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荞不自觉地捂着小腹,他笑着和爹娘解释:“这是安胎药。” 他爹娘还没反应呢,唐溪就在一旁嚎叫了起来:“什么?安胎药!” 唐荞悄摸看了眼身旁的陆青松,他点点头,冲着唐溪笑道:“嗯,你要当小舅舅了。” 唐母反应了会儿,惊喜地看着两人,“真的有了?” 这次是陆青松回的话,“是有了。”他瞧了一眼唐父,“我还以为你和阿爹都知道呢。” 他见阿爹如此生气,还以为阿爹是知道荞荞怀了孕,这才气他,气他护不好夫郎和孩子。 陆青松说完,急忙安抚老两口:“一个多月了,之前动了胎气,但是郎中说没事,吃点安胎药养养也就好了。” 唐母喜笑颜开,她走上前摸了摸唐荞的肚子,“哎呀,我有孙子了。”她乐完,又戳了戳唐父,笑道:“当家的,你要做外公了。” 唐父“嗯”了声,嘴上没笑,但是他的眼睛温柔的扫视了一番唐荞的肚子,眼里有了笑意。 一家人知道这个好消息,喜不自胜,也不再执着方才的事了。 唐母去了灶房忙活晌午饭,唐荞也去了,早上瞧过了郎中,不见红了,胎比之前稳了些,这才得了郎中的应允,他不必整日窝在床上了。 唐荞坐在凳子上,他一边剥着筋豆的筋,一边听母亲说些过来人的经验。 至于其他三个汉子,坐在堂屋,乐呵地讨论着孩子的性别和名字。 尤其是唐溪,兴致勃勃的,满是即将当小舅舅的欣喜。 唐母听着唐溪藏不住的笑声,笑道:“唐溪这小子,当真是半点不稳重。” “他还小嘛。” 唐荞说完,拉着唐母的手,“阿娘,回去了,替我去大哥坟山同他说说这个好消息。” 唐母红着眼圈点了头,“好,他肯定开心,毕竟,他最疼你了。” 一家人难得聚,又有了好消息,汉子们都高兴得喝了酒。 唐荞拉着唐母,对着阿爹道:“阿爹,今日你们敞开了喝,歇两天再回唐家湾。” 唐父正喝得开心,乐呵道:“好。” 唐母也开心,“正好我们出门,嘱咐过你王叔么了,叫他帮忙照看家里的牲畜。阿娘今日不回去了,和你好好唠一唠。” 唐荞抱紧了唐母的手臂,冲着阿娘撒娇,“嘿嘿。” 第40章、呜呜呜,忍不住。 说是多玩两天,第二日吃过晌午饭,唐母就说放心不下家里的牲畜,忙着回家去。 其实,家里的牲畜都托王叔么照料了,几天不在家,压根碍不了什么事儿。 唐荞知道,阿娘是怕他们被村子里的人念叨,哪有娘家人一直住在哥婿家的。 他才不怕这些呢,爹娘把他拉扯这么大,在他家玩几天怎么了。他不能在跟前尽孝,如今,爹娘在他家多住些时日,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是他也知道,爹娘一向为他考虑,必定是不忍心他被闲话的,半点都舍不得。 唐荞不舍地惜别了父母,红着眼,被陆青松抱着回了家。 俩人才进堂屋,唐荞就瞧见八仙桌上亮闪闪的,俩人凑近一看,桌上堆着些铜板。 唐荞伸出手,捏起两个铜板,见着这铜板,他方才努力忍住了的泪水,这下,全都哗哗哗地就流了下来。 他颤抖着身子,嚎啕大哭。 唐家湾偏得很,上镇子里卖趟东西不容易,赚不了几个钱,所以唐家湾的人才这么穷。 再者,阿爹腰不好,不能做重活,家里都靠唐溪这半大小子撑着,家中条件一向艰难。这次来瞧他,阿爹竟还给他留了钱...... 唐荞想拿着钱准备追出去,但他脚伤着了,顾忌着孩子,也不敢蹦跳,他乞求地看向陆青松。 “松哥~” 陆青松没能如他所愿地追出去,而是扶着他坐在了板凳上。 紧接着,陆青松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陆青松拉着他的手,解释道:“荞荞,即使咱们追上去了,这钱,阿爹也不会要的。你收着,他们也心安一点。” 他摸摸唐荞的脑袋,道:“你放心,过几日,我把手中的簪子换了钱,就买两头猪崽赶到家里去。我和阿娘说你要养胎,叫他们帮着养,这样,还能时不时送点东西去看他们。” “松哥...” 唐荞抱着陆青松,趴在他的肩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松哥,搬家酒...那、那日,我悄悄塞、塞了些钱给、给阿娘。” 唐荞哽咽着,坚持说完了这句话。 他知道,当面拿给他娘,他娘肯定不会要的,所以,他悄摸放在了竹筐里。 好久的事了,唐荞这才敢讲出来,他知道陆青松好,但是,也怕陆青松不喜他接济娘家。 陆青松轻轻地拍着唐荞的背,安抚着他,他温声说:“我知道,荞荞,没事的,咱们家的钱怎么花,你说了算。再说了,你的阿爹阿娘,也是我的阿爹阿娘,咱们孝敬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事。” 唐荞闻言,更内疚了,他一头扎进陆青松怀里,哭的不能自已,“哇哇哇~” 陆青松无奈,夫郎怎么还哭得越发严重了,他坐直身,捏起衣袖揩去唐荞脸颊的泪水,轻声哄劝道:“荞荞,别哭了,郎中说过了,不可大悲大喜,对孩子不好。” 唐荞一听孩子,伸出手,在脸颊擦了两下,他抽泣着说:“对,不哭了,嗯~,对孩子不好,不哭。” 他忍了一会儿,又撇着嘴朝陆青松哭诉,“呜呜呜~,忍不住。” 说完后,不等陆青松回话,他又强迫自己停下来,“不能哭,为了孩子,不能哭。” 陆青松就坐在一旁,半拥着唐荞,温柔地帮他擦泪。 唐荞自己也擦,擦完泪,他挥着手掌,给眼睛扇风,一边扇一边抽泣着说:“不哭,不哭...” 他在陆青松怀里缓了好久,这才没再继续哭了。 唐荞窝在陆青松怀里,小声解释道:“松哥,家里如今只有小弟撑着,所以,我才想着接济一下。” 虽说陆青松不介怀,但是,他还是得和陆青松说个分明,大哥没了,家中只有他年长些,多多少少,他得照拂点。叫他在这吃香的喝辣的,瞧着爹娘辛酸度日,他可做不到。 他从不觉得什么嫁出去的哥儿泼出去的水,爹娘把他抚这么大,他照看爹娘一些,应该的。 “你挣的钱,我没动,我都是从卖豆腐的钱里匀出去一些。” 陆青松立即接话道:“荞荞,说什么你的我的,我把钱交给你掌管,那就都是你的。你记住,咱们家的钱怎么用,你说了算。” 他抚摸着唐荞的后背,纠正道:“再说了,别说什么接济,咱们做子女的,孝敬爹娘,应该的。” 他不觉得唐荞这样做有什么不对,陆家这边是爹么,唐家那边也是爹娘,两边都是长辈,有能力,他们一样孝敬。再说了,荞荞不是那种为了娘家,狠下心把夫家都搬空的人,荞荞心里有数,拿些银钱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没什么的。 唐家人对荞荞好,他也乐意对唐家人好。 唐荞闻言,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他有些低落地说:“若是大哥还在就好了。” 陆青松听见唐荞说起过这个大哥,但是也不是特别清楚,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唐荞言简意赅地说了起来:“前几年征兵役,我家没钱以银替人,大哥就去参军了。” 这事陆青松知道,当时陆家正是紧火的时候,陆大虎重病,又逢征兵,一连卖了不少地。为了凑他和春禾以银替人的钱,陆家也是费了不少劲儿。 “后来...” 这话有些沉重,陆青松都不忍问后来,还能怎么样呢,除了衣锦还乡,还有一种结局,叫做战死沙场。 唐荞哽咽着,“大哥...,估摸着也是没了,村里的人说,瞧着我哥被人家刺了两刀,摔进了护城河。” “后来,村子里的人都回来了,就我哥没回来,再后来,爹娘就给大哥立了一个衣冠冢。” 陆青松知道,唐荞一向敬重大哥,他摸摸唐荞的脑袋,“等你胎坐稳了,咱们回去看看爹娘,顺便,去祭拜大哥,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唐荞抽泣着,点了点头:“好”。 是该亲口告诉大哥这个好消息,曾经,大哥说过,他成亲的时候,要背他出门,然后给他相公一个下马威,叫那人知道大舅哥的厉害,不敢欺负了他。 可惜大哥走了,这事,还是唐溪代劳的。 如今,他有了相公,还有了孩子,是要一家人一起去见一见大哥,他要亲口跟大哥说:我相公很好,不曾欺负了我,大哥,你放心。 唐荞窝在陆青松怀里抽泣,累得睡着了,后来,他被陆青松抱回房午睡。 下午,为了帮唐荞换换心情,陆青松带着唐荞去了后院。陆青松先搬了椅子到后院去,然后抱着唐荞到后院坐下。 “你在这儿坐着。” 唐荞点了点头,他手里端着一盆花生,在给花生剥壳。这还是前些时日挖的,晒干后剥成粒,好储存,以后吃时也方便。 两人就这样在自家后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陆青松拿着一把锄头,用撮箕拌了些草木灰,准备松土肥地。 虽说建房之时他们就挖了些地撒菜秧,但是圈出来的地儿小,种不了多少东西。如今住进来了,得一边住,一边拓宽后院,多种些菜,吃不完的,还可以晒干,留着过冬吃。 比如这菜园子里的豆,若是吃不完,还可以腌成酸缸豆,亦或是晒成干缸豆,留着冬日吃。 后院还种了许多果树,这果子不仅吃着方便,落下的坏果还能沤了肥地。 桃李村的人家户都是如此,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都会种上许多果树,果树下边的地就轮番种些蔬菜,这样,家里吃果蔬都方便。 当初建房之时,俩人讨论过,房子如何布置,前后院各种些什么树。 最后,唐荞拍板,前院就种一颗桂花树即可。其他果树结了果子,那果子落在地上,脏得紧,招蚊虫,又脏又难得打整。 前院还是种上颗桂花树的好,一到了秋季,风一吹,满院子桂花的清香,闻着那味儿,整个人都舒畅了。虽说桂花也容易落,但是这东西不招虫蚁。夏日里,人躲在树荫下乘凉,最是舒服。 在唐荞看来,这前院种桂花树,最合适不过。 至于后院,多是桃树和梨树,唐荞爱吃桃,陆青松爱吃梨,正正好,一家人的喜好都凑全乎了。俩人还留了块地儿,准备以后栽些孩子爱吃的果树。 唐荞还叫陆青松把老屋的花椒树挪了一棵过来,待花椒树长大了,结了花椒,就都是他灶房里的好东西了。毕竟他做菜,离不了这东西。 他怀着孕,不能碰花椒,他也不知这花椒树摸不摸得,索性,他都没摸,因此,他看着陆青松种下了花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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