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酒席,那可是谢家的酒席!他若是错过了,他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赵瑜明登时挺直脊背,道:“明日我也要去同皇上告假!” 谢深玄:“皇上会答应吗?” 赵瑜明:“……” 谢深玄又道:“皇上若无其他安排,那我离京之后,学生或许还需你帮忙照看。” 赵瑜明:“……” 谢深玄拍了拍赵瑜明的肩:“拜托了,瑜明兄。” 赵瑜明:“……” 赵瑜明痛苦万分。 吃不到谢家的喜宴,白赔了份子钱,还要免费去太学帮忙上课。 这谢深玄……这该死的谢深玄!!! - 离了赵府后,诸野依旧策马在谢深玄马车一侧,还是忍不住略略弯腰,同马车内的谢深玄说:“你方才对瑜明未免太过分了一些。” 谢深玄毫不犹豫道:“他活该。” 诸野:“……” “他给裴封河写了十封信。”谢深玄咬牙切齿道,“宫宴时裴封河一定会来找我发疯。” 诸野想了片刻,又说:“其实封河兄也算不得是坏人。” 谢深玄还未来得及回答诸野的这句话,二人已遥遥能看见不远处的谢府了,诸野将目光朝那处一扫,不由便有些发僵,低声道:“你兄长在门外,不知在等何人。” 谢深玄:“……” 自那日同谢慎坦诚之后,谢深玄便觉得谢慎这几日很有些古怪。 他只要见着谢深玄随诸野一道出现,面上便要摆出一副令人难以理解的笑,灿烂得好像家中发生了什么极了不得的好事一般,对诸野的热情也有些超出寻常。 好在这几日谢慎似乎很忙,他留在家中的时间并不算太多,谢深玄总不用时时刻刻面对他,可今日谢慎竟主动在府外候着,此事古怪,谢深玄很有些不祥预感。 马车都已到了此处,他们总不能不回家,谢深玄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一面低声与诸野道:“我觉得要出事。” 诸野一怔:“什么?” 谢深玄摇了摇头,此事只是他预感,一时之间,他也很难说清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担忧。 待马车停在谢府之外后,谢慎立即迈步上前迎接,他果真是特意在府外候着等谢深玄与诸野二人归家的,谢深玄深吸了几口气,看着兄长那热情得明显有些过头的笑容,鼓足了勇气,方才开口询问:“大哥,您若是有事……” 谢慎:“当然有事。” 谢深玄:“……” 谢慎:“我忙碌数日,便是为了送你们一份大礼。” 谢深玄:“……” 诸野:“……” 谢深玄终于同诸野交换了个惊慌的眼神。 哪怕在谢深玄看来,他兄长口中的大礼,也是极为离谱且足够超出常人所想的,他再败家,也就是多为诸野买些衣服配饰,可他兄长若是要送礼,那就觉不是这等小物件能够一概而过的了。 谢深玄小心翼翼询问:“大哥,您是准备了什么吗?” 诸野比他还干脆一些,诸野开口便想拒绝:“这贺礼我绝不能收。” 谢深玄看了诸野一眼,他自然要同诸野统一口径,便也立即道:“是,这东西我们不能收。” 谢慎似乎也早料到他们会有如此一遭,他仍旧满面带笑,对谢深玄与诸野二人的拒绝不以为然。 “只怕是不得不收。”谢慎道,“总不能让人将诸野那房子再拆回原先破败的模样吧?” 谢深玄一怔,下意识转头朝着诸野的府邸看去,一面问:“这贺礼是诸野的官邸?” 当初谢慎虽然说过要带人去将诸野的宅子好好翻修一遍,可这段时日来,谢深玄看诸野那官邸外全无变化,依旧是掉漆的大门,破落的石狮,与那颇为古诡吓人的枯枝,便以为这修缮全无进展,谢慎方入京中,还有家中商铺的诸多事务需要忙碌,此事或许要再往后排一排,至少等谢慎将手头的繁琐之事忙完再说。 “外头虽还未完全翻修完毕,家具也还未完全送来此处,可其余之处,倒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谢慎乐呵呵朝着二人招手,示意两人随他一道过去看看,道,“不过在你二人自江州返回京中前,此处一定能够修缮完毕。” 这“贺礼”倒是同谢慎所言一般,他们不能不收,此事谢慎毕竟早已同他们说过此事,他们那时也未曾拒绝,谢深玄便点了头,道:“过去看看吧。” 谢深玄已经随谢慎朝诸府走了过去,诸野就算心有不安,也只能跟上二人脚步,小宋倒还在原地迟疑了片刻,很快就抱着“上好的热闹不得不看”的想法,也跟着飞快钻进了诸府那斑驳的朱漆大门。 门后的境况,实在远超众人所想。 这说是翻修,倒不如说是全都重建了一轮,此处已同谢深玄最初所见几如鬼宅般的诸府完全不同了,这宅邸内的景致,虽比不得谢家在江州的山水园林,可那造景同谢家在京中的官邸相比,倒是毫不逊色。 谢深玄讶然一处处看过去,实在不知兄长究竟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诸野那破房子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谢慎倒还是乐呵呵的,他也不引路带众人去看这宅邸内的变化,只是跟在几人身后,道:“时间紧迫,弄得还是有些寒碜了。” 诸野:“?” 小宋:“?” 谢深玄听了他兄长这话,伸手摸了摸那新立的廊柱,竟也跟着点了点头:“这漆料确实不行。” “我看原先那楼廊,不少木料都已经内蛀生虫,思来想去,觉着这楼廊倒不如推翻重建。”谢慎叹了口气,“原先那木料已十分老旧,用来做楼廊好像不大合适,我便又重新挑选了一些。” 谢深玄果真很认可他兄长的话,道:“是,此处的木料的确十分紧要。” “不过时间仓促,来不及自外地运送,只是买了些京中囤积的木料。”谢慎又叹一口气,说,“比不得家中所用,往后你若有不满,那便再慢慢翻修吧。” 诸野:“?” 小宋:“?” 不对,怎么还要翻修? 谢深玄又走到了原本只有一片杂草的庭院,而今那杂草都已清干净了,还未新植花草,倒是已重新布了假山流水,还在院中挖了一方小池,谢慎看谢深玄看向此处,主动出言介绍,道:“我不知你二人喜欢什么样的花草,便只是略作布置,具体如何,还是你自己来挑选吧。” 谢深玄点了点头,显然也不觉得谢慎这举动突兀,他倒是很满意点了头,说:“正好之后几日太学休假,我抽空便去看看。” 谢慎又道:“家具我挑了几种,你二人有空去看看,早些选定,也好早些布置。” 谢深玄点头:“这两日便看了吧。” 他二人说完这几句话,便好像已将此事议定了一般,而后谢深玄转眸看向诸野,问:“你明日可有空闲?” 诸野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却又恍惚摇了摇头,道:“只怕不行。” 谢深玄倒也不觉恼怒,只是点头:“那我自己去吧。” 诸野只是怔怔点头,只是他还未应声,小宋已猛地一扯诸野衣袖,朝他使了好几个眼色,见诸野好像并不明白他的意思,而谢深玄已同谢慎转身朝着那院中的小亭走过去,小宋这才压低了声音,急匆匆道:“大人,您真放心少爷一个人去选啊!” 诸野一怔,竟然还老老实实回答:“我并不精于此道,这些东西,自然是他喜欢便好。” 小宋:“……你想想他的砚台!” 诸野:“什么?” 小宋:“想想他的衣服!” 诸野:“……” 小宋:“少爷,他是真的很败家啊!” 诸野:“……”
第174章 这该死的狗皇帝 小宋仅是简单提了几句, 诸野便已开始害怕了。 他可记得清楚,谢深玄当初说要给他买一件衣服,最后却险些将店里的衣服全都搬回家, 买配饰时也是如此,谢深玄好像根本就不知这节俭二字的含义——当然, 他出身谢家, 这些钱财对谢家而言确实仅算是些小钱, 可诸野觉得自己无福消受,家具这种东西,日常够用好了, 什么木料包金雕刻,花盆文玩古董, 这种华而不实的的东西,他怎么也不能让谢深玄去买。 诸野立即追上谢深玄的脚步, 随着谢深玄与谢慎顺着游廊朝另一处院中走, 一面压低了声音, 急匆匆与谢深玄道:“采买之事,你绝不可铺张。” 谢深玄却应得十分含糊:“是是是,放心。” 诸野:“……” 诸野不放心。 他见谢慎似乎无心听他与谢深玄的交谈,他便更为急切,焦急多同谢深玄说了几句,道:“别乱花钱。” 谢深玄:“好好好,知道啦。” 诸野:“……” 可谢深玄说完这句话后, 便看着此处院中的那棵枯树,不由稍稍蹙眉, 问:“这树为何还在此处?” “我也已请人来看过了,这树尚未完全枯死, 若能有人专心照看,应当还可回春。”谢慎说到此处,面上又乐呵呵带了笑,道,“我已雇了人来照看了,待你选定院中要种什么花草后,也让他们来处理便是。” 谢深玄显然不觉有异,平静点头。 谢慎又道:“我本想两处府邸离得这么近,也不许另外再添仆从下人,可我看诸大人这府邸实在太大,若是只有高伯等几人,怕是照看不过来的。” 谢深玄:“是,大哥说得对。” 谢慎:“京中随意挑选之人我不放心,从江州选些人过来吧。” 谢深玄:“好。” 诸野:“?” 不是,等等,谢深玄不是刚刚才承诺了绝不会乱花钱吗? 这不还是在乱花钱吗! 可出钱的是谢家,若是真寻了这些人过来,大约也是要来照看谢深玄的日常起居的,此事诸野似乎不好开口,他不过稍有迟疑,两人便又朝着另一处地方走去了。 诸野却已明白了一件事。 他对谢深玄的劝说不会有任何用处,谢家人眼中的铺张浪费与他所想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他明日若不自己跟着谢深玄,阻拦谢深玄一切不合理的举动,只怕谢深玄能将京中售卖家具的几处店铺全都搬空。 只是他这几日都无休假,这几日太学的考试方才结束,宫宴又已快开始了,他每日万般忙碌,实在难以抽出空来,谢慎还希望他与谢深玄能够回一趟江州,他便只能尽量在这段时日多忙一些,尽量将接下来几月的事情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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