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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两位世子盛名，百闻不如一见！”两人对视的功夫，屏风之后走出一位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身玄色绣银色花纹的宽袖锦袍，细长的腰封，镶着一块美玉，勾勒出男子的腰身。长袍直坠而下，边缘也绣着银色的暗纹。 段谨抬眸看去，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极文雅又贵气。这与传说的渤海王不符，没有杀伐果断的铁血，没有高高在上的威严。 打眼一瞧，与锦都城那些王亲贵族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派的文雅贵气，显得自己高贵骄傲。 顾想跟在男子身后，恭敬有礼，让段谨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渤海之主，渤海王顾祯。 “晚辈段谨，见过渤海王！”段谨立刻行礼，心里虽然惊讶，但是面上依旧镇定。 “晚辈段泽，见过渤海王。”段泽不惊讶，只是心里极度不安。眼下的时局，让他在渤海一天，都是如坐针毡。 “想儿说，你们曾与他在锦都有旧，特地来为他贺生辰的。想儿长这么大，也没有什么朋友，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不妨事的。” 顾祯和蔼的笑了起来，唇角微微上扬，温和端正，像个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先生，正在拉着学生亲切的话家常。 “那便谢伯父美意，段谨便却之不恭了。”段谨听完再一次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然后十分熟络一样，唤了顾祯一声伯父。 这个称呼让顾祯身后的顾想眼皮子一跳，然后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像是会立刻撕了段谨一样，死死的盯着段谨。 “哈哈，好！好！好！”顾祯看着段谨这个样子，倒是摸着胡子，愉快的笑了起来。 段泽则是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他一个被强迫留在这里的，有什么好说话的。说什么？说谢谢您们绑架了我？ 说是设宴，其实就是简单的吃了一个便饭。坐在桌子上，段谨十分健谈，顾祯随便问个什么，他都能答。说个什么，他也能接。 顾想在一边都在怀疑，段谨真的就只是来给他贺生辰的？不是为了别的，比如说林家的人，渤海如今的态度？ 一场晚饭，除了段泽，大家都吃的很开心。顾祯更是极为欣赏段谨，拉着段谨喝了好些酒，又说了好些话。 最后，段谨回到客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段谨洗漱完，就坐在房间的窗边，看月亮。夏日的月亮很大很亮，高高悬空格外的好看。 “怎么样，都暗中发现了一些什么？”段谨转头问自己带来的一二三，五六七。 “渤海王府守卫严密，尤其是东边的一处院子，想必那里便住着林家唯一逃出来的那位吧！”小六低声说道，段谨赴宴之后，他出去走动过，随后发现东边的守卫实在无法查探什么便回来了。 “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对于我们的到来，王府一点都不紧张，像是提前有准备一样。”阿一抬眸。 “按理说，我们的到来，应该会让渤海王府警惕起来。毕竟你是汝南的世子，目的不明。段泽是皇室的爪牙，心思难测，手段未知？” “可是渤海王府。好像一切如常。就像今日小四带我们回来，一路沿着小道穿行，守卫稀疏。难道，他们就不怕这些破绽被我们利用吗？” 阿一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 “这是渤海的诚意，我回了汝南，老皇帝便再也无法掣肘渤海。渤海在向我们表达一种意思，我们不是敌人，是朋友。”段谨轻轻笑了起来，他很佩服顾想的，坐在轮椅上，足不出户，算计天下！ “那我们？”小三突然开口，那接下来他们该做些什么。 “我们就是来贺生辰的，贺完就回去，难道还能做什么吗？”段谨摇头，眼下他明白了渤海的态度就行，只要不妨碍到汝南，渤海要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属下等，明白！”众人齐应。 “对了，属下打探到小四住哪里了！”一直沉默的小七开口了，有些木讷的说道。 “哪里？”段谨一下站了起来了。 这夜黑风高的，很适合相会！ “一片大竹林后面，一个不小的院子，全是竹子，出了客院一直往南走。”小七继续说道，同时所有人都看着他。 这个时候小七突然有些紧张，一下子顿住了。 “继续说！”段谨拍了一下自己额头，这让人急得！ “属下今天乱窜，让渤海王府暗卫给围攻了，是小四出来解得围，他还带我进去坐了坐，吃了饭。”小七见段谨急了，立刻倒豆子一般快速说道。 “你的待遇可真好！”段谨白了一眼小七，然后又对其他人吩咐到。 “你们就在客院待着，不要擅自行动。小七，带我过去。”说着，段谨就快步出门。 小七有些难为情的抓头，然后还是带着段谨去了。 真的是很大一片竹林，竹林之后隐隐有灯火。 这一路也没有暗卫阻拦，只是靠近竹院的时候，暗中守卫的暗卫突然就多了起来。 段谨也没有管那么多，直接推开外面还没有落锁的大门，踏进小院。 “谁？”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沐然，随着他的声音响起的，还有刀剑出鞘的声音。 “小四！”段谨不顾及什么，开口大喊。 正在桌边陪着顾念说着什么的飞云，闻言便起身抽刀。 “就算他大爷的是什么狗屁齐王世子，老子今天晚上也要砍了他！” “飞云，别冲动！”沐然回剑入鞘，连忙拦住飞云。 “好了，今天你们不轮值，先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一起去军营。”顾念起身，忙和沐然一起拉住飞云。 沐然对着顾念叹了一口气:“好，你自己省着来。”说着拉住飞云，便走。 飞云不乐意，但还是强行被沐然带走了。 见他们都从侧门离开，顾念才去拉开正对院子的正门，然后就看见。 月光下，竹影摇曳间，段谨看着他，笑得正好。
第63章 撩。 “夜已深，世子不休息？”顾念看着段谨的笑容，有些失神，然后谈谈的开口问了一句。 “来找你，没有你，睡不着。”段谨想上前，但是害怕顾念拒他千里之外。 顾念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侧身让开门口的路:“世子要进来坐坐吗？” 或许只有这一晚上的时间，可以相见！ 段谨一听这话，眉眼都活了一般，立刻快步走了过去，拉着顾念就进屋了。 屋里陈设很简单，却有着无法言说的雅致精巧。一桌一椅，一花一草，都是简单的，可是组和在一起，却是一种金玉难以表达的奢华。 “小四，跟我走吧！”段谨回身就把顾念抱在怀里，抵在房间的桌边。 “我不叫小四，我不会跟你走！”顾念这一次没有问凭什么，只是准确的回答段谨，不会跟他走。 段谨有些失落，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下巴搁到顾念的肩上。 “对不起！”许久之后，段谨轻轻的开口:“锦都的事，欠你一句道歉。” 顾念皱眉:“世子，你喝醉了吗？” 段谨合上了眸子，或许今晚的开口确实唐突了。他们本没有牵扯的，也没有留念的，他只是在执行一个任务。 段谨就这么静静靠着顾念，不回答也不继续说下去。 顾想坐在廊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有种感觉。 段旸今天，一定会来的！ 刚想到这里，云倾又提来一盏灯放到顾想身边，让顾想周围能够明亮了一些。 “你先回去休息吧！”顾想转头轻声对云倾说道。 云倾应下，然后行礼，转身离去。 段旸翻墙的功夫着实见长，现在他已经清楚的知道从院墙边到顾想院子，这一路的暗卫有哪些，守在哪里，可以轻易的避开。 “都说了，夜深了就早点睡。”段旸刚到，就看见顾想坐在廊下，看灯火。 他走过去，抱起顾想二话没说就往房间里走。 “你的事情办完了？”顾想抬眸看着段旸。 他把救回来的林家人交给了段旸，段旸带走人之后，一直没有消息。 “没有，但是我想你了。”段旸摇了摇头，将顾想放下。 顾想坐在床沿上，看着段旸来来去去，为他收拾拿衣服。 “我们定个约吧！”顾想突然抬头开口。 段旸的手，猛得就定住了，他沉默的抬头看着顾想。 “段旸，我渤海倾力助你登帝位。”顾想一字一句说的平静。 他在说一国之君，聊天下大事。谋划一个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图成一个万千枯骨累积的位置。 他说的就好像家常聊天一样，像是随口在和段旸说，吃饭了，今天吃粥！ “你想要什么？”段旸问。 段旸想要这个位置，因为他从出生开始，他身边所有亲人都告诉他，这个位置属于他，唯有得到这个位置他才能活下去。 也唯有得到这个位置，才能改变更多的人的命运。也唯有得到这个位置，他身后跟随他的，护着他的那些人，才能活着，他别无选择。 “许我渤海永世长安，让我父亲收复东海群岛，还渤海安宁。”顾想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才有了起伏。 “你一定是一个好皇帝，一定能再创大渝盛世，万国来贺！”顾想随后又继续说。 “那你呢？你想到了你热爱的土地，身边至亲。那你自己呢？你不为你自己求一求什么吗？”段旸丢掉手里的东西，冲到顾想面前，看着他。 “段旸，你是皇子，又是储君。你是要成为千古一帝的人。我是个男人，还是个残废，还是一方权王世子。我们本该永无瓜葛的，可是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喜欢玩，谁都可以玩，也都可以理解。但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顾想再一次抬眸，眼眸深处星辰掉落，星辉不再。 “顾想！”段旸近乎咆哮一样的声音响起。 “玩？在你眼里，我们之间，只配这一个字吗！”段旸抓住顾想的衣襟，几乎将顾想半提起来。 顾想依旧平静淡然:“不然呢？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你还能像今日一样迁就我，照顾我。可是，八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呢？你也会厌倦，我也会老去。你坐拥天下，什么样有趣的人不能得到。而我只会容颜枯萎，风烛残年。 段旸听完猛得松手，顾想跌落床上。他双腿萎缩无力，摔下去借不到力，直接倒在床上，连翻个身都费力。 “顾想，顾想！”段旸想再努力说一些什么，可是一切都很苍白。说什么，说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说我只喜欢你，说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可是这一切在时间未到之前，都是苍白无力，空口无凭。 “顾想，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我要是问鼎了帝位，我就在旁边给你安排一张后椅，我坐着你就陪我坐着。我要是他娘的，功败垂成，我就拉你合墓陪葬，我死你也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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