寨门边还伏着一个白衣人,二人走得近了,那人便走了出来,却是佟七,原来他在这里守着,见了风流和江雨欣二人,便迎了上来。 风流回头望了望着了火的山寨,又望着他,道:“如何了?” 佟七道:“有十七位弟兄都逃了出来,小江阿彪也都先走了,还有三个兄弟不知所踪,听说其中一位已经不幸死于敌手……我在这里再等一会。” 风流拍了拍他肩膀,道:“没事,你先走吧,我去看着就行,遇上了武林中人,你不是对手。”顿了下,又道:“若是不幸遇难的弟兄,你和刘大人说多发些抚恤金,再报上我的名字,说是我有时间会来过问此事。” 佟七依允了,此刻他在此已经等了有一盏茶时分,也预料其余二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事先已经约定,火起之后,趁敌人混乱之际,迅速撤退到寨门,在寨子里待的时间越久,越危险。 佟七走了,风流将手中长剑交还给江雨欣,看着她道:“你也走,分头走,别遇上赤木堂的人了。”
第111章 虽万千人 江雨欣接过长剑,她心中明白,赤木堂随便一个香主——当然除了乐乐,自己都未必是敌手,大家一块走,反而容易被敌人一网打尽,所以才让那些捕快都分头散去。 可奇怪的是,有他在身边,还怕什么赤木堂主和香主?江雨欣想到这里,便问道:“那你呢?” 风流看着她,摇了摇头,道:“你走吧,我不走。” 江雨欣望着寨子里的火光,急了,道:“你怎么不走,咱们的任务不是完成了吗?” 风流苦笑道:“谁和你说的,我和你们说放火之后便已事成,是你们任务完成了,可不是我。”顿了顿,接着道:“伤敌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道理,你知道的吧,我要去见识见识那赤木童子,也给清泉村的老人和孩子一个交代。” 江雨欣明白了,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打定了主意,不但要放火重创白衣教赤木堂的教众,焚烧了物资,还要与赤木堂主还有香主火拼一场。 可此刻身在敌营,敌众我寡,他一个人如何能抵挡?且不说上千教众,那赤木童子武功深不可测,几大香主也是手下不弱,留在这里简直是太危险了。 江雨欣终究还是不忍,道:“不行,咱们走吧,来日方长,后面再和他们周旋不迟。” 风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回头指着满寨子的火光,和抱头乱窜,痛苦哀嚎的白衣教徒,道:“你可知道,山下清泉村的老小是无辜的,这些人又何尝不是无辜的,他们也只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听信了吃饱饭,穿暖衣的话语,要为自己当家做主罢了,他们也有妻儿老小,他们又何尝不是无辜的?还有那些粮食物资,是整个村子一年的口粮,饥荒之年可以救活整个村子的,我都一把火烧了,没有任何犹豫?” 风流神色凝重,道:“你知不知道我做这些事,我的心在滴血,在流泪?” 他看起来笑嘻嘻的,实际上心里却痛苦的要命,多少生灵,瞬间死于非命,物资也付之一炬。他向来不喜杀人,可眼下怕有上百人因他而死。 但是,他却没的选择。 若是赵将军发兵征剿,他里应外合,倒有九分把握,收伏这些人。可惜天下之事,又怎么能“若是”。 良久,风流道:“我没的选择,不能再等了,晚了今天一个晚上,也许会有更多的人被蛊惑,更多无辜的村民被屠杀。” 江雨欣心中明白,低声道:“那我也不走了,我和你一块。”她知道他的决心,所以也不再劝他,所以她决心留下来。 风流却苦笑:“刚说了你听话,这又不听话了啊,我早就安排好了,让你们如何行事,你们便如何啊,错不了的。” 他说的很对,他早就算好了,怎么做也都教会了大家,可是江雨欣还不听,风流急了,道:“你再不走,我打你耳刮子了啊。” 江雨欣怒道:“你敢!” 风流却真的不敢,柔声道:“你咋不讲道理呢,你也知道,赤木堂一个香主你都未必是对手,你留下来干嘛,还得我费心看着你啊,要是白衣教教主来了,赤木堂主还有其他堂主来了,我可没我大哥那么大本事,也没那么的狠劲,能硬刚下来啊。”他说的是阿云,以阿云的武功和气势,那股狠劲,上千教徒,也不放在眼里。 见江雨欣仍未有动身之意,风流便将手伸向了裤腰间,道:“寨子里火烤的太热了,我要脱光衣服了,你要留下来看我脱光身子么?”风流一边说着,便伸手去解开自己的腰带,看样子马上就要脱下裤子了。 这真是个极好的办法,江雨欣是非走不可了。也亏得风流头脑灵光,才有如此绝妙的办法,江雨欣适才还感动他的英雄侠义,这会又气的说不出话来,这真的是一个流氓无赖。想到留下来确实也帮不上忙,反而需要他分心,江雨欣便道:“那你多加小心”,接着便也离开了。 风流将长剑递了给他在背后道:“你先回客栈,雪依妹子问起来,便和她说清泉村的血案已然了结,我和佟七他们累了一天,晚上喝酒去了,一时不会回来,要她不必担心。我三妹不喜多事,料来也不会问我的事情,不过……”顿了下,又道:“不过你可以私下里和她说了此间事,要她务必多加小心,谨防白衣教众偷袭。” 风流是担心白衣教找上客栈里的雪依,虽然白衣教赤木堂一干教众此刻自顾不暇,乱作一团,但仍不可掉以轻心。 江雨欣见他自己身处险地,吉凶难测,却还关着别人会不会担心他,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恼怒,远远道:“知道了,我就说你死掉了,已经被我埋掉了……” 风流苦笑不语,在吊桥边又待了片刻,确认江雨欣远去,这才放心,当下仍用白毛巾捂着了口鼻,转身向寨子中心走去。 走了十余丈,在地上用脚尖一抄,地上的一柄长枪便跃了起来,风流一把抓在手中,在手种舞了两下,见还算趁手,便甩在后背,直奔山寨正厅而去。 此刻的风流,虽然一身的白衣,无盔无甲,但坚定的步伐,那种虽万千人吾往矣的气势,哪里还像是个书生,分明像是一位视死如归的将军。 风流素来只使用一把逍遥扇,那是他不喜欢拎着大刀长枪走动的缘故,这样太惹眼,以他的身份气质,使用扇子自然最是合适不过。但逍遥扇只是利于短兵相接,攻敌不备,若要以一敌众,对付乱军,非得大杀四方的大刀长枪不可。 寨子里此刻仍是火光大作,四下里混乱不堪,一众教徒自顾不暇,风流径自往寨子深处走去,也无人阻拦盘问,直走到了山寨主厅附近,才见到一名白衣汉子,左胸口绣着一朵金花,两道金线,风流料定他和乐乐还有那死去的朱香主同一等级,也是香主,但衣服前的金线比朱香主少了一道,功力应在那使判官笔的朱香主之下。 又走的近了些,风流却是认出了此人,正是前些日在清泉村伏击自己的那赶牛的农夫。当日被风流不想赶尽杀绝,放脱了他,不料冤家路窄,此刻又是这里遇上了。
第112章 农夫香主 算来那日清泉村伏击的应都是白衣教赤木堂的人,适才那朱香主是那日假扮的抽旱烟的老者,眼前的汉子是那赶牛的农夫,也是一位香主,只不知道姓氏。除了清清不是白衣教的人,至少还有那搂树叶的老妇,那假扮的孕妇,以及为首的赤木童子。 白衣教新崛起不久,赤木堂为六堂之一,是否已聚齐了十二香主尚未可知,但连带下午的侯香主,还有适才的朱香主,已有两位香主丧命风流手下,更有不计其数的教众和付之一炬的物资。这梁子是已经结下来了,只是风流易了容,一时没人认得是逍遥四客的风流书生所为。 那前些日赶牛的农夫香主此刻正站在了高处,捂着了口鼻,大声指挥着:“大家不要惊慌,天字组地字组的弟兄速速把营帐隔开,着了火的先不用扑救,先防备把没着火的引燃了;雷字组的速去寻来绳索,找来木桶去打水,一字排开运送水源;风字组的探查奸细,有外来人等,格杀勿论!” 听他安排得当,倒也是个得力助手,只是话音未落之际,只见风流已向他走了过去,手执长枪,斜斜的横在后背,脸上虽无一丝表情,但在黑夜里亮晶晶的眼眸,看起来杀气腾腾,来者不善。 那农夫香主喝止道:“什么人,站住!你是那位香主手下,哪一组的?” 风流脚下不停,口中冷冰冰道:“我是你大爷,来取你狗命的,来把我格杀勿论吧。”说着时,背后一低,手中长枪猛地刺出,犹如毒蛇出洞,蛇信直奔他胸口而来。 农夫香主吃了一惊,骂了道:“好家伙!”抽出了背后的鬼头单刀,急忙横着护在了胸口,叮得一声火星四溅,风流手中长枪头刺在了刀身之上。那农夫香主鬼头刀颤了一下,后退两步站定,接着大声叫喊道:“有奸细,快来人!” 这农夫香主非但指挥得当,头脑也还算灵光,与风流手中长枪对了一招,便知不敌,况且对方一人既然敢独闯龙潭虎穴,定是艺高人胆大,是以立刻呼叫援手。果然他话音刚落,立刻便有四五名白衣教众冲上前来。 风流也不含糊,一柄长枪舞得开来,枪尖竟如剑尖一般灵活,听得几声惨叫,三名教众已是飞了出去,风流知道他们并非首恶,手下留了活口,都是刺在了三人肩头之下,连带着枪口的红缨,右肩瞬间被刺出了几个血洞,便再也拿捏不住兵器,倒在地上惨叫。风流接着长枪一记横扫千军,枪杆击在一名白衣教徒胸口,登时击得他口喷鲜血飞了出去,最后一名白衣教众本是在风流背后围攻,此刻竟不敢上前半步,迟疑之际,风流猛地收回长枪,枪柄狠狠砸在了他胸口,也是哼了一声,飞出去丈余,落地后站不起身。 江雨欣若在此处,只怕又要目瞪口呆,想不到风流随手捡起来一柄长枪,竟然也能舞得出神入化。一点寒芒,疾若流星,快若闪电,如同昂首吐信的毒蛇,晃过每一个人的面前,看个空档便是猛地刺出,而枪身激起来的呼呼风声,更是令人心颤。 风流瞬间击退了五名白衣教徒,但听得这边打斗之声,又有十多人围了上来,风流知道这白衣教徒人数众多,便是杀到手软也难以杀绝,当下长枪狠狠的挥出,枪尖在面前划过一道寒光,风流断喝一声:“退下!” 那十余人一时竟不敢上前,可那农夫香主却不能退缩,鬼头刀一振,又是向风流攻了上来,有几个白衣教众便也跟着上前。风流手中长枪舞得呼呼风声,又有两名白衣教徒中枪倒地,但缓了一下,那农夫香主便又攻得近了一步,来到风流面前,鬼头刀当头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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