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最后一点儿笑意也消失殆尽,一脸严肃道:“没有,也不会。不管是如巴尔特还是冯咏思,哪怕以后还有其他匈奴南朝的官员,只要是他们向我讨要你,我便都不会答应,不管天秤的另一端是什么。” 说着,季越叹了口气,将手放下:“怜怜,我不喜欢你将自己当做筹码,我也不需要你为我换回什么。” 童怜自然是知道季越的意思的,他犹豫片刻继而笑着问:“如果是我希望小殿下那么做呢?” 听着童怜对自己称呼的转变,季越的心情方才好了一点儿,可是在听完童怜说的话后,还没来得及勾起的嘴角再一次撇了下去:“我不准的。不管是谁,哪怕是你我也不会准许的。” 眼见着童怜对自己的态度软化了些,季越便趁热打铁道:“怜怜马上便是中秋了,你陪我溜出去玩儿可好?” 被季越这么一提,童怜才想起距离万寿宴竟是过去了快一个月了。而自己竟也在宫中住了快小半个月。 他刚准备开口,与季越商量回童府的事情,季越却是早一步看出了他的打算,故意拖长尾音撒娇道:“若是怜怜陪我过了中秋,等冯程轩被斩首了,我便送你回去好不好?” 终于从季越这儿得到了个准确的回应,再加之季越对自己的撒娇,童怜自然只能应下:“我知晓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季越立刻便笑了,他继续道:“明日要在朝堂上商讨对冯咏思的惩处,怜怜身为掌印怎么也该上朝了。” 季越不提还好,这话一出口童怜方才缓和的语气态度又重新回了去。他瞥了眼季越,不着痕迹地往季越的反方向移动了一下步子,开口呛到:“陛下既也知微臣是南朝掌印,那怎么也不该一直将微臣留于后宫。” 见状季越终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甚至觉得童怜就是故意等自己提及他的身份,然后再接机数落自己。 不过早在他让童怜住在坤宁宫起,季越就知道这事儿若是被其他人知晓了,朝堂上又会有多少官员以死谏言,于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的,是以单是被童怜这么不痛不痒地奚落几句,季越自然没什么怨言。 话虽如此,季越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故意道:“可是怜怜要抛弃我,随如巴尔特去匈奴去。” 其实以季越现在的模样,撒起娇、故作可怜时多少有些不伦不类,更别提他还是一朝君主了。只是童怜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的恭敬更多也是做给季越与其他人看的,而季越在面对童怜时又向来没脸没皮,所以两个人都没发觉什么不对。 看着季越的神情,童怜心中有无数句话语,可出口的却只有一声叹息,以及一句半是安抚的“我不会离开南朝的”。 虽然童怜这承诺的也不是不会离开自己,可季越的表情却好看了不少,甚至得寸进尺地拉上了童怜的手,像是小时候与童怜拉钩一般:“那怜怜我们可说好了的。” “陛下都多大了,幼不幼稚?” 嘴上虽是这么埋怨着,可童怜还是顺着季越拉了勾。等“盖完章”,童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脸微微泛红,给平日因为体弱没什么血色的面颊染上了几分颜色。 童怜立刻将手收了回去,干咳了一声,说:“差不多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陛下请回吧。” 平日里童怜对用膳基本都是能推再推,到实在拒绝不了的时候才会叫人传膳,这不等人提醒便说要用膳的情况可还是头一次。显然为了早些将人赶走,童掌印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只是掌印大人显然忘了,平日里绥宁帝也都是在坤宁宫与他一起用膳的,现在说“到了用膳的时辰”,非但赶不走绥宁帝,反而给了绥宁帝机会。 季越闻言,笑着回:“我早先吩咐了御膳房直接将膳食做好了送来坤宁宫,想来现在御厨们也差不多将饭菜都端来了,怜怜是随我一起过去,还是一会儿再去?” 事已至此,这一起去还是一会儿去又有什么差别? 认识到自己暂时甩不开季越这牛皮糖了,童怜只好叹了口气,认命道:“不劳烦陛下,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说: 放个身高设定,防止我忘记。明安是184,朝朝173左右(禁止我的主角在身高上内卷,朝朝就是不到180!) 然后提前预告一下,下下章大家应该是要定时观看的 感谢【伊尔w】的鱼粮,宝贝破费啦
第212章 相称 因为冯程轩对季越的所有质问全盘应下,而他与如巴尔特往来的信件也已被全部收缴,是以对冯程轩的处决很快便有了结果。然而百官尚未高兴太久,中秋当天绥宁帝便不顾孟苋劝阻,将早朝与晚上的中秋晚宴一并罢了。 季青和也知道他这是在打什么主意,只是季越早就不是那个能被旁人肆意拿捏的年轻帝王了,若是自己入宫改变不了季越的想法不说,估计还会被他惹出一肚子气,于是在其他官员来询问自己缘由时,季青和也只是两眼一闭,权当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童怜看着一大清早就凑到坤宁宫的某人,默默叹了口气:“中秋宴一般要等天彻底黑了才开始热闹。”这便是在指责询问季越,为什么连早朝都不去上了。 “若是上了早朝,我如何称病?又有几人会信我是真的身子不适?”季越理不直气也壮道。 童怜很想撬开季越的脑子,瞧瞧到底是哪儿出的问题。就算他一整天都不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又有谁会相信前天才好好的绥宁帝,不过一天过去就病的连床都起不来了? 你永远无法唤醒一个装睡的人,说的大抵就是季越现在的样子了。 知道自己已经劝不住季越,童怜微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计较此事了。他将话题一转,反问道:“陛下白日里打算做什么?” 季越沉思片刻,突然抬头眼带笑意地望向童怜:“怜怜在宫中待了这么久,想出去么?” 童怜:“嗯?” 很快童怜就知道季越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几乎是在他说完之后,季越就拉着他去换了身衣衫。等童怜从屏风后走出来时,季越的眼睛亮了亮,不自觉地笑道:“怜怜你真好看!” 童怜低头看了眼身上衣衫,反问:“这身衣服又是你何时准备的?” 与童怜相处时,季越也逐渐记起了什么叫多说多错,为了避免童怜从自己的话语中探知到太多东西,季越并没有回答只是说:“怜怜,我为你束发可好?” 童怜自然是想拒绝的,只是拒绝的话语尚未出口,他就被眼前那人拉到了铜镜前,按在椅凳上——就如同之前被推搡着去更衣时一样。 看着自己原本束好的长发被季越散开,童怜叹了口气,像是在最后争取一次一样,开口说:“陛下,这不合规矩。” 季越一手托着童怜的乌发,一手执木梳,也不管童怜的“挣扎”,只一下一下梳着,又将它们卷起束于头顶。 “好了。”季越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支新的玉簪,将它插入童怜发间。他将铜镜往上倾斜了点儿,问,“怜怜觉得怎么样?好看么?” 童怜将自己的发髻打量了一番,开口淡淡道:“陛下,您梳歪了。” “哪里?!”闻言,季越立刻低头,左看看右瞧瞧过了会儿终于发现,发髻确实往左偏了点儿。季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嘴上说着“那我重新梳一次”,随即就准备伸手将发簪拔下。 童怜抬手将季越的手拍开,说:“不必了,这样就好。”说着,他终于发现自己头顶的簪子似乎与之前那支有所区别。这么想着,童怜不禁朝桌案上看去,方才被季越替换下去的发簪果然在桌面上安安静静地躺着。 “陛下……” 不等童怜将话说完,季越便率先将他的话打断:“怜怜若是准备好了,我现在就让孟苋去准备马车。” 原本就不打算准备什么,但是却被季越拉着换了身衣裳,甚至重新束了发、换了发簪的童怜:“……” 他叹了口气,将自己未说完的话重新咽了回去,只是微微点头:“好。” 见童怜答应,季越也不管他是因为什么答应的,笑着说:“那怜怜你且在这儿等我会儿。” 看着季越离开的背影,童怜稍稍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明白季越为什么会这么兴奋。眼见着季越离开,童怜转身将先前放在床头的书卷重新拿了起来,循着记忆翻到自己先前看到的地方。 季越回来的比童怜想象地要快不少,童怜才看了两三页书,房门便被敲响了。他苦笑着将书卷反扣在床榻上,起身去开了门。 屋外的季越已经重新换了身衣服,竹绿色的衣衫远远看上去,竟与自己新换上的豆青色外衫有几分相称。 童怜虽不知道季越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却并不打算将他的这点儿小心思点明,只是与他并肩同行着,低声问:“陛下想好一会儿要去哪儿了么?” 见童怜没有提及自己的穿着,季越稍稍松了口气,可在听完童怜的话后却是不免皱眉。他略带不满道:“既然要出宫,那怜怜便不可再唤我为‘陛下’了。” “可我们现在还尚未离宫。”童怜说,“不知陛下想让微臣如何叫您?” 季越牵起了童怜的手,说:“怜怜直接唤我表字可好?就和之前你叫冯咏思那样。” 童怜回忆了会儿,才知道季越所说的“之前”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失笑道:“连着都要吃醋么?明安。” 好容易才听童怜这么和颜悦色地叫一次自己的表字,季越笑弯了眉眼,喜滋滋道:“自然是要吃醋的。” 季越这么说是因为他喜欢童怜,而又知道冯程轩也喜欢他,可这话听到童怜耳中,却成了季越孩子心性,看不得自己与旁人亲近。 童怜这么想着,微叹了口气,他正准备像以前一样轻抚季越的脑袋,可下一秒他便看见了比自己还高了半个头的季越,失笑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同小时候一样?” 季越也不反驳,只浅笑着,牵着童怜的那只手也暗暗加大了点儿力度。 两人乘着马车一路出了宫,因为有孟苋的腰牌宫门口的侍卫也没怎么检查,直接将马车放了除去, 被皇宫困了大半个月,童怜在马车驶出皇宫时便不由掀开了车帘,深深地吸了口气。 “怜怜不喜欢在宫中吗?”看着童怜的动作,季越明知故问道。 童怜放下帘子,坐了回去,说:“明安,我本就是不该在那儿的。” 季越没说话,只是垂下了眼眸。 他自然也知道童怜所说属实,只是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忍不住想,是不是只要童怜不再是南朝的掌印,只要他手中没了能与自己抗衡的权势了,自己就可以让他以皇后的名义久居宫中,就可以一直陪着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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