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行路没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诚之,不过祝行路能忍,龙子穆缺忍不得,他冷笑一声:“你是盐商?” “怎么,羡慕了?”聂胥海嗤笑一声,看得出他对成为盐商一事相当自豪。 “没什么,”龙子穆的唇间满是嘲弄,“就是在想,你连读书写字都不会,到时候怎么看账本?怎么立字契?怕不是被人卖了,还要磕头谢恩,谢谢官老爷赏的剩饭。” 祝行路瞪大了眼睛,龙子穆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起来了? 似是猜到了祝行路心中所想,龙子穆朝着祝行路眨眨眼,动了动嘴唇,虽然他没出声,但祝行路清楚的看出了龙子穆说的话,他说:“跟你学的。” 祝行路抽抽嘴角,觉得自己也真是罪过,把一个顶好的孩子,教成了这样。 聂胥海则是被龙子穆的话气的目眦欲裂,他的手放在了腰间的长刀之上,眼见就要拔刀,直接被一旁的张诚之按了回去。 张诚之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看上去没使任何的力气,却让聂胥海动弹不得,只听他道:“诸位,这里好歹的盟主府,大家给我些面子,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们在我的盟主府里打架,那我多丢脸啊,是不是?” 聂胥海不知道是听信了张诚之的话,还是服了他的武力,放下手,冷哼一声直接转身出门,没两下就不见了人影。 等到事情完全平息,祝行路才接着开口:“诚之兄,之前你且说过,到了弈城你招待我,不知道这话还做不做数?” 张诚之闻言顿了一下,才接着笑道:“做数,当然做数,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张诚之拉着祝行路走到众人面前:“这位是祝行路,我的拜把子兄弟,当初我外出办事,没想到遗失了银钱,差点儿饿死街头,是祝弟请我吃了碗阳春面,我这才能站到这里与诸位说话,后来我这祝兄弟,还帮我闺女洗清了名声,这可是我们张家的大恩人呐!” 祝行路朝着众武林人士抱拳行礼,众武林人士也都还之一礼。 “诚之兄,”祝行路忽然叫道,“你知道我素来爱热闹,武林大会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闹的我差点儿没赶上。” 祝行路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哎呀祝弟,你就别怪为兄了,为兄这不是找不着你才没跟你说嘛,这样,你有什么想要的,告诉为兄,为兄都给你找来!”张诚之拍拍胸脯保证道。 “我什么都不缺,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还没住过盟主府,不知诚之兄可否让弟弟叨扰两天。” 张诚之又是一愣,像是没想到祝行路的要求这么简单,不过他随即笑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祝弟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啊对了,不止我一人,我还有几个友人,也要一起。” “这……”单单祝行路一个人当然是没问题的,但如果还有外人的话,张诚之就要犹豫犹豫了。 只不过祝行路不给他犹豫的机会,只听他道:“诚之兄,你刚刚还说我想要什么都行,没想到竟然是骗我的。” “诶呀祝弟,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为兄怎么会骗你,莫要说几个人了,就是几十个人,为兄也答应你!”说罢,祝行路朝着张云瑶招招手:“云瑶啊,去,带着你祝……祝叔叔去客房,想他这一路舟车劳顿,肯定是累了,快带他去歇歇。” 张云瑶扶了扶额,不知道是先吐槽祝叔叔这个称呼,还是吐槽他爹这相当直白的赶人方式。 好在祝行路早已习惯了张诚之的做派,他一拱手,道:“诸位想必接下来要说些江湖事宜,我这个外人就不再打扰诸位了。” 说完,带着龙子穆与德忠,跟着张云瑶一同离开了。 张云瑶一路带着祝行路与龙子穆到了离张诚之房间最近的小院,这个院子本来是不会让外人居住的,但是一来祝行路不算外人,,二来张云瑶有意让他们接近张诚之,所以将他们一行人安排到了这里。 刘一刘二刘三也在张诚之的授意下进了盟主府,本来他们也没带什么东西,所以没费什么功夫就安顿了下来。 这次他们到城主府中本就为打探而来,他们也没打算瞒着,所以刘一刘二刘三一进到府中便被龙子穆安排去打探消息,德忠倒是寸步不离龙子穆,不过在龙子穆给他一个眼神后,老实的退到了门外守着。 待到只剩下祝行路和龙子穆两个人,龙子穆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行路,在玲珑酒肆,玲珑老板告诉我,桃花杀中……” 龙子穆顿了顿,一副不太想开口的样子。 祝行路知道他在说什么,想也不想的把话接了过来:“桃花杀中藏着龙脉,这件事是真的。” “嘶——”龙子穆倒吸一口凉气,玲珑跟他说龙脉一事,他不信,但祝行路不一样,他既然敢这么说,那就代表着确有其事。 “我知道你很惊讶,”祝行路接着道,“不过我觉得根据张小姐告诉我们的讯息,你应该能猜出来龙脉是什么。” 龙子穆沉吟片刻,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龙脉应该是六十年前夺位失败的大皇子留下来的东西。” “没错。”祝行路点点头。 “所以,你知道龙脉具体是什么吗?”龙子穆眯起了眼睛,他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周身的气场变得有些危险,若是以前的祝行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然而现在的祝行路已经在龙子穆的身边呆惯了,完全没察觉去他的不对劲来。 祝行路闻言挠了挠头,看上去他是知道真相的,只是不打算说。 龙子穆看出了他的为难,垂下了眼睫,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没关系,你要是不想说,便不必说。” “也不是不想说,”祝行路表情更为难了,“就是这事儿吧,牵扯到了花孔雀的家事,没有征得他同意,我不能……” “不能什么?我的事情,你想说就说。” 祝行路话还没说完,屋子的门便直接被人推开,花无忧和燕乌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看到他们两个,龙子穆满脸不爽,祝行路倒是没什么意外的,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诚之兄说什么了?居然说了这么久。” “没什么,东拉西扯了半天。”花无忧撇撇嘴,看上去相当失望。 祝行路又看向燕乌,燕乌会意,道:“张盟主讲了许多江湖中发生的故事,不过讲来讲去都是在说,武林绝学繁多,不知一部桃花杀,我想他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劝大家放弃桃花杀。” “哈哈,”听到燕乌的话,祝行路居然笑了起来,“诚之兄这个直肠子,让他去动心眼,也真是难为他了。” “托他的福,现在但凡脑子好使点儿的人,都猜到了桃花杀绝对不是一部简单的内功功法,想抢的人更多咯。”花无忧一脸无语的做到了凳子上,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龙子穆一直没有说话,而是拿目光不断的扫视着他们,各种问题萦绕在他的心间,比如龙脉是什么?花无忧和龙脉有什么关系?和燕乌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张云瑶会说他们两个想要谋朝篡位? 这些难解的问题犹如一张大网,将他整个人困在其中,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 看到龙子穆晦暗不明的神色,又看了看祝行路欲言又止的表情,花无忧叹了口气,对着龙子穆道:“行了,你也别瞎想了,我看的出你心思重,但你可别因为我猜疑行路,你知道行路的性格的,一但牵扯到我们无论谁的隐私,他都不会说的。” “我知道,”龙子穆眼睛像一汪深潭,里面是谁也看不透的黑暗,可他却说,“我会怀疑你们每一个人,但我独独不会怀疑行路。” 祝行路忽的就红了脸,在到弈城之前,祝行路从未觉得龙子穆是心思重的人,他一直以为龙子穆有着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也常因这赤子之心而有所冲动。 可到了弈城之后,祝行路发现龙子穆可以泰然自诺的处理很多事情,比如在初见花无忧时,知道他们要说事,便主动避开,后来到了玲珑酒肆,也能沉着应对。 最让祝行路意想不到的是,在听说了龙脉如此大的事,他依然沉得住气,没有像以往那样直言不讳,反而像是一个城府颇深的谋士似的,表面上八风不动,心里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花无忧本来就看龙子穆烦,现在又看到祝行路和龙子穆眉来眼去的样子,他更烦了,没忍住一拍桌子吼道:“有完没完,我是来找你们说事情的,不是来看你们恩爱的!” 祝行路的脸更红了,龙子穆哼了一声,得寸进尺的搂住了祝行路的腰,挑衅的看向花无忧,燕乌则是把所有的伤心事想了一个遍,硬是忍着没笑出声来,抬手给花无忧的杯子里倒满了茶:“花老板,喝茶,败败火。” 花无忧更气了。 祝行路捂着脸暗暗叹气,他长这么大才发现自己是个打圆场的命,真是造孽。 “好了,”祝行路清清嗓子,“别闹了,说正事吧,要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第96章 武林大会(五) 无论是龙子穆和祝行路,还是花无忧和燕乌,都不是会因为私情而延误正事的人,所以在祝行路说罢后,所有人便一同正色起来。 “先说说龙脉到底是什么吧。”龙子穆的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了花无忧的脸上,等着花无忧说出答案。 “可以,不过在说之前,”花无忧忽的笑了起来,“龙子穆,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 “你的胆子,够不够大?” 胆子?这个问题龙子穆没想过,也不打算想,他做事情从来不看自己有没有胆量,只看事情能不能做成。 龙子穆抱着胳膊,朝花无忧扬了扬下巴:“你尽管说。” 花无忧眉毛一挑:“你做好觉悟,毕竟听到了内情,你想退出也不可能了。”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龙子穆皱起了眉头。 “哈?”花无忧瞪大了眼睛,“你小子清不清楚我们在说的事情是谋朝篡位?” “只要师出有名,谋朝篡位又如何?” 此话一出,花无忧眼睛瞪的更大了,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燕乌,发现燕乌一脸看戏的表情,显然是知道些什么,不过按照燕乌这种爱看戏的性格,并不会告诉他真相,但花无忧明白,龙子穆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字画商。 想到此,花无忧又看向了祝行路,一向聪慧异常的祝行路一反常态,似乎是没听出来龙子穆话中的不妥之处,反而对着他道:“行了花孔雀,别再和子穆斗嘴了。” 花无忧张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燕乌见此弯起了眼睛,开口道:“还是让我来和龙公子解释吧,这又要说到六十年前夺位失败的大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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