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青被桓襄拉着胳膊,一时间挣脱不开。他有些心虚地垂下头道:“庄园被暴民包围,我有点害怕就偷偷翻墙跑出来了。” “害怕就待在屋子里哪里都别去!”桓襄看了眼四周,反问鹤青道:“你在这里就不害怕了?” “有你在的地方,我不害怕。”鹤青用极其弱小的声音说出了这句对他而言十分肉麻的话。 他来这里自然是想面见起义军首领,若是能达成合作,他随时可以让京中的前朝旧部与他们里应外合,一举攻下京城。 听说起义军的首领在大牢,鹤青也是紧赶慢赶跑过来。没想到非但没见到人,还被桓襄给发现了。 桓襄听罢,有些不自觉地看向别处。这种暧昧的暗示他能听得出来,就是心里乱如麻,不知作何回复。 余光向下瞟视,桓襄看见鹤青涨红的脸颊,自己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是吗?”桓襄饶有情趣地拨弄起鹤青垂下来的头发,接着挑事道:“你这话说的是真是假?” 鹤青沉默不语,此刻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鹤青不回答,桓襄就当他是害羞了。突然间心情大好,桓襄温柔地拉起鹤青的手,叮嘱道:“你待在庄园哪里也不要去,知道吗?” 见计划不成,鹤青只好顺着桓襄的意思,略有失望道:“那我回去了。” 桓襄垂眸看见鹤青细嫩的胳膊,又忍不住叮嘱道:“回去的时候小心那些起义军,别被他们看到了。” “啊?” “没什么,危险时期还是小心点。” “我知道了,多谢关心。” 鹤青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快步离开大牢。他实在不喜欢牢房的环境,再多待一会都是对他的折磨。 鹤青走得匆忙,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道炙热的目光。这一刻桓襄意识到,鹤青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正如他之前所说,如果鹤青一直都听他话的话,他会护鹤青一辈子。 奉常县已经被起义军占领,不仅城门、府衙,就连人流较多的街道也全是义军的人在看守:但凡经过者,都必须验明身份才能顺利通过。 鹤青走到人群中,警惕地看着那些盘查身份的义军。 所谓的验明身份,不过就是故意收过路费。 “这位道长,想要过去得交粮或交钱啊!” 路边上,几个义军将徐音堵在角落,几双眼睛盯着他手上的粮袋,各个摩拳擦掌,似乎想要动手。 “贫道手上的粮食是道观十几个道士数日的口粮,实在不能给你们。”徐音不卑不亢道。 其中一个义军见徐音软硬不吃,刚想上手抢,就被徐音一个扭身躲过了。 抢粮的义军摔了个底朝天,顿时怒火中烧。 眼看那人拳头就要落下,鹤青连忙走过去,把徐音护在身后。 “军爷,这一袋子的钱都给你们,放了这道士。” 义军拿了鹤青的钱,但视线还停留在那袋粮食上。很显然,他们钱粮都想要。 鹤青看出那几个义军的心思,力振言辞道:“都给你们钱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这钱是你给的,可不算那道士的!” 义军话音刚落,便被徐音一掌推翻在地。 徐音自幼随师父行走江湖,腿脚功夫了得不说,一套自创的掌法更是打得出神入化。 “快走!”徐音不顾礼节,一把抓住鹤青的手,带他跑向道路边岔开的小巷。 摔倒地的义军哪咽得下这口气,随即招呼兄弟朝徐音和鹤青逃跑的方向追去。 徐音是练家子,跑多久都不带喘。再反观鹤青,平时懒得出门,稍微运动一下就上气不接下气。 眼看义军就要追上,徐音突然把粮袋扔给鹤青。正当鹤青疑惑之时,徐音竟把鹤青打横抱了起来。 “今天真的失大礼了。”徐音抱着鹤青边逃命边道歉道。 “……” 被徐音抱在怀里,鹤青一时不敢动弹。徐音看起来瘦瘦高高,但臂膀有力,抱着鹤青依旧健步如飞。身上还有股淡淡草药香,闻起来让人安心。 “啊!”鹤青突然惊呼,只见徐音抱着他三两下跳上围墙。 “要是怕高,就闭上眼睛。”徐音说话声音轻柔,鹤青听着心里莫名地安心。 鹤青眼睛闪着光,有些激动地问道:“你带着我穿梭在屋顶吗?这是轻功吗?” “算是吧。这样走快些,能甩开那些追兵。我把你送回庄园,之后再绕道返回道观。”徐音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你这样跑起来真飒。”鹤青由衷地夸赞道。当年若不是国破家亡,恐怕他现在也能像徐音一样飞檐走壁。 “是,是吗?多,多谢夸奖。”徐音的脸已经涨的通红,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片刻间,徐音就将那些义军甩在身后。等彻底看不见人影后,徐音抱着鹤青跳回地面,随后小心翼翼地把鹤青放到石阶上。 徐音从鹤青手中拿回粮袋,贴心问道:“刚刚吓着你了,现在要不要休息会?” 鹤青起身,回道:“不用了,我想赶紧回去。” “那我送你。” 就这样,鹤钦走在前面,徐音就跟在后面跟着,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直到鹤青回到庄园。 鹤青出来时,庄园里的人寥寥无几,几乎都是些奴仆侍女。这刚一回来,里里外外竟围了不少侍卫打扮的人。 “庄园的主人回来了?” 鹤青前脚刚跨进庄园大门,就听见十分耳熟的声音。富有磁性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慵懒,那不是当朝太子,还能是谁? “见过太子殿下。”鹤青跪在桓煜面前,照例行礼道。 桓煜亲手将鹤青扶起,“不用行如此大礼,都是一家人。” 鹤青起身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接着提醒道:“奉常县已被起义军占领,殿下还是早早离开,以免深入险境。” “奉常县之危本太子自然知道。”桓煜“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拍着鹤青的胸脯道:“本太子来这,可是为你而来。”
第30章 随君而逃弃亲夫 桓煜的折扇拍在鹤青身上,鹤青心里十分不自在。 鹤青本就对太子桓煜充满好奇和芥蒂,与他同处时,自己更是心生胆怯。 桓煜不似桓襄那么坦荡,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反而桓煜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鹤青很难琢磨的透。 桓煜突然呵呵笑道:“你往后退干嘛,本太子又不吃了你。” 突如起来的手揽住鹤青的腰,鹤青的表情就像受了惊吓的小兽。 “殿下自重!”鹤青语气强硬道:“我是靖王妃,殿下不能逾矩!” “靖王妃?”桓煜突然大笑起来,“靖王都要没了,哪来的什么靖王妃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鹤青疑惑道。 桓煜闻言,便不再捉弄鹤青。他把手负在身后,俯身凑到鹤青耳边道:“本太子说了,是为你而来。这次来就是带你离开奉常县。” “带我离开?”鹤青抓住重点问道:“我离开了,桓襄怎么办?” “他不是在牢里吗,让他一直待着就好了。”桓煜一脸得意道:“今晚子时大军就会从东门攻入,届时桓襄是死是活,全看他运气了。” 鹤青听罢,苦笑一声,“桓襄要是死了,那我岂不是成了寡妇?” 桓煜面露微笑,收回扇面用扇头抬起鹤青的下巴,“你不用担心,按照我大梁律法,丈夫死了,这婚姻就不作数了。” 鹤青知道桓煜是明白人,直接说道:“桓襄手上有一半兵符,他要是死了,那兵符就会回到平阳侯手上。” “原来你担心这个。”桓煜若有所思道:“平阳侯再厉害也是一介女流,而且她之前身陷信任危机,陛下不会一直把兵符放在她手上的。” “这可不好说。”鹤青拿开扇子,一本正经道:“荣家军直对荣氏忠心,即便荣格没有兵符,他们也会对荣格忠心不二。” “一支军队罢了,若是不能为己所用,解散了便是。” “……” 夜幕将至,距离攻城还有两个时辰。 桓煜没有时间再跟鹤青废话,直接上手揽过鹤青肩膀,说道:“走吧,留在这不安全。” 鹤青拗不过桓煜,只能被他强行带走。 子时一过,城门口闪耀起火光。 守城的义军连忙跑着回报,口中大喊:“狗朝廷派军攻城,请求支援!” 今夜注定无眠。但起义军一路攻打至此已经筋疲力尽,短时间内再次作战,只怕输多赢少。 齐霍在得到消息后,立刻把桓襄从牢里提了出来,由数个义军押送到城墙上。 城下是今年的武状元季衡韬,由他领兵五万。此刻兵临城下,他骑在战马上颇具将帅风范。 季衡韬刚入仕途,一直受到外界非议。为了让他多获军功,皇帝特派他领兵,剿灭奉常县义军,护住京城前大门。 “楼下的将领听着!”齐霍手持短刀压在桓襄脖子边,对季衡韬道:“你们的王爷在我手上,想要他活命的话,立马撤军!” 季衡韬见状,面无表情道:“本将眼中没有所谓的王爷,只有你这贼子的首级!” 桓襄听后,欣慰笑道:“你看到了吧,想用我性命要挟是没有用的。” 此刻齐霍内心慌乱,真要跟这些正规军打上一仗,最后的结局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哼,你还太年轻了!”桓襄冷哼一声,倾身往后一躲,间隙抓住齐霍拿刀的手腕朝后一拧,顺势把齐霍放倒在地。 桓襄手劲极大,齐霍的手腕几乎废了。 紧接着又是几拳,齐霍被桓襄打得无法动弹。反客为主后,桓襄也没愣着,夺走齐霍的短刀就和城楼上的义军撕打起来。 与此同时,齐霍下令攻城。东门的城门本就建的不牢固,数十人抬着巨木桩三两下就捣穿城门,诸多义军当场被惯力掀倒在地,不得动弹。 眼看城门被破,义军主力死伤大半,只剩下一些没本事的义军纷纷逃窜。 “缴械者无罪!”桓襄站在城楼上,朝着楼下的义军喊道:“现在缴械投降,赦免你们死罪;若一意孤行,休怪法不留情!” 桓襄以身担保,起义军逐渐被桓襄的言语击溃:左右都是死,倒不如相信桓襄的话,说不定还有条活路。 起义军仅占领奉常县半天,便被朝廷派出的军队镇压住。 本就是些乌合之众,能连攻数城直逼皇城,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那些地方官心里清楚。 季衡韬率军接管奉常县后,义军叛乱一事才算是平息。 季衡韬本想着约桓襄见面,商讨后面的安抚工作。谁料桓襄刚从危机中脱险,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折返回庄园。 事发突然,他得先把鹤青送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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