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的人生,我恐怕要失约了 老宅外面一副破败的景象,院中也是杂草丛生。可是一进到厅堂之内,却另有天地。富丽堂皇的布置,极尽奢华。方雅蒻正端坐在正座之上。看着走近的孤月,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孤月,我们又见面了。” 孤月看着眼前的太夫人,一双眼睛注视着他,哪里有什么病态,分明精神的很。 「云昭果然没有同我说实话。」 孤月见太夫人开口便唤他“孤月”,心知,四年前自己被害,果然与太夫人有关。孤月冷了脸色,一双眼睛,清冽如寒潭。 “太夫人诓我前来,是想要弥补四年前没有将我杀死的遗憾吗?” “哼,当年若不是父亲一念之仁,看在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份儿上,只用毒让你失去记忆,毁了容貌。如今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还与昭儿母子情断!” 孤月在脑中思索着方雅蒻的话,突然眸色一凛,再抬眼却是愤恨满眼。声音也冷的彻底, “我原以为,是右护法想要谋得教主之位,才会害了花教主和下任教主人选的我。而你即使与简光有所联系,知道我就是救了云昭的人,也不过是因为不想云昭喜欢上一个男子,所以对我被害之事,坐视不理,又对云昭隐瞒了此事而已。 却不曾想——你才是真正害我的罪魁祸首。” 方雅蒻闻言,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而后又镇定一笑, “没错,当年昭儿失魂落魄的来道观找到我,他说是一个叫孤月的少年救了他……他说起你时,眼中流露的痴迷爱恋,我作为他的母亲,又怎会看不明白? 可你是一个男子,你们的感情是被世俗所不容的!更何况,我昭儿乃烟云山庄的少主,江湖上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看着他。我又怎会放任他与你在一起,成为江湖上的笑柄!” “所以你便怂恿简光叛教。” “呵呵,我那个父亲,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废物!他不是贪恋嘉荣教的身份和地位吗?他不是为此不惜抛妻弃女吗!怎么,就只做个护法便知足了吗? 他当然不知足,可是他又不敢,我便给他点刺激,他后来娶妻却没有留后,这也是天意。我的云昭就是他唯一的血脉延续。我告诉他,只要他夺了教主之位,将来云昭就是手握烟云山庄与嘉荣教的武林至尊。” 方雅蒻又盯着孤月的眼睛说道: “这便是后继有人的动力。你想过没有,将来你与云昭年过半百却都无后。晚景又是多么凄凉。” 孤月笑不达眼底, “呵……若生而不养,又有何颜面称自己有后?若生女如你这般心狠手辣,对父母皆是算计,那有没有儿女也无甚意趣。” 方雅蒻气的发抖,死盯着孤月,半晌才恢复镇定自若的模样。 “很好,百里孤月,你很好,你身为男子,却不以雌伏于人身下为耻,还有脸在此大放厥词!你害我们母子反目,云昭竟为了你不惜将我软禁。今日我不用些手段,恐怕就要在菩提斋等死了!” 孤月听到这些,想到沈云昭近日来,眉宇间的忧郁之色,不由得泛起阵阵心疼。 云昭他,该是多么绝望的度过了这些时日。一边是生身的母亲,一边是相许一生的爱人。 “所以你带我来此,是想杀了我?” 方雅蒻闻言,却笑了起来,那笑声刺的孤月耳朵生疼。她越笑越癫狂,最后却是泪流满面。 方雅蒻哭笑良久,最后终于归于平静。她坐回到身后的椅子上,用锦帕擦了擦因流泪而狼狈不已的面庞。而后语气平静的,着人上茶。 “不急,月公子,请喝茶吧。” 孤月看着手边的茶盏,一股绝望之感袭来,他并非害怕死亡,他害怕的是再也见不到沈云昭。他遗憾,遗憾他终究没能恢复记忆,无法记起他与沈云昭在那草屋的三年的点点滴滴。也无法在往后余生,相依相伴…… 孤月将茶拿在手里,心里五味杂陈……云昭,对不起,你的人生,我恐怕要失约了……
第118章 永远赢不过死人 方雅蒻看着孤月迷惘的神情,不禁又是一阵冷笑。 “月公子,怕死?” 孤月笑了起来,那笑容却十分苦涩。 “怕啊,有了心爱之人,自然是害怕死的。” 方雅蒻似被这话触动一般,抬眸看向门的方向。良久,才收回目光。幽幽的说道: “孤月,若将来你有了自己的骨肉,也许就会明白,孩子才是父母最大的软肋。” 孤月似乎从方雅蒻的话中察觉出一丝怪异……他猛一抬头,只见方雅蒻拿起手上的茶盏,仰头将杯中的茶水尽数喝下。 旁边的婢女谷雨欲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哭了起来, “太夫人,何不再等等……” 方雅蒻望着门外,嘴角噙着笑,却落下泪来,摇了摇头, “他不会来了……他终究不能原谅我。不过,他到时还是会成全我的……” 孤月突然明白了什么,腾的站起身来。 “太夫人你,你不会是……!” 只见方雅蒻定定的看着他,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孤月,和我斗,你还太嫩了。你知道,这世界上最悔不回来的是什么吗? 是生死。” 方雅蒻喘着粗气,手指紧紧攀着椅子的扶手,微微的颤抖, “活着的人,永远赢不过死人,哈哈哈哈……我始终是他的亲娘……你们,完了!哈哈哈……” 突然她猛吐一口鲜血,倒地咽了气。似有什么微小之物,同那血一同喷在地上,谷雨眼疾手快的用手帕拿起那个东西,装到了随身带着的锦盒里。 孤月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震惊的半天回不过神。又见谷雨一系列古怪的行为,也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忙问: “你拿走了什么!” 谷雨是会功夫的,此刻她护着怀里的锦盒,就往门外跑去。却迎面撞上了一人。谷雨见到那人,瞬间泪如雨下, “霍神医,你……你来迟了呜……” 来人五十多岁,一袭青袍,面容清俊。正是华南星的师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霍达。 霍达刚一走进屋内,就被浓浓的血腥味激的一个皱眉。但见地上躺着的昔日恋人方雅蒻,此刻横在那里,已然没有了生气,不禁肝胆俱裂。 “蒻儿!!” 可方雅蒻已经咽了气,饶是霍达是华佗再世,也是无力回天。 正在此时,门外闯进一队角龙卫。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沈云昭。沈云昭焦急的神情,落在孤月的眼中,一时竟恍如隔世…… “云昭……” 沈云昭见孤月活着,一颗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一把抱住颤抖不已的孤月,柔声安慰道: “怎的吓成这样,母亲她……” 沈云昭的话噎在喉间。他抬眼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母亲,和神情悲恸的霍达。 “母亲……霍叔叔,母亲她……” 霍达失神的看着方雅蒻的尸身,摇了摇头…… 沈云昭飞身跑到母亲身边,抱着母亲的尸体,心中悲痛不已。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沈云昭不敢相信,母亲怎么会突然死去,他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 他艰难的转头看向孤月,希望能从孤月的口中得一个答案。 可是他此刻的心里却十分害怕,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即使之前他误以为孤月跳了湖,也没有此时这般害怕。那时他虽害怕,可心里总有最后一道线卡着,他想着,若孤月死了,他便陪着就是了,左右不管到了哪里,他们都在一处。 可是这一刻,沈云昭甚至害怕到想要逃离,他害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害怕母亲真的是孤月杀死的。 可是现实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谷雨跪在他的身前,声泪俱下,控诉着孤月杀害老夫人的恶毒手段。 沈云昭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可是谷雨的声音还在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 “庄主,太夫人死的好惨呀!呜……是他,他说他答应离开庄主,可却要老夫人喝一杯他敬的茶。没想到,老夫人刚喝下茶,就吐血而亡了!” “……” 孤月,看着沈云昭的侧脸,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半年以前,他也经历了这么一遭陷害。只是他知道,这次是不同的,决然不同…… 这次,是沈云昭的亲生母亲。太夫人用她的命,来换他与沈云昭此生无缘。 孤月脚下虚浮,一口血堵在喉间,又被他生生忍下。 “好狠毒的计策……” 沈云昭此刻的眼神,是那样绝望又那么可怜,同时失去母亲与爱人的无助神情,刺的孤月心里一阵钻疼。 “云昭,你,你还相信我吗?” 沈云昭望着他,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谷雨见状,赶紧拿出护在怀中的锦盒。 “庄主,您看!这是太夫人吐出的,奴婢觉得定是这东西害了太夫人的性命,便拼死护住,才不至被月公子抢夺了去。” 一旁的霍达只一眼,便惊呼出声道: “血蛊虫!?” “太夫人体内怎么会有血蛊虫!” 沈云昭第一次听闻这个东西,忙问道: “霍神医,什么是血蛊虫?” 霍达沉声道: “血蛊虫,顾名思义,是由养蛊人以自身之血喂养的蛊虫。此蛊虫会进入到被种蛊之人的心脉之中,一旦触碰到养蛊的人的血,体内的蛊虫便会冲破心脉而出。被施蛊之人……性命不保。” 谷雨听后佯装惊讶, “啊!那就是他给太夫人的茶有问题了,难道那里面有他的血!” 孤月脸色苍白,只是这次,他再不想像之前那次那般被沈云昭误解。纵然沈云昭不再接受他,他也不想此生背负一个弑杀他母亲的罪名! “不,云昭,我没有做过。我不知道什么血蛊虫,我是被太夫人骗到这里来的。” 霍达此时说道: “要验证你是否为养血蛊之人,只需一滴血便可分晓。那血蛊虫从体内而出,不会死去,他离开养蛊人的血已久,若遇养蛊人的血,便会主动吸食。” 沈云昭眼中燃起一丝希冀。 “孤月,你可愿意……” 孤月望着沈云昭殷切的眼神,心中失望,却还是点了点头。 霍达将在场几人的血,和孤月的血分别滴到桌案之上。再将蛊虫放下。 沈云昭此刻紧张的手指紧攥。 孤月的眼底却是一片灰暗之色。太夫人能安排这场局,自然是安排万全。 那蛊虫,不出孤月所料的爬向了孤月的那滴血,将其吸食干净。 沈云昭的心仿佛被狠狠撞击,眼里都是痛苦绝望之色。 谷雨起身,抓着孤月的胳膊,模样犹如厉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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