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也是局促,坐不住地在船舱中乱转,不时也往外瞥几眼,他心中打鼓,盘算着要不要跳船游到岸上去,他琢磨了片刻,觉得可行,便要往甲板上走。 这时萧若卿拉住了他,“你作甚?” 久安一把甩开了他,焦急道:“我……我要出去!” 萧若卿警觉了起来,一步就挡在了他面前,“往哪儿去?” 久安恨不能浑身上下都生出嘴来解释,而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船身被撞得晃了一下,是两船相接了。 大船上接二连三地套出了绳索,几乎是不管不顾地要往这儿来。 萧若卿怕让那昭义侯瞧见自己的船上还有人要败兴,便推着久安往船尾去,“你且躲一躲,来者是个要人,你见不得。” 久安先是一愣,还未开口,就被萧若卿推了出去,踉踉跄跄地站在了船尾分寸之间,萧若卿攥着木帘子好一阵嘱咐,“你千万记好了,可不许作声,那是要命的!”接着,便匆忙地退了回去。 久安在习习夜风中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接着转身面向了波光浪静的河面。不一会儿,里头果然就传来了人声,久安听不大清楚,便扶着桅杆低头踌躇了片刻,片刻之后,他还是打算借力跨脚出去,无奈一只脚刚离了船板,身后那方木帘子被“啪啦”一声甩开了。 久安身姿一顿,知道自己是跳不成河了。 “你给我下来!”身后传来一声雷霆万钧的爆喝。 久安暗叹一声,颇有些尴尬地收回了那只脚,他整了整衣裳,缓缓地扭身看了回去。 近在咫尺的袁峥不用说是一副怒容,而怒容之上双眼锃着精光,也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欣喜。他目光如炬,绳索一般地将久安捆绑在了原地,接着他大阔步地迈出了几步,一把就将一动不动的久安拽回了船内。 船内如同方才一般明亮,只可惜空空荡荡,萧若卿则干脆是不知去向。 袁峥在久安身后发了问:“若不是我瞧见了你,你是要躲我?” “他……他呢?”久安犹豫地问出了一声。 袁峥不满他开口就提旁人,还是个长得与林壁堂有几分相似的戏子,便锐利地瞪了他一眼,高声道:“他!”接着他哼出一声:“你倒是不拘小节,什么三教九流之人都……” 久安转过身去,轻声打断了他,道:“不过巧遇,他好心,邀我游湖。”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鸠占鹊巢已是不对,再委屈了人家,可就更不占理了。” “好……”袁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末了一点头,“野跑了快半年,嘴上功夫也长进了。你——”袁峥本还想往下说,可他的目光一直都在久安脸上逡巡,最后他看出破绽似地猛然捧住了他的脸,不悦道:“瘦。”紧接着他用手指抹了抹久安的脸颊,又道:“黑。” 久安由他捧着,不说话,就是轻轻地笑。他知道自己说不好,笑得好。 袁峥熬了近半年,在殷都等不着他半点音讯,机缘巧合逮住了他一次,本是有一肚子训斥要痛斥,不过真见了他的人,他那怒火就地滚散成了星火,暖融融地只是发着光。 “你……”袁峥动了动嘴唇,给千言万语开了一个头。“你也太不像话了!” 久安静静地听着,习以为常似地听着,且间或还瞟他一眼。 “你竟连一封信都不给我去?!”袁峥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活吞了他。 久安被他捧着脸,不便低头,只好垂下了厚厚的眼睫,“我写不好,就不写了。”实则是写得不好,就烧了——不给这事久安是宁死都不肯说的。 袁峥被久安的话堵得够呛,“你当年在侯府里那样的手笔,我可曾嫌过?”接着他又想起了一桩事,恶狠狠的讨伐道:“那令尊如何就有!” 令尊者,自然就是久安的爹——连老爷。连老爷自除夕那夜,见袁峥登门带回了起死回生的小儿子,便待袁峥与别人不同,诸事都不瞒他。 久安对着袁峥一眨眼,嘴角就止不住有些扬起,“不过报平安,我爹年纪大了,禁不住我杳无音讯。” “我就禁得住?”袁峥不悦反问。 久安意意思思地抿了抿唇,别有居心地故意往别处问:“川西兄他们可好?” 袁峥很是不耐,没好气地答道:“他们都好得很,用不着你惦记。” 久安目光闪烁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你不问我好不好?”袁峥低低沉沉地问了一句,这一句仿佛当头一棒,甚是有力地敲打在了久安心口上,久安微微一怔,又笑而不语起来。 袁峥本是个很能教训人的,原本也能劈头盖脸地将久安说个心服口服,可他紧紧地盯着久安,那相思不由分说地就占了头儿,逼得余下的心绪只好往后退——袁峥与他分别得久了,实在是想他。 久安见袁峥的眼中明灭不定,正要询问之际,袁峥的双手已顺着久安的面颊滑至脖颈,拢着脖颈又分落至肩头,接着他大包大揽一般地将久安搂进了怀里,用脸压着他的额头,他暌违过久似地,深深吸舒出了一口气。 久安在袁峥这儿永远都是软的,就得搂着抱着。久安的腰瘦成了细细的一捻,袁峥一手箍着那窄腰,忍不住埋汰了他一句,“黄鼠狼腰子。” “啊?”久安没料着得了这么一句恶评,正要反驳,却不想袁峥上头再开口却是个难得一闻的温柔语调。“哪怕只字片语也好……”袁峥耳语一般地低声说道,“你总得让我知道你在哪儿。” 久安垂在身侧的双手动了动,最终缓缓地搭上了袁峥的腰际。袁峥的气息从衣帛之上缭绕至他的鼻尖,袁峥身上不带香,自有一股洁净的味道。 “野得连影儿都没了,连久安你其心可诛!”袁峥不断地将久安往怀里揉,似是要将他揉搓碎了。“这才半年,这要真过两年,连久安你还回得来?!” 久安靠在袁峥的脖颈间,挺惬意地答道:“回,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袁峥得了这么一句,心里好受了一些,低头看向久安,他定定地也不言语了。 久安试探一般地瞥了他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便垂眼看向别处,等了一会儿再向上觑了一眼,又见他照旧盯着自己看,便怪不好意思地再看向别处。 袁峥受不了他这么一眼一眼的撩拨,一个掌不住就扳住了他的下颌,低头狠狠吮住了他的嘴唇。袁峥的气息是有力而滚烫的,撞在久安的鼻息间,叫他一时就目眩神迷起来。 袁峥停了停,贴着他的嘴唇喃喃细语,那话低得连他自个儿都听不清,“我想……” 往下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也就尽在不言中了。 久安脸上透了一点儿红,因为袁峥掐住了他的腰臀,揉面似地搓弄了起来。 几步之内,二人不分你我,一时前后踉跄起来。袁峥先发制人一把就将久安往一张软榻上撂倒了,俯身压了上去,他吻得又乱又急,且匀出一只手来去拉扯久安的腰带。 久安见他急吼吼地摆出了大干一场的架势,便抬手去推他,“这这……这不好……”他刚要奋力起身,不想船身一动,倒又将他晃了回去。 “有什么不好?!”袁峥不悦地回敬了一句。 久安奋力去推挡袁峥,“在这儿不好!” “由不得你挑了!” 袁峥压住了久安,将腰带抽拉出去后,就一把扯开了久安的衣襟,及至露出了白花花的前胸肚腹,他愈加发力,一边将人往上捞,一边将衣裳裤子往外扒。 久安露在外头的地方是黑了,里头却还是白,泾渭分明地显出滑稽来,袁峥笑着将人往上一搂,贴着他的颈窝一溜儿地吮吸了起来。 久安身不由己地被扒了个精光,久不经此道很是有些惶恐。而袁峥久旱逢甘露,大手大脚地就硬邦邦地顶了上去。 还未及深入,久安就疼得将头一仰,模样扭曲都变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就猛然咬上了袁峥的肩膀。这一口饶是凶狠,咬得见了血。 “咬,使劲儿咬。”袁峥浑然不在意,哑哑地抚慰他,接着以大手掰着他的臀瓣,又用力往上一顶。 久安撞得往上一挺,“呃”了一声,带着了一点儿血腥味却松了牙。 袁峥紧紧地勒着他,怕他会跑似地用身躯将久安桎梏了起来,让他结结实实的受着自己的冲撞。久安身上趴伏着一个重如泰山的袁峥,仿佛四脚朝天一般的不得动弹,下身的疼渐渐地痛出了意思,痛出了欢愉,他弯曲了腿脚蜷缩了脚趾,咬牙闭眼哼出了一声又一声,自暴自弃似地就把自己扔给了袁峥。 “你时时告诉我去向,我好来找你……” 久安在漩涡一般的震荡里,隐隐约约地听着了这么一句。他半睁了眼睛看向上方的袁峥,袁峥一下就亲吻上了他的眼睛。 “唉,混帐东西。”
第305章 番外六、壁堂篇 林夫人先后生了两个女儿,虽是粉雕玉琢的一双,不过仍不敌林府侧室的几个儿子风光。加之林老爷其时年少风流,只顾自己在外快活,并不理会家中后院之事,是以叫林夫人明里暗里受了不少委屈。 林夫人怀着第三胎之时,暗暗请了不少许愿之法事,保佑此胎为男儿。许是心诚则灵,十月之后所诞之子便是林壁堂。 说来也巧,当日林老爷与一帮高丽商人谈妥了一笔绝好的大生意,待回家见了初初降生的幼子,便以为是他天生带了福气,是以对此子很是疼爱喜欢。 有林壁堂之前,林老爷最疼惜的是四子林壁亭,一怜其生母早逝,二爱其聪明伶俐。不过林壁亭的聪明伶俐全用在了淘气调皮之上,不免叫林老爷时时失望。而待七子林壁堂长至四五岁,那番灵秀之气便很是出众,由此很称林老爷的心意,加之是正室之子,自然对其愈加关爱栽培。 林壁堂亦是不负众望,打小就很有林老爷之风,带着一股子精明计算。 林壁堂八岁那年,由几个年轻丫鬟领着在院子里玩儿,其时正逢春暖花开,其中一个小丫头牵着林壁堂在花丛里跑,忽地就指着一朵新开的紫花娇笑道:“七少爷快摘了来!” 林壁堂跑在前头,正临了那丛花,先回头看了一眼那小丫头,并不动手,好奇地问:“你要它作甚?” 小丫头笑嘻嘻地摸了摸黝黑发髻,“摘了来戴,岂不好?” 林壁堂一捻那朵紫花,抬起下颌斜斜地看向那小丫头,轻笑道:“紫气尊贵,你人小福薄,哪里就禁得住来戴?” 小丫头不料林壁堂小小年纪竟说出这样一番老气横秋的话来,便一撇嘴,佯装薄怒:“是了是了,咱们为奴为婢的,就连新鲜的花朵儿都不配来戴了!”说着就要走,而林壁堂开口又道:“来日你觅一位好夫君,有的是金玉珠宝,还看得上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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