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伍秋与陈巧来往极少,过去他以为陈巧沉默寡言是怯生,如今看来不是,陈巧说话开门见山,句句一针见血,大概是生性不爱说闲话。他不讨厌陈巧的直白,反倒有些羡慕。坐着喝茶,宁愿在这里听陈巧数落,也觉得比回去面对徐子庆言不由衷强,他有些不愿意走。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陈巧看伍秋样子,不由得问。 伍秋想问她上次说的“人为自己活”是什么意思,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头顶一道黑影压下来。 一个身着劲装,相貌不凡的汉子竟然从房梁上落到桌前的地上。 汉子脸上闪过狼狈的窘色,拍拍身上尘土站起来,对陈巧皱起眉,语气不善:“你不是说就我一人吗?怎么背着我还有别的小公子?” 伍秋惊得哑口失言,他似乎不用再问陈巧的“为自己活”是什么意思了。这名汉子已经替陈巧作答。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波澜不惊、病恹恹的陈巧会背着徐子庆偷人,而且还大胆地就在自己房中。 陈巧先是起身闩门,又无奈又不耐地长出一口气,再次坐下。 “我和他?”陈巧冷笑,“谁上谁下?我对比我美的男人没兴趣。” 伍秋睁大眼睛。直白是直白,刻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惊觉自己对陈巧的认知是那么浅薄。 精壮的汉子上下打量了伍秋一番,突然捏住纤细的脖子,“那他是谁?不然我杀了他灭口?” 伍秋吓得要大叫,立即被捂住嘴。陈巧见状,赶紧制止汉子。 “你做什么?他是徐子庆的男妾,你若杀了他,更走不了。” 男人看向伍秋的目光忽然变得轻蔑,“男妾?呵...怪不得看着娘们唧唧的。那拿他怎么办?” 陈巧盯着伍秋不安的双目:“你不会说出去的,对不对?” 伍秋拼命眨眼,陈巧瞟汉子一眼,汉子啧了声后松手。 “我不会说出去...”被松开嘴的伍秋缓了几下呼吸,面露犹豫地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后颈又突然被捏紧,汉子压低声音恐吓:“你还敢有条件,信不信,我捏死你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尽管伍秋害怕,但是心中有其他的东西战胜了恐惧,他颤着唇对陈巧说:“我想见一个人,求你帮我。” “继阳,放开他吧。” 名为继阳的男人不情不愿地放开伍秋,闷闷坐下:“什么人呐?难不成也是偷汉子吗?” 孙继阳随口一说,没想到伍秋面上浮薄红,显然被说中的反应。随后,伍秋默默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孙继阳震惊了,他眨眨星目,看向陈巧笑了,“你们家老爷真是好福气啊!” 陈巧轻打孙继阳肩膀,神色淡然,但语气有一分娇俏:“那还不是有你送的份。” 伍秋见两个人打情骂俏,思念慧净之情更浓,对陈巧乞求道:“求你帮帮我......” 陈巧抿了一口茶,“你先说是谁。” 伍秋支支吾吾地道出慧净的身份,陈巧讶然,但很快恢复平静。白云寺一名僧人救了伍秋的事她是知道的,两人生出情愫也不奇怪。 “先送一封信给他吧,问他愿不愿意来私会。天下男子多的是胆小鼠辈,他指不定敢不敢来。”陈巧说。 其实慧净不来,伍秋也不怨他。僧人要忧虑的事太多,不愿意来是正常的,只是伍秋不舍得放弃任何一个试试的机会罢了。他对陈巧点点头,觉得陈巧的办法可行。 陈巧从屋内取出纸笔,让伍秋现在就写,顺带拜托孙继阳捎信。汉子对伍秋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不过陈巧发话,他也爽快答应。 “等一下,你说那人是白云寺的师傅......那就是个和尚对吧?”孙继阳在一旁拨弄陈巧的头发,信口道。 伍秋正疾书,抬头,茫然地点点头,“怎么了,白云寺不方便送信吗?” “不是。我刚刚从后院进来的时候,发现徘徊着一个僧人。你说的和尚不会就是那人吧?” 伍秋愣住。贩卖药材不至于在城中待几日之久,那会是慧净吗? 他问孙继阳:“那僧人长相如何?” 孙继阳跨起一条腿,揉着下巴回忆:“身长有九尺吧,样貌挺俊伟。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个扮成和尚的盗贼呢,但看他仪表堂堂又不像......”说到这里,孙继阳大笑起来,“原来是要偷人家老婆。” 伍秋被孙继阳的玩笑闹得脸红,低头写字:“我还是先把信写好吧。” 孙继阳笑声更大,“我说徐子庆好福气是一点不假,藏的一窝子美娇人,个顶个的漂亮。连个入室的男妾也不输女子。” 孙继阳的话是对陈巧说的,但陈巧似乎没搭理他。 伍秋看了两人一眼,心生几分疑惑。汉子频频提起徐子庆,没半点排斥,明明一开始怀疑自己和陈巧有染还很吃醋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认清了徐子庆是无法撼动的存在了吗?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伍秋不由得联想到自己和慧净。他们在一起时,几乎刻意避开了徐子庆的话题,但只言片语中,伍秋猜出和尚对徐子庆是愧疚的。而自己......仅有的半点愧疚在进府看见徐子庆搂着黄香云的那一刻都消散了。 他只是觉得提及徐子庆,会让自己在和尚面前难堪。仅此而已。 ---- 今天双更噢 大家别看漏了
第29章 二十九 ======= 伍秋写完信就离开了陈巧的院子。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份独处时光有多珍贵,他不再打搅两人,怀着雀跃兴奋的心回到自己屋中。 如果孙继阳说的是真的,僧人曾徘徊后院试图见他,这已经让他欢欣不止,遑论和尚来与他私会,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甜蜜,他捂住胸口,感觉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出胸膛。 徐子庆刚踏入房门,见到伍秋便是这样一副怀春的动人模样,心酥了半截。朝他走去,勾起他下巴,“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在想老爷。”伍秋的谎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近来他对徐子庆说谎越发熟练,说是信手拈来也不为过。往日他对徐子庆撒娇,带了几分真情和期待,所以难免会害羞紧张,可现在全是假话,反倒没了扭捏。只要能打消徐子庆的疑虑,让他说什么都好。 徐子庆听完伍秋的话,信以为真。在他眼里,伍秋心思简单,说想他便是真的想他。他大笑起来,俯身要去吻伍秋,却数不清多少次被躲开了。 “妙海大师说我需要净身。”伍秋掩着嘴,小声说。 又是这借口。徐子庆耳朵都要听出茧子,语气很是不耐:“你是不是又要跟我说你是什么不祥之人,什么祸水之身了。到底让为夫的说你什么好,那群和尚危言耸听,你也能当真?真是蠢笨至极。” 伍秋这会儿满心是或许马上就能见到慧净的喜悦,连徐子庆骂他笨也不在意,放下袖子,帮徐子庆顺了顺胸口:“伍秋确实愚笨,老爷说得对。” 徐子庆捉住伍秋的手按在胸口,“算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殃及我,你笨也笨得惹人怜爱。” 伍秋被半推半就,坐到徐子庆腿上,这下想躲也躲不开了。吻落在颈侧,大掌径直滑进了衣襟,捏得他胸上一疼。 他蹙起眉闷哼一声。 其实伍秋也深知,种种说辞皆是缓兵之计,他不可能让徐子庆不碰他,如今撑了那么久也算差强人意。再百般推拒,引起徐子庆疑心不说,想必还要遭受一番活罪。心中叹气,伍秋认命地屈从了,坐在徐子庆腿上没有挣扎。 衣服落在地上,伍秋被抱上床。徐子庆压在身上时,他闭上眼,想象此时身上的人若是僧人,那该有多好。可惜徐子庆一边插弄他,一边双手上下游走亵玩,嘴中喊着的“小心肝”渐渐变成了“小骚货”,淫秽的手法和不堪入耳的话语令他想自欺欺人都困难。他一狠心,用力绞紧穴。果不然徐子庆很快泄了出来。 徐子庆拔出疲软下来的那话儿,餍足地调侃伍秋:“怎么这么想要?” 伍秋躺在床上,虚虚半垂着眼。 “累了?”徐子庆捏捏他的脸。 伍秋无力地点了点头。 娇嫩的穴一向是不经折腾的,怕是许久没做,身子也生疏了。徐子庆有两分怜惜,放过了人,取来帕子,擦净泥泞的下身。 被塞进被子里的伍秋心缓缓宽下来。 他想起过去在清吟小班唱过的《武家坡》《双玉蝉》,知道如何才叫一个贞节烈女,像自己这样周旋在徐子庆和慧净之间的,若写成故事,唱上戏台,必定是个人人喊打的反面角色。然而贞节烈女留给外人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好名声,留给自己的只有悲苦难捱的一生。他不算得好汉,也跟烈女扯不上关系,不过是有怯懦有欲望的凡夫俗子一个,不求流芳百世,只图与慧净一时鸳鸯情长。 若能见慧净,这又算得了什么。诚然想得糟一些,见不到慧净,那又如何呢?只是再像他前二十年的日日夜夜那样过罢了。如今他有了心上人,日子有了盼头,再多奢求才是真的贪心。 身上还残余着徐子庆给的不适,但伍秋心里想着慧净,意识发沉地睡去。梦里有僧人伴着,是个好梦。 伍秋没想到陈巧那边这么快有了消息。 两日后,陈巧拿着慧净的信件来找伍秋,信上字迹清隽不失遒劲。伍秋见字如见人,拿着信纸爱不释手,被陈巧见了,冷言道:“就这般喜欢?” 伍秋茫然地看向陈巧。 陈巧呷一口茶水,“我不是要泼你冷水。但是你也知我们是与人苟合,若用情太深,只会弄巧成拙。图一时欢愉罢了,别想太多。” “...我知道。”伍秋并不完全赞许陈巧的说法,但明白她话里意图。抿抿嘴,垂首折起信纸,贴身放好,没再说什么。 “你知道就好。那就相约明日申时在你那原来的偏院如何,这是我能帮你争取到的最早时间了。” “申时?”伍秋讶然,“申时恐怕老爷在府中......” 陈巧放下茶盏,神情淡然:“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帮你拖住徐子庆。” 闻言,伍秋向陈巧投去更为诧异的目光。 “怎么?你以为我没这个本事吗?”陈巧捋了捋发丝,懒懒掀起眼皮,媚眼如丝,叫平日恹恹的脸顿生冶艳,伍秋看得一时呆住。 “总之你无需担心徐子庆那边。”陈巧收起眼神,作势就要起身出门,走到门口时又像是想起什么事,转身对伍秋说:“对了,你也不用再送药给我,我从未生过病。” 说完,陈巧就丢下了惊得哑然无语的伍秋,径直离去。 这日夜里,徐子庆又缠着伍秋行事。伍秋心里不愿意,但是想到明日要见慧净,便也无心计较。幸而徐子庆似乎是累了,也就做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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