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只须明白……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殿下能安然无恙。现下,我们必须即刻回锦国。” 这般情状,不禁令卫长临眉头紧蹙起来,怒火中烧。 “小公子等人已安置妥当,老爷,可还需府卫上前处理那些刺客?”金管家凑近来询问。 “不必,差乔申洛和一名落清阁婢女到另一辆马车上负责照顾,车夫由大侍卫并修担任,务必确保祁公子平安到锦国。”
第47章 断不能失去 “是是是!老爷,管家这便去差人来。”金管家连忙又钻回府,其余侍卫见无事,也极其端正的站在府门前,随时听候大侍卫与将军的差遣。 “嗯。”卫长临并不多说,立于原处,并不打扰那二人。 但心中怒火却成成燃烧不绝,若是没有祁云在此护着,他大可直接提刀将其分尸两段。 祁云绕在钟肃身旁,用手轻轻揽过钟肃的肩。 钟肃看了一眼对方,便故意的向后靠去,想与其多亲密一些。 “钟肃哥,你之前用的止血药呢!?在哪?我给你用上。暂时不确定是否有毒,还是先把血止住。” “不必……殿下……殿下可还记得在马车之上的事?”钟肃抬起脸来,望着祁云。两人相距极近,两双唇瓣似乎稍稍向前一点,便可贴上去缠绵不休,回味那食髓知感的柔情。 祁云装作无事的把脸撇开,连忙伸手摸向钟肃腰上的锦囊,翻找了半晌,终于找到一个白色瓷瓶。 “钟肃哥,我先给你上药。” 钟肃的话他不是没听到,他什么都懂,只是此刻……什么都不愿意提及罢了。 祁云打开白色瓷瓶,将粉末轻轻倒在钟肃的伤口上。 “……” 钟肃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后将头埋在祁云的脖颈处,呼出温热的气息。 祁云在内心叹了口气,不禁有些无奈。钟肃是他如今唯一可联系的亲人,况且在锦国内他身份职位不凡,手握多官人脉。若是祁云想一举拽倒太子等人,万万失不了他的辅佐。 祁云也并非真的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亲母对他的期许,自己从一而终的抱负。只是他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彻彻底底将这锦国污浊之地一扫而净。 他要利用上自己身边所有可用之人,所有可用之物,无论怎样,从前种种,他都要一一奉还。 依香阁内,宁儿正换着青瓷花瓶的百合花束,抬手取下已经稍稍泛黄的那一部分,随后又换上了新鲜的几支。 这狐尾百合娇嫩欲滴,白中透粉。坐落于青绿的枝干上,裹覆着午后近傍晚的余晖,光点斑驳,自是极美。 孟娇莲从容的坐于茶桌边,一边手抚着暂无起伏的肚子,一边盯着宁儿摆弄花束。两只柳眉向上蹙起,眼也微垂,暗自惆怅起来。 原以为将军只要得知她身怀有孕之喜,便会眉开眼笑,日日与她相伴相依,袒露殷殷关切之情。 怎奈何,听闻将军知晓此事后,非但没有一丝欢喜,反倒是一举震怒。简直恨不得即刻提剑劈开她的腹部,亲手将那未成形的孩子活生生取出,然后无所顾忌的抛弃掉。 可是这孩子……这孩子也是将军的,为什么将军就不能有一丝丝觉得,这血脉上的牵绊之情比任何事都重要? 宁儿看着孟夫人苦涩难言之状,不禁心上一抽,担忧焦虑起来,但却不好过问。 正堂花园前,金管家喊住几个小厮让他们分别去找乔医师,还有一位落清阁的婢女,顺便备上一些远行需用的物资。 正当此时,不知从何处跑来一位小厮,连忙凑到管家身边,弯着腰悄悄咪咪问道:“……金管家,那人……可是要去何处?” 金管家皱眉看了他两眼,扬起头来:“祁公子之事,自有老爷安排。” 那小厮见状,二话不说,直接从身上掏了一大叠玉钱恭恭敬敬递到对方手中。随后面容上带起浅笑,两眼狡黠如鼠。 金管家悄然收下,尴尬的轻咳了两声,俯下身对小厮轻声道:“依照老爷的意思,祁公子怕是要返还锦国。不出意外,大抵会走绕山小道。” “多谢金管家,夫人说了,若是往后办事依旧如此干脆利落,自然是少不了好处的。”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夫人心系老爷,这些事老奴本就该传达。再者夫人已怀有身孕,万事都应以夫人为先。” “金管家到底是个明白人,往后有任何需求都可来找夫人,金管家也可多重倚靠。” “老奴多谢夫人。” 孟娇莲依旧暗暗失落着,宁儿接了小厮的消息,皱着眉从一边轻步走来。抬手缓缓抚上了对方背后青黑的发髻,又向上触了触冰冷的雕花金钗。 “夫人……” “何事?” “老爷……打算差人把那人送回锦国,不知夫人对此,有何思量?” “思量……思量什么!?若是那个贱骨头还安然无恙的活着,重回将军府独占恩宠是迟早的事!!”孟娇莲没好脸的拍开后面宁儿的手,随即又皱眉抚着额头。 “夫人息怒!万不可动了胎气……”宁儿立即跪下身来,卑微的拂在孟娇莲的绣花鞋边。 “听闻消息,将军差了一名婢女前去照料。奴婢……奴婢愿意只身前往,了却夫人忧心之事。” “哦?” 孟娇莲用金丝绣的绸缎鞋面轻巧的抬起宁儿的脸,随即扯出了略带几分讥讽的笑。 “你如今大不如前,本夫人用着,确实不放心……” “夫人……夫人,还请相信奴婢,此事定能一举拿下,如若不成奴婢便在夫人面前自断双手!” 宁儿有些情绪激动,原本冷肃的面容也有了波澜起伏。她害怕她的夫人不再相信她,她害怕自己在此不能为夫人分忧,害怕自己失去所有的利用价值。 她不能……不能让夫人就此失望下去,她不愿看到夫人如此痛苦…… “一言既定,绝不反悔?” “绝不反悔!” 孟娇莲抬眼轻视,继续说:“好,很好……别的不求,我只要你……将他碎尸万段!!” “是,奴婢遵命。” 宁儿伸手虔诚般抚上面前的鞋面,诚然一副卑微之态,缓然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府门外,乔申洛提着药箱,立即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一眼便看见缠着布带的卫长临孤零零的立于一旁,而祁云与钟肃则另一边卿卿我我,看似好不快活。 “……” 这场面吓得他浑身一颤,难道是……卫长临和祁云彻彻底底闹掰了?还是说祁公子原本玩很花,私底下几人都来的? 乔申洛神情一滞,立马摇了摇头,这光天化日之下,别太荒谬……
第48章 最后的道别 “……将军身上的伤……” 乔申洛放下药箱,抬手便要拉住对方的手,打算仔仔细细把个脉,看看情况。 祁云抬头刚好见到,心里一阵怪异之感。 “我无碍。乔申洛,你去那边,看看祁公子身体如何。”卫长临淡淡退开两步,只是当着对方的面抽回手,两眼极认真的看着祁云那方。 “是。” 乔申洛汗颜,又转到另一方去。 祁云见到乔申洛过来,便立即焦急的说:“还请乔医师看看他,是否中了毒?” “嗯。” 卫长临看了地上的并修一眼,并修心领神会,起身走到祁云身边恭敬道:“祁公子,我来吧……将军不愿见公子如此劳累。” “……多谢。” 此时,祁云确实是面色憔悴,青丝凌乱不堪。因着毒性方解,气力并未完全恢复,何况身上还受了本不该受的东西,自然是难以支撑。 一旁小厮也驾来了一辆马车,比先前的足足大了一倍,原本的两匹常马也换成了四匹千里骏马。马车外朴素并未多加装饰,但内里却是舒适至极。 卫长临悄然走到祁云身边,沉默的俯下身,直接将其拦腰抱起。 祁云猛然身体一轻,随后感到温暖而熟悉的宽厚怀抱。即使未能立即看到卫长临的神情,但是脑海中却早已浮现千万遍。 一如既往的寒山不可破,竟也蕴藏着深情与温柔。 “先上马车。” 卫长临沉着声,低头看了祁云一眼,并不再多说什么。 “……” 钟肃那边已有两人照顾,祁云也不是妙手回春的医师,自然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他索性转过头来,只看着卫长临逆光硬朗的下颚。 马车上昏昏暗暗,祁云被卫长临轻放于软榻上,像是放着什么极其贵重之物。对方做完此事,也并未离去,抬起头,两眼深邃沉静的看着他。 祁云不暇思索的回望过去,一双遇水玲珑的杏眼,也默默对上卫长临。他皱起柳眉,饱含歉意轻声道:“那时,我以为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你还记得?”卫长临不觉靠近对方,高挺的鼻尖随即顶住了祁云的额头。几缕发丝毫无规章的遮掩着,原本素雅温润的面容,更有种难言的波澜凌乱之美。 “我不想你记得。” 祁云感受到一阵微凉的触感,轻轻的,甚至有一些痒痒的。 对方身上浅淡的铁锈味悉数钻入祁云的脑海,那是血液从衣襟中渗出缓慢干涸的味道,除此之外,仿佛还有几分午后阳光覆盖的暖意。 “……我的记忆里,从来都只有你……可是……可是……卫长临……我们都背叛了彼此……早已无法挽回了……” 祁云思量了半晌,张开的唇终于发出微细的声音。 “我们都是迫不得已。” 卫长临的声音如同轻击玄釉花瓷的瓶身,空荡又沉重的恍入祁云的耳中。 “够了……卫长临……” “孟氏的孩子我不会留,我对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觊觎之心!祁云,信我……信我好吗?” “……我拿什么信你!?我不想再浪费自己的心力去在你身边了,我很累。卫长临……欠你的我都还了……从此两清,各不相欠。我们之间……彻彻底底结束吧。” 卫长临抬起头来,眼中骤然流露出暗淡之色,他伸出两只手来,紧紧拢住祁云的肩头。 “……那就在这里——最后道别。” 祁云猛地受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压迫,卫长临瞬间欺身而至,将他直接堵在马车昏暗的角落里。 “……我要你在离开这里之前,只记得我,只记得我给你的这一切,而不是毫不相关的旁人。” “……只此一次,往后你的一生中,便再无祁云这个人。” 祁云一言既出,对方的手突兀的顿住。良久才听闻到一声低沉无奈的: “嗯。” 卫长临即刻俯下身来,轻咬住祁云温软的下唇,齿间磨砺着。随后向里而去,又勾起口中滑腻,涎液也不禁相缠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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