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眼里,擅自越狱就是死罪,只管镇压越狱的犯人,无须在意他们的死活。 鹤青一看这架势,心里更加慌乱。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可不能就这么交代在这里。 桓襄赤手空拳解决了几个狱卒,从他们手上拿来佩刀,带着鹤青往外走。 等把鹤青送出牢房大门,桓襄一边用袖子给鹤青擦溅到脸上的鲜血,一边嘱咐道:“这场闹剧还没结束,你先回京。” 桓襄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鹤青愣在了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动弹。 等桓襄把鹤青脸上的污血擦拭干净,他又催促道:“快走啊,愣着干嘛!” 此时鹤青终于有了点反应,留在这也是添乱,他听了桓襄的话,一路朝着西边走去。 等鹤青回到阔别已久的庄园,总管峰叔已经在门口徘徊很久了。 看到鹤青,峰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鹤青身边搀住他,然后问道:“王爷呢,王爷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王爷被困在县大牢了,他让我回京。” 紧接着,鹤青又把这几天的遭遇全都告诉了峰叔。 “简直欺人太甚!”峰叔痛骂一嘴,转而对鹤青温和道:“明早峰叔就安排马车送你回王府,至于王爷那,我自会以王爷口谕上报京城,您无需担忧。” “有劳峰叔了。”鹤青并不想掺和进来,要是能回京他自然会回去。 另一边,冯越得到犯人越狱的消息,立马派衙役协助狱卒镇压。但没想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整个监狱都发生了暴乱。 后来得知是桓襄撺掇起来的,冯越心里是又惊又怕。 但此刻害怕也没有什么用,桓襄若不亡,倒霉的就是他。之前还想着怎么讨好桓襄的冯越,此刻逐渐变得疯狂起来。 桓襄死在这小县城,谁又能知道实情呢?到时候就说是刁民犯上作乱,他就可以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 就这样,冯越带着府兵包围县大牢,而桓襄一群人则以大牢为据点按兵不动。 就这样僵持了一个晚上,直到翌日清晨,一辆马车从杳无人烟的街道上驶过。 鹤青坐的这辆马车直奔城门,但城门早已被冯越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入。 鹤青被困在城门口进退两难之际,城门外传来的惊天巨响让鹤青吓得抖一个激灵。 不知外面发生什么事,但鹤青赶紧让马车夫掉头:别人听不出来那声巨响,他却知道那是投石机投出巨石掉落在地上而发出的巨响。 大概是有人想击毁城门,一直在不断调整投石机的距离,想利用巨石撞毁城门。 外面发生了什么鹤青一概不知,但此事他还是得告诉桓襄,毕竟事关身家性命,鹤青不敢擅自行动。 马车立刻掉头朝县大牢的方向赶去,与此同时,镇守城门的士兵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报!城外有起义军攻城,请求派兵增援!” 本来就为桓襄大闹监狱一事而头疼的冯越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吓晕过去。 他仗着自己是县令,平时在县城作威作福惯了,真要遇到大事,他自己也拿不住主意。 倒是一旁的师爷还算冷静,立刻分调一大部分兵力去城门增援。 如今内忧外患,先平定城外暴民,才有机会处理掉城内这些越狱的人犯。 眼见围守在外的府兵减少,桓襄可不给冯越喘息的机会,直接带着人硬闯出去。 混乱中,桓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桓襄拉过鹤青,先是将他护在身边,再是数落道:“不是让你出城吗,还敢往这跑,不要命了!” “城外出事了,有暴民攻城,我被困在门口出不去。”鹤青如实说道。 “难怪他们分调了一些人离开,原来是出事了。”桓襄自言自语道。 “现在怎么办,他们有投石机,一旦巨石砸中城门,我们都逃不掉。”鹤青语气急促道。毕竟危机时刻,鹤青还是很在乎自己的生命安全。 “你先回庄园找峰叔,让他写信传回京城。至于城外暴民,本王会出面解决。” “你怎么解决?”鹤青拉住桓襄的衣袖,下意识关心道。 鹤青这话让桓襄心中燃起一股暖意,手掌不自觉地摸向鹤青的后脑勺,宽慰道:“奉常县在京郊,一旦被攻破便会威胁京城安危,本王保京城,就是在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耳边除了桓襄说话声,更有兵戎交接的声音传来。桓襄最后说的那些话鹤青听得不清不楚,但看到桓襄坚定的眼神,鹤青只能选择相信桓襄。 鹤青刚离开没多久,冯越就撤兵了。只见他走到桓襄面前,客气行礼道:“现在暴民攻城,我们这点小误会算不上什么了吧。不如握手言和,本官赦免这些刁民的死罪,你看如何?” “死罪?”桓襄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书写的罪状都在本王这,人证物证俱在,届时你跟你的师爷一个都逃不掉!” 冯越一听,脸色大变。他和师爷的事要是被上头知道了,他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砍!但此时暴民攻城,他实在不能把宝贵的兵力放在处理这些刁民越狱的事上。 “暂时言和可以,但你的事本王不会忘。”桓襄说罢便让薛印三将人聚集在一起,暂时在原地休整。 冯越见状也是让府兵退下,转而让他们去城门口支援。 此时奉常县城外并不乐观。南方暴民四起,南北交界之地已经组成起义军。 他们当中不乏有手艺人,制作刀剑、箭矢虽不易,但制作个投石机还是绰绰有余。 也正是依靠这些投石机,他们才能连破几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京郊。 桓襄跟着来到城墙上,看着城外由十几人组成的小队,心里不禁打起盘算:攻城主力看着不多,保不齐他们在林中还埋伏着人。现在士兵在城内堵着城门还好,一旦见外面人少而开门迎战的话,便中了对方的计。 “大人,他们人不多,我们在城门上射箭,直接击毙他们!”师爷来到冯越身边建议道。 “良弓倒有不少,箭矢却不多,而且他们身边都有掩体,只怕箭射出去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冯越为难道。 正当两人为此事发愁的时候,冯越一眼看到城墙上的桓襄。 面对桓襄,冯越换了副讨好的嘴脸,客客气气道:“正是危急存亡之时,不知王爷有何退敌之策。若是有,我奉常县五千府兵任王爷差遣。” 桓襄阅历丰富,他深知这种暴民叛乱跟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要是硬打恐怕也是两败俱伤。 如今之计,还是先稳住这些起义军等待朝廷支援。 还没等桓襄开口回复,城下便传来一阵躁动。 听到兵刃交接的声音,桓襄皱起眉头,赶忙跑下城墙。 只见薛印三带着他的弟兄正与堵门的那些府兵打在一起。不用说也知道,薛印三这厮是看奉常县岌岌可危,直接倒戈起义军了。 双方实力虽有悬殊,但薛印三的举动还是让堵门的府兵有所松懈。 突然,只听一声巨响,城门被石头硬生生地砸出了一个窟窿。堵门的府兵深受石头带来的冲击影响,纷纷摔到在地上。 又是一声巨响,城门被撞开,堵门的府兵纷纷倒地。 与桓襄所料一致,见到城门被打破,埋伏在树林里的义军一拥而上,举着大刀朝城中奔来。
第29章 一栏之隔心意明 桓襄怎么也没想到,刚从牢里脱身,没多久又被关了进去。一同关进去的还有冯越和师爷。 当时城门攻破,城外起义军和薛印三形成两面包夹之势,很快就攻入县城。 起义军进城后,首领齐霍就直接把桓襄他们关进了大牢。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倒不是齐霍心软,而是看中了桓襄的身份。 “你说他是当朝王爷?”齐霍站在牢房门口,指着端坐在草垫上的桓襄,扭头向薛印三再次印证。 薛印三早在城门的时候就已经叛变,他站在齐霍身后,一边行礼一边斩钉截铁道:“他绝对是王爷,若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撺掇一个监狱的囚犯与县令抗衡?” 从薛印三口中得到确认,齐霍走到桓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阶下囚,口出狂言道:“天家皇子,也有今日!他日我们踏入京城,定要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为我们跪下磕头!” “不知我大梁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犯上作乱?”桓襄十分冷静道。 齐霍闻言,将南方暴乱的起因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给桓襄,“事情得追溯到初春之时,宣州庆云县的百姓向官府借粮过春,等到秋天庄稼成熟,连本带息还给官府。谁料今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官府见势头不对,步步紧逼,逼着他们还债。” “……” “那些普通百姓能有什么办法?”齐霍说着忍不住笑了声,只见他用手抹着脸,语气中带着无奈道,“自己肚子都填不饱都还要还债。还不上债只能找富商借,富商再开出高利贷,到最后落得个屋田皆失,妻离子散的下场!” 桓襄安静地听齐霍说完话后才缓缓开口问道:“本王记得,朝廷从淮平粮仓下拨了一批救济粮,没下发到南方诸城吗?” “若是他们真收到了救济粮,又怎么会冒着掉脑袋、诛九族的风险起义造反!”齐霍厉声道。 “症结所在,就出在那些官员的身上。” 桓襄突然起身,走到栏杆边上,指着对面牢房里关押的人犯道:“他们是之前越狱被你们重新关回来的犯人,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因为县令胡乱作为而含冤入狱。本王自然知道民心乃天下太平所向,他们的冤案包括你们遭受的旱灾,本王都会替你们摆平。” 桓襄话音刚落,齐霍就一拳打到桓襄身上。齐霍本就是镖师出身,猝不及防的拳头让桓襄连退了好几步。 “我才不会信你这朝廷狗的话!” 齐霍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自然要将这场起义进行到底。他也不知道最后能走到哪一步,既然决定做了,那就得战斗到最后一刻。 桓襄捂着被拳头打得部位,摇摇头重新坐回原位。 果然他的一面之词很难让对方相信,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等暴乱平息,再重新安抚民心。 齐霍见桓襄坐在那闭目养神,便不再与他多说些什么了。他现在还得留着桓襄性命,等攻到京城,靖王桓襄将会是最后的杀手锏。 牢门重新落锁,牢房内再次回复安静。 没过多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桓襄立刻睁开眼睛。 只见桓襄猛地起身,快步走到栏杆边,一把拽住栏杆外小步前进的人,压低嗓音骂道:“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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