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先搭上裴贵妃这条线吧,如此,才能有机会让顾景林从裴瑜等人的钳制中解脱。 - 寝殿内,裴瑜慢悠悠地在殿中闲逛,将顾景林完完全全忽略了,走到一个箱子前的时候,他犹豫了片刻,随即就将箱子打开了来。 箱子里摆着几个做工典雅的酒瓶,裴瑜接连拿出几个晃了晃,最终拿着一个酒瓶放在了顾景林面前。 他微微一笑,语气辨不清喜怒:“我本以为我送你的东西你看都懒得看一眼,没想到居然喝了一瓶酒。” 顾景林淡漠地瞥了一眼酒瓶,回道:“裴相舍不得?” 裴瑜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倾身靠近了顾景林的脖颈,顾景林皱着眉想后退,他却先一步掐住了身前之人的后颈并将其按在了怀中。 “很淡,甜甜的桂花香。”裴瑜轻嗅着美人秀颈处的香气,唇似不经意地轻轻蹭过,“昨晚喝的吗?” 顾景林皱起了眉头,想要推开他,可裴瑜的力气不小,一直将他牢牢的锁在怀中。 “裴瑜!” “恼羞成怒了?”裴瑜轻笑道,“景林,你拿我送你的东西去勾引其他男人,怎么还不许我问问了?” 顾景林心一沉,别过头,停止了挣扎:“我没有。” “没有?那你倒是说说,向来酒量很好的你怎么喝了一点酒就醉得要对宋留说那样的话了?” 顾景林冷笑道:“想不到自诩君子的裴相也会做偷听这种事情。” 裴瑜道:“我若不偷听,又怎知你早就对宋留起了心思?我本以为你是个有傲气的人,没想到竟会在宋留身上做这种谄媚讨好的事。” 裴瑜话音刚落,顾景林便猛地推开了他,自己则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书柜上,眼神灼灼地盯着他。 “滚开!”顾景林气得眼眶泛红,“裴瑜,你别和我谈我的傲气,你不配!” 这次,裴瑜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妥协,他随手一挥,桌上的酒瓶应声而碎,气氛一下冷到了极点。 “我不配?是,我是不配,但我现在明白了,就算我再怎么放低姿态对你,你都没想过对我交付真心。”说到这儿,裴瑜停顿了一下,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语气不至于过分失态,“景林,你现在不过是在用我、甚至可能利用了尉迟骁和简风白给宋留铺路是吗?” 顾景林缓缓垂下了眼眸:“你一开始不就知道了吗?我确实是在利用你,你也未必心甘情愿为我所用,我们不过是在各取所需。我在赌宋留能让我过得比现在好些,你在赌最后的受益者是你。” “是!我是在赌!”裴瑜失态地上前扣住了顾景林的肩膀,稳重的假面一点点地皲裂,“我也不介意被你利用一点,可我不能接受你给了宋留独一份的温情!不然的话……我容不下他……” 顾景林呼吸一紧,漂亮的双眸与裴瑜对视着,微微颤抖。 他明白,利用裴瑜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能让其觉得宋留和他生出暧昧的情愫,因此他在急匆匆地在昨晚借酒勾引,只是没想到今天的对话会被赶来传话的裴瑜听到了。 他必须安抚裴瑜。 “我没有的。”顾景林低下了头,“我只是担心他背叛我,才借酒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 裴瑜扣住了顾景林的下颌,眼中带着审视:“景林,我不敢信你,我怕你又像之前那样骗了我。”
第27章 引线 之前……指的应该就是他去年利用裴瑜逃离皇宫那件事。 那件事成为了他们心上一个扎根深处的刺,因为他的欺骗,裴瑜不再相信他,哪怕给出的几次让步也是建立在他无力反抗被囚困于此的命运的前提上。 但因为那件事之后他试图自尽,所以那三人都很少提及此事,而裴瑜现在主动提起,怕是真的生了气。 顾景林深呼吸一口气,接着便抬起了眼眸,深深地凝视着裴瑜,说:“你既然还记得我骗过你,那你也该明白,我不会那么轻易地爱上谁,从前如此,现在、将来亦是。” 他的脸色变了变,神色复杂,顾景林感受到自己的下颌被掐得更疼了,想必他的心情并没有好转。 犹豫片刻后,顾景林的指尖搭上了他的手背,温润的触感让他稍稍松了些力道,一时被这少有的主动而分了神。 “裴瑜,我的目的一直都没有变,我只想让自己过得不要那么艰难。”顾景林说。 裴瑜沉声道:“你哄骗我带你逃出宫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在裴瑜带着怨意的目光下,顾景林握住了他的手腕,迫使他松开了自己的下颌,然后将他的指尖放在了自己的锁骨上。 裴瑜从小就是被当作世家贵子养大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毕竟是文人,手指不似尉迟骁那样的武人粗糙,只长了些薄茧。 而此刻,这双做尽君子事的手,却落到了一片裸露的美人肌上,修长的手指在碰到浅浅的疤痕时微微颤抖了下,断断续续的痒意却已蔓延到了心间。 始作俑者苦笑了一声,仿佛要通过交握的手让对方感知到自己脆弱的心绪。 “可这句话,我没骗你,哪怕是那时我骗你带我出宫,说的也是真心话。子仪,这道疤是那天简风白留下的,我真的很疼,我不想再疼了,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抓住唯一的机会。” 在望着顾景林的朦胧泪眼时,裴瑜对宋留的杀心已经摇摇欲坠了,他其实明白宋留的重要性,若没有宋留,他可能要和尉迟骁、简风白共享顾景林,但若是能将宋留扶上位,他或许就有机会独占顾景林。 不同于尉迟骁和简风白薄弱的背景,裴家的底蕴在这儿,即便帝位更迭,他裴瑜都能屹立不倒,这也是他为什么还愿意帮着宋留引荐裴意阑的原因之一。 他介意的,不过是顾景林有意图勾引宋留之嫌。 然而,此时顾景林却在切切实实地勾引他,将他的心绪搅乱了。 “不许勾引他。”裴瑜的手顺势向下,拽住了顾景林的一侧衣领,往外一扯,“景林,我允许你给他铺路,允许你当他的老师,但独独不许你用情.色来留住他,明白了吗?” 顾景林莞尔一笑,醉人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他再次握住了裴瑜的手,用力一拽,层层衣物就此被扯至肩下,露出了一片白皙的光裸肌肤。 裴瑜的手骤然一松,顾景林却按住了他的手臂,顺势倾身靠在了他的耳边道:“想不到一向实事求是的裴大人也会多想,我只是借着醉酒的劲让他记着些我的恩情。裴大人,对着那样一无所有的落魄皇子,我还没沦落到要以身诱之的地步。” 裴瑜喉结微动,沙哑着声音道:“顾景林,我真看不透你,你前些日子还用往事威胁我不让我亲近,今日却可为了让我消气而勾引我。” 顾景林合上了眼,在裴瑜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脸色一片淡漠,但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带了钩子般撩人心弦:“有些奖励,若是先给了,办事的人便怠惰了。” 裴瑜心里的热意褪去了些,他有些不悦地问:“你只是为了报答我帮宋留牵线搭桥?” “不止如此。”顾景林轻轻地吻了下裴瑜的耳廓,“我还想告诉你,就算是为了我自己的计划去勾引谁,我也会先选择勾引权大势大的裴丞相,而非宋留。” 裴瑜本该因这话气得不行,但耳上温凉的触感又明明白白地彰显着自己得到的温情,他无法拒绝顾景林的主动,更无法在这充满暧昧的气氛中去和顾景林辩个对错。 只要顾景林肯给他一点儿甜头,他的镇定、他的理智就全排在了冲动之后。 “知道了。”裴瑜缓缓搂住了顾景林的腰,“我不会对宋留下手。现在,可以给我奖励了吧?” - 午后,裴瑜安抚了睡下的顾景林,轻着脚步离开了寝殿。 院子里,他的手下丁右已经在候着了。见他出来了,丁右立刻上前禀报道:“大人,大殿下已经进了永乐宫了。” 裴瑜倒是不在意这个,他问道:“他是住在西厢房吗?” “大殿下确实住在西厢房。” “进去看看。”裴瑜说完,便朝着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的东西堆得整齐,裴瑜很快就注意到了书架上成摞的书与画,他一面翻着,一面问丁右道:“前些日子下面的商行暗地里从月轮盟进了一批药是吗?” 丁右答道:“是。” “我记得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毒药?” 丁右思索了一会儿,回道:“是,那药名为‘满月’,不能立刻致死,却需要一月一次的解药来饮鸩止渴。” 裴瑜放下了手中的书,将方才翻阅过的几本整理好,随即轻笑一声:“挺好的毒。” “大人是想给大殿下下毒?” “自然不是我。”裴瑜眼眸流转着暗色,幽深而晦涩,“有人会更想要他的命。” 而他,不过是适时出现,不让失态变得更糟的拯救者罢了。 他自然不会要宋留死,宋留是个好棋子,他能理解顾景林的想法,但……明明有更好的控制棋子的手段,不是吗? 在丁右疑惑的目光下,裴瑜从袖中取出了一条红纱,红纱上绣着蜿蜒的金线,盘桓成囚鸟的模样。 ——这是简风白送给顾景林的众多礼物之一,他也常常会利用其增加点床笫间的乐趣。 而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玩意儿,被裴瑜夹在了一本书中。 “记着,让我们的人从院子到这书架上都滴上假苏的汁液,直到简风白将那份礼物带来。”
第28章 故人 永乐宫内,宋留见到了仅有一面之缘裴贵妃。他被宫女引进来时,裴贵妃正在欣赏着一幅画,他仔细一看,发现那副画正是他送的生辰礼物。 宋留定了定心,恭敬地行礼道:“参见贵妃娘娘。” 闻声,裴贵妃的目光从画上挪到了他身上,屏退了宫女后,她才开口道:“殿下不必多礼。” 出乎意料的,她的语气并不似生辰宴时那般淡漠,反而温温柔柔的,犹如春风拂面。 宋留抬起头来,这才有机会打量裴贵妃。 裴贵妃的面容与裴瑜有些相像,但多了几分女子的温婉,眉眼盈盈,是个美人。 面对宋留时,她不似其他人那般轻慢,而是将其当作了一个疏远的晚辈,和声和气地问候道:“裴丞相前些日子同我提起过殿下此前的遭遇,如今看到殿下生得瑰姿玮态,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想必……背后有贵人相助吧?” 这一席话颠覆了裴贵妃在宋留心中的形象,在他心目中,身为裴家嫡女又掌管后宫的贵妃,裴贵妃怎么都该是个左右逢源、长袖善舞之人,可她偏偏不是。 面对一个曾受尽欺凌的皇子,她没有假惺惺地说上几句马后炮般安慰的话,更没有做做样子给出点补偿,反而开门见山问出了这样敏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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