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护龙脉,我们不得不更小心些,世子殿下,花楼主,且稍等。”吴石从怀中拿出一根手指粗的香,用火折子点燃。 瞬间,浓黄色的烟雾从香上飘起,散到空中。 花无忧看着吴石直发笑,他拍了拍燕乌:“燕乌,听到没,他居然说是保护龙脉,真是撒谎不打草稿。” 一路上,花无忧没少在言语上挤兑吴石,但不得不说吴石是个能成事的,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神色,就好似听不懂花无忧说的话似的。 黄烟刚刚散去没一会儿,从花无忧一行人的后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花无忧面上不显,身体却徒然紧绷起来,燕乌倒是一如既往的松弛,只是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眯起了眼睛,手也悄然摸到了腰间的短笛上。 “吴爷。”来者是一个黑衣人,他一来就单膝跪到了吴石面前,看起来是吴石的下属。 吴石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废话,道:“带路。” 黑衣人拨开后方杂乱的野草,露出一条修的十分精妙的小路,规矩的站在一旁。 吴石朝着燕乌与花无忧一伸手,道:“世子殿下,花楼主,请。” 花无忧撇撇嘴:“哎我说,怎么管他叫世子殿下,管我就叫花楼主,我与他不都是皇亲国戚吗?” 吴石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他对花无忧可没有对燕乌那么客气:“花楼主,您是花家的人。” 言下之意便是花无忧连姓氏都不同,哪里算的上是皇亲国戚。 “迂腐。”花无忧有些无语,没想到他们都造反了居然还遵守着宗亲的规矩。 灵虎沟很深,若说他们刚来时只是觉得荒无人烟,那么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只能见到一些野生动物行动的痕迹。 他们一行人走了许久都没见吴石口中的龙脉所在之地,花无忧忍不住发问:“到了没啊?” “不远了。”吴石说。 说罢,吴石带着人转了个弯,来到了一处山脚下,此处槐树茂密,即便现在已经是入秋的天气也不见树叶发黄凋零,依然长得生机盎然。 爬山虎绕着槐树与山体长得繁茂,一眼望不到尽头,黑衣人上前将爬山虎拨开,露出一个极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 此刻不用多说,众人皆知这已然是到了地方。 黑衣人打头,花无忧紧随其后,紧接着是燕乌,吴石殿后。 不知行进了多久,花无忧只觉得自己在山体中走的发晕,就在他要再度恼怒开口的时候,远处一阵光亮传来,显然他们已经快要到出口,他催促着前面的黑衣人走的快些,黑衣人却道:“花楼主有所不知,此处有特殊的步法,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花无忧眯了眯眼睛,开口询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吴石并不想告诉花无忧,所以他只是淡淡的道:“我们查龙脉这么久,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我也很好奇。”一路上几乎没开过口的燕乌说话了。 吴石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燕乌是他们十分必要的一枚棋子,夺得他的信任在目前的情况下来看十分重要,微微思索了一下,吴石便开口道:“《桃花杀》。” 《桃花杀》内不仅记载着龙脉所在之地,更是记载着如何进龙脉的方法。 疑问得到解答,花无忧不再多话,转过身去跟着黑衣人的步伐前进,只不过他看上去有些心急,在上一步没走稳的时候就急着走下一部,结果一个趔趄,步子直接朝着错误的地方迈去,好在花无忧经验丰富,在步子落下之前双手扶墙稳住了身形,重新踏回了正确的位置。 “小心些,我们没有试错的成本。”吴石看着花无忧,眉头难得的紧皱起来。 花无忧不甚在意的笑笑:“知道了知道了。” 说罢,他的手从墙面上放下,继续朝前走去,谁都没有发现他的手悄然在墙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很快,他们便出了洞穴,长时间在黑暗之中导致他们的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光亮的刺激,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尤其是燕乌,他的眼睛根本受不了强光的刺激,直接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花无忧“啧”了一声,伸手替他遮住日光,缓了好半晌,燕乌才重新睁开他那金粉色的双眸,待看清眼前的景象,他不免的有些怔愣。 朱红色的庙宇屹立在宽大的洞穴之中,即便历经多年,却不见任何漆色斑驳脱落,只有遍结的蛛网与在青瓦上疯长的杂草在诉说着岁月的悠长。 一尊金色的大佛立在庙宇正中,不同于完好无损的朱漆,金色的佛像外表的金色脱落大半,露出里面泥塑的胚子。 大佛脸上的金漆倒是留存完好,只有眼下脱落了几块儿,远远看去竟像是大佛在落泪一般。 在洞穴的最顶端,有个同庙宇一般大的洞口,那强烈的日光便是从此处落下,正照在大佛之上,折射出庄严肃穆的光芒。 “哈?”花无忧没忍住发出一声嘲弄,“佛堂?把这地方当龙脉,是想让皇室的人都出家当和尚吗?” “既然是龙脉,自然要藏在意想不到之地。”吴石边说边走到佛像面前,他也是会武之人,只见他飞身跃起到佛头的位置,双手抱着佛头,气沉丹田,使劲一扭,硕大的佛头竟被扭的背过身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大佛的肚子上开了个洞,里面是径直向下的楼梯,在楼梯的一旁写着几个血红色的大字——非李氏子弟入内,杀!杀!杀! 看到这几个字,燕乌与花无忧对视一眼,登时明白为什么丞相府会选择与他们合作。 燕乌那好看的眸子再度眯起来,问道:“派人下去探过了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吴石的脸色便难看起来:“去过了,折了六人。” 看得出,吴石的人手并没有那么充裕,或者说他手里底子干净,能不被查到丞相府身上的人没有那么多,以至于损失了六个人都叫他心疼不已。 “这六个人尸体在哪儿?”燕乌问。 “烧了。”吴石的脸色更难看了。 “烧了?”花无忧一脸不可置信,“你们不会真的相信这上面写的话是诅咒吧?这分明是用了什么手段,你把尸体烧了,我们怎么研究出下去的方法?” “你以为我想?”或许是因为事情牵连到了自己的手下,吴石的语气有些不善,听的花无忧火大,只可惜他还未来得及发火,燕乌就打断了他们的话。 “折进去的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有什么症状?” 吴石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似的,平复下了心神,才道:“一开始下去探路的只有两人,走在上半段的时候还好,到了下半段他们说自己看到了淡紫色的雾气,紧接着身上便奇痒无比。”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这点痒本不算什么,可据他们所说,这痒开始尚在忍受范围之内,但没过一会儿,便像是骨子里透出的痒,这时他们已经发现了不对劲,靠着过人的意志退了出来。” “他们一出来便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浑身是血,皮肤也溃烂的不像样子,本以为他们是在下面受到了什么暗器所伤,结果发现身上的血口都是自己挠的。” “一开始只是身上痒,后来是心里痒,他们就一直挠啊挠啊,挠的血肉溃烂,挠的白骨森森,最后他们自己把自己的心脏挖了出来,结束了生命。” “这时候,救治他们的人发现,自己身上也开始痒了……最后,一共折了六人,全都包起来运出去烧了,才停止了传染,但我们也不敢再下去。” 惊骇的消息从吴石口中吐出,但花无忧却不见一丝害怕,反而嘲讽道:“敢情你们找我们来是因为自己拿不到龙脉啊?要是你们拿不到,是不是丞相大人就要自己披黄袍,坐皇位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吴石本就没打算在他们面前装,现在已经到了龙脉入口,他更是没有装下去的理由,更何况,诚实些对双方都好,于是他道:“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也没那么绝对,毕竟谁都不知道龙脉是什么,若是龙脉里的东西不足以颠覆一个王朝,那丞相也不会做那个位置,而是会依旧选择与世子殿下合作,毕竟谁都知道,师出无名,必败。” “结果没想到,你们现在连龙脉进都进不去。”花无忧一语道破吴石等人最为尴尬的点。 吴石没有接话,他知道花无忧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他没必要多做辩驳,倒是燕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的,他听到燕乌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的事捅出来,当做投名状递给当今圣上,换一个闲散王爷的位置坐坐?”
第105章 武林大会(十四) “哈,”吴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嗤笑出声,“我都不知道世子殿下是太高看还是太低看我们的新皇了,一个籍籍无名的皇子,最终成了新皇,你真觉得他如同传言那般是凭借着运气才当上的皇帝?自古帝王多疑,他的皇位来之不易,而你作为对皇位威胁最大之人,他不会放过你的。” 燕乌没有接话,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吴石,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倒是花无忧,听到吴石的语气眉头一皱:“喂,我说你这个姓吴的,想让我们帮忙态度就放好一点,别以为你装出一副谦卑的样子我就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 “不敢。”吴石又重新低下头去。 燕乌见状叹惋的摇了摇头:“你是个人才,可惜……你不是我的人。” “得亏他不是你的人,不然我要被气死,”花无忧一边说一边蹲到了大佛身下的入口旁,探头往下方看去,“喂,白毛狐狸,这下面感觉是你们揽圣教的手段,你有没有头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燕乌思索了一下开口,“这下面应该是噬心蛊。” “噬心蛊?该怎么解?”花无忧问。 “不难,”燕乌笑着看向吴石,“只是有些麻烦。” 吴石登时心领神会:“世子殿下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首先,是百年的灵芝,其次是高山之顶的雪莲,然后是……”燕乌丝毫不客气,报出了一长串世间罕见的灵药。 他越说,吴石的脸色越难看:“世子现在,这些药一味便是千金难寻,更何况……” “我也不想如此,只是这噬心蛊本就是无解之蛊,现如今我说的解法还是近年来研究出来的,若是觉得药物难寻的话……”燕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听闻一个叫悬世药铺的地方,奇药颇多,可以去询问一二。” 花无忧更是毫不掩饰的把嫌弃与鄙夷之色挂在了脸上:“不是说丞相府家大业大,怎么连这些东西都出不起?还是说你们觉得龙脉随随便便就能拿到手?” “我没这个意思,”吴石深吸了一口气,“只是准备这些东西需要时日,在此期间,只能委屈二位暂住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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