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弟,舒服么?” 阿泽没游过来。 白秋敞开了仰倒在石头上,浑身被蒸出淡淡的粉,如同一只刚出笼的包子。 他举着脚丫子,快活地摆了摆后砸向水面,声音已经舒服的变了形。 “太好了,阿泽哥,你真厉害!你是怎么找到的?” “就找到了。” “这么简单?随随便便就找到了?”白秋惊道。 阿泽的声音依旧很遥远,白秋看到雾气里的轮廓动了动,然后传来:“好吧,其实我骗了你,发现这口温泉确实没那么简单。” “我看你那么在乎你养的鸡,那么期盼它们来年在山上能长的好,我担心山上出野狗狐狸,鸡舍搭了不安全,没事就来山上踩点,找找狐狸洞。原本打算找到狐狸洞就叫人帮你掏了,谁知狐狸洞没找着,倒找到这么个妙地。” “我把路趟过,积雪也清理,在这蹲了几天,确定不会被出来寻食的小动物打扰,才带你过来看。秋弟,以后你疲惫了,就可以上山来泡温泉,那件狐裘也是为了给你泡温泉特意备下的,狐毛防水,你泡完披上它一点也不冷。本来我还在鞋铺为你定做了双羊皮靴。看你连狐衣都不愿收,那双羊皮靴肯定也不会要吧?” “阿泽哥……” 男人如此情深意切,白秋就是再铁石心肠也受不了,他有点后悔自己刚刚开口问。若不问,他尚能继续无知地享受阿泽对他的呵护,对他的好,一旦问了,这单方面的掠夺就必须立马停止。白秋从没有吊着阿泽,可他发现,不严肃拒绝怕也是种罪过。 从前明火执仗的攻势他不喜欢,那细水流长呢?原就不是块铁,被这样温吞吞煎熬着,煮着,小火慢炖着,白秋怕有一天他真要被炖烂了! 向着雾中瞟去,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阿泽能从雾里游过来,最好再一次对他图谋不轨,就像那天他教他写字时那样猛然发情,抱着他,拱着他,化身畜牲向他求欢——他对畜牲可以无情,对人,却不能无义,即使是朋友的义,恩人的义。 可阿泽却不过来了。 在他说了不愿意后,就一直规矩着,没有任何的纰漏给白秋寻。 白秋难耐地在水里跺着脚。 他不得不卑鄙,他需要一个理由把男人推开,他需要阿泽上钩。 “阿泽哥,你是不是想做?” 沉吟片刻,白秋红着脸使出了杀招。 “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憋坏了,对我做这些不是想跟我过日子,是因为太寂寞,想让我陪你。你看,我就是个普通的小农民,我的事你也都知道不少了。名声差,在村子里就招人嫌,去镇上做工,和大院的下人结了契却不负责跑了,身子也不干净,你以为我只跟了一两个,说实话,我跟了四五个都不止!没出去卖,跟窑子里卖的也差不多,仅剩的优点大概就是做饭还不错,那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我看你能看出你是落难的凤凰暂时陷在这,凤凰什么没见过,怎地就看上我了?人说山鸡哪能配凤凰,你是凤凰,我不就是山鸡么?”
第118章 测试 “你把自己当成山鸡,就这么瞧不起自己?” 上官泽闭目养神,努力装出很平静的样子,他知道现在是拉锯战,但凡他伸出手去捞水里滑不溜丢的小鱼,小鱼就会立刻弹起来朝他吐泡泡。 “你以为我是馋你的身子?” 莫非你不是? 白秋埋着半边脸,圆圆的脸盘被热气蒸腾的仿佛要绽开的花苞,塌陷的腰窝,也如溶化的面皮在水中飘荡。 他刚才没好意思说出来,除了烧饭做菜,他还有另一个优点,就是他的身子容易给男人找乐子,他不信阿泽不图这份乐子,为这乐子,赖头恨不得死在他身上,小光也是,且小光已经死了! 白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难道阿泽不想吗?写字那天,他突然扑过来吻他,抱住他,向他表露心迹,不就是希望他能够躺下来,畅快地给他弄一弄? 现在他同意了哇。 他准备拿这唯一的本钱还礼,也还个明白,阿泽就是个憋坏了,情欲上头的普通男人,才不是真的喜欢他。 他也不用再有什么负担,承了这一回,两人又回归到和谐的两不相欠。 白秋一点都不想被慢火炖,他欠的人已经太多,不能再加上一个阿泽,比起细水流长的温柔,使他的心不自觉跟着颤动,不如自己加一把火,烧完了,公是公,婆是婆。 “我能够理解的,一个人待久了都是有那种需求的。” 白秋慢慢游过去,贴近了上官泽朝他撩着水,上官泽睁开眼,眼前的男孩湿漉漉,头发一绺一绺打在额头,看自己看他,还露出个讨好的笑,又挨近了些,轻声道:“要不,你弄吧,弄完了就别再这样了,你这样,我真受不了。” “我哪样?”上官泽无奈垂眸,“我送你小狗,带你泡温泉,你就要以身相许,那好,你答应了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但你又说之后别这样,秋弟,你把我搞糊涂了,我不懂你究竟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呢?” “我愿意呀!” “你愿意,却说不好听的贬低自己,你以为我听不出你的话外音?其实你是怕亏欠了我,拿自己做抵账吧?” “那有什么关系?你,你就不想?” 心思被看穿的一刻白秋着了急,顾不得继续做会不会被人瞧不起,抓住上官泽的手就往胸前放。 那滑腻的触感把上官泽激的一震,差点把持不住!他从来都知道白秋长了副招人的身体,对方洗澡的风情,他也在深夜里窥的详细。 这等尤物,若能躺在身下将是何等销魂! 当时上官泽觉得,这样就行了,傻头傻脑、懵懵懂懂的白秋也蛮可爱的,他哪敢奢求白秋向他展示另一种姿态?小骚哥儿不过是他挂在嘴边的一句戏言,怎么会是真的?勾引这种事怎么会是白秋做的?拥有羞涩纯洁眼神的白秋?! “你来!你来哇!” 被称为羞涩纯洁的白秋还在战斗,铁了心要证明自己的观点,以抑制心里不断涌出的悸动和感情。他不能被阿泽慢火炖了,他必须撕开对方的面具——阿泽,是个淫棍,是个“混蛋”。 “你咋不敢承认嘞!” 天快亮了,林间的小雀发出几串啾鸣,阳光洒在他肩上。 白秋红着眼往水里摸了一把,水面浮起堆心虚的泡泡,上官泽抿着唇,头上全是汗,但就是隐忍不发,不仅不发,还骂他:“你到底要干嘛?你把自己当成卖的?想让我嫖你?非逼我承认我是馋你的身子,不是图你的人?那我要了你之后呢?我就不能对你好了?你困扰的是我对你好吗?你困扰的是你不能回报我对你的好,但我本来也没求你回报,你急着回报,急着想证明我是个色欲熏心的色棍,不就是想减少点负罪感?可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负罪感?白秋,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愧疚,是因为你已经逐渐接受我了!” “没有!才不是!你瞎说,我没接受!” 越说越对,白秋急的叫起来,为表明自己没错,拉着上官泽的手,挤上去亲了亲他的脖子,然后眼里蓄着泪,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无地自容的。 “你要这个,你们都要这个!” 他呜咽着,像头自作聪明的小鹿,从蹩脚的圈套里跳了出来。 没能证明阿泽是个混蛋,倒把自己的心事翻了一番。 我接受了吗? 白秋惶急地想,不结契,也不谈情,但可以上床,可以一起厮混,寂寞了可以互相排遣。 这真的合适吗? 对阿泽公平吗? 阿泽是情愿这样也要对我好,他实实在在地图我这个人? 撇开身子,只图我这个人?!! “我,反正我不信。” 白秋抹抹泪,松开后便痴呆呆站在水中。 他想起原隋,想起锦玉,想起小满,甚至连些不相干的人他也都想起,赖头、小光、鸭贩,包括那没有几面之缘,吃了他两碗面就急吼吼要奸他的力巴武天鸿,他们谁不是图他的身子呢?谁爱的卑微,爱的没有退路了? 原隋都是爱他爱的比较纯粹的了,终究还是抵不过一身金银细软。 锦儿更不用说,他的事从来都只会往后拖,要不来第一优先权。 小光赖头口口声声说爱他,说白了也只是要他祭出屁股,逞了欢,他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夏满后来或许出了几分真心,但前期和他结契图的是个啥,白秋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所以不能怪他不信。 是月神,世道和人心,把他变得不敢去相信,而且阿泽也是想要的,只不过最后没做,焉知不是另一场骗局? “我说了我是山鸡,我们认识也就三个月,你对我好,这我不能否认,但你说你爱我,往后还会继续不求回报地爱我,我怎么想都以为虚。三个月,就算我们天天在一块,你又了解我多少呢?” “我的过去,你一点也不知情,我刚说我是个烂人,跟过四五个男人,别人都骂我是烂货,你都不问?不好奇?你不介意?说不准,你正疯狂迷恋苦心追求的,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死不要脸的婊子!”
第119章 杀人犯 “那说不定你正努力劝退的,怕他看清楚你所谓真面目会吃亏的家伙,是个纨绔、杀人犯呢!白秋,谁说凤凰就是好的?你把自己看的太低了,把我也看的太高了!” 上官泽从水里出来,全身上下除了脸没一处冷静。 怎么可能冷静?他可是刚被心仪的小农民亲密贴身过,差一点就上头!好在他足够聪明,也足够有耐性,但凡换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面对这么赤裸裸的诱惑,想不翻船?梦里去! 但话又说回来,真翻船也没什么,翻了,赚一次销魂蚀骨的体验;不翻,那就不是一次,搞不好是一生。至少现在,小农民对他多多少少有点动摇,哪怕有一分信了他是真心,他都有把握把水灵灵的小白菜牢牢攥在手里。 “怎么,不说话,你怕了?” 男人披上长袍,长发湿淋淋在晨曦的光里往下滴着水,滴在地上积起一小滩清澈。日头越大,泉水里盐味也越浓,白秋呆愣愣站在水中,直到上官泽把裤子递给他,才后知后觉地问:“你真是杀人犯?真杀过人?” “你怕吗?” “那得看你杀的是什么人。” 白秋展开衣服披上,肩头莹莹的粉褪去,沉甸甸的两瓣屁股因为过度紧张绷成了扁扁的圆形。 他还是怕了。 谁能想到,看上去一脸热忱的阿泽会是个杀人犯? 他之前只猜到他犯了错,不得不躲在这无人过问的小山村,他咋会知道是杀人这样的错。 杀人,那可是杀人呀!! “你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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