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嘴巴不知道嘟囔着什么的小醉猴。 他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轻轻捏了下。 裴长缨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魏山阙没有错过那眼中隐藏的清明。 原来如此。 “师父,你笑什么呢?” “无甚,高兴。” 倒是会装。 不,装的并不多细致。 是他忽略了,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魏山阙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裴长缨眨了眨眼,好奇怪,魏山阙分明在笑,为什么自己有种既好又坏的感觉? 他想问,但他是个醉酒的人,醉酒的人不可能对人的情绪感知如此清晰。 重新把头埋回魏山阙怀里,裴长缨深吸一口冷香,提神醒脑,美滋滋。
第115章 较劲 皇家比武场。 场上两人一人执剑,一人执扇,你来我往打了数十个回合。 执剑之人剑尖每每划过扇面都稍往后退,而执扇之人发现自己总是只能被动防守,面上有些不快。 “不打了!” 裴长缨把剑一丢,拿袖子扇风:“皇上,谁教你用的扇子?我生怕一下给划坏了。” “没谁,突然想试试。”小皇帝把扇子交给宫人拿着。 同样一把扇子,扶风用起来是利器,招招致命,他用就只是把扇子。 啧。 “你……”小皇帝背对着魏山阙,冲着裴长缨眨眨眼。 裴长缨脸一垮、嘴一撇,郎心如铁! 小皇帝心下了然。 看了眼魏山阙,他突然发现:“长缨,你比魏卿矮唉。” 哪壶不开提哪壶。 裴长缨两眼一瞪,牙一龇:“我还能长呢!” 能长归能长,小皇帝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魏山阙会愿意屈于人下吗? 裴长缨打不过魏山阙吧? 察觉到小皇帝打量的眼光,魏山阙眼皮微掀,陛下似乎是知情的。 “陛下~” 兰昭仪穿着华服款款而来。 小皇帝看了眼裴长缨,裴长缨看了眼魏山阙。 魏山阙抬眼回望裴长缨。 没有一个人看向打扮美美的兰昭仪。 兰昭仪:……一群瞎子! “臣妾听闻陛下在此练武,亲手下厨房做了甜汤,陛下您尝一尝?” 说话间,兰昭仪的视线似有若无的扫过魏山阙,上挑的眼尾跟带着钩子似的。 裴长缨直接走到魏山阙面前,用后脑勺挡住兰昭仪的视线。 “师父,咱们回去吧!” 小皇帝看热闹不嫌事大:“这甜汤多的很,长缨、魏卿,不妨都来尝一尝。” 魏山阙看到裴长缨眼中的气恼,如果有尾巴,那估计是要炸毛了。 “那就多谢陛下了。” 兰昭仪两眼一亮,亲自盛了一碗递给魏山阙。 裴长缨一口牙险些被咬碎。 “长缨。”魏山阙转手就把那碗甜汤放到裴长缨手中。 兰昭仪再接再厉打算再盛一碗。 就见魏山阙将裴长缨拉到一旁坐下,拿了块帕子替他擦去额头的汗。 直接将少年的炸毛给捋顺了。 裴长缨得意的冲着兰昭仪挑眉。 这下换成兰昭仪咬碎一口牙了,她换上甜腻的笑容,柔声问:“魏督主不喝一碗吗?” 魏山阙头也不抬道:“谢昭仪娘娘,臣不喜甜。” 兰昭仪追问:“那,督主喜欢什么口味的?” “师父,喝一口试试。”裴长缨舀了一勺甜汤递到巍山阙嘴边。 兰昭仪掩唇笑道:“魏督主刚说自己不喜甜……” 魏山阙就着裴长缨的手喝了一口。 裴长缨歪着头问:“娘娘说什么?” 兰昭仪:…… 小皇帝:噗嗤。 “兰昭仪,甜汤留下,你先回去吧。”小皇帝担心这两人再较劲下去,自己会笑场。 作为皇帝,还是要保持适度的威严的。 裴长缨洋洋得意的又舀了一勺递过去:“师父再喝一口,反正不要钱。” 魏山阙喝的时候牙齿微微用力,咬住了勺子,深邃的眼睛看着面前少年。 “师父?”裴长缨没敢用力抽回勺子,怕给魏山阙的牙给崩了。 魏山阙松开牙,嘴角挂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兰昭仪的惊呼被魏山阙射过来的锐利眼神掐在喉咙里。 她挫败地对小皇帝福了福身:“陛下,妾身先行告退。” “去吧。”小皇帝摆摆手,琢磨着魏山阙对裴长缨的态度。 不对劲,有古怪。 魏山阙不会是已经知道裴长缨的心思了吧?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顺着来,又不戳破? 看着裴长缨吃醋——好恶劣的人! 小皇帝决定看破不戳破,好戏谁不爱看呢? 嗯,朕果然也是个恶劣的人。
第116章 做局 回去的路上,裴长缨兴致颇高,走路都带风。 他一跃而上跳上马车,钻进去探出头来:“师父快点快点,回去吃饭了。” 灵枭坐在车辕上问:“心情这么好?在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裴长缨道:“没事啊。” 就是赢了一把而已。 魏山阙道:“下场斗鸡赢了。” 灵枭后悔没跟进去,他还挺喜欢看斗鸡,而且十赌九赢。 下场斗鸡?谁? 车轮滚动起来,裴长缨才反应过来:“师父!我不是鸡!” “嗯,不是。”魏山阙拍拍他的脑袋。 外面的灵枭敲敲车门道:“你的竹马在前面,要打招呼不?” 裴长缨掀开车窗,探出头去。 只见周柏书正和兰镜有说有笑的,手上还提了不少东西。 默默把脑袋缩回去。 仔细想想,新年过后,周柏书就回康王府住了,军营去的少不说,貌似一次都没来找过自己。 裴长缨痛心疾首道:“这个周柏书,太不思进取了!得一个副尉,就整日和别人厮混去了。” 魏山阙也看到了周柏书身边的兰镜。 这个质子,有些脑子。 兰镜性子敏锐,他感觉到目光,偏头看见东厂的马车。 灵枭坐在车辕上冲着他摆摆手。 兰镜浅笑着点点头。 周柏书付完钱,拿好东西,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走吧,再买要拿不下了。” “好。” 康王府。 康王下朝回来,心情颇好地去找康王妃,路过一处水榭时,远远就听见了周墨书愤怒的声音。 “你胡说!我大哥不是这种人!你走吧,以后别来康王府了!这里不欢迎你!” 紧接着,康王就看见和周墨书走的近的一个书生鄙夷道:“世子他和金国质子整日腻歪在一起,这本来就是事实!” “我大哥只是在向他学习武功!” “那不过是搪塞糊弄!质子府的下人亲口说那两个关系亲密的很!” “你说的可是真的?”康王黑着脸问道。 水榭中的人好似才看见康王一般,纷纷行礼,刚刚叫嚣最厉害的人跪下不敢多言。 周墨书道:“父王,他胡乱说的,往后我不与他来往了。” “你大哥呢?”康王问。 周墨书支支吾吾道:“大哥他、他去找裴长缨了。” “胡说!本王今日在宫里见到裴长缨了!” 康王本只有三分信,周墨书这遮掩的态度他便信了七分。 他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开。 跪了一地的人嬉笑着站起来。 “我买通了质子府的下人,给他们送的茶水里,加点好东西。” “做的不错。” “能为周公子分忧,是我的荣幸。” 质子府正厅的桌子上,放满了东西,都是刚刚买的。 兰镜有些无奈,他这里什么都有,但今日周柏书见杯子破了个口,便从茶具、到茶叶、再到香炉等等和饮茶无关的东西,都买了一通。 此刻,周柏书正在兴致冲冲地拆东西。 “这个鎏金的,你摆正厅待客用,有面子。” “这个白玉的素净,自己平日里用,正好是你喜欢的颜色。” “这个茶叶,就是泡着好看、茶汤清亮,待客有面子。” “这个看着一般,但汤头极好,自己平常喝着舒心。” 下人送了新茶上来,正好周柏书说了半天口渴了,随手倒了一杯仰头就喝。 喝完他还倒了一杯递给兰镜:“出去一趟,半天没喝水,喝点润润嗓子。”
第117章 反将 康王下了马车,一把推开前来迎接的门房。 直接踏进质子府的大门。 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紧闭的门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样不行……” “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世子此举不妥。” “有何不妥?别啰嗦,脱了脱了。” 康王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门。 没有见到想象中不堪的场景。 两个衣着整齐的坐在沙盘的对角。 周柏书惊讶不已:“父王你怎么来了?” 兰镜起身行礼道:“康王殿下。”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康王看到兰镜的衣摆有一块茶渍。 周柏书把康王迎进门来,对兰镜道:“别那么懒,赶紧给你这外衣脱了换件干净的。” 康王看着明显摆了一半的沙盘和散落在旁边的布阵图,干咳一声:“你们,在沙盘是布阵啊?” “父王,你咋这么喜欢明知故问呢?”周柏书可不如兰镜那么有礼,大喇喇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布阵图往沙盘上插小旗子。 康王脸上有些挂不住:“你这孩子,我不过随口一问。” “随口一问全是废话。”周柏书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康王:“父王,是不是周墨书又在编排我和兰镜了?” 康王脱口而出:“不是,是他的朋友——回去我就叫他和那些人断了!” 换好衣服的兰镜进来道:“康王殿下真是个和善的人,我的父王从不愿听我的朋友说话,就是见,都不愿意见的。” “不,我只是恰好路过听到了。”说完,康王自己都愣住了,他是恰巧路过,那几个人当真这么巧就在争执此事? “世子。”周柏书的小厮陆路进来道:“人打晕过去了,嘴巴挺硬,不招。” 康王问:“打谁?” 周柏书说:“兰镜这的一个下人,端了带料的茶来,亏的兰镜闻出来了,我喝的不多,没什么影响。” 当时兰镜察觉不对,眼神示意周柏,二人将门关上,隔绝外界视线。 那人下手贼狠,一小杯茶,差点让周柏书化身为狼。 亏的兰镜给他扎了几针,又拿了清心降火的黄莲让他干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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