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帮你。”辰玉点头应下。 不远处,整理书籍的梦珏刚好看到这一幕,细眉轻挑,默叹微笑。 另一边,令歌随着无忧来到街上,两人并排行走,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令歌不知不觉间回忆起金城之夜,络绎不绝的人群之中,他和令楷还是找到了彼此,令楷为他买回来的面具至今都还在行囊之中。 这些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令歌。”无忧唤了一声,同时他拍上令歌的肩膀,一脸率真,“走,我们去喝酒。” “喝酒?去哪喝?”令歌问道。 “当然是去福满楼,不喝他家的洛阳春有什么意思?”无忧一本正经地说,“喝酒能消愁,令歌你现在就应该喝喝酒。” 令歌一愣,也许正如无忧所说,自己的确应该喝酒,消除心中的忧愁。 “他家不是很难订到桌子吗?”令歌担忧着,同时,他还心想,无忧和他会不会因为喝酒双双面壁思过? “谁说我们要在他家喝?买走也是一样的,然后我们再找个舒服的地方待着,岂不妙哉?” 无忧越说越兴奋,他决定今夜不醉不归。 “也好。”令歌颔首应下,跟着无忧一同来到了福满楼。几日不来,福满楼的生意依旧红火,客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福满楼的小厮见到无忧和令歌进来,便上前热情地问候道:“两位客官可有订桌?” 无忧摇了摇手,说道:“没有,我们只是来买酒的。” “好嘞!两位客官还请随我来。” 之后,两人随着小厮来到了柜台之前,掌柜十分热情地招待着他们。 “掌柜的,我们要一坛洛阳春。”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 无忧给了钱之后,他们便转过身背对着柜台,一同看着福满楼兴隆的生意,各有所思。 令歌扫视着四周,想看看能否找到湫龙的身影。 “你们要的酒好了。” 令歌和无忧回过头准备拿酒,只是一转过身,见到眼前之人,两人都不免一愣。 只见一位黑衣男子正抱着一坛酒站在他们的面前,约莫二十三四岁,眼神深邃有神,肌肤呈麦色尽显精干。 “湫龙。”令歌含笑唤道,方才他还心想怎么不见湫龙。 湫龙并无意外的神色,早在令歌他们进来之前,他便已经看见他们了。 “这酒只是你们两个人喝?”湫龙问道。 “是。”令歌颔首回应道,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湫龙像一位严厉的兄长,似乎一旦知道自己喝酒,当即会罚自己面壁思过,这样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望舒师姐。 湫龙把酒坛递给无忧,又问道:“不在这里喝吗?若是在这,我可以叫人收拾位置出来。” 无忧接过酒坛,摇头笑道:“不了不了,多谢湫龙兄的好意,只是这里客人太多了,我和令歌还是去找别的地方吧。” “既然如此,我再带上一坛酒随你们前去。”湫龙说道。 “你不是还要当值吗?”令歌问道,若只是为了喝酒便让湫龙被克扣工钱可不大好。 “无妨。”湫龙看了一眼掌柜,掌柜连忙含笑点头,道:“去吧去吧,无妨,我们这人手够用的。” 无忧看在眼里,有些疑惑,怎么湫龙看上去更像掌柜? “稍等我一会。”湫龙说道,随即转身离去,让令歌和无忧在原处等候。 很快,湫龙又抱着一坛洛阳春走了出来,同时他还带上了一些酱牛肉,说是请令歌和无忧吃,之后三人便一同离开了福满楼。 不知走了多久,令歌才想起来问道:“我们去何处?” 无忧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还在想。” 令歌一时无言,他往四周看了看,只见一座高楼赫然出现了在他的眼前——玉竹阁。 “去那,如何?”令歌伸出手指了指玉竹阁。 无忧看过去,当即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玉竹阁?令歌你开什么玩笑啊?”这人竟比当初打算出门闯荡天下的自己还敢想。 话音刚落,令歌已经朝着玉竹阁走去,无忧见状只得赶紧跟上,湫龙也紧随而去。 “那可是王公贵族的楼阁,偷偷进去,要是被发现了可不是开玩笑的。”无忧继续在令歌身旁劝谏着,希望能够阻止令歌。 令歌神色淡然,只是说道:“无妨,我们悄悄进去就好,且我与阁楼的主人有过一面之缘,他会见谅的。” 虽然此举唐突,但现在回想起来,令楷定然认识那位老者,否则也不会说自己日后会与老者相识,也许,自己能在玉竹阁再见令楷,令歌心想着。 湫龙看了一眼令歌,并未说话,只是继续跟着他们。 虽然无忧算不上胆小怯弱,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溜进别人的楼阁,所以从头到尾他都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令歌的身后,准备抱着酒坛随时跑路。 走到玉竹阁前时,他们发现玉竹阁庭院的大门正敞开着,往里看了看,不见一丝人影。 “令歌,要不然算了,我们去找其他地方喝酒吧。”无忧抱着一坛酒在令歌的身后,并扯了扯令歌的衣服,甚是无奈。 “你跟着我就好。”令歌对他说道,语气平静,让人难以琢磨他此刻的想法,说罢,他便径直地往里走去。 无忧本想让湫龙也劝劝令歌,结果转头看去,却发现湫龙已经跟随令歌而去,万般无奈,他只好赶紧跟了上去,同时,他的嘴里一直念着:“所谓兄弟就应该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走进玉竹阁的庭院,令歌发现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在橘黄光辉的渲染下,四周的竹子与上次相比更显稀疏凋零,不变的唯有它们依旧玉立。 令歌来到阁楼门前,发现门并没有上锁,于是他轻轻地推开了门,因为阁楼有了年岁,所以门被推开时不免发出阵阵嘎吱声。 黄昏时分,阁楼第一层的光线已经甚是暗淡,楼阁里的一切都显得愈发静谧无声,见一楼没人,他们便接着往楼上走去。 三人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玉竹阁室内的装饰摆设,无忧内心赞叹,不愧是皇帝赏赐的阁楼,高雅别致尽在简洁之中。 “我先去楼上看看。”沉默许久的湫龙开口说道,而后快步先往楼上走去,将阁楼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这才下楼来告诉令歌他们:“我都看过了,楼里没人。” 令歌心中闪过一丝失落,说道:“刚好,我们就在这里落脚吧。” 无忧闻言,一时暗叹,玉竹阁虽然大门敞开,空无一人,但寻常百姓忌惮皇家威严,定不会进入阁楼,擅自进入皇家阁楼的也只有他白令歌才敢。 话说回来,令歌又是怎么认识这里主人的?无忧疑惑着。 此时,令歌看向无忧,安慰道:“无妨,要是真的有人发现我们,要赶我们出去,我和湫龙定能带着你全身而退。” 无忧闻言大喜,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走,我们去那边的露台上,那里最合适喝酒看风景。”令歌提议道,带着他们走到阁楼的露台上,望着天色渐渐暗淡下去,烛火渐渐通明起来。 三人坐在露台上,无忧看向令歌,不免一愣,只见秋风萧瑟,正吹拂着令歌的容颜和发丝,在黄昏之中,显得格外落寞。 “来来来,令歌我们喝酒。”无忧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湫龙方才在阁楼里找来的碗,将洛阳春倒进碗里,并递给令歌和湫龙。 湫龙接过酒碗,将酒先放在一旁,点燃适才找到的蜡烛和打火石。 无忧解开湫龙带来的酱牛肉,发现牛肉并未切片,皆是整整的一大块肉。 无忧自嘲着笑道:“虽然我没有闯荡过江湖,但现在也算是有闯荡江湖的待遇了,可谓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湫龙解释道:“一时走得急,忘叫厨房替我们切出来了。” “无妨。”无忧拿起一块牛肉,当即咬了下去,结果嚼了半天,发现还是难以下口,于是他端起洛阳春,狠狠地闷了一大口下去,之后又一嘴咬上手里的牛肉,豪爽的动作与他稚气未脱的相貌甚是违和。 令歌见状不免暗笑,他拿起一块牛肉吃了起来,半天,他发现湫龙依旧坐在原地,并没有吃肉。 “湫龙为何不吃?”令歌问道,“牛肉你拿来挺多的。” “我从不吃肉,你们吃。”湫龙回应道。 令歌和无忧甚是意外,除了僧人居然还有武林侠客不吃肉。 “为何不吃肉?”无忧好奇地问道。 湫龙端起酒喝了一口,淡淡地回应道:“从小不喜欢吃,后来也就习惯了。” 此时,夜色已至,借着烛光,令歌看向湫龙,发现湫龙喝酒像喝水一般自如,眉头都不皱一下,他愈发觉得湫龙冷冽不羁。 令歌端起酒碗喝了一口,一瞬间,辛辣刺激之感在喉间激荡开来,他咬了一口牛肉,紧接着又是一口酒。 无忧见令歌这般喝法,提醒道:“令歌你可要喝慢些,洛阳春还是很烈的。” 令歌颔首,却依然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两三下的功夫一碗酒便见了底,令歌又给自己满上接着喝。 湫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令歌,也不说话,只是喝着自己的酒,时不时和令歌碰上一碗。 无忧见令歌一脸惆怅的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细想回来,似乎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思来想去,还不如让令歌喝个痛快。 “令歌,湫龙,我们三个碰一个!”无忧把碗朝着令歌和湫龙的碗碰了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干!”说着便一饮而尽。 令歌和湫龙见无忧如此豪爽,也当即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无忧打量着令歌和湫龙,笑问道:“我很好奇,令歌和湫龙,你们两个谁的功夫身手要更好一些?” 令歌放下酒碗,看了看湫龙,说道:“我们没有比试过,不过我想,我和湫龙应该能打得个有来有回。” 无忧欣喜一笑,说道:“那你们要比武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叫上我,我要看。”此时,有夜风拂过,无忧当即伸出手去护住烛火,在烛光的照映下,只见无忧脸颊红润,容光焕发,可谓是喜气洋洋。 “湫龙你不知道吧,令歌在洛阳城的名气可不比你小。”无忧继续说道,他的目光流转至不远处的贡院,“那日在贡院前,令歌教训吴哲的时候可精彩了。” 湫龙放下酒碗,饶有兴致,想来是深受梦珏的影响,无忧也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当时吴哲一拳打来,电光火石间,令歌一跃而上,当即钳制住吴哲的手,让吴哲左右互搏,打得自己抱头鼠窜!” 湫龙闻言,神色也浮现出温和之感,薄唇微扬,轻轻摇头,令歌见状,无奈一笑,解释道:“实在见不惯吴哲欺人太甚。”
365 首页 上一页 67 68 69 70 71 7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