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巡视之人走远,来到僻静之处,风流低声道:“以计行事。”一众人迅速分作两队,将棺材抬下来放在地上,掀开了棺材盖,取过硝石硫磺,人人都分得两大包,又抱起一坛坛桐油膏油,分两队迅速散开,各自寻找事先定好的方位去放火了。
第109章 火光冲天 风流低声道:“雨欣妹子,你随佟七他们一起,火光一起,迅速撤向寨门。”江雨欣点了点头,风流身形也迅速消失在夜色里,江雨欣知道他是去割断井绳去了。 片刻之后,山寨之中火光四起,看火势绝非寻常走水之迹象。火光熊熊,更夹杂着噼里啪啦轻微的爆炸之声,像是一条条火龙吼叫着,在翻腾翱翔;黑烟滚滚,冲天而起,伴着风势,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张牙舞爪的恶魔。 转眼间,已有数十座营帐被燃了起来,因为放火点是在上风处,加上硫磺硝石桐油膏油助燃,真个是烧的极快,一发不可收拾。桐油在地上流淌着,一道道火光便如着了火的蛇一般,蜿蜒游走,引燃了更多的营帐。 来不及躲闪的白衣教徒,身上燃起了火,顿时哀嚎四起,一个个在地上翻滚着。江雨欣知道,被火烧着的只怕还在少数,这营帐点燃的滚滚浓烟,闻得久了也能把人毒晕过去了,当下取过早已浸湿的毛巾捂着了口鼻。 惨,山寨里已成了烈火地狱,一声声哀嚎,听得人心中发颤,一阵阵肉烧焦了的气息,闻得人头中发晕,但江雨欣只得硬着心肠,接着道:“动作快一些,点了火的兄弟四散开来,寨门汇合。” 山寨里乱作一团,白衣教徒四下奔走,有的大叫:“走水啦,走水啦,快救水。”有的大喊“寨子里混进了奸细……”还有哀嚎着:“我着火了,快救我。”但很快又有人叫道:“井绳被割断了,打不了水……” 江雨欣知道,风流已经把井绳尽数割断,且不说火势凶猛,无可扑灭,此刻连水源都切断了,除非忽然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否则绝无熄灭火势的可能,可是虽然星月无光,天色阴沉,但此刻初冬时分,哪里会有倾盆大雨。 着火的在地上翻滚的人,慢慢的没了动静,更多的是按着了嗓子在咳嗽的人。 此时又有人叫道:“是朱香主,朱香主快救救大家”,听得一人声音有些苍老,大声道:“大伙不要惊慌,快用沙石灭了火,先去防守好粮草物资。” 江雨欣倒是不在意,因为粮草物资是风流重点关照过的,此刻必然已付之一炬,见火势已定,便和佟七等化整为零,四散开来,撤向寨门。 正快步走时,前面忽然一人拦住了路,问道:“什么人?”听声音,便是那适才喊话的朱香主,年过半百,须发斑白——而江雨欣却是认得的,正是前些日在清泉村遇上的老者,那个埋伏起来行刺未遂,还和自己动过手的那个抽旱烟的老头。只见他此刻一改老态,一身的白衣,左胸口绣着一朵金花,但是有三道金线,江雨欣料定他和乐乐一样也是香主,但品阶应是比乐乐一道金线要高上不少。此刻他旱烟杆子已毁,提了一根镔铁判官笔,正瞪着自己。 江雨欣还未答话,那朱香主已认了出来,叫了声:“好家伙,是奸细!”说着判官笔一横,向江雨欣点了过来。 江雨欣只得抽出腰间长剑挡了过去,当的一声响,昏暗的夜色里冒起了火星,江雨欣手中颤了一颤,想必是这朱香主盛怒之下用了全力,加上他内力深湛,这判官笔也是劲道十足。 朱香主不待江雨欣喘息,招式未老,判官笔立刻反撩而上,点向了江雨欣下颌,江雨欣纤腰向后一拧,避了开去,手中长剑舞了个剑花护在了身前,后退一步站定,接着施展芙蓉剑法,与那朱香主斗在了一起。 那朱香主判官笔短小,但招招狠辣,不离要害,虽然江雨欣手中长剑比判官笔长了许多,但给他贴近了,倒有点施展不开,仗着芙蓉剑法灵动,过得了十余招已渐感吃力,当下边打边向寨门方向退去。但那朱香主也看出来她的意图,手上加紧了攻势,点,砸,戳,撩,夹杂着呼呼风声,判官笔舞得人眼花缭乱。又过得十余招,江雨欣脚下一绊,身子不稳,手上长剑也跟着慢了起来,朱香主判官笔锋扫过江雨欣右手臂,江雨欣低哼一声,长剑脱了手,当即脚下猛地一弹,急忙先向后退去。 却听得风流远远一声低喝:“小心!”接着身形一闪,来到江雨欣身边,右掌在她腰间用力一托,登时将她推出了四五步。但江雨欣却感觉是在平移一般,四五步外刚稳稳站定,只见风流脚下连踢两脚,第一下踢飞了一柄短刀,第二下却是踢飞了个孩童模样的人影,那孩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趴在地上不动了。原来是赤木童子手下豢养的孩童杀手,埋伏在黑暗处,身子又小,趁着江雨欣后退之际,手中短刀砍向了江雨欣小腿,还好风流瞧见,及时救下了江雨欣。 朱香主却不待二人喘息,又向江雨欣攻去,江雨欣见风流来了,心里瞬间踏实了很多。风流欺身而上,挡在江雨欣身前迎了上去,顺手拔起了适才江雨欣脱落后斜插在地面上的长剑。 长剑在风流手中瞬间有了灵性一般,只见他手腕连抖,也不见手臂晃动,长剑便如毒蛇般扫向了朱香主,一招三分天下,长剑向上中下扫了过去。那朱香主心中一惊,不想忽然间来了强敌,忙回笔相护,堪堪接了下来,风流又是刷刷两剑挥出,一剑刺向面门,待朱香主尚未回援之际,立马变招扫向胸口。朱香主判官笔撩起来待要护住面门,招式使得急了些,风流长剑已到了胸口,朱香主手忙脚乱忙已是不及格挡,急忙后撤一步,死里逃生之际,风流手中长剑划破了他胸口衣襟,掉下了一块白玉令牌。 风流也不回头,对江雨欣道:“雨欣妹子,看好了!”话音未落,又挥剑向朱香主攻去。江雨欣虽然趁手的兵器是长剑,而风流平日里很少用剑,但看了风流的剑法,才知道自己练剑十年,与风流还是差的太远。一柄精钢长剑,在风流手中竟然如同活了一般,出剑虽然力道不狠,但速度极快,他手腕手肘微微转动,剑尖密如雨点的向对方扫去。
第110章 全身而退 长剑本来就不是重兵器,优势在于刺和削,虽然看似力道不大,但风流内劲所到之处,每一记招式都携带着剑风,与朱香主判官笔相交之际,更是绽出了点点火花,但剑身并不见丝毫颤动。江雨欣这才知晓,长剑与单刀不同,要靠快,靠灵动,每一剑所到之处,虽然有招有式,但又不必拘泥形式,一招不成,便可迅速变招,招式没有固定目标,对方薄弱之处皆是目标。 道理虽然江雨欣懂了,但功力弱,速度便会慢,每一招一式使将出来,有其形而无其神,所以功力深厚,剑招又练得纯熟,反应快速,临敌经验丰富,这都是一个剑术高手不可或缺的品质。功力、反应、经验是一点点修炼和积累的,而且无甚差别,只有剑招才各派不同,江雨欣阅历不多,看不出来风流所用的是何派招式,隐隐有中原道门正宗的剑招,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光明磊落,看起来也十分具有观赏性,又似有一些旁门左道的阴狠剑法,招招出剑方位刁钻狠辣,她非但看不出来风流是何派招式,更是诧异的是,他拿手武器不是逍遥扇吗?这剑术也如此了得。 她逐渐明白,这风流似乎就没有不懂不会,做不好,搞不定的事情。望着挡在自己面前,将自己护在了身后的风流的宽厚坚定的后背,江雨欣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绝不是感激,似乎是心中流淌着的一股暖意。 且不论江雨欣心中思忖未定,风流知道此刻身处险地,黑暗里不知道还有多少高手环伺,便也不敢托大,否则赤木童子还有一干香主一起围了上来,自己倒难以取胜,而且此刻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雾,因为与朱香主动手,捂着口鼻的白毛巾便暂时放下了,也不敢多待,当下抖擞精神,三招已过,朱香主手中更显慌乱,风流长剑寒光乍起,刺在了朱香主右肩,朱香主手中判官笔拿捏不定,脱手飞落。风流更不留情,剑锋一横,朱香主颌下一缕灰白飘落,一道黑点倾洒而出——灰白的是黑夜里的斑白胡须,黑点是黑夜里瞧不清的鲜血。 朱香主噔噔蹬后退几步站着,双手捂着了喉咙,口中嘶哑道:“是你……”话音刚落,便倒了下去。他总算认了出来,这风流就是前些日在清泉村遇刺不成的那个风流书生,只是不懂他为何面容改变了,武器也变作了长剑——他已再无机会懂得了。 风流素来面善心软,很少与人动手,更极少杀人,甚至还很有耐心的要和人讲道理,但是这一刻,真的是没有太多时间了,对方也不是肯听道理的人。所以他也会杀人,身边一个个着了火的,捂着口鼻咳嗽的白衣教徒,更是间接死于他手。 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但不代表他就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所以朱香主倒了下去。 风流见四下里白衣人乱窜,有救火的,有逃命的,也顾不了那么多,俯身捡起了朱香主适才跌落在地的白玉令牌,揣入怀中。见此刻江雨欣已然捡起了白毛巾捂着了口鼻在看着他,便也捡起了白毛巾捂着了口鼻,拉着了江雨欣,道:“快走,吊桥已经放下了,咱们撤。” 江雨欣嗯了一声,跟了他快速的走了几步,风流却停了下来,捂鼻的毛巾稍微放松一点,又道:“不急这一会……”接着拉过着了江雨欣右手臂,袖子迅速向上一拉,江雨欣轻哼一声,微弱火光下,露出了白藕般的一段手臂,却是上臂内侧一道浅浅的血痕,还在汩汩的流着血——这是适才朱香主手中判官笔扫过了江雨欣手臂时所留下的伤痕,江雨欣长剑便也因此脱了手。 风流迅速在自己一角扯下来一大条布,帮江雨欣迅速包扎了一下,轻轻挽了个结,江雨欣疼得手臂都微微颤抖,却知道此刻情势危急,便忍着没有吭声,风流包扎好,心中倒有一丝怜惜,道:“小可怜,疼不疼啊,我吹吹……” 却原来他正经不了半个时辰,又是这副涎皮赖脸的样子,江雨欣冷哼一声,慢慢放下了衣袖,也不理他,风流又叹气道:“等我闲了,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几招剑法,这样的小毛贼,就伤不了你啦。” 江雨欣点了点头,口中轻轻道:“好。” 风流原本随口一说,不料江雨欣竟然应允,风流嘻嘻一笑,道:“这般听话了啊?” 江雨欣踢了他一脚,向寨门走去,风流便也跟了上去,寨子里火光伴杂着哀嚎,乱作一通,也没人再追了上来。 走到寨门,果然见寨门下躺着了几个白衣人,而吊桥已经放了下来,只不见了乐乐,想必是寨子里着火之际,她回到了寨子,此刻寨子里火光大起,人员杂乱,也不知道乐乐去了哪里,但风流知道,她一定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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