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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王爷的来信，照常是要经过皇帝的眼睛。所以基本都是一些家常，只是这次不一样，多了几句催婚的意思。”阿一将书信放到段谨面前。 “老皇帝，一定是给父王说了什么，父王是要妥协我的婚事吗？”段谨看着书信，这封书信没有拆开的必要，这不过是做个老皇帝看的，就像他让小四写的那些信，都是做给老皇帝看的。 阿一摇头：“王爷不想妥协，但是眼下的局势很不好，内阁已经拟定好了章程，已经交由皇帝御览，接下就是内阁复核，再下发中书。” “新上任的中书令是儒王的亲信，这与曹儒联姻有关系的。”段谨昨天知道曹儒联姻，就知道新上任的中书令一定是两家妥协得来的，不过妥协的方式是联姻，就让段谨有些好奇。 曹家贵女是曹家按照未来皇后的标准教养出来的，按理说不是嫁进东宫，便是嫁给陛下最是宠爱的皇五子。 “曹家在做什么打算！”段谨觉得不对。 “属下多注意几分，殿下不必担心。”阿一见段谨忧心，出言道。 “小四的事，你查的如何？”段谨不久前就让阿一重新去核查顾念的身份，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想留下一个人。 阿一摇头：“属下一无所获，他的身世就如档案上所写的那样，一点破绽都没有。” “世子，真的不留他！”阿一说起顾念，谨慎的很。 段谨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当年稷下围杀，在京都郊外是他救了我吗？可是他从未提起过，甚至被暗卫营几大主教丢入地牢审问。”段谨问起这件事的时候，那个少年竟然说，不想以此为胁让他报答什么，或者感激什么。 “查到了！”阿一点头。 “属下昨日在世子的院子附近发现了这个。”阿一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孩巴掌大的蜘蛛，放在段谨的面前，蜘蛛已经死了。 “密蛛？”段谨皱眉：“皇室？” 密蛛生长于渤海，但是由皇室培养，专供皇室暗卫传信用。这种蜘蛛与普通蜘蛛一样，善于隐藏，一般很难被发现的。 “密蛛生长于渤海，但是驯化密蛛的能力一直握于皇室的手中，后来渤海王为了不让皇室得到密蛛，下令严守密蛛生长的云山，禁止外人捕捉。近些年皇室的密蛛几乎绝产，很少用来传信，除非是很重要的信息。”阿一发现密蛛的时候也是惊讶。 “昨日世子的院子里，只有小四在，这个信只能是传给他的。”阿一又说。 这时一阵寒风从窗户缝隙里穿过，铺面而来，吹起桌面上的纸张，也吹的他一阵寒凉。
第32章 段琢。 “暂时不谈这个，你再去查查。”段谨按住这件事，是不想就这么冤枉了那个昨天还那么乖巧跪在他身前，让他恶念极限放大的少年。 “是，属下明白了。”阿一看了一眼段谨，并没有多说什么。来京都的时候，王爷亲自见过他，并嘱咐他，世子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让他听话就好。 离开书房，段谨就在院子里看到正在练剑的顾念。看着那行云流水的身法，段谨的目光顿住了，这个人到底是谁呀！ 中午吃完饭，宫里就来了旨意，说是陛下设宴月芳兰银阁，邀请各家世家公子贵女去看戏，欣赏一下斗兽表演。 月芳兰银阁，这是皇家专门用来养花驯兽的地方，不在皇宫里，在西山猎场里。里面养着一些珍奇花草，还有各地进贡的一些异兽。有专门的宫人看护这些花草，驯养鸟兽。 皇帝来了兴致的时候，就会去玩几天，有的时候是为了赏玩花草，有的时候是为了逗弄异兽。 今天恐怕是前朝的压力太大，皇帝没有那个心思和朝臣在一起，准备去西山玩几天。 “世子，要准备一下吗？”阿一送走传信的公公，转身回来问段谨。 “准备什么？老皇帝的内务府什么安排不好，需要我们准备，到时候小四，小三，小六还有你跟着我去便好，小二他们留在王府。”段谨随意的说道。 “是！”阿一点头。 冬月初九。 段谨坐上了马车便去了西山，到了西山便看见千城军里三层外三层将西山，围了一个透。穿过千城军的防线，便看见陛下的亲卫御林军。 “这阵仗，让我想起了前年西山围猎。”段谨感叹一下。 顾念坐在他的身边，阿一坐在小四的对面。段谨从顾念掀开的帘子缝隙看见，这层层盘问，不由得感叹。 “陛下前年底被刺杀之后，就一直这么小心。”阿一也看了一眼。 “皇帝做成他那样，不杀他。杀谁呀！”段谨冷哼一下，没想到一双手直接走捂住了段谨的嘴。 是顾念，顾念捂过之后才觉得是自己失态，立刻收回手，有些懊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天，顾念想了一下，才开口:“这里都是陛下的人，耳目众多，世子慎言！” “别怕呀！”段谨轻笑。 “属下不怕，是怕世子……！”顾念没有说完，因为外面驾车的小六小三，已经把马车停好了，正掀开帘子唤段谨下车。 段谨伸手摸了摸顾念的头顶，然后跳下马车。 冬日的天气不是太明媚，太阳的热度不够，还夹杂着冷风，干燥又阴冷。 段谨跳下马车，放眼看去，全是些拥炉围裘的世家公子。个个锦衣华服，正在谈笑聊天。 “哟！齐王世子来了。”不知道是谁起了一个头，大家全部看向段谨。 段谨立刻扬起一张笑脸，跟各位打招呼:“大家好呀！” “阿瑾！” 段谨闻声转头，回头整个京都会这么叫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皇五子段琢。 所以段谨没有任何犹的回头，脸色阴冷的看着段琢。 “段琢！” 段谨见到皇室的任何一位皇子，包括那位残废的皇七子段怀，他都会恭恭敬敬的叫一声“殿下”。唯独这位皇五子不会，他会直呼其名，毫不避讳。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段琢拉着他的手说的那些话，这些比那些作贱他的人还恶心。 段琢见了谁都会笑，会记住身边每一个人的名字，包括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是他没有一颗仁爱的心，他只是善于掌控人心。 段谨第一次见到段琢是他来京都的第一年，那年他十岁。整个锦都谁都知道，皇帝明面上说的抚养，不过是要他做人质。 齐王做的好，奖励段谨也是赏。齐王做的不好，远在边关的齐王不好敲打，敲打段谨也是敲打。所以皇帝当年要了段谨来锦都，就是起了这样的心思。 那年宫会上，皇三子和皇七子伙同几家世子，欺负段谨。说段谨自乡野回来，一身土味，不好闻。说着就把段谨推到御花园的池塘里，说要给段谨洗洗。 十岁的段谨虽是年幼，却因生在汝南，自幼便会浮水。他自己想往岸上浮，奈何那些人见不得他上岸，便踩着他的头，将他又按进水里。 如此往复，段谨上不了岸，只能在水里浮着。咬着牙，眼睛通红的看着岸上那群笑的张狂的皇族皇子，世家公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人觉得没趣，便自行离去。见到他们离开，段谨才敢上岸。 上岸后段谨忍不住，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这个时候段琢就出现了，递给他一张手帕，段谨至今都记得段琢的话。 “阿瑾，你是乡野来的不假，又土又脏。可是我不嫌弃阿瑾，以后我便是阿谨最好的朋友，有谁敢欺负你，来找我便是。” 段谨现在想了想，当初段琢怎么说出这番话的，尤其是躲在假山后面看完整场“闹剧”，怎么出来说出这番话的！ 自那以后，段谨见到段琢就会躲远。可是段琢依旧会阴魂不散，不知道为什么段琢总是喜欢找自己的麻烦？而且这个人找麻烦从来不通过自己的手，而是利用别人来做。 “阿瑾近日可还好？”段琢笑起来，月牙儿一般，嘴角还有梨涡。灿烂若星河，耀眼如明月。 “我们走！”段谨转身就走。 “阿瑾你这么不顾礼仪，也就只有我不计较了。”段琢想上前拉住段谨。 一道身影直接挡在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 “殿下自重，我家世子喜欢乖巧可爱的，不喜欢殿下这般的。”顾念冷冷的看着段琢。 “阿谨的新暗卫么？”看着顾念，段琢止住了动作，朝着顾念点了点头。 “卑职见过殿下，请殿下安！”顾念行礼。 “很好！很尽职！”段琢脸上笑意依旧，见到这个样子，自然是和段谨说不上话了，便告辞离开。 “阴魂不散！”段谨咬牙。 说着就朝着反方向走去，他可不想再和段琢遇上。会反胃，会恶心！
第33章 烦躁。 段谨没有想到，自己转个头就遇到了太子段旸。 “太子殿下！”段谨行礼，身后跟着的人，也纷纷行礼。 “就那么恶心他？”段旸笑问，目光却在顾念身上停留了很久。 熟人！很熟很熟的人！ “不然呢？我还喜欢他么？说得好像太子殿下喜欢他一样！”段谨冷哼一下，要不是段旸看着他，他现在已经翻了很大一个白眼。 “呵呵！世子，可知一个词，喜怒不形于色？”段旸轻轻笑了一下，随意轻松，像是在拉着段谨话家常一般。 “我不是太子殿下，做不到的，我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段谨朝着段旸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段旸又是一笑：“你这暗卫不错！”说着明目张胆的打量起顾念。 当年这个暗卫为了渤海世子顾想，曾剑指他的咽喉，一身杀意。如今这个暗卫却站在顾念的身后，警惕的看着他。 段谨下意识的挡住身后的顾念：“确实！” 看着段谨这护犊子的表现，段旸只是一笑，然后就走远了。顾想当年就是这样护犊子，将这个少年护在羽翼下，让他嫉妒的发狂。嫉妒，这个被顾想护着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顾念，渤海王府的小公子！”段旸走出一段距离，再一次回首看向那个少年。 宴会之初，段谨先去看了一场戏，说的是八仙过海的故事。看着还是蛮有意思的，看得正的劲，段泽匆匆找了过来。 “我的天爷！”段泽跑的气喘吁吁，看见段谨身边有空座，就一屁股坐下，缓和气息。 “这是怎么了？被鬼撵了？”段谨好心问道，一边问一边给段泽倒水。 “比被鬼撵还惨，那个曹家姑娘简直太恐怖了！”段泽一口水顺下去，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一脸的沮丧。 “哦？怎么了？”段谨忍不住偷笑起来。 段泽看着段谨的笑脸，忍不住给了段谨一巴掌：“还是不是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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