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自己早就与月煞宗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况且他也并非秦宗主的亲生儿子,玉非烟膝下无子,想要利用他夺权,呵呵,没有一剑杀了她,已经算是忍耐的极限了。 但,要救沈凌,月煞宗貌似是最合适的一根稻草了。 于是,萧越按着信中的指引,来到了快要荒废北渡口。 他四下打望,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艘停靠在岸边,破旧的木篷小船。 船头立着一根杆子,上面挂着一盏白灯笼,写着“无”字。 就是它了。 萧越径直朝小船走去,掀开帘子,发现里面坐着一个头发须白的老翁,正独自饮酒打发时间。 老翁看到来人后,先是一愣,继而瞪着欲醉的双目,欣喜的问: “来者可是萧小郎君?” 萧越听到他提及自己的姓氏,盯着老翁脸色看了两眼,点点头,回道: “正是。” 老翁很高兴,赶忙招呼他进船:“哎呀,终于把你盼来了。” 他说着,从桌子底下取出一个布包,打开看,竟是个做工粗糙的泥娃娃。 老翁双手捧起它,颤巍巍的交到萧越的手里: “快拿好。这是你姑姑临走时,特意托我保管的,说是你小时候最爱之物。” 萧越接过泥娃娃,冷冷扫了眼,不置可否: “我姑姑?” 老翁是个热心人,见他一点都不激动,忍不住埋怨道: “哎呀,你这孩子脾气可真够大。不就是小时候闹了点矛盾嘛,你姑姑都亲自来找你道歉了,却还是躲着不见。唉,最后她哭着走的。” 萧越只觉得好笑,玉非烟可真会演戏,真会编瞎话啊!可以想象当初是怎么将秦知敬迷惑的是非不分了。 萧越握着泥娃娃掂了掂,有些沉,貌似脖颈处卡了什么东西。 老翁自顾自的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萧越的“姑姑”赞赏有加: “那位娘子真是个好人啊!虽然托付老朽在这里等,给足了银两不说,还送了两大坛子酒,让我喝上三天,一点都不闷。” 萧越从泥娃娃上抬起头来,看向面色潮红的老翁,同情的摇摇头: “她是个好人?下辈子,擦亮眼吧。” 老翁没听出来话里的别意,连连指责萧越真是个不敬长辈的不肖子: “你这孩子,太过分了!她等了你三天呢,你……。” 老翁话还没说完,突然嘴中直冒鲜血,等他意识到中毒时,为时已晚了。 临死之际,他盯着萧越似曾相识的眉眼,恍然大悟: “你,你是萧……家的孽种……。” 头一歪,扑通一声倒在了桌子上。还未喝完的酒杯,也被他撞翻,透明的液体撒了一船。 萧越一进门就闻出,酒里被玉非烟下了三日绝。 也不知道她用什么手段,将二十年前出卖萧府的仆人找到,在他眼前设计了这么一出杀鸡儆猴。 她是在警告吗?呵呵。 萧越冷笑,原本放下的仇恨“轰”的一下被点燃。心中已经有了杀意,此人绝对不能留。 萧越冷漠的站了一会儿,直至老翁的瞳孔一点点扩散,才足尖轻点,退回岸边。 他捏着泥娃娃,突然用力一掰,泥娃娃便身子和头分离开,露出一个碧青色的玉符。 萧越抽出玉符,看出是月煞宗的宗主令印,嘴角抽了抽: 玉非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31章 一线生机 青天白日的,毒杀了人。 萧越在案发现场没敢多作停留,将身首异处的泥娃娃丢入河中,揣着玉符快步离开了。 虽然此刻月煞宗的宗主印在自己手里,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途。只想着先藏在身上,待找到玉非烟,问个究竟再说。 他还要着急赶往另外一个地方。 殊不知,在他走后,从船底跃出一个黑影,鬼魅般跟了上去。 萧越兀自前行着,似是对身后的这个尾巴毫无察觉。 待行至一个岔路口时,萧越突然止住脚步,冷不丁回头。 身后空空如也,他冷笑:身法不错,倒是挺机灵。 “出来吧!” 萧越不打算再让他跟着了,抱胸看向一棵大树旁,隐隐落在地上的一点影子。 果然,片刻后,从大树后面畏畏缩缩的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嗓音细细的唤了句: “越哥哥。” 萧越:“啊?” 他没料到鬼鬼祟祟跟踪一路的,竟是个女孩子,而且还认识自己。 他脸色微微一怔,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认识我?” 女子点点头,双手绞着衣角,神情羞怯的说: “我是欣儿呀。” 萧越闻言,脑海里闪现出一个扎着羊角辫,七八岁模样的小丫头。 蓦然想起,她是月煞宗三夫人生的女儿,秦似欣。 在月煞宗暗无天日的那些年,只有她们母女从未欺辱过自己。 而且,逃出月煞宗的三年后,为了救沈凌,他又冒死偷摸潜回去一次。幸好她帮忙引路,两人才能顺利逃脱。 “啊,是你呀!”萧越恍然。 七年未见,大家都有变化,秦似欣也由原先矮矮瘦瘦的小丫头,长成现在伶俐可人的大姑娘了。 难怪萧越没认出来。 她能认出自己,萧越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猜测是玉非烟指派她跟踪自己的。不无鄙夷的说: “你现在跟玉非烟混了吗?” 秦似欣听完后,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和她没关系。我……,哎呀,也不能说没关系……。” 秦似欣一会说没有,一会说又说有的,把萧越都搞糊涂了。 “说实话就行,我不会怎么样你的。” 秦似欣这才理清思路,看着萧越质疑的眼神,诚诚恳恳的说道: “我本是跟踪她的。没想到,昨天晚上被发现了。她把我打晕丢在船尾,醒来便听到你和那老翁的对话了。” “她没杀你?” “没。只是下手重了,现在脖子还疼。” 萧越看着她清澈的眼睛,不像是说谎。一时不理解,玉非烟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竟也会有手下留情的时刻。 绝对不是出于考虑秦似欣的身份,她爹秦知敬都快要死了,一个不得宠的女儿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萧越淡淡“哦”了一声,告诫道:“以后,不要再随便跟踪别人了。这次她没杀你,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秦似欣委屈的撅起小嘴:“我也没想着跟踪她的,是因为他们抓了我娘。” 不消问,萧越也猜的出来,秦似欣口中的他们是谁,肯定是秦知敬的两个儿子,秦欢和秦放。 “他们为什么让你跟踪玉非烟?” 秦似欣愠怒的说:“她趁父亲昏迷不醒时,偷走了他一直佩戴在身上的玉符。” 萧越讶异:“偷的?” 不知道玉非烟是胆子大,还是野心强,明明没有儿子,便没资格争抢宗主之位。 却不惜与宗门为敌,偷了玉符,从漠北跑到千里之外的中州。 而且,是送给了与她有仇怨的萧越。 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萧越对她恨之入骨。即便拱手奉上玉符,如愿助其坐到掌门的位置。怕是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她了。 如此大费周章,她究竟想做什么呢? 秦似欣:“可不是嘛,枉费父亲对她那么好,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再说了,月煞宗的规矩大家都心知肚明,玉符在女人手里毫无用处,就是一块石头而已。” 萧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现在秦欢秦放都在找玉符?” 秦似欣叹了口气,哀戚戚的说道:“父亲现在病重在床,没多少日子了。但宗主继承人未定,谁都想先拿到玉符,这样便能发号施令了。” 萧越:“发号施令?” 秦似欣:“是的。月煞宗虽是个杀手组织,却在江湖上隐藏着不少势力。甚至,与皇家贵族也有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只认象征宗主身份的玉符,谁先拿到,必得先机,便能一呼百应。” 萧越闻言,忍不住摸向怀里的玉符,喃喃道:“真的那么管用吗?” 秦似欣猜到他已经拿到了玉符,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话里有话的说道: “千真万确。他们只认玉符,不认人,哪怕并非秦氏后人。” 萧越见事已至此,也不隐瞒她了,干脆从怀里将玉符掏出来,展现给她看: “是这个吗?” 秦似欣只扫了一眼,便确认无疑:“没想到,玉非烟会把玉符给了越哥哥啊。” 萧越嘀咕着:“我也没想到。总觉得,是个坑。” 秦似欣却不以为意,她觉得越哥哥拿到,比残暴的秦欢秦放他们中,任何一个人拿到都要好。 “管他什么坑不坑的,先拿到再说啦。” 萧越盯着玉符,联想起她刚才所说的“一呼百应”的话,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问:“中州城有没有月煞宗的人?” 秦似欣犹豫了一下,说:“有。而且,最近据说他们接到一个劫杀任务。” 萧越强压着激动,问:“什么任务?” 秦似欣:“在落鹰峡劫杀班师回京的漠北王。” 萧越不禁对她产生了疑心:“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秦似欣也不隐瞒:“我偷听来的。大哥秦欢与中州城里的贵人一直有往来,那日我听到他说要大赚一笔,原来就是安顿的劫杀之事。” 说完,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萧越,关切的问: “听说,漠北王的儿子与越哥哥是好朋友,他现在也被软禁起来了。你是不是,想要去救他?” “现在你手里有玉符在,我可以帮你!”
第32章 掌令 “怎么救?”萧越不露声色的问。 总觉得,秦似欣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倒像是有备而来,挽好了绳套,就等他出现,一头钻进去。 但,为了沈凌,他别无选择,只能心甘情愿赌一把。 秦似欣单手做了个起刀砍头的动作,胸有成竹: “如期劫杀漠北王。” 萧越心道:这是哪门子的办法,杀爹换儿子? 以目前的情形,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能看明白,皇帝是埋了杀心的。 当今皇帝生性多疑,天下皆知。早就不放心漠北王的功高盖主,兵权在握了。 再加上朝中嫉恨他功绩的大有人在,时不时的进些谗言: 说什么“长空军日益强盛,养虎为患”,“北境百姓只知道漠北王而不识中州皇帝”,“沈仲居功自傲”等等,更令皇帝惧怕。 他此次以沈凌要挟漠北王紧急回中州,只要杀了漠北王,再安排一个被养废了的世子回北境做傀儡,才能睡得着觉。
72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