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自然是越早说开越好,鹤青本想着澄清,但又怕解释清楚后会被赶出息川城。 为了圆梁晔的心愿,鹤青只好等见过他的母亲后,再随桓襄偷偷离开。 短暂地见面后,鹤青就被安排到客房休息。没有桓襄陪在身边,鹤青一直惴惴不安,只好大老远地跑到下人住的院子去。 因为是私宅,平时也没有什么人居住,因而只空出一间大通铺,所有男丁全都挤在一张床上。 鹤青拿着烛台,寻找着桓襄的身影。人还没找到,他就被起夜的家丁给抓了个正着。 “你是谁!”那人以为是半夜进了小偷,一个猛扑过去抱住鹤青的腿不让他跑了。 鹤青心里也很是慌乱,生怕惊动其他人,平白无故地惹出许多麻烦。 “我是来找人的!”鹤青小声说道。 “啊?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那人嗓门不小,吓得鹤青一个手抖,烛台掉落在地上。 蜡烛翻滚而下,直接点着了帘子。 “走水了!”那人看到火势越来越大,也管不上鹤青了,连忙叫其他人起来灭火。 十几人从睡梦中惊醒,看到火焰蔓延过来,哪还有闲心情找水灭火,先跑出去保命再说。 鹤青从最角落里找到还在昏睡的桓襄,背起桓襄就往外面跑。 但桓襄实在太结实了,没走多远鹤青手上就没有力气,桓襄也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都不醒,桓襄吸的是什么迷药!” 背不动桓襄,鹤青只能一点点地把桓襄往外拖。 好在最先逃出去的几个家丁打来了水,勉强控制住了火势,鹤青这才把人从火海带出来。 大火倒是灭了,但整个宅院的人也都惊动了。 最先赶来的是陈梦然,她看到坐在地上喘气的鹤青,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在这,一回来就开始惹事生非了啊?” 祸是他闯下的,鹤青无话可说,只能点头承认。 “我的天,你可真会作,才回来一晚上就烧房子了!”陈梦然见鹤青这么理直气壮地承认,差点没气晕过去。 “我又不是故意的!”鹤青实话实说道:“我本是过来找人,谁知道手一抖烛台就掉地上了。不过你们放心,该赔的钱我一分不……” 说到最后,鹤青说不下去了。记得这里的货币与渤海大梁的不同,现在想来,他身上没有能用的钱。 “谁稀罕你身上那点钱了,做错事了就得家法伺候!” “谁要打我孙儿?” 凌老夫人及时赶到,连忙把鹤青护在身后,“好孩子别怕,你嫡母不懂规矩。不就误烧了房子吗,我凌氏那么多处房产,晔儿想烧多少就烧多少!” “不是,娘……”陈梦然惊讶到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老夫人领着鹤青回房休息。 “是不是睡不安稳呐,可怜的孩子,到祖母房间来睡吧!” 鹤青回头看着倒地不起的人,急切道:“祖母,那阿言呢,我侍卫阿言怎么办?” “既然是跟你一同长大的侍卫,祖母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你就放心吧!” 凌老夫人看着年纪大,精神头却很足,力气也不小。她揽着鹤青的胳膊,鹤青是挣脱了半天也没挣脱开。 直至后半夜,这场闹剧才结束。鹤青被留宿在凌老夫人的院子里,哪也去不了只能闭上眼睛等待天明。 天一亮,鹤青就被凌老夫人喊醒。 人还半睡半醒,就被几个丫环按到梳妆台前一顿收拾。 换上崭新的衣服,又重新梳了个更显精神的发髻,鹤青望向镜中的自己,确实比平时多了几分威严。 “打起精神来啊!”凌老夫人在旁边拍着鹤青的背,想让他精神些。 “没有精气神怎么能行,到时候走在路上,让百姓见了还以为他们未来的城主是个迷糊人呢!” 凌老夫人让人端来浓茶,说什么也让鹤青喝些,好让他精神些。 被凌老夫人反复折腾后,鹤青终于是“活着”走出了她的院子。 刚跨出院门,鹤青就看到等在门口的桓襄。 看到桓襄站在面前,鹤青真的是泪眼汪汪,“你终于醒了!桓襄你知道吗,我被认成梁晔,一时半会脱不了身!” “我知道,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就算你承认自己的身份是假的,她们为了利益也不会放你离开,毕竟……” 桓襄指着鹤青手指上的戒指,暗示道:“我刚刚问过了,这枚戒指是城主的信物,相当于大梁的镇国玉玺。即便你不是真正的梁晔,他们最后也只认信物不认人。” “那这枚戒指平平无奇,随便哪个工匠都能造出来,他们就不怀疑戒指的真伪?” “戒指上有凌家的家族记号,只有凌氏子弟知晓。那老夫人又不是傻子,戒指有没有问题她一眼就能看出。”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假乱真,成为息川城城主?” “未尝不可。先留一段时间再说,等找到合适机会,我们再脱身。” “好,听你安排。” 两人刚说完悄悄话,陈梦然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们身后。 “身为城主,私下与侍卫不清不楚的,简直是丢我凌氏的脸!”陈梦然见到鹤青,嘴里吐不出一句好话来。 “陈夫人此言差矣,你姓陈,怎么可以说丢凌氏的脸呢?再说了,我不过和侍卫说了些小话,你就说我丢凌氏的脸;那我要是跟他上床,那凌氏岂不是在息川城几大家族中抬不起头来?” 鹤青是一点都不惯着她,说完之后陈梦然气得直跺脚,“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到底是乡下来的野小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既然陈夫人都知道我是乡下来的野小子,那就更应该清楚,我生来没脸没皮,不怕你那些污言秽语!” 说完,鹤青领着桓襄大摇大摆地从陈梦然身边经过。 陈梦然气到原地抓狂,她本以为梁晔跟他母亲一样,都是性格软好欺负。这才认识没多久,各种的蹬鼻子上脸,简直不把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对了,仔细想来,这个梁晔和已故的凌老爷长得不像也就算了,怎么跟梁月也不像呢? 陈梦然好像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想着赶紧去跟凌老夫人说,转角就看见凌老夫人抓着鹤青的手不断叮嘱。 “娘,他就是个冒牌货!”陈梦然突然现身,吓了凌老夫人一大跳。 “哎呀我说梦然啊,别大惊小怪的,人老了禁不住吓了!”凌老夫人捂着胸口,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鹤青见风使舵,帮着凌老夫人说话,“昨晚祖母就没有休息好,今早又被吓了一跳。万一祖母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也别怪祖母降罪于你。” “你这小崽子怎么说话呢,昨晚娘没休息好是因为谁,你心里不清楚吗?”陈梦然再也忍受不了,直接破口大骂了出来。 “梦然,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凌老夫人难得神色凌厉,手中的蟠龙木仗敲打着地面,似乎是在警告陈梦然不要越界了。
第79章 城主上任下马威 凌老夫人厉声警告,陈梦然才作罢。她灰溜溜地离开,提前坐上马车离去。 美其名曰是回去准备家宴向鹤青赔罪,实则是回去找儿媳商量对策。 陈梦然走后,凌老夫人又慈爱地抚摸鹤青的脸颊,“刚刚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那个性子,改不了!” 鹤青点着头应和,心里却在猜测:梁晔和他的母亲不受待见,想来是那个女人在从中作祟! 鹤青为梁晔打抱不平,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他必须留下来给她点苦头吃吃。 “好了,时辰要到了,随祖母出去吧!” 门外的凌家军队已经集结完毕,主帅凌康走来,朝鹤青行礼道:“属下凌康,见过城主。” “这位是统帅,你先见一见。”凌老夫人在旁边附和道。 面对充满杀气的凌康,鹤青有些怯生。在凌老夫人不断催促下,鹤青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了声,“凌大人好。” “城主客气了!”凌康没有给鹤青好脸色,他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能撑的起凌氏? 随后凌康牵来一匹马,把缰绳递到鹤青面前,道:“城主既然要露面,不如随我一路骑行回去,坐在马车里有什么意思!” “凌康啊,晔儿不会马术,是否有些为难人了呢?” 凌老夫人替鹤青说情,凌康却不毫不留情地回道:“老夫人,若是让百姓知道他们未来的城主是一个遇事只会躲马车里的人,他们会作何感想?” “我骑就是了,别为难祖母!”鹤青接过缰绳,干练地跃上马背,驾马走到军队的最前面。 凌老夫人望着鹤青远去的背影,满脸欣慰道:“晔儿有他父亲之姿,比起什么都不会的峻儿,简直好太多了。” “老夫人,上一任城主只是身体不好,如若身强体壮,肯定不比凌晔差!” “你别替他说好话了,我要不是亲自教导凌峻,恐怕他都要被陈夫人骄纵坏了!” “陈夫人出身氏族,就是性子泼辣了些。” “出身氏族又如何,在我看来她还不如梁月。”凌老夫人说完,沉重地叹了口气。 在几个丫环的搀扶下,凌老夫人坐上马车。紧接着凌康一声令下,大部队朝着城内出发。 息川城地处西域,北与沙漠相接,东南与大梁接壤,由凌氏接管,数十年来没有发生过动乱。 占地说大不大,军事实力却不容小觑,只要凌氏不随意发动战争,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发兵息川城。 因而外人提到息川城的时候,都说它是摇篮里的圣地,安宁且祥和。 仪仗队进入城中心,息川城的百姓夹道欢迎。他们仰视未来的城主,一个劲地高呼,如同狂热的教徒。 鹤青被这情景吓呆:他从未想过息川城的百姓如此依赖城主。好像一日无城主,他们就一日无安宁。 “怎么,被吓呆了?” 凌康的声音从身边传来,鹤青回应道:“乡下来的,没见过大世面。” “息川城是凌氏一手打造起来的,在历任城主的带领下,城中百姓逐渐过上了好日子。城主不仅仅是一城之主,更是这些百姓的信仰。但愿你能成为个合格的城主,否则我会把你赶下城主之位!” “请问凌大人是什么身份,如何把我赶下城主之位?”鹤青故作无辜道:“我记得你只是旁支,有什么资格妄议城主?” “就算是旁支,那我也姓凌。”凌康故意加重自己的姓,意在提醒鹤青自己也是凌氏一员。 “若非上一任城主还有个弟弟,这城主之位应该是我的!”凌康毫不忌讳道。 凌康大放厥词,鹤青也不惯着他,“那最好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否则你连这个统领之位都保不住!”
87 首页 上一页 67 68 69 70 71 7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