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受命,顷刻便轻点好人马,一刻不敢耽搁的上了路。 这几方人马出动,几乎带走了江津三分之一的兵力。 雁昀将孟昊叫到了府中,把一个信封交到他手中,吩咐说:“你守在江津,若是我没回来,你就将这封信送去常安,然后就不要回来,你要留在殿下那边…” 孟昊不爱听他说这话,却也不敢不服从。 江津的军营确实锻炼人,孟昊刚来的时候,很不习惯,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雁昀看不上都城大军了。 所以他想留在这里,留在江津,做像样的兵。 孟昊规劝的话到嘴边。 “雁将军,殿下临走时嘱咐我说,不到万不得已,要阻止你出兵疆域,大戊不稀罕多出来的那一亩三分地。” 雁昀轻笑,李曦和的信中也是如此叮嘱的,他将雁昀留在江津与疆域周旋,主要的目的是借用粮食一事坑疆域一桩,到时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梁靖康好能从许都入手,根除恶瘤。 可如今,雁昀却性急的想要攻打过去。 孟昊接着说:“殿下只托付给了我这一件事,若将军你… 我也没脑袋回常安交代了。” 雁昀一巴掌拍向他后脑勺,佯装生气道:“说什么呢,我这还没走呢,就想我回不来了?” …… 吉祥殿内,大朝依旧,告假多日的太子,今日终于上朝了。 李曦和站在御阶下,身后是数十重臣,现下站在这里,不知还有几个表里如一的。 他听皇上召唤陈太师,想要陈太师做小皇子的启蒙先生,待皇子百日后便每日听陈太师诵读诗经好文。 陈太师应下。 提到了小皇子,自然就有人想看看太子的反应,毕竟受独宠十几载,到底还是帝王家,如今只多了一个小皇子,不久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到那时,李曦和的准太子之位可就不保了。 李曦和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些官宦大臣的目光,他默默等着父皇安排事宜结束后,才启禀上奏。 李曦和:“父皇,儿臣听闻疆域的世子和公主一直留在常安,我自春节之前便离宫,尚未好好的招待过他们,朋客自远方来,着实是要礼数尽到的,遂恳请父皇让儿臣来招待一二。” 他这番话倒是说的真情实意,对比之前对疆域公主避之不及,这会倒显得上心了。 因着这次回宫,只李曦和一人,并不见世子一同回来,已经有很多人在议论二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了,加之韩贵妃诞下一位小太子,不免让人怀疑李曦和动了与疆域公主结亲的念头。 皇上是自然乐得安排的,当日下午就将太子与疆域的世子公主传到了吉祥殿一同用膳。 上一次的见面还是匆匆忙忙,应付了事,这次却和谐了很多。 李曦和换了一身蓝白相间的鱼纹服,刺绣简单又不失贵气,头发板正的束起,他本来长得就略显柔气,自然滑落到耳边的碎发更是显得娇艳,疆域世子忍不住多瞄了几眼,心想公主能与此等样貌男子生有子女的话,定也是容貌上乘的娃娃。 “小女珈伊见过殿下。” 珈伊公主面容娟丽,因着疆域的水土,那边人的长相都带有异域气质,珈伊更是养的精细,比常安的皇室贵族都要美上几分。 偏偏她对面站着的太子殿下,这么一衬托,倒显得她略微浓艳俗气了。 “免礼吧,就当是在自家用膳,不必拘束。” 皇上见李曦和突然开窍,心中暗喜,他私心希望 李曦和能留后,却也不好强压之下得罪雁昀,得罪平江王府。李曦和如此这般是最好的,雁昀思及立场,也应该理解。 餐桌上,珈伊只安静的动筷子,李曦和问了她才会答,比如年纪,口味喜好等等。 面对太子投过来的目光和询问,珈伊无数次脸红到了耳根。 这些,皇上都看在眼里,心满意足的吃完一顿饭,借口有事将疆域世子秉禾留了下来。命李曦和将珈伊送回府中。 李曦和错着半个身位跟在珈伊的后面,他不说话,珈伊就也安安静静的,只是她走在前面,一想到李曦和可能在他身后注视自己,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途径花圃田,珈伊顿了顿脚步,向丛中走去。 李曦和放慢脚步跟在后面,出声提醒:“公主小心,这边的泥土松软 ……” 他话还没说完,珈伊的脚下打滑,向花丛中栽倒下去,李曦和眼疾手快的扯住她的手腕,借力拉住,惯性使得珈伊的身体跌靠在李曦和怀里,见她迟迟没直起身子,李曦和暗自退后了些,关切问道:“公主可有受伤?” 珈伊感觉到自己倚着的身体撤离开,脸红的站直身子,柔声回道:“谢太子相助,小女无碍。” 将珈伊送回府中后,李曦和又去了都城大军营,他派了一名样貌平平的小兵,穿上奴才衣裳,前往孟令余的府中寻一个人。 他坐在江情的营帐中,面色极为难看,柔润如水的眸子,变得灰意凛凛,泄气般坐在那里黯然。 江情轻生离开营帐,将这一方寂静留给他。 帐外偶尔传来练兵场上气势如虹的口号声,却让他听得心悸,他想,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这数万大军定是来要他的命的。 可与性命被人惦记相比,他更难以接受那份独一无二的宠爱,原来是遮人耳目的骗局,他不过是剧中的棋子,甚至已被既定了命数,网开保命或唯有一死。 雁昀整兵出发的前一日,收到了来自常安的快马密信,他一边拆信一边想,临出兵前,确实该写些话给李曦和的,忙过了头,忘了还有人在想着他。 他将信展开,字迹却不是李曦和的,内容却是息息相关。 刚读了两行,雁昀就皱起了眉。 李曦和在宫里,与疆域公主亲亲我我? 第三十八章 吹响 雁昀辗转反侧了一夜,起先有过阵阵不安,他对李曦和与自己的感情还没能让他自信到完全忽略因果的去相信,相信这其中有误会。 他很在意,那些暧昧的文字在脑中一遍遍的重复,明明没有眼见为实,却牢记住了画面,他自认这样的状态不适合即将带兵打仗的自己,所以他决定连夜发号施令,延迟半月出兵,只身回一趟常安寻个究竟。 号令还没发出,孟昊人来到了府中,急切的安抚住了雁昀。 孟昊竟是与他同一时间得知了信中内容,但很显然,他们的来源不属于同一人,信的内容也完全不一样。 “雁将军,殿下一定故意这样做的,就是想放出这样的风声,掩人耳目,你别当真,更不能这个时候回去找他,不然之前的所有准备都前功尽弃了。” 孟昊肯定道:“我入军职晚,对殿下了解是不多,但我相信江军使。” 雁昀惊讶道:“是江情给你的消息?” 孟昊点头称是。 雁昀沉默半响,终于找回了些理智,重新分析事情的原委,和李曦和这么做的目的。” 孟昊猜测:“这件事既然我们能知道,那疆域定然也知道了,确实会更有利于疆域对你减轻疑心,毕竟双双背叛,比一方言语来的让人信服。” 雁昀揉了揉太阳穴,他几乎彻夜未睡,头昏昏胀胀的,“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愿是我想多了。” 孟昊思索片刻,沉声问:“不然,我回一趟常安?” 雁昀摇头拒绝:“你就留在江津,记住,没我我的命令,你只能留在江津。” 雁昀这才注意到孟令余的脸色,他问:“急着想要回去?” 孟昊摇摇头,但是眼角却抑制不住泛红,他哽咽道:“雁将军,我父亲他,向来是与朝无争的,不然他也不会应允我只来都军大营当个无名小兵,我自随殿下出宫后,只在除夕前寄了封家书回去,可我没有收到回信,我从没担心过他们生我的气,说我叛逆,因为我不想活在家族的荫庇下,可是…” “可是我…雁将军能否看在我拿命来守江津的份上,留我父亲一命。” 到底年纪不大,又是第一次远走他乡大半年之久,孟昊话说至此,哽咽的接不上句。 雁昀心知江情一定是在心中给他打了预防针,如若猜的没错,应该是孟令余那边有动静了。” 他淡声道:“别想那么多,大戊没有株连的制度,江津也用不着你送命。” 按照他们的约定,疆域想要打到江津,除非拿到雁昀的人头。 孟昊也知道自己情绪没收住,实在是被江情信中的警示冲昏头了,他用手摸了把脸,缓了缓状态,又和雁昀商量起对策。 出兵当日,江津微雨,平江王夫妇送至江百里,便与西行大军告别。 这已不是雁昀第一次出兵,但却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出兵。 不管输赢。 颜夫人止不住眼泪婆娑,她这辈子,先是丈夫,后是儿子,一次又一次承受担心,期盼他们能够得胜归来。 行军队伍没有绕远,穿直线逼近疆域边界。 也许是近日来疆域对江津放松了警惕,也许是许都那边梁靖康和顾时吸引了注意力。一路上,雁昀的队伍行进的都算顺利。 三日后便抵达了整军驻地。 情况比预想中的顺利,反而让雁昀觉得不安起来,他派近卫去许都打探消息,自己则按兵不动,等疆域主动出来迎接他们。 近卫还没从许都回来,疆域的兵先到了。 为首的雁昀不认识,倒是看到了骑在马上,在后方阵营里的崔使臣。 雁昀懒得再与他们周旋,飞身上马,领军杀了出去。 浴血挥敌,雁昀终于看见了眼熟的将领,他与疆域的对峙,还没打出过胜负。 疆域虽然小动作很多,但从未主动挑起战争,江津也没有理由对其用兵,这次出兵,也是他私自的决定。 雁昀没有帅印,但依旧能调起江津的兵。 **三日,双方兵马俱疲,雁昀率将士规整休息。刚好去许都的近卫也回来了。 如雁昀所料,许都也正打的热火朝天,好在岐山的兵都在那… 不对! 岐山的兵都在许都,那常安需要岐山支援的话… 雁昀被惊醒出一身冷汗,甚至牙齿都打了颤,他叫来近卫,乔装潜入疆域去打探。 他清点了军中人数,分列出五千兵马,又副将带兵,驰往常安。 他有一刻甚至想自己带兵回去,但又担心这是疆域设的套。 事实证明疆域的确买了不少兵,不止黄坡县,大概江津以西的地界,都被疆域深入了,因为探子回来报告说:“疆域在一周前,先行了三千精骑部队,前往了常安。 而许都至少留有两万,雁昀估算了一下前日里交锋,守在这里的至少也还有三万大军。 “速战速决。”雁昀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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