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泽并不后悔依从本能释放出心底的恶魔,他想要占有白秋,想要白秋不止是他的一个伙伴。 他太贪婪了,就在前一晚,那银色的雪花肚子的肥鱼落在他眼中的一晚,便注定了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秋弟,不如我们结契吧。” 上官泽退开后又接近,靠坐在白秋养小鸡的炕洞边。 “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我们别做朋友了,你跟我结契吧,让我照顾你。” “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想照顾你。白秋,我在向你求爱。” 上官泽真挚地,目光深情地望着白秋。 他没有把握白秋会接受他,但这不是阻挡他尝试的理由。 至少,白秋现在身边没有其他人,除非他是故意想单着,否则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呢? 深山老林,农家篝火。 三十岁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寂寞?! “白秋,我不是坏人,我也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很低俗的人。我喜欢你,不是今天才喜欢,是很早很早,早在见到你的第一面就狠狠心动了,我那时就希望和你携手余生,请你务必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第114章 迟疑 被男人突上脸来表达爱意,这种经历,白秋也不是第一次了。年少的他,会因为得到他人的喜欢而欣喜,现在的他,却不把那些轻易宣之于口的爱慕当回事——他不值得那些爱慕,他也不想去揣测那些爱慕里有几分真心。 或许,从一开始,便不曾有人真心待他,他们接近他,示好他,不过是贪图他的身子,他就有这点便宜。 白秋卷在被窝里磨蹭自己的屁股。 他知道,他们都是馋他这个。 就像窑子里,胸前两团生的肥挺的女人会多加价,他的肥挺也会多加,且他比女人方便——不用哄,不用花心思爱抚,事后,不会留下不该留的孽种。 尽管,他也无数次期冀自己有那本事,不过,若是作为一个女子被抛弃了,他的日子显然没有作为男子被抛弃的好。 毕竟,身为男子的他还可以自立,可以凭自己的心意拒绝。 他刚就拒绝了阿泽。 白秋没有和合作哥们当情人的想法,也不打算结契。 结契,这个曾经他认为无比美好的事,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幸福,月神似乎也不青睐他。 白秋不想继续在姻缘上折腾了,他累了。 三十岁,有个房子,有生意,身边有条忠诚护院的狗,够了。 白秋知足了,他很满意,后半辈子老天不必给他多大的恩惠,能使他安定,使他自在,他便磕头烧香,本本分分过一生。 “阿泽,我不结契。” “你有那种心思,就别再来找我。” “我只想一个人过消停日子。” * 烛火“啪”地一下,一坨厚厚的蜡油打在桌子上,屋里还萦绕着墨香,却唯独少了薄荷凉。 白秋打了个哈欠,翻个身,用余光去盯上了锁的木门。 他不敢直接吹熄蜡烛,虽然他赶跑了阿泽,虽然他相信对方还算正派的人品,但万一呢? 万一,他走了,后悔了,又扑回来? 他的力气那样大!刚刚把着他下巴搜刮他的嘴,白秋动也动不了。同理,如果阿泽真要逼他,白秋自认是反抗不了的。 其实被那么多人奸过,就贞操一事,白秋已经无所谓了,被赖头迷/奸后,更是破罐破摔。 来了挣,挣不过便懒得抵抗。 确实这样有点不要脸,但比起被奸,白秋真正厌恶的是奸后男人对他无止境的纠缠。 夜渐渐深了,短烛明明灭灭,木门纹丝不动。 天亮时分,白秋终于合上眼,然而还没等他睡一会,门外又传来了熟悉的喊声。 是阿泽! 白秋实在没想到,在昨天那么尴尬的局面后,阿泽居然还会来找他。 难道又要陷入被男人纠缠的循环? 白秋拧起眉,对阿泽仅存的好感也快速消散了,原来看着再风光霁月的人,扒了那身皮,骨子里还是头牲畜! 他绝对是馋我的屁股!见鬼的真心!!一天都捱不了,还说自己不低俗! “你怎么还来?!” 白秋拉开门,蓬头垢面,语气不善。 上官泽看到他那双钝圆杏仁眼下一圈明晃晃的乌青,知道他没睡好,非但没有愧疚,反而无辜地说:“我是来吃早饭的。” “你没听懂我昨天说的话?”白秋惊道:“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再来?” “你说了?” 上官泽装着听不懂,过了半天才嬉笑着回了一句,“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句。” “想起来了还不快走?” “但我记得,你说的是有那心思就别来,我现在可没那心思啊。” “你的意思是你放弃了?” 白秋关门的手忽然顿住。 清晨的曦光照进大门,上官泽跟着光往里窥,还能窥到桌上写了一半的宣纸以及落在地上那几本他带去的妙趣横生的小说。 “我把昨天赶路人故事的结局告诉你好不好?”男人卡着门试探。 他眉间自带清冷,明明干了坏事,穿戴好,叫阳光雪花一照,又干净的如冰梢一般。 白秋一时语塞,赶路人和鬼鸳鸯的故事他早都不想听了,但是,若阿泽能放下对他不该有的绮念,平心而说,他也不愿失去阿泽这个朋友,后山圈地,他还欠着阿泽的钱。 “你真的不乱来?我是说,我们今后都做朋友,你同意,我就让你进来。” “我同意啊,我们不一直都是好朋友么?” 上官泽答的极快,趁白秋还在迟疑,脚一滑就挤了进来,等白秋恍过神,他已经在厨房里了,驾轻就熟地舀了水在那洗刀和菜,好像昨天压根就什么也没发生,一切都是白秋做的场梦,一场不甚美妙的春梦。 白秋洗完脸后过去,倚着帘布狐疑地瞧,他有种预感阿泽在和他耍诡计,可上官泽却只专注于洗涮,洗好了刀,把碗筷也拿了出来,“刷啦啦”,一摞瓷碗都洗的发亮才活泼地开口,问的话也是与昨天无关。 “秋弟,我们吃啥?你看,我把碗筷、刀还有菜都洗好了,你来掌勺!今明天刚蒙蒙亮时下了场小雪,我们吃点热乎的,巴掌也想吃热乎的。对了,我带过来的那两尾鱼,不如就煮鱼汤吧。” “鱼没收拾……” 白秋木木地挠了挠头,被阿泽过于自然的表现搞的有些呆傻。 上官泽“噢”了一声,随即挽起袖子去捉鱼。白秋则保持着痴呆的姿势,看他笨拙地将鱼捞出,笨拙地持刀,笨拙地拉鱼肚刮鱼鳞,草草做完,又笨拙地回看。 “之后呢?秋弟,你确定不来搭把手?你知道,我不擅长炒菜烧饭这些。” 男人朝他露出羞窘的笑,温柔的,无害的,与昨晚抱他,死死圈住他,撕咬并凶狠揉捏他的坏家伙判若两人。 有那么一瞬间,白秋是真的觉得自己发疯了想多了。 阿泽从来都这么好呀! 通情达理,温和体贴,洒脱大气,对自己也好,他缺什么他就补什么。 上回醉酒,阿泽没趁人之危,昨天他守了一夜,阿泽到最后也没来。 是他误会了,把人想的太邪。 说到底都是男人,憋久了谁没个一时脑热?等热劲过了就恢复正常,既然他恢复正常,自己是不是也不该太计较?
第115章 新作物 白秋决定翻篇了,老老实实走到灶前看火,那鱼头被炖出极鲜亮的奶白色,巴掌寻着味就凑了过来,白秋摸了摸巴掌,把汤盛出。 阿泽已将桌子碗筷摆好,两人就像之前每天吃饭那样排排坐,上官泽正要说话,门又“笃笃笃”响了起来。 这次来的是村长,距离他上次拜访隔了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村长穿着棉衣,一张倭瓜脸缩在衣里看起来更老了,脸上却洋溢着笑,手中提着肉和米,显然是有事要说。 果然,放下东西村长就乐呵呵开了口,要白秋在明年开春把地收拾好,准备新的作物,说种子他会发,种好了产量高后续还有红包。 给白秋听的一愣。 这开春的计划,他从买鸡那天就开始筹备了,三月份种一茬白菜一茬萝卜,五六月还是常规种稻禾,七月末把稻收了,赶个晚集,他想再种把辣椒和花生。 一年四季安排的明明白白,村长忽然跳出来要求改作物,倒不是给多少钱,就凭白秋对新作物毫不了解,且手里还有个人生意,他也不能答应。 一心无法二用,他的一颗心,只顾得了忙活自己,哪还有闲暇给别人? “这不行,还是算了吧。” 白秋尴尬地推了推桌上村长带来的肉和米,上官泽在旁边听,思度了一下也觉得不合适,便跟着白秋拒绝。 两人谁都没给村长留面子,被裹的仿佛一个球的老头傻了眼,兜里的雇佣契掏到一半,拍出来也不是,放回去还有些不甘,阿泽不答应他是有预料的,那家伙向来不管身外事,可白秋不答应他就想不通了。 这新来的小农夫缺钱啊!圈地养鸡,播种耕地,农牧两边他是一边也不落,可见是个有正事的,既然有正事,为何他的话听也不听?他是这个村的村长,只会给村民谋福利,又不从他们身上挤油水,一个个防他跟防贼似的,到底这个村谁说的算?! “这事可不是和你们商量的!” 一向软和的村长来了脾气,那被他揉烂了的雇佣契还是拍在了桌上。 “这是全村的决定,租六十亩地给东家种新作物,其他村户都谈好了,都没意见,人东家也厚道,给咱的利不短,我手印都摁了,现在就差八亩,你两亩,阿泽六亩,皆大欢喜,你为啥不愿?白秋,咱村对你可不错,你刚来,我们不仅不欺生,你要圈地,我也一点没压就给你拨了,如今难得需要你为村子做点事,你在这推三阻四,岂不是破坏全村的团结?要这样的话,咱村也容不下你了。” “村长,你这是啥话?” “阿泽,你不干活我知道,你的地我交给老木头干,收了成,你分三成给老木头,这很公平吧?反正你的地搁着也是搁着,不收拾都长草了,咱村的老少爷们年年过的紧巴紧,不如你和你这位新邻居会算,眼下难得有件来钱快的好事,你不赚也别拦着别人赚啊!” 村长脾气上来就不爱多说了,乐呵呵地来,气呼呼地走,拿过来的两袋米和一截肉还在桌上摆着。 肉是冻肉,经屋里热气一烤,化了血水往下流,熏的满屋子都是腥味。 白秋闻着闻着就没有了食欲,加上刚才被村长严厉呵斥,甚至被威胁要把他撵走,心里十分害怕,那种寄人篱下随时会无家可归的惶急感占了上风,使他下意识就往阿泽身边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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