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他早已想让皇后重新回到朝堂之上,珠帘之后,与他一同应对朝堂事务。 这么多年以来,皇后早已是皇帝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虽然他不喜朝堂纷扰,但出身帝王之家,他也懂得权衡之术,王家为首的势力有权却不至于权势滔天,与之分庭抗礼的有孙太傅他们,以及长安之外的其余势力。 皇后并无所出是皇帝的遗憾,可这恰恰也保证了王家对大齐的绝对忠诚。 此时,那位大臣又下跪行礼道:“臣恳请陛下迎皇后娘娘回归朝堂,共同治理大齐江山!” 说罢,众多大臣也接连下跪说道:“臣等恳请陛下迎皇后娘娘回归朝堂,共治大齐江山!” 太子的神色并无变化,只是默默颔首,等着皇帝发话。 “爱卿们所言极是,不过此事还得看皇后愿不愿意。”皇帝看向站在下面默然不语的王清,微笑着问道:“王大将军怎么看?” 王清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说道:“臣身为皇后的兄长,自然是希望皇后不要过于操劳,但此乃国事,臣身为中央将军,自是希望皇后能够为皇上排忧解难。” 王清虽是武将,但此言可谓是天衣无缝。 皇帝听到这句话,欣然点头,说道:“王大将军所言有理。” “皇后身为国母,天下表率,为国操劳本是职责所在,且皇后娘娘凤体安康,为了陛下,为了大齐江山,娘娘重回朝堂议政,未尝不可。”那位大臣继续拱着手中玉板说道。 皇帝颔首,他看了一眼龙椅之下的满朝文武,说道:“爱卿们都平身吧,此事朕会同皇后说起,诸位无需挂念。” 太子不动声色地退到了孙太傅身旁,两人站在首列,相互看了一眼,颔首默然。 同时,众人不由地想起前些日子的萤火梅林,妖异不凡却尽是皇帝的宠爱,如今看来,皇后不仅拥有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宠爱,更有着皇帝前所未有的信任。 朝堂之上,愈发扑朔迷离。 …… 离开麦积山后,辰玉再没有同林楷说过话,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如此一来,马车里的气氛更为尴尬。 令歌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就连雪君都变得无精打采,无奈,他看向窗外飞驰过去的风景,试图呼吸新鲜空气,却发现依旧心神不宁。 任凭马车颠簸,林楷照样看书不顾,只是林楷越是如此,辰玉就越加快马车速度,让马车愈发颠簸,似是与林楷作对一般,不过想来的确也是这样,令歌心想着。 几日功夫下来,林楷终于受不住这般舟车劳顿,他放下书本,只知闭眼养神,偶尔会和令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林楷想起那日令歌未能拜佛,遂说道:“等到了洛阳,令歌若是想上香祈祷,可以去白马寺。” “好。”令歌微微颔首,他有在《洛阳时下新文》上看到过白马寺的记载,那是洛阳城香火最旺的寺庙。 正想着,马车又突然颠簸了一下,车里的两个人不免一颤,一时无言。 最终,令歌也抵不住辰玉的这般折腾,他好几次幽幽地劝说道:“师姐,你慢些驾车。” 辰玉听后也会放慢速度,可是要不了一会,马车又像方才一样颠簸。 令歌仰天无语,遂与林楷一同闭目养神,用翎羽心法护住心神,不再说话。 终于,等要临近洛阳的时候,路上的马车和行人愈发多了起来,自然由不得辰玉再超速驾车。 林楷恢复了些精神,不过他没有再看书,只是掀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外面的树木叶片已经开始泛黄,风一吹过就有几片树叶零零散散地飘落——夏天快要过去了。 林楷现在只觉身子骨快要散架,脑袋也有些闷闷的,他颇为吃力地开口问道:“令歌,你可知道如今是哪一日了?” 托辰玉的福,令歌哪怕有翎羽心法护体,经过这几日的颠簸,他的反应也不免有些迟钝。 令歌思忖片刻,这才回应道:“七月三十日,再过两日就到洛阳了吧。”令歌也不确定还有多久才能到洛阳,如果是按照辰玉先前的速度,就算说是一个时辰以后进洛阳城,他和林楷也是信的。 林楷点头,不再说话,继续闭目养神。 令歌看了看林楷,然后自己掀起马车窗帘,看着马车外。 虽然夏天即将过去,但如今他们已经到了中原,令歌只觉这里树木丛生,甚是繁茂,他很想下马车在周围走一走,看一看,可是一想到辰玉已经红了眼,蒙了心,遂作罢。 傍晚的时候,马车总算是停靠在了一家郊外的客栈,林楷和令歌两人这才晕沉沉地下了马车,跌跌撞撞地走进客栈。 “慢些,注意脚下。”令歌提醒道,却不想自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有林楷扶住自己。 “唉……”两人同时一叹,面面相觑。 三人来到房间里,辰玉一脸幽怨地看了林楷一眼,随后便上前将令歌拉出了房间,转身将房间门关上,带着令歌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 令歌不解地看着辰玉,辰玉倒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虽然明日我们便可以进洛阳城,但是明日我要先走一步。” “为何?”令歌问道。 “如今我们都不知道清飖书局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我敢肯定,与房间里的那位脱不了干系。”辰玉神色低沉担忧地说道。 “所以我决定先进洛阳城一探究竟,如果我后日早晨我还没有回来,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再相信,只管逼问他说出所有事,或者直接离开这,回遇仙山找师父……” 令歌皱起了眉头,担心不已,弱弱地唤了一声:“师姐……” “这是最周全的方法,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辰玉打起精神,微笑着拍了拍令歌的肩膀。 虽然辰玉经常取笑戏弄令歌,但令歌心里是非常敬佩辰玉的,他自然不忍辰玉铤而走险。只是如果林楷真像辰玉说的那般,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令歌矛盾着,思索着。 入夜时,令歌毫无睡意,于是悄然起身,披上月白色衣袍,一个人打开了窗户,看向夜空。 清辉洒在他的月色衣袍上,焕发出一身柔光,显得他皮肤更为白皙柔和,宛如仙人一般。 令歌侧过身看着窗外,只见月如钩,夜色静谧未知。 来到山下已经快两个月,一路见识了无数山水和风土人情,也算是一种收获,只是明日起,自己又该何去何从?令歌心想着。 突然,令歌察觉到有人正看着自己,他转过头去,发现林楷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来,正望着自己,黑暗之中他看不清林楷的神情。 “是我吵醒你了吗?”令歌有些抱歉地说道,他原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很轻,却不想林楷还是醒了过来。 “令歌怎么起来了?”林楷没有回答他,倒是反问了起来。 令歌默然,不知如何回答,只见林楷站起身来,朝着自己缓缓地走了过来。借着月辉,林楷的身影愈发清晰,只见他一身白色寝衣,身段颀长,面容俊朗,同时,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正流露出如月光般柔和的目光。 “是在担心辰玉姑娘吗?” 令歌知道瞒不住他,便点了点头。 “既然担心,为何不放手一搏去跟上她呢?”林楷温和地说道,“当然,前提是令歌你还相信我。” 令歌怔怔地望着林楷,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随后,林楷更上前一步,他停在令歌的身前,目光真挚地看着令歌,说道:“我从未想过要加害你们,我向你保证,你可以相信我。” 令歌微微颔首,说道:“我没说过不相信你,只是……”说着,令歌抬眸看向林楷,只觉月光之下的林楷眉如月,眸如星,愈发俊美夺目。 “只是什么?” “只是你就没有再隐瞒我什么了吗?”令歌想起辰玉的猜疑,“你究竟是谁?” 林楷垂眸,片刻之后,他看着令歌,回应道:“等回到洛阳,我定会亲自告诉你答案,不过那与云来客栈和清飖书局一事并无关系,还望令歌你不要猜疑,相信我这一次。” 令歌见林楷神色真挚,细想一番,林楷是名享洛阳城的飞贼,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便没有再追问。 “好,我信你。” 林楷微微一笑,眸色愈发柔和,说道:“你信我就好,明日我会帮你的。” 第二日清晨,辰玉牵走了自己的马,先行前往洛阳城,并留给令歌些许银两,让他守住林楷,好好地待在客栈里等着自己回来。 只是这一次,令歌并不会选择好好地听辰玉的话,为了不让辰玉发现,令歌决定午饭过后再带着林楷前往洛阳城。 令歌抚着雪君,只觉这些日子下来雪君变得甚是疲惫,也不忍心再让它拖着一大辆马车继续前行。 林楷正站在雪君的面前,他抚了扶雪君的雪白鬃毛,看了一眼令歌,随后又看向雪君,笑眯了眼说道:“我和令歌共骑一匹马,想来最懂事的雪君是不会介意的,对吧?” 雪君听到有人唤它,陡然精神,似乎是在同意林楷的话。 令歌默然无语,雪君哪里都好,就是经不起人的一句夸。 不久之后,前往洛阳城的林间官道上便多出一匹白马和两位年轻的男子。 只见令歌牵着缰绳,让林楷坐在他的身后,为了不颠簸,令歌特意放慢了些速度,好让雪君在宽阔的官道上走地稳一些。 即使不颠簸,林楷也还是伸出一只手搭在令歌的肩膀上,令歌并未说什么,只是由着林楷搭着他的肩膀。 林楷说道:“想来这会辰玉姑娘已经进城了,我们差不多傍晚左右也可以进城。” 令歌看不见林楷的神色,只是应了一声。 林楷则继续说道:“你放心,一般人不是辰玉姑娘的对手。” 令歌回过头看了一眼林楷,随后继续驾马,半响,他才说道:“但愿如此。” 虽然雪君昨天好不容易吃饱喝足,但始终被辰玉驾着飞奔数十日,于是路程过半时雪君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令歌无奈,只好问起林楷,道:“附近有池塘吗?我看雪君累了,我们也歇息一会。” “沿着这条路走去,那里有一片池塘。”林楷指了指一条小道,正好容得下他们骑着雪君过去。 很快,令歌就被眼前之景吸引,只见那是一片金黄的麦田,眼下正是收割小麦的季节。农民在金色的麦浪里收割着成果,各个干劲十足,一股劲地收割小麦,装进背篓里。 雪君在一旁的池塘边饮着水,令歌和林楷则一同站在田埂之上望着眼前之景。 “今年收成很好,至少到明年开春是不用愁了。”林楷说道。 令歌看了看林楷,发现林楷眉眼愉悦,嘴角带着明朗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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