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令歌有些茫然无措,皇帝又安慰道:“朕没事,见到你身子都舒服了许多,今日你回府好好休息,过几日再进宫来小住一段时间,陪朕好好叙叙旧,说说你这两年在塞外是怎么过的。” “好。”令歌含笑应下。 此时黄飞走进殿中,说道:“陛下,三皇子在门外求见陛下。” 皇帝笑道:“传他进来,朕倒是要看看他是专程来看望朕的,还是专程来看望他皇叔的。” 黄飞闻言后便笑着退下,前去传唤三皇子景修。 令歌满怀期待地看向门边,少顷,只见一位少年步伐轻快地走进金銮殿,来到令歌和皇帝的面前。 两年不见,少年初长成,清秀而稚气的眉眼让令歌一眼便认出少年,不是旁人,正是景修。 景修一见令歌,脸上便露出欣喜的笑容,他当即拱手拜道:“景修见过父皇,见过皇叔!” 听着景修的嗓音,令歌笑道:“两年不见,景修不仅长高了,嗓音也发生了变化。” “回皇叔的话,景修今年已经年满十一岁,嗓音自然是有所变化的。”景修含笑回应道,彬彬有礼之姿让令歌对他刮目相看。 皇帝见他们两人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便吩咐道:“景修,陪你皇叔出去散散步,替朕送他出宫。” “诺。”景修欣喜地应下。 见景修如今变得开朗,令歌心中甚是欣慰,想来这两年太子妃定有在悉心照顾景修。 走出金銮殿,景修愈发自在起来,两人缓缓地走在宫道上,询问着这两年彼此过得如何。 “令先生……韩先生他人呢?”景修开口问道。 “他先回府上去了,有机会会见到的。”令歌回应道,“对了,景修你这两年可有随韦先生好生读书?” 景修回话道:“儿臣有好生读书,韦先生前两日还夸我最近的功课有所长进。” 看着景修少有如今邀功表现自己的模样,令歌便承诺道:“既然有所长进,等你有空时,我便带你出宫游玩。” “多谢皇叔!”景修笑道,“皇叔不在的这两年意明哥也总是带我……”景修忽地想起往事,便不再往下说去。 景修正想转言另说其他,却听令歌开口说道:“无妨,其实我也想问你,意明这两年过得如何?” “意明哥一切都好。”景修顿了顿,须臾又道:“其实,意明哥时不时也会问我这两年皇叔你过得如何,他知道我们有书信往来。” 令歌闻言神色一滞,恰好此时迎面走上来一位女子,抬眼看去,发现正是太子妃。 “见过皇叔。”太子妃福身行礼道,“两年未见,皇叔别来无恙?” “一切都好。”令歌含笑回应道,“这两年还得多谢太子妃照顾景修。” “自是应该的,”太子妃微笑点头,“景修听话懂事,读书也上进用功,本宫倒是也没怎么操心。” 令歌一笑,他看向景修,说道:“看来景修所言不假,果真有好生读书。” “儿臣不敢诓骗皇叔。”景修郑重地说道。 “皇叔有所不知,景修他可是日盼夜盼把你给盼回来了,自然不会诓骗你。”太子妃含笑说道。 “我知道,”令歌含笑,“我逗景修玩的。” 太子妃莞尔,说道:“本宫还得去给父皇母后请安,先行告辞,皇叔慢走。” “太子妃慢走。”令歌微微颔首,与太子妃告辞。 “皇叔这次会在长安城留多久?”景修开口询问,他的眼中尽是期待和不安,他希望令歌可以常居于此。 令歌思忖片刻,回应道:“应该会留挺长一段时间的,不是说飞鸿长公主明年开春要回京吗?我怎么也得见她一面。” 景修喏喏点头,说道:“我从未见过皇姑,只知道她很早以前就远嫁高丽了,已经二十多年了。” 令歌叹息道:“想来长公主定然思念皇兄,思念故土,不过我听说高丽贤王待长公主极好,怎么不让长公主回京探望呢?” 景修解释道:“皇叔有所不知,贤王是高丽的摄政王,政务繁忙,难以陪伴长公主一同回京,不过去年高丽王亲政,贤王已辞去摄政王的职务,所以这才有时间陪着长公主回京。” “原来如此。”令歌开始期待着与长公主和贤王的见面。 离开皇宫后,令歌便径直回到玉迟王府,在王府前堂大院之中,杨姑姑和张姑姑为首的侍从们早已在此等候,他们一见令歌便纷纷行礼道:“见过王爷!” “诸位快些请起。”令歌笑道,“两年未见,诸位别来无恙?” “回王爷,玉迟王府上下一切都好。”杨姑姑开口回应道。令歌端详着杨姑姑和张姑姑,发现二人容貌变化不大,且在玉迟王府两年的清闲时光,让她们的气色愈发红润,眉目也更为温柔和善。 令歌又扫视王府众人,他发现两年过去,每个人的容貌或多或少都发生改变,令他庆幸的是,他们的脸上皆多出真挚幸福的笑意,这便是最好的改变。 “这次我回来大家不必拘谨,一切如旧,按照杨姑姑和张姑姑的安排来便是。” 诸位侍从应下之后,张姑姑开口说道:“王爷也累了一天了,快些进屋喝茶休息,晚膳林珑会按王爷从前的口味备下。” “有劳了。”令歌颔首感谢,随后他走进前厅之中,师父白栈期等人已端坐在一张大圆桌前,令歌注意到前来之人还有师伯洛疏风,以及望舒师姐和秦风澈。 令歌朝着疏风拱手一拜,道:“见过师伯,令歌给师伯请安。” 洛疏风笑道:“两年未见,小令歌生得愈发俊俏了。” “师伯过奖了,师伯的气色也愈发精神。” 疏风抚须,眉开眼笑地说道:“这嘴也是越来越甜,肯定跟着令楷那小子没少学。” 令歌颔首一笑,他看向望舒和风澈,转言道:“望舒师姐,风澈兄,好久不见。” 风澈似乎甚是拘谨,他挤出些许笑意,颔首道:“令歌好久不见。” “大家方才在聊什么?”令歌坐下身来问道。 辰玉回应道:“询问望舒师姐离开遇仙山后的经历,可有和风澈兄闯荡江湖。”一边说着,她一边观察着望舒和风澈的神色,只见两人正沉默地饮茶,不出一言以复,倒是显得愈发相衬。 风澈素来不善言辞,闻言也不得不开口说道:“袁姑娘来到华山后,我与她每日都会有比武切磋,倒是也没怎么出去闯荡江湖。” 令歌与盛楠相视一笑,果不其然,望舒和风澈都是一根筋,痴迷于切磋武艺。 白栈期笑而不语,只是继续饮茶,听着面前几位小辈的谈话。 令歌看向辰玉,问道:“辰玉师姐之后打算去往何处?是回洛阳吗?” 未等辰玉开口,她身旁的侍辰便否认道:“不,我和辰玉商量过了,我会和她继续游历天下。” “不错,两口子就是应该这样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疏风甚是欣慰地说着,“我的身子骨硬朗着的,你们两个不必担心,好生过你们的日子去。” 辰玉和侍辰闻言脸庞都有些泛红,令歌点头,甚是赞许,他说道:“的确,两人相伴,所见所感始终是不一样的。” 盛楠闻言,坏笑道:“师弟可真是有心得。” 令歌一时无言以对,只好端起茶杯喝起来,须臾,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去隔壁看看,你们慢聊。” 走出前堂时,令歌正巧遇上小涵端着糕点走来,小涵见令歌要离开,便询问道:“王爷这是去何处?” 令歌说道:“我去隔壁。”正准备迈出脚步时,令歌便注意到小涵手中端着的糕点,做工精致,想来是特意为他所准备的,于是他拿起一块,说道:“我先吃一块,待会回来我再好好品尝。” “好,奴婢恭送王爷。”小涵微微一笑,福身相送令歌离去。 少顷,令歌走上曾经再为熟悉不过的道路,经过竹林时,他特意看向竹林之下的兰草。虽是深秋,竹叶飘零,但兰草依旧被打整得精致典雅,想来小蝶和小涵平日里有常常前来侍弄。 令歌看向前方,曾经的令府,如今的韩府,小东门正敞开着,迎接着他的到来。 令歌走进韩府没几步便遇上耿善,耿善亲自引着他来到韩府前厅,令歌走进一看,发现除了令楷,龚祁和胡阳也在此处。 只见令楷端坐主座,龚祁和胡阳相邻坐在客座之上,正与令楷说着话。令楷见令歌前来,便起身唤道:“令歌上座。” 令歌闻言便坐在令楷的身旁,刚坐下来便听见胡阳叹道:“唉,这回长安城后都还没去玉迟王府讨一碗酒喝,就要向殿下你告辞了。” 令歌开口回应道:“我正想问你此事,老胡你真的要远赴高丽吗?” 胡阳颔首说道:“我已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许下承诺,自然得去,我不去的话,那些人岂会善罢甘休?现在朝堂之上局势错综复杂,倒不如去高丽避一避。” “也是,”令歌点头同意,“话说回来,今日朝堂之上皇兄说你会高丽语,想不到老胡你还有这番本领。” 胡阳笑道:“自学的,倒也还行。” 令歌颔首一笑,夸赞道:“老胡真是奇才,阿楷也自学过高丽语,不过到最后也只会那一两句。” 一旁的令楷含笑喝茶,不曾言语。 胡阳和龚祁互视一眼,眉眼间尽是笑意,半饷,胡阳敛去笑颜,说道:“今日楷哥才回京,那些人便坐不住了,想让楷哥离开长安,我可不给他们机会,你们不必担心,高丽对于我来说倒是个好地方,等我明年给你们带高丽美酒回来。” 三人一笑,他们一向喜欢胡阳这大大咧咧的乐观性子。 龚祁开口说道:“此番张佑上奏定然是皇后授意,看来以后楷兄得万事小心才是。” 令楷微微点头,说道:“此番回京,我并无所求,只是希望平安顺遂,有朝一日我想我会再次离开长安,回到塞外。”说着,令楷看向令歌,满目的真挚,让令歌有些惘然。 龚祁微笑颔首,祝福道:“那我就祝楷兄能够如愿以偿。” 是夜,秋月静美,淡淡的月光照映在竹林之中。在竹亭里,令歌和令楷正点燃烛火,像往日一般交谈着,倾诉着。 令楷牵着令歌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说道:“今日在朝堂之上,多谢令歌为我说话。” “我自然要为你说话,而且都是实话。”令歌抬眸看向令楷,“我们曾经许诺过,要紧紧地握住彼此的手,所以我定要护你一生一世。” 令楷深深一笑,他回想起昔日刑场之上的场景,当时的令歌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带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一直走到现在。 他将令歌搂在怀中,静静地相互依偎着,须臾,令歌开口问道:“那会阿楷说会离开长安,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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