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办的匆忙,制香坊里乱成一团,邢子元无奈留在那里主持大局,那这背亲的习俗自然就落在了邢子业的头上。 凤穿牡丹喜袍加身,绿芙一脸花痴双眼冒光抚掌赞叹道:“魔君您真的很适合穿红色,怪不得百仙宴后众仙提起您便是一句灼灼其华惊鸿艳影。帝君吃这么好,真是好福气啊!” 容黎:……,拳头又硬了。 敲门声响起,邢子业的声音传进来。 “容兄,吉时已到,我们可以出发了。” 容黎应声:“好。” 绿芙手忙脚乱地给容黎盖上喜帕,然后扶着容黎走到门口推开了房门。 容黎头盖喜帕只能看着地面,少顷一双男人的脚出现在他面前。 “容兄,我大哥不便迎亲,这背亲的习俗只能代劳,还请你不要介怀。” 容黎笑如春风:“事从权益,容黎明白。” 邢子业继续道:“考虑到容兄腿伤未愈,背亲怕是会加重伤势,所以这段路程还是抱着你过去吧。” 容黎抿唇笑道:“二公子有心了。” 语毕,容黎见那双脚朝前迈了一步,下一瞬他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紧接着绿芙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啊?”。 男人的臂膀孔武有力,胸前肌肉结实发达,即使隔着好几层衣料,容黎也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正在逐渐上升。 更别提那犹如擂鼓般的心跳,正在一下一下地猛烈撞击着容黎的身体。 容黎心想,这人还真是纯情啊。 身后,绿芙仰着小脸不解地质问邢子业:“背亲这件事你怎能让银面来做?” 邢子业面容纠结,十分抱歉道:“对不起芙儿姑娘,我实在无法接受这桩婚事。” 绿芙蹙眉紧盯着银面的背影,生怕这人暗中欺负了容黎。 不过这人下盘甚稳,他怀抱容黎的动作,竟叫绿芙无端咂摸出了几分珍惜的意味来。 绿芙心想,还真是活见鬼了。 由于是接亲,银面新换了一身接亲的下人服,虽说只是一身普通红衣,但他身架气度不凡,从身后看竟与容黎十分的和谐相配。 踏出院门,爆竹声响。 容黎假装受惊,顺势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整个人用力地往对方的怀里蹭了蹭。 银面紧了紧手臂,沙哑着嗓子低声安慰:“没事,别怕。” 紧接着,银面只觉容黎的脸轻轻枕着他的肩胛,一对柔软的唇竟隔着喜帕凑到他的耳珠边,下一瞬耳畔传来容黎夹杂着笑意的轻喃。 “有你在,我不怕。” 温热的水气透过喜帕,全数扑进他的耳道里,引得他的心一阵阵酥麻颤动。 手臂又在不自觉的收紧,容黎似乎感受到了禁锢,他不舒服的低吟出口宛如幼猫撒娇。 “疼……” 银面深深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道:“别闹。我的身份你是何时识破的?” 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 容黎“扑哧”轻笑道:“那日制香坊你搭救我时,我摸到了你掩藏在袍衫下的剑。” 对于轩辕剑,容黎不能说不熟,只能说是刻入骨髓。 自从他一门心思想要寻找师父,打定主意要去夺取天机策时,战神冥焱便自然而然成了他的死敌。 战神可怕,战神的剑更可怕。 一想到前八任魔君都死于轩辕剑下,容黎就不得不日夜研究这把剑的弱点。 直到后来,剑的弱点虽说没有找到,但剑的形制却早已刻入脑海。 所以那时在混乱中识别出轩辕剑,容黎有那么一瞬间是异常慌张的。 娘的! 死变态找上门了! 但当危机解除时,容黎却突然开始幸灾乐祸了起来,因为他笃定眼前这个人不是战神冥焱,大概率是在他逃走后因为某种契机,死变态又恢复成了“缺心眼”的状态。 毕竟战神可以狗,但绝对不会苟。 冥焱绝不会自降身份来配合自己演这出戏。 甚好,便宜保镖失而复得。 容黎暗戳戳高兴,冥焱恢复声线问:“那你为何不与我相认?” 容黎心中狂笑,但面上委屈巴巴:“我以为你不想认我,所以才费心掩饰自己。既然你如此讨厌我,还几次三番弄疼了我,我又何必去讨你厌烦。” 冥焱支支吾吾道:“我何时厌烦过你。” “我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黑暗无边,我一直醒不过来,待我再度醒来时,竟泡在一眼温泉中。裴清墨也好,殷明远也好,全都消失不见。当然,也包括你。我一度以为与你相识也是一场梦,只是没想到阴错阳差,竟能在这里遇见你。” “所以,你为何要不辞而别?” 面对冥焱的灵魂一问,容黎大脑飞速运转,福至心灵解释道:“你说的那些都不是梦,你解救了裴清墨师徒,除掉了大恶人殷明远。你我浑身脏污才去的温泉沐浴,只是你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恶语相向,我自知是妖不得你心,只好狼狈离开了。” 冥焱:“我怎会如此……” “会与不会都过去了。”容黎趁热打铁,“你回来了真好,我就是喜欢你现在的这副样子。” 鞭炮声响了一路,两人低语无他人听见。 绿芙依旧盯着他们的背影,只是盯着盯着便开始纳闷。 这银面看起来强健结实,怎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主,这才抱着人走了几步路,竟能吃力成这幅鬼样子。 瞧瞧给他累的,耳垂都累红了。 那颜色竟瞧着比魔君身上的婚服还要红艳上许多。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冥焱并未说实话, 他出现在邢府也不是偶然,他是一路寻着容黎过来的。 早在他们初入一梦华胥灭魂阵时,冥焱就在容黎身上暗中打下了追踪符。 这样做无非是因为阵中凶险, 若遇意外, 他可以第一时间找到并保护好容黎。 却不成想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冥焱在温泉中苏醒过来没有发现容黎时,他第一时间竟觉得心中慌乱不已。 容黎会不会有危险, 是他当时唯一的念头。 冥焱探符寻踪, 感应到容黎踪迹时, 他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放心,还是想着瞧一瞧这人安好才能安心。 于是冥焱一路寻至邢府,待他偷偷潜入邢府后院找到容黎时, 容黎正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昏睡, 看得出来受了很严重的伤。 本意只是见一面就走,这一面冥焱竟舍不得离去。 或许等他伤好了再走也不迟吧。 于是冥焱寻了个机会搭救了邢子业, 趁机成为了邢家的护院。 但因为容黎是不告而别, 冥焱以为他是在躲着自己, 于是就掩面变声, 极力隐藏自己的身份。 只是他还是被容黎发现了身份。 此刻,容黎就窝在他的怀里, 依旧说着令他意乱情迷的话语。 他说,他喜欢他。 相识不久, 容黎不止一次提及喜欢他的这件事。 甚至还在阵中强吻过他。 这还真是…… 冥焱苦笑, 自己明明修的是无情道, 自己明明知道这个男人身份不简单,也明明知道他谎话连篇, 可他管不住自己的人,也管不住自己的心,偏偏就那么容易被这只“坏猫”影响。 容黎见他不出声,还以为他没听见,就复又重复了一遍:“忻言,我还是比较喜爱你的。” 这句话容黎没撒谎,比起战神冥焱,还是忻言比较可爱听话。 容黎突然感觉,要是忻言一直是忻言就好了。 如果这个人拥有战神之力,还是忻言的脑子就更好了! 他就可以完全躺平了好嘛!!!!!! 冥言闻声却道:“你方才还说与邢子元两情相悦。” 啧啧啧,语气似乎多了几分埋怨。 这是吃醋了? 容黎强忍笑意,连忙解释自己此举的用意,虽说也掐头去尾了不少,但总体上这理由还算是圆满。 冥焱:“其实这些时日以来,我也察觉到了这邢府的异样。此地地气明明是曹州城最盛之地,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死气。但我曾尝试开天眼探察过,却并没发现有哪里不妥。” 容黎又问:“昨日在制香坊,你可有什么感觉?” 冥焱:“死气更甚,但同样找不出原因。” 容黎:“所以我嫁过去,今夜便好好探一探这制香坊。” 人声逐渐热闹了起来,欢喜婆用力扯着嗓子喊:“吉时已到,新娘入轿!” 绿芙连忙跑去掀起轿帘,冥焱小心翼翼地将容黎抱入轿辇扶他坐稳。 起身离开前,冥焱沉声道:“凡事别怕,一切有我。” 容黎呼吸微滞,心跳漏了半拍,喜帕下的眼睫微微颤动。 容黎深吸一口气,将心口冒出来的异样感压了下去。 迎亲队伍从邢府出发,一路吹吹打打,喜庆热闹。 八抬大轿上下颠簸,晃的容黎一阵阵犯困,于是他索性扯下喜帕先睡个痛快再说。 “新娘落轿,福禄喜到!” 伴随欢喜婆的吉言,鼓乐喧天,鞭炮声重新响起。 容黎被噪音吵醒,睁眼便是满堂红,随即他想起自己是来嫁人的,于是弯腰拾起了滑落在脚边的喜帕重新盖到了头上。 邢子元等候已久,眼下颇有些迫不及待,他手拿红色喜绸快步走到轿前。 “新郎踢轿门,恩爱到白头!” 邢子元踢完轿门,欢喜婆眉开眼笑地掀起轿帘,将喜绸的另一端放到容黎手里,然后伸手扶容黎下了轿。 邢子元靠近容黎贴心地问道:“容儿腿不好,我抱你过去吧?” 容黎和煦一笑:“无碍,我想同你一起走到礼堂。” 邢子元宠溺道:“那好,容儿若是觉得累了,就告诉我一声,我抱你也是好的。” 容黎点了点头:“好。” 夜风微凉,喜帕微扬,容黎一眼就看见冥焱的脚就在自己旁边不远处,唇角莫名微扬起来。 “一步开,喜自来!” “二步开,福临门!” “三步开,子孙兴!” …… “十步开,十全十美佳偶天成——————” 在无数的吉祥话中,容黎随邢子元来到制香坊正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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