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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松图木

时间:2023-12-20 20:00:18  状态:完结  作者:盛星斗

  杨北岩以剿匪之由带兵驻扎霖川后便未离开,这本不合当朝律法,他是杨家人,不该以官员身份在本乡逗留太久,然而杨北岩却似铁了心要等裴缜先离开,京中也未有责难发出,想是被蔡如尧拢了下来。

  “杨北岩违背律法也要留下自是因为心中有鬼,先前那场洪水冲出不少事情,”裴缜眼中微暗,“杨家竟敢在山中私开银矿,此事若败露,莫说杨北岩要被牵连,就连蔡如尧也别想独善其身。想来这事先前他们大概率不知情,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先前享着巨大的利益,哪能不共担风险,现下他只能保杨家,尽力先将银矿这事解决。”

  裴缜此行来霖川,名义上是奉皇命寻找赤松图木,实则是整合暗处的淮东兵力,为之后的起事做准备,杨家银矿之事本是意外,但显然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因此这些天他一直在暗中探查,可杨北岩突然到来后,对裴缜严密提防,裴缜不免束手束脚,难以敞开了去调查银矿之事。回京之日却迅速迫近,到京城后还不知要遭遇些什么,短期内定是回不来霖川,因此最后这些日子他除了忙着应付杨北岩,更为筹划他离开之后处置霖川的事费尽心力,常常到深夜才能休息。

  即便如此,这也是对他们而言极好的一段日子,成南想自己过去的二十多年,或许再找不到像这段时间一样快乐的时光。裴缜每次出门回来都会带一串糖葫芦,两人一口一个地分掉,在裴缜忙事的时候,成南便坐在旁边练刚学会的字,他记得不快,但几天下来也写了满满好几张纸,他喜欢看裴缜教他写字时的模样,英俊得像是一幅玉雕的画……

  院子里的雪很快就化完了,天儿仍旧冷得能冻掉人的指头,墙角的梅花却在这时开了,开窗时房间里都浮动着沁人的幽香,被火盆的热气熏腾得令人迷醉,如在云端。

  裴缜离开霖川的前一天晚上,俩人都学了坏。数九寒天里,成南出了一身的汗,嘴唇和眼尾都红艳艳的,像是窗外夜色中散发暗香的那枝红梅,两人的喘/息碰撞在一起,裴缜将他从身上拽到面前亲吻,缠着舌尖将那些呜咽尽数吞入。

  最后的时候,成南忽然反客为主,很凶地咬上裴缜的嘴唇,声音中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不准骗我。”

  “不骗你。”裴缜任他撒野,漆黑的眸子中深嵌着面前的人,“你在这里,我一定回来。”


第74章 天日朗朗

  那天两人虽是折腾到很晚,但成南还是早早地醒了,拢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裴缜收拾,直至裴缜走过来,捏了两下他被寒气浸得微凉的脸,说:“起来吧。”

  带走那些必要的东西,房内摆置看起来并无什么变化,乍眼看去与先前一模一样,成南穿衣裳时扫了几眼,裴缜像是会猜心,一边帮他提袖子一边笑道:“之后回来了还要继续用,就这样放着吧。”

  成南嗯了一声,也没多说别的话,只是穿好衣裳后没立即站起来,坐在床沿上伸手抱住了裴缜的腰,将脸埋在里面半晌一动不动。他比往常要沉默,裴缜伸手顺他脑后柔顺乌黑的发,捏小猫似的捏着他的后脖颈,直到冯连在外面敲门,提醒说到出门的时候了。

  走之前裴缜还要去与杨北岩周旋一番。杨北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裴缜滚蛋,回到京城也是没几日活头,兴奋之情显然难以压制,非要这天亲自送裴缜离开,因此他们的分别就在出这个府宅的大门前,那之后便要装成两个陌生的路人。

  这或是两人第一次在人前牵手,成南脸皮薄,稍微一逗都要觉得不好意思,更别提在外人面前与裴缜堂而皇之地亲近了,可这天从卧房出来时裴缜没松开他,成南看了眼周围的下人,又低头看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脸上还是微微有些热,但什么也没说。

  原本觉得挺大的宅子这回走起来却是格外地短,朱红的大门就在眼前,裴缜忽然停下了步子。冯连很适时地带着下人们退远了些,裴缜回过身来看向成南,两人视线相接,他沉默片刻,随后拿出了一块玉佩来。

  乳白色的细腻玉胎上勾着两条首尾相衔的鱼,做工精巧,合二为一,分开则是各持半块。裴缜的眼中含着些怀念:“这是我十四岁那年父亲送我的生辰礼,他和我娘以玉定情,许是觉得挺好,便也照模照样地给我备了一份。但以前我总觉得爹娘早早相离,这玉寓意不好,后来伯父也是如此,便一直没有将它给你。”

  “现在我觉得那时的自己想岔了,玉石无罪,器物不昭示吉凶,只是一份思念和寄托。事在人为,吉凶亦均为人定,我答应你,一定早些了结一切回来。”他俯身将其中半块玉佩挂到成南脖颈上,顺势在他唇上很快地吻了一下,再起身时看起来正经潇洒,仿佛那偷来的吻是成南自己的错觉,还装模作样地嘱咐:“放好了,这次可别再被偷了。”

  成南原本还低着头看,听他如此说立马出声反驳:“你看好你自己的别弄丢了才是!”说是如此,却连忙将自己的那半块玉塞进衣裳里面,还不放心地拍了两下。

  裴缜笑着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而后没再黏黏糊糊地说那些告别之语,转身朝大门走去,留下两个清朗的字:“走了。”

  他与来时一般,仍是一袭黑衣,仍是峭拔坚实的背,那仿佛压着万般心事的阴鸷冷漠却消失了,绣纹的黑色袍角向后拂起,前方朱红大门打开,外面锦绣华丛危机四伏,他决然踏入其中,仍像一把锋锐的剑,却不再一心求断,而终有归鞘之日。

  许是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在阴沉多日后,这天罕见地是个冬日里的大晴天。干冷的空气中漂浮着金色的光,人呼出的白气都很快被吹散,湛蓝的天上无一丝云彩,太阳孤零零地挂在其中。

  街上热闹,两侧站满了霖川城的百姓,都抄着手伸着脖子往前看,七嘴八舌地说着裴家那个英俊的后生,当年裴府遭到那样的劫难,没想到这后生竟也能走到今日这步,再看那模样,长得是真好,几个妇人笑着推搡说可以配谁家谁家的女儿,心底也清楚都是些玩笑话。也有说杨家那位大官的,据说官大得吓人哦,连杜府丞都把自己的宅子腾出来让给他住了,到霖川那么久也没见过他的真人,这回可算是能饱饱眼福喽。

  成南也混在人群里面,这同样是他第一次见到杨北岩。穿着红色官袍的男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一张养尊处优的脸上修着寸长的胡髭,坐在轿子上姿态闲适,即便时不时笑着向人群挥手,看起来亲切和善,也掩不去神色中的倨傲,那是常年身居高位浸出的权势气,再藏也藏不住的。

  许是因为早就听说过这人的所作所为,成南第一眼对他便没什么好印象,很快便懒得再看,而是将视线投到了杨北岩旁边的人身上。在多年官场沉浮的老狐狸杨北岩身边,裴缜却未有丝毫被压下去之态,他的肩背宽阔挺直,比杨北岩高出一头,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看向杨北岩时持礼又冷淡,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与疏离,只有目光与人群中的成南相撞时,眼中才添了些暖意,嘴角微微勾出一丝笑来。

  成南捂住扑通跳的心脏,觉得裴缜这小子简直仗脸欺人,好看得可恶。

  怕被人看出端倪,成南赶紧移开视线,投向周围的人群,而后他目光一凝,发现李老三也混在对面的人群里,正随着轿舆的行进向城门口挪去。

  上次见李老三成南还处在生死垂危中,当时李老三安慰了他很多话,还背着他走了很远的路,此时看到他,成南不免有些高兴。反正这会儿也不好再看裴缜,他索性寻着空子钻到了路对面,挤到李老三的旁边。

  他想着李老三见到如今的他定是会大吃一惊,谁知连着喊了多声,前面的人都似是完全没听到,视线只定在轿舆中的人身上,随着人流向前移动。直到成南凑到他耳边喊了一声,他才哆嗦了下,转头看过来。

  “你看什么呢,”成南奇怪,“喊你半天了都。”

  李老三的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没有成南预料中那样的惊讶或欣喜,只是道:“你好了呀。”

  成南点头,两人随着人群往前又走了几步,李老三扯起嘴角笑了笑,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好了好,以后别再生病了。”

  成南蹙起眉,觉得这天的李老三有些奇怪,打量半晌才发觉李老三穿了一件以前成南没见过的衣裳。李老三自称抗冻,大冬天里也常双臂露在外面,实则是没有不烂袖口的衣裳,而这日他却穿了件有着宽肥袖子的长衫,能将两只手都掩在里面。

  成南想问一问,然而话抛出去半晌没回音,李老三的视线又投向了远处,似是再也听不见旁的话了。

  分别让偌大的宅院显得狭小,也让霖川城贯穿南北的长路显得短暂,仿佛只是几个眨眼,高大的城门便近在眼前。虽早已作了充足的准备,等裴缜和杨北岩从轿中下来,在城门口拱手作别时,成南的心仍旧被高高揪起,疼得他有些想掉眼泪。

  他用力咬住嘴唇里面的软肉,终是没露出一点难过。

  杨北岩这次送行是示威亦是张势,他本就是沉迷权势酷爱张扬之人,在京中尚要夹着些尾巴,而到了地方上常是大肆铺张毫无顾忌,尤爱演那些官民一家百姓爱戴的戏码。这回到霖川因为银矿之事压在心头,他被迫低调行事,此时裴缜无功而返,回京领罪,杨北岩对裴铭书恨入骨髓,对送裴缜上死路这事更是乐此不疲。

  一路上他忙着与百姓招手,故意冷着裴缜,直至到了城门口下了轿,他的视线才真正落在裴缜脸上,眸色阴冷,嘴角挂笑道:“世侄好命,这么快就能回京复命,不像老夫,领命剿匪责任重大,还不知要在外逗留多久。”

  裴缜亦笑了笑:“杨大人才德兼备,自是深受器重。”

  杨北岩摇头,压低声音似是推心置腹:“为朝廷办事哪有那么容易,一不小心说不准就没了性命,咱们家同本乡,临行前提醒世侄一句,小心行事,可得保重性命!”

  他的话意味深长,掩不住里面的恶意,裴缜微笑着一抬手:“杨大人同样保重。”

  说罢他转身上马,姿势洒脱而利落,未有丝毫要去赴死的恐惧,身后的杨北岩神色彻底冷下来,视线像是一条恶毒的蛇,鼻腔中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又含着几分的得意。

  皮蛋是一匹高峻的黑马,它驮着裴缜向前慢走几步,冬日泛白的阳光洒落他的肩头,成南看到裴缜回头,向着他很轻地笑了一下,话许是对杨北岩说的,但成南什么也没听清,他只是站定在涌动的人群里,看着裴缜回身驾马走向城门,他那样高,如同披光的英雄,日影将他晕得有些模糊,成南听到自己澎湃的心跳……

  恍惚之中,他听到李老三喊他,视线挪到身前,许是因为方才对着太阳看过,视野中一个黑点盖在李老三脸上,模糊了他的神情,成南只听到他跟自己说:“别忘了之前答应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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