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早就听闻皇室有专门训练的暗卫,但是不管是童怜还是凌白都是第一次瞧见。特别是凌白,面前突然多了道人影时,显然被吓了一跳。 “陛下。”吓着人了的暗卫首领显然没有这份自觉,他恭恭敬敬地朝季越行了个礼,仿佛完全没瞧见在小亭中坐着的另外两个人。 季越微微点头,直接道:“将你这几日搜集到的东西说说吧。” “是。”暗卫首领一低头,说,“按照凌大人先前所查阅过的宗卷来看,朝堂上无法确定是否与匈奴勾结的官员共三十二人,其中能时常上朝议政、五品以上的官员总计十七人。其中有八人是先帝在位期间便入了朝堂,剩余九人皆为陛下登基后几年才升官、入官的。” 暗卫首领继续道:“属下曾搜查过着十七人的人际关系,随后将以兵部侍郎为首的共六人再次移除怀疑人员名单。又因陛下的命令,开始着重搜查户部尚书冯咏思、冯大人的好友与府邸。” 在听见冯程轩的名字时,不光是凌白就连童怜的眉头都不禁皱起。 不过暗卫首领自然是不会因为童怜的反应便停下讲述:“在调查冯咏思时,属下在一次偶然间发现,冯大人于熹平二十年,至熹平二十二年间于掌印童怜有着密切的交集往来。” 季越既然能叫童怜和凌白入宫,那暗卫首领现在所说的这些话,先前自然也是与季越说过的。 “怜怜,你可还记得之前的户部尚书?” “陛下所说的是现任户部尚书、冯大人的父亲么?前任户部尚书出事时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监,又如何会认识那样的人物?” “怜怜,你曾说过不会骗我的。” “陛下说的是哪儿的话,微臣现在所说自然发自肺腑,未曾有办点儿欺君之心。” “我最近得到些消息……” “所以陛下是觉得,微臣曾参与了当年那场宫变,所以以前出事蹊跷的官员,也与微臣有关么?” “不是的。” “所以陛下是准备来秋后算账的么?” “怜怜,你应该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突然的,童怜终于明白在凌白来之前,季越为什么想要带他提前过来,又为什么在路上同他说那些话。 童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处变不惊的样子:“是,我曾与冯咏思交好。只是在熹平二十二年时,因为一些事情,我便于他断了联系,再之后也未曾私下与他见过面。” 一些事情…… 季越微垂下眸子,不再去看他。 暗卫首领静静地等童怜说完,然后才继续开口:“后来属下在冯咏思的府邸中,寻到了他与现任匈奴王的往来书信。最早的一封已是五年之前。” 作者有话说: 想要那种能自动发热的键盘T^T 虽然现在说可能晚了,但是!大家一定一定要章订!不喜欢了直接按叉退出!
第194章 归你 五年前…… 算算时间,那会儿正是南朝内政最为混乱的时候。 童怜也才接手内政不久,许多前朝的官员还未退隐,每每上朝弹劾童怜的折子都有满满一摞。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被所有人盯着,仿佛只要有一点儿不轨之心,就会有无数官员恨不得让童怜一头撞死在金銮殿的柱子上,让他以死谢罪一样。 那会儿的童怜与冯程轩早已经分道扬镳,不再有其他交集,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冯程轩是什么时候搭上了如巴尔特那条线的。 童怜越想眉头便锁得越紧,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他遗漏了,可仔细回想却又总是抓不住那零星的光亮。 暗卫首领自然是不知道童怜在思考什么的,不过既然没得到季越的命令,他便将剩下的事儿继续说下去:“从长宁二年一直到现在,一开始冯咏思与匈奴那边的交往并不密切,更多的也只是双方的互相试探。但是一直到两年前,大概是在如巴尔特准备夺权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往来突然有了规律,无论如何,一个月内必定会有一封往来书信,其中所说的大多都是南朝官员与政权的更替。” “详细点儿。”季越一点桌案说。 “是。”暗卫首领接到命令,从怀中取出了先前拓印誊抄好的信件,双手高举过头顶,“这些是属下回来后凭记忆写下来的,请陛下过目。” 等季越接过纸张,暗卫首领继续道:“这些信件主要都是以掌印童怜为重点,所提到的大多也都是陛下对他的态度、以及与他交好的官员以及那些官员的身份背景。” 暗卫首领说完,季越也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那些信件上的大致内容,不由冷哼一声:“看来如巴尔特对我朝的掌印这么执着,也有冯卿一份功劳啊。”季越深吸了口气,暂且压下心底翻涌的怒意,端起面前的茶水灌下一大口,说,“冯咏思与掌印间的恩怨可曾查清了?” 这次,不等安慰首领开口,童怜便主动道:“既然是臣与冯大人之间的事情,那干脆就让臣自己说吧。” 季越微微一怔,片刻后回神点头道:“好,你说。” “童正初死后,我接手了他的势力——也就是拾六他们,陛下也是见过的。”童怜稍停顿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下措辞,然后说,“当时渠湳洪灾,微臣也因为不放心特地遣了一个暗卫跟着五皇子。” 按照童怜的说法,当时季岑因为不满冯玉书不愿将女儿嫁给他心怀怨恨,于是在冯玉书被卷入洪流时,本可以将人救起的他不光没有伸手将人拉回来,反倒推了冯玉书一把,将人直接推入洪水之中。 童怜派去的暗卫因为收到过要保护冯玉书的命令,所以不小心在出手时被季岑发现了,最后不光没有成功救下冯玉书的命,甚至不小心暴露了自己,险些连带着童怜一并暴露了。 只是季岑毕竟是皇子,真的想要去找一两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最后童怜不得已溜出宫与他会晤,又因为被他抓着把柄,是以不得不加入了他的阵营。 对他的说辞,季越自然不会怀疑的。而暗卫首领知晓的也只有当时渠湳的事情,童怜所说与他这几日打听到的东西也相差无几,在季越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他微微点头表明童怜所说的内容,与自己知晓的并无什么差别。 说完这些,童怜深吸了口气,说:“想来冯咏思是因为当时微臣偏帮五皇子,于是觉得臣与五皇子狼狈为奸,想要替冯大人报仇吧。” 这个理由倒也合理,季越与凌白很快就接受了。 现场的气氛沉默片刻,凌白见另外令人皆是沉默不语,便略带试探道:“现在寻到了朝堂中的内鬼,那是要直接与匈奴撕破脸皮么?”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被凌白这么一提,方才还沉默着的两人终于回了神。 童怜微愣片刻,反问道:“陛下您怎么看?” “继续和如巴尔特他们商讨谈和,准备说明南朝立场。若是如巴尔特他们敢以及先前南朝应下的事情……”说着季越冷笑道,“那就让冯咏思与他谈吧!” “微臣遵旨。”得到季越的命令,作为主要负责谈和之事的凌白弯腰接旨道。 季越点头:“关于谈和的事情,凌爱卿回去后再准备准备吧。”这言外之意便是在赶人了。 凌白也明白季越是有些话想要单独与童怜说,自然不会继续在这儿待着自讨没趣,于是起身道:“微臣遵旨。” 在凌白离开之后,暗卫首领也收到了季越的指令,不过眨眼间便不知窜到哪儿去了。 小花园内安静地能听见不远处的蝉鸣,可在亭里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却是都没有开口说话。 季越时不时端起杯盏饮茶,视线却是一直落在童怜的身上,而童怜则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季越如炬的目光似的。他微微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拿起了碗中的瓷勺,百般无赖地一下又一下舀着,也不往嘴里送,像是单纯的在玩儿。 “怜怜。” 季越好似终于耐不住这过分寂静的氛围了,开口道。 听见季越的声音,童怜下意识抬头:“陛下?” 季越抿了抿唇,小声问:“怜怜不喜欢么?” 童怜下一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句“什么”,紧接着他便瞧见季越指了指他面前已经被糊成一团,丝毫不见最开始的精美的羹汤。 季越:“怜怜现在是不喜欢吃这个了么?如果不喜欢你直接与我说便好,不必勉强自己的。” “没有。”童怜虽不知道季越的重点为何突然落在这上头,但是就好像是为了印证自己所说的话那样,他捏起勺子,舀了一勺那碗被自己搅得食欲全无的东西,缓缓送入口中,“很好吃。” 见童怜吃了,季越这才放下了点儿心,谈起了正事:“怜怜,冯咏思那边便交给你了。” “微臣遵旨。”童怜点头道。 看着童怜这过分生分的行为动作,季越眉头不禁紧锁,他虚抬了抬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将手收了回来,摇头道:“怜怜陪我走走可好?” 闻言童怜微微弯腰道:“是。” 不知何时起在与童怜独处时,季越的自称都转换成了“我”,而对童怜的称谓也悄然变换成了曾经的“怜怜”。 童怜自然也是察觉到了的,但他依旧假装自己没发现季越的这点儿小心思,与季越的相处模式也一直停留在君臣之间。 虽然一起走走是季越提出的,但是在季越的设想中无论如何也不应当是如同现在这样,童怜总是落后自己半步,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那副万般恭敬的语气态度。 这让季越徒然升出几分挫败。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童怜:“怜怜,我……” 童怜等了一会儿,但是却一直没听到季越没说完的话。终于,他微微抬头带着些许疑惑道:“陛下是想说什么?” 面对童怜的疑问,季越却只是微微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缓和他与童怜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 童怜毕竟与季越认识相处了这么就,见季越现在的神情就知道他定然是有什么瞒着自己。只是童怜自己隐瞒的都不少,自然也不可能逼问季越。 他叹了口气,犹豫片刻后将手放在了季越的头顶——现在的季越比童怜高了大半个头,于是童怜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不免有些怪异。 不过童怜和季越显然都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小殿下想说什么?” 久违的称呼出口,季越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了他们关系从未破裂的幻觉,像是为了让童怜摸自己的脑袋更顺手似的,季越乖乖地低了点儿头。他说:“怜怜,谢谢你。” 童怜也没想到,季越纠结犹豫了这么就,想说的竟然就是这个,他失笑道:“小殿下想谢我什么,又为什么要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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