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如,椿妈妈我先带您去楼上的厢房,喝点酒用点菜,压压惊。” 我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大庭广众的,我还真有些不方便办事。 我随着那位风韵犹存的椿妈妈一步步上了二楼的雅座,楼内的装潢的确很符合这里独有的氛围,只是难免得带着一些浮夸。 “公子,不如我叫几位……”椿妈妈一脸笑容地准备说出重点推荐项目。 “不用……”我出言制止她,然后将手伸进衣襟里,想取出那那方九天凰身玉。 可是,一个身影就在这时如鬼魅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地移至门口,等我看见他时,他已经踏步走了进来,一身掐丝封金的暗红衣裳在他身上,没有一丝阴柔,倒是透着一股独特的阳刚之气。 我顿了顿,将手从衣襟里抽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楚瑜也不说话,仿佛有意等我先开口似的,他看了一眼楞在旁边的椿妈妈,挥了挥手,那椿妈妈立刻提着大红裙子扭臀而去了。 我有些奇怪地皱起了眉头,想到刚才这位椿妈妈当着众人面都是一副能言善道的样子,怎么这下见了楚瑜就“羞”得仓皇而出了呢? 我又将视线移到了楚瑜脸上,形神俊美,眉目带着邪气,这家伙,还是没变。 “许久不见了,可好?”我首先打破安静,率先开口。 楚瑜慢慢地踱步到我的对面,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抬起锐利的眼神看着我,良久,才答道:“熙儿说呢?” “我怎么会知道。” “倒是白让人家惦记你这么久,竟一点灵犀都没有。”楚瑜勾着嘴角抱怨道,只是眼中只有一分沮丧,倒有九分开怀。 我轻叹一口气,琢磨着今天怎么这么不顺。 楚瑜四顾了一下周围,朝我靠近一些,道:“看来月满楼着实经营有道,连佑熙这样的人都慕名而来,难得难得。” 我自己倒了杯茶,就着茶香喝了一口,道:“那你呢,也是来消遣的?” 楚瑜摇了摇头,嘴角挑起,起身,绕着桌子走到我身边,微微弯下腰身,说:“佑熙不同我说实话,我自然也无可奉告。” 我捏住杯子的手指紧了紧,说道:“呵呵,你这话,我不懂。” 楚瑜听后,用手摸了摸下巴,环胸走过我身后,朝着房内的窗户指了指,笑道:“我不爱藏着话,索xing告诉你,你可知道今日月满楼内外尤其热闹。” 我不语,盯着他看。 “十名军中一等高手,便衣相随,佑熙好大的排场。”楚瑜转身一脸冷笑地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什么?!我发誓,他这话,我真不懂。 楚瑜又慢慢地走了过来,一只手随意地搭住我的肩膀,将脸缓缓凑近,道:“想必是出自霍大醋缸子的手笔吧。” 霍骁派人跟着我?这怎么可能,我来月满楼是今天决定的,又是趁着夜深才出的门,霍骁哪儿有工夫安排人来跟我。除非……他早前就安置好人手,要二十四小时看严我么…… “你确信,你比对过了……”一股热气喷着我的耳朵,声线沙哑。“霍骁会比我好……” 我一个激灵地站起来,迅速退至楚瑜三步远。 “你……如何知道外面有霍骁的人。”我故意忽略楚瑜刚才的话,撇开来问。 楚瑜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微微一笑:“因为……月满楼内外,都是修冥宫的眼线,多了什么人,少了什么人,一目了然。” “这月满楼还和修冥宫有关系。”我轻声说道。 “修冥宫名下的赌坊钱庄酒楼不计其数,熙儿……我们一子的人也得穿衣吃饭不是……”楚瑜笑道。 我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觉得不能再和楚瑜耗下去了,于是开口说道:“你出去吧,我想自己独自待一会……” 楚瑜又是一阵摇头,皱着眉头叹道:“熙儿生得一张这般漂亮的嘴,怎么没一句真话?”说完,一样闪着光的玉佩从他袖子里滑了出来,被他一下子捏在手里,他打量着那方九天凰身玉,说道:“既是带着这东西来的,怎么可能是想独自待着的呢?” 我大骇,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内襟,里面竟然真的空空如也。 靠?!这世上真有什么飞龙探云手不成,我竟丝毫没有察觉?! 楚瑜慵懒地一笑,眼中有玉石的光泽,道:“你既是带着这方玉来的月满楼,我便知道你要见的是谁,我带你去……如何?” 房内烛火摇曳,子夜时分的此时此刻,我看着楚瑜魅惑的脸孔,点了点头。
☆、混乱复杂 我想,如果我没有看见端坐在里面的人,我一定会好好欣赏这间精致的房间,然后由衷地赞叹,可是现在,我盯着坐塌上风姿迷幻,青丝披肩的男人,哪还有什么心情欣赏装潢,没哭丧着脸骂街就不错了,虽然不断强迫自己摆出一个显得淡定自若的表情,却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华贵的坐塌上,那个男人有着说不出的迷人,可是,为什么这么美的脸没给我带来一点视觉享受,反而心上添堵呢?当然,我可以肯定这是我个人的主观感受。 “你来了。”柳之辰眯着眼睛嗅着一盏烟雾缭绕的香炉,表情很安逸。 我不出声,看了看身边的楚瑜,问他:“你确定,就是他。” 楚瑜笑着点头,将手里的九天凰身玉还给我,然后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在一张古雅紫檀木椅上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视线一点点在我周身移动,那种神态完全可以参考动物世界里某种肉食性猫科大型猎食动物。 “我来,是为了家祖母。”我对柳之辰说。 柳之辰睁开眼睛,目光闪动,然后移向我这里,淡淡一笑,将身体坐正,道:“我知道。” “你知道?”我皱着眉头重负,真是个欠扁的回答,我这样想了想之后冷声道:“那家祖母的病,与你有关咯?” “是。”柳之辰承认地毫不含糊,甚至轻松愉悦。 “好……”我点点头,然后端正神色,压住内心的愤怒,道:“你用的什么手段,该怎么调解?” “总算见你有些心急了……”柳之辰呢喃了一句。 “请赐教。”我紧接着跟了一句,只是口气到底有些硬梆梆的。 柳之辰用手指绕着自己胸前的一缕头发,眉目微颦,叹道:“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的孩子……若说有情,我当日对你说出那番隐情,你竟无动于衷。若说你无情,如今遇见祖母有难,却如此上心。” “我只想知道该如何解救家祖母,还望阁下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 “孩子……你爹的事,我没有半句捏造……”柳之辰站起身子,大步朝我走了过来,杏目微瞪,一张娇美的脸孔瞬间布上了可怕的神色。 “够了!”我制止他。 柳之辰嘴唇半阖,表情怔住。 “我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都没有半点兴趣。我爹我娘……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记事以来,就只有爷爷和奶奶……”我冷冰冰地将视线抛向柳之辰,“你只是一个外人……如何能干涉他人的家事,不论当年你与家父有什么纠葛,这同我,都毫无干系。” 我深吸了一口气,瞪着柳之辰说道:“虽不知你究竟意欲何为,但如果你以我的亲人相要挟,那我不妨告诉你,我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人,是你!” 柳之辰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看透了一般地用力,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苦笑道:“到底是子轩的孩子,果然父子同心……外人……外人啊……呵呵……呵呵呵呵……” 我看着柳之辰自嘲地笑了一会儿之后,道:“笑完了就告诉我,何方可解家祖母之病。” “自然有方可解。”柳之辰目光直直地看向我,“我想方设法引你来此,自然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但愿如此,希望阁下信守承诺。”我还是不敢放松地看着他。 “自然,我也不愿自己徒劳一场。”柳之辰抿嘴笑着,恢复之前风华绝代的优雅模样。 “这个自然。”我回应得很坦然,来的时候,大概就猜到有这么一招候着。 “我到底要的什么,反正咱们来日方长,你慢慢就会知道。”柳之辰发挥他一贯气人的保密本事,悠然地看着我。 “好。”我答应道,同时也用眼神示意他,该切入正题了吧。 柳之辰当然能明白我眼神里的意思,我的表演简直可以用做作夸张来形容。 “当日我对老夫人使的是‘纤云拿风’的针法,中者在半个时辰内就会神智不清,倘若三月内不解,便会一夕疯癫暴死……” 我握紧了拳头,提着一口气,听他说下去。 “解法分三式,一为‘潭中鹤姿’,二为‘台前月影’,三为‘梦里觞形’。”柳之辰朝我走得近了一些,慢慢地逼近我,道:“今日,我只教你第一式,余下的,咱们慢慢来……” “你!”我气急得看着他。怪不得,他说什么来日方长…… “瑜儿,咱们月满楼往后又要多了一位常客了。”柳之辰朝着椅子上斜倚的楚瑜笑道。 楚瑜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端着一只墨绿的空玉杯,淡淡地笑着,只道:“柳叔叔这般胡来,若是让宫主知道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之辰回转身体,道:“呵,换了你娘,只怕比我更胡来呢。” 宫主?!娘?! 我诧异地看向楚瑜,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继续转动着那只精美的玉杯,然后慢慢看向我,道:“柳叔叔,还是快些将第一式教给熙儿吧,你再有意拖延,熙儿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呵呵,我可舍不得。” 柳之辰看了一眼楚瑜,又看了一眼我,挑了挑嘴角,竟果然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羊皮卷子,隔空丢给了我。 我伸手接住,也不着急看,盯住柳之辰道:“据我所知,以针制穴,错脉分筋,乱人神智,不但有针法可解,亦有丸药可舒……”我顿了顿,说道:“你既然都针分三式,又为何不药分三回。”
200 首页 上一页 81 82 83 84 85 8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