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只是还好么?”童正初佯装不解,“七殿下屋中整夜烧着地龙,不知比下人房中暖和多少,你昨夜又怎会没休息好呢?” 听了童正初的话,童怜自然是知道这些是拾六禀告给他的,虽他也知晓这本就是拾六的任务,但是此时他却忍不住在心里给拾六记上了一笔。 回想着之前童正初用暗卫试探他的举动,童怜自然也不会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的模样,只是继续点头道:“七殿下屋中自然是好的。可昨夜不知何时,孩儿身上突然生出阵阵剧痛,几乎整夜尚未安眠。” 作为给童怜下毒的人,童正初自然是知道那阵痛是什么的,于是也只是淡淡颔首:“莫约是在亥时吧。” “义父怎知?”得到答案,童怜先是抿了抿唇,而后迟疑道。 见童怜发问,童正初不自禁笑了,他将杯中酒倾洒在地随后又倒了一杯递到童怜面前:“怜怜你又何必和孤装糊涂呢?” 童怜咬着口中软肉,抬手接过酒杯:“我不懂义父在说什么。” “你是真的丝毫不知么?”童正初问。说着他也不准备听童怜的回答,只是自顾自道,“在前些时日,我在你腰间刺青之后,你当真没看过那纹样?又真的未曾找御医看过?前几日,我听闻季琤传你过去,你难道尚未应召么!” 季琤便是景帝的名字。事已至此,童正初丝毫不顾及地直接叫这当朝皇帝的名玮,而后又没有丝毫顾及地在他面前自称为“孤”,想来也是并不打算继续遮掩自己前朝皇族的身份了。 等说完这些,童正初深吸一口气,将先前的疯癫尽数收敛,沉着张脸微抬下巴:“怜怜要同孤赌一把么?” 童怜问:“义父要赌什么?” 童正初指了指他手中的酒杯,开口说:“就赌今日你是否会疼痛难忍。” 听完这句话,童怜握着酒杯的手忍不住用上了两分力,杯中酒尚且热着,只是透过那层薄薄的杯壁,童怜却觉得冷得很。 见童怜神色不变,但是却忍不住浑身紧绷的模样,童正初终于笑了:“怜儿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我尚未在杯中下毒。” 与其说童正初是在澄清,倒不如说是在威胁来得更加贴切。童怜也知晓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权利,于是他吐出一口浊气,应了声“是”而后便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温热的酒水顺着食道流入他的胃中,不知是否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在喝完这杯酒后童怜竟然觉得自己开始微微冒汗。 要知道这座宫殿本就是前朝所废弃的地方,许是因为并没有人居住少了几分生气,虽说平日里也是照得见太阳的,但是却比大多数地方都冷上不少。 见童怜喝了酒,童正初略带满意地朝他挥了挥手:“你回去罢,回去得晚了恐怕七殿下会担心。” 童怜也不知童正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他都已经这么说了,自己自然也不能死赖在这儿不走,于是朝着童正初行了个礼便离开了。然而童怜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童正初竟然将拾六叫了出来。 看着在他面前跪地不起的拾六,童正初神色淡淡地看着一旁的火炉,似是无意间开口:“孤记得你的编号似乎是拾六?” 拾六垂着头不去看童正初的表情,面上毫无表情就宛若他第一次见到童怜时那般。 “你可曾不满?”童正初问。 他并没有说不满的是什么,或许是对于这个编号,又或许是因为他背后那个让他不得已成为影子的刺青。 虽说拾六并没有完全被洗脑,但是却也是或多或少知道其他影卫面对童正初时的反应的,他如法炮制道:“回主上,并无。” “是么?”童正初道。说完他像是知晓拾六不会给他什么反应似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袍,随后又说:“将这炉子搬去我房中吧。”说完他便率先离开了。 在童正初转身时,拾六这才抬头看向自己面前烧得正旺的火炉。 看来童正初是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这么想着拾六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认命般地上前两步,将还烧着火的炉子抱在怀中。在碰触到火炉的那一刻,拾六便死死咬住了自己口内两颊处的软肉,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保证自己能面无表情地跟在童正初身后。 只是因为怀中的那份炙热,拾六运起轻功离开的速度比往常更快,哪怕此时是白日依旧能在保证自己不被发现的前提下,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到童正初房中。待他到的时候,童正初甚至都尚未抵达。 感觉屋中并没有其他暗卫之后,拾六立刻将火炉放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待童正初到的时候,他也只能看见自己指定要搬回来的炉子烧着火,近乎将整间屋子烧暖和,而拾六胸前的黑衣早已损坏,甚至能看见内里烧红了的皮肤。 对此,童正初并未说什么,只是挥手将他遣退让他继续看着童怜。 接到命令,拾六应了声“是”,只下一秒就消失了,而原本紧闭的窗户也在那一瞬间被打开。 在离开了童正初的视线范围后,拾六立刻就有气无力地靠在了树干上,额头上不断冒着冷汗,嘴里念念有词,几乎不用听就知道一定是对童正初的各种咒骂。 不过此刻在坤宁宫的童怜自然是不知拾六的遭遇的。因为今日季桓入了宫,季越便缠着他想让他将自己带出宫去玩儿。 “大哥,我都好久没瞧见榭之哥哥了。怜怜说他现在有事在忙,不若你带着我去找他玩儿吧。”季越拽着季桓的袖子撒娇道。 其实季越今日甚至连季桓念叨的都少,就更不要说只见过几面的沈榭之了,只是为了能出宫玩儿,小皇子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季桓又怎么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也都只是季越的说辞,只是对这个比他小上许多的幺弟,哪怕是上能战场杀敌,下能练兵点将的启王也是没有丝毫办法。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开口道:“若是母后应允,那我便带你出宫可好?” 虽说季桓并没有直接答应,但是在季越看来却是和盖棺定论相差无几了。他高呼一声“谢谢大哥”,随后立刻撒开了抓着季桓袖子的手,兴冲冲地向皇后的寝殿跑去。 见着这样的季越,季桓忍不住叹了口气,而后又对童怜道:“小童公公。” 虽不知季桓为什么对自己态度不太相同,但是在听见季桓的话时,童怜还是朝季桓微微行了一礼:“启王殿下。” “待匈奴谈和一事终了,本王估计便要回边疆了,届时希望小童公公替本王多照顾越儿了。” 童怜:“照顾小殿下本就是奴才的荣幸。” 几乎是童怜意料之外的,在听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季桓竟然微微摇头:“小童公公你应当明白本王的意思的。” “恕奴才愚昧,还请启王殿下明示。”童怜继续道。 只是季桓却是不愿再说了。 不多时季越便跑了过来,满脸欢喜道:“母后说了,若是我能乖乖听大哥的话就让我去!” “皇后娘娘可还说了别的?”童怜问。 见童怜这么问,季越支支吾吾道:“母后还说,明日要抽查我的功课。”说完,他像是担心季桓会不带他去玩儿似的,立刻补充道,“我也答应了的!” 童怜叹气:“小殿下下次可万不能只说一半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换键盘了,导致最终没办法掐点更新, 好气:)
第34章 比试 虽说沈榭之是接下了带着匈奴使节四处逛逛玩闹的任务,但是沈榭之弱冠之前大多都在府中练武,弱冠后便跑去了边塞,对京城的了解也算不得多,再加上如巴尔特他们本质上也不是为了游玩而来。 除去最开始的那几日,如巴尔特后来干脆也就说想自己逛逛,让沈榭之也不必当那向导了。见如巴尔特这么说了,身为他老对手的沈榭之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贴冷屁股,派了个亲信而后便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季桓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于是直接将人带到了沈府。 沈榭之与季桓不同,他本就是将门出身,只是原先沈父沈成弘是准备先将人在自己的营中操练一番,随后再把他丢出去历练的,可哪儿想得初生牛犊不怕虎,沈榭之竟然直接跟着季桓跑到了最是吃人的边塞。好在后来也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若不然暂且不说自家夫人,恐怕自己的老母亲都会恨不得拿拐杖对他施家法。 不过也正是沈小将军离家那年,沈成弘将军惧内,便成了上京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因为季桓跟沈榭之也算得上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了,沈府家奴对季桓也算得上是熟悉,见人来了先是行了一礼,随后便上前道:“少爷在后院同将军比试呢,您可要去瞧瞧?” 季桓点头道:“行,我们自己去便好,你且去忙吧。” “诶”那小厮应了声后便真的离开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显然沈府也算得上是季桓的第二个家了。 待那小厮离开,季越连忙上前两步,问:“大哥,榭之哥哥怎么不在外面玩儿?” 季越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失落,显然想见沈榭之是假,其实此番出宫更多的也是为了能跑出来玩儿罢了。 季桓揉了揉季越的脑袋,而后直接将他抱起:“走吧,我们去看你榭之哥哥挨打。” 原本季越还想挣扎着让季桓将自己放下来,只是在听见要去看沈榭之挨打,他立刻停止了挣扎,甚至兴冲冲地拍了拍季桓的胳膊道:“真的?大哥我们快去。若是去晚了恐怕就见不到了。”说着,他又朝童怜招了招手,催促道,“怜怜你也快来!” 见状,童怜先是应了声是,而后又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位沈小将军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小殿下,让小殿下能在听见他挨打的时候突然这么兴奋。 因为季越的催促,两人很快就到了后院,只见院中沈榭之正拿着柄红缨枪,朝着另一个中年男人刺去。沈成弘早就看穿了他的枪法,膝盖一弯,耍着被在身后的红缨枪向前一送,只眨眼的工夫,锃亮的枪头就已经在沈榭之脸侧划出一条血痕。 “好!”被季桓抱在怀中的季越忍不住鼓掌叫好。 原本还在比试中的两人被这一声叫喊声吸引去了目光,看见季桓一行人于是便收起了武器稍行一礼:“微臣见过启王殿下,七皇子殿下。” 季桓道:“此处并无外人,沈将军你与榭之自然也不必如此。” “礼数不可废。”沈成弘摇头。 相较于沈成弘,沈榭之与季桓的关系更加亲近,自然也不会与他客气。他一擦脸上的血渍,忍不住在季越头上请敲一下:“七殿下我受伤你怎的就这么高兴?” 季越捂着自己方才被打的地方,不满地噘嘴:“谁让你总是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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