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点了点头,心里却有解不开的疑云。 待沈云昭走后。孤月简单用了早饭,便回到了望舒馆。 他思忖再三,他是孤月的事,太夫人并不知晓。就算他前去求见,也未必就肯见她。左右,初八他便要回嘉荣教了。到时若顺利解毒,一切便就清楚了。 他坐在屋内,百无聊赖,看不见沈云昭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特别慢。想起沈云昭早上临走时说的话,索性就出去转转吧。 有了昨夜二人在明辉楼的亮相,山庄里哪还有人敢怠慢他,故而这一上午所到之处,遇见之人无不谦卑恭顺。 奎虎阁阁主樊江更是舌灿莲花,哄的孤月十分受用。原来,夸一个人,也可以不带谄媚之相,被夸之人听着舒服,夸人的也不显得卑微。当真是一门学问。孤月不由得在心里佩服至极。 “月公子请看,这株天山碧珠草,可是那年庄主亲自去雪山上采摘回来的。当时各门派的高手齐聚天山,这天山顶上的碧珠草就是彩头。教主将它送给花教主,可见对花教主的敬重之情啊。” 这时有下属来请樊江, “啊,月公子请自便,我去去就回。” 孤月点了点头。他心想,自己身在烟云山庄,也总该向师父聊表心意。想了想,唤来下人,要了笔墨,想亲自写一封信,问候师父。 婢女呈上笔墨纸砚,孤月刚要提笔,却见那毛笔笔杆处有道裂纹。刚想叫人来换,却隐约发现那处裂缝中似有异物,心下警觉。毕竟之前他便是被琼音如此陷害的。 四下看了看,却不见人。于是小心翼翼打开笔杆,竟见其中是一张纸条。 【小心太夫人,速回嘉荣教】 孤月看着这字迹,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上来。但纸条上的提醒,却正合了现在他心中的疑虑。 正在这时,孤月听见门外樊江回来的声音。便将字条藏了起来。 樊江进来,看见损坏的毛笔,愣了愣,告罪道: “呦,下人怎么给月公子拿来杆坏了的毛笔。来人,给月公子换笔。月公子莫见怪。” “无妨,我本想给写封信问候花教主,毕竟在极北之地有过一面之缘。既然笔坏了,想来也是天意。花教主也不见得会记得我。” 孤月说着话,便起身告辞。 樊江看着孤月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方才转身进了屋。 孤月走在路上,心情很是复杂。是何人向他示警?一定不是沈云昭,难道是凤非言或者华南星?说起华南星,已经有几天没见到他了。昨日除夕宴也只是遥以致意。 自从年前那次家宴之后,华南星看见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那时以为南星只是对于他是孤月这件事有些震惊而已。不过回想起来,凤非言的确和他说过离太夫人的人远一点的话。不过,如今看来,也许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正在此时,迎面突然走过来一个脸生的小丫头。看起来有些惊慌的样子,见了孤月赶紧求道: “公子,您是月公子!求公子替奴婢求求情,放奴婢出去看望生病的母亲。求求您了!” 孤月看她哭的伤心,问道: “你家在何处,要出去也该请示管事,为何来求我?” 那婢女抽抽咿咿的说道: “我家住在城南,年前听说家中母亲病重,可是和管事告假却说要等到年后才行。可是今天初一,管事还是推脱不准。我实在惦念母亲,就、就偷了管事的令牌,想要偷偷出去。可是刚才我碰见一个丫鬟,说管事正在找偷令牌的人,月公子您救救我吧!” 孤月看那姑娘哭的可怜,此前他也算见识过这下人管事的嘴脸,一时也很同情这个丫头。 “那令牌现在还在你身上?” 那丫鬟茫然的点了点头。 “赶紧找个地方扔掉。之后也不要提起令牌的事。你跟我走吧。” 那姑娘眼中满是感激惊喜之色,忙不迭的点头。在一处墙角将令牌丢下。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孤月带着人来到望舒馆,吩咐下人去准备马车,只说是自己想出去逛逛。 铭儿看着孤月身后跟着的小丫头,心下疑惑。 “公子,这是……” “哦,以后她就留在望舒馆吧。” 孤月心想,这姑娘不顾管事的命令,私自求了自己出去,以后再回去原来的院子恐怕是要遭罪的。就自己做主将人留了下来,他想等沈云昭回来再和他说一声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下面人禀告,马车套好了,孤月便带着人出去了。 铭儿跟在后面有些不放心, “公子要出去,让奴婢跟着去吧。” 孤月想,他不过是用马车将人送出去而已。便道: “我片刻就回来了,不必跟着了。” 孤月带着那小丫头走到角门,门口的侍卫上前行礼, “月公子,您要出去?” “嗯。” “这,您的令牌……” 孤月顿了顿,说道: “我不过是出去转转,况且我又不是这庄里买来的,我乃自由之身,何需令牌。若我回来时,庄主不许进门,那我转身就走便是。” 昨日除夕夜宴,沈云昭与孤月并肩出现,等于向整个山庄宣告孤月的地位。现在哪里还有人不知这位月公子对于庄主而言有多重要。 “月公子说笑了,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全。不如让几个属下跟着保护公子的安全。” “不必,我只是出去城南买些东西,去去就回。有这丫头跟着就行了。” 那侍卫也不敢再阻拦,只能放人出去。 不过还是悄悄派人跟着马车。那可是庄主要紧的人,要是真有个什么闪失,他想想庄主发怒的样子,心脏就颤了颤。 望舒馆中,刚才去安排马车的下人回来。他套好了马车,等着公子,却迟迟没有等到人。 铭儿惊道: “你说什么?月公子没上你的马车?” 铭儿吓的慌了神。 “怎么可能,那公子去哪儿了!” 那派出跟踪孤月的侍卫刚出路口不远,便跟丢了马车。此时,角门的侍卫也是忧心忡忡。寻常车夫怎么可能被跟丢,他越想越怕,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去禀报庄主之后再放人。此刻也顾不上庄主正在接待来访的贵客,赶紧前去禀报。
第116章 圈套 沈云昭万万没有想到,他仅仅离开孤月半日,竟然就发生了意外。 都怪自己大意了,之前他与母亲摊牌,他曾私心想着,母亲或许会念在母子之情,不再想着为难孤月。这样,也许在将来孤月记起往事的时候,他还能稍稍为母亲争取孤月的原谅。 但他还是在菩提斋加强了监视,他以为,只要掌握了母亲的一举一动,自己又守在孤月身边,孤月就会是安全的。可是他没有想到,母亲竟有如此精准的算计! 是的,沈云昭肯定,孤月这次的事,定是母亲的手笔。沈云昭如今的脸色十分骇人,手指捏的咔咔作响。 「母亲,你真的希望我们母子刀剑相向吗?」 底下各门派的人见此情景,都识趣的纷纷告辞。沈云昭也不做挽留,一声“诸位慢走”便先行走出了正厅。直奔菩提斋。 此时的菩提斋内,早已人去屋空。沈云昭回头看着菩提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下人, “太夫人在哪?” 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震的地上的人,连跪着都支撑不住身体,几乎趴在地上,颤抖的回道: “回回、回庄主,太夫人今日感觉身体不适,又、又不让去请华神医,便只好出去请大夫。可是,明明是太夫人身边的谷雨和小雪出去请的大夫,奴婢也不知为何,太夫人不见了。” 沈云昭长眼一眯,下令道: “给我搜!派人去密室看看。” “是!” 沈云昭猜的不错,方雅蒻的确易容成了婢女的模样,混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小雪便被角龙卫押着从密室走了出来。 小雪跪在地上,目光有些灰败,显然已经没有了求生的念头。 “庄主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该知道刑堂的手段。” 小雪听到这话,身子明显一抖,却还是死咬着嘴唇,不肯吐露一言。 锦儿跟在沈云昭身边,看小雪那般神情,明明是身不由己的模样,若是真的誓死效忠主子之人,又怎会如此。定是有什么把柄握在太夫人手上。 她上前一步说道: “小雪,到底是什么把柄,比上刑堂将那些要命的刑罚过一遍还要可怕?比你的命还重要?” 小雪眼神微动,显然是怕的。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锦儿记得平时小雪最珍惜的便是自己的容貌。抬手拔出一根发簪,逼近她的脸颊。这发簪正是当初花朝节上,孤月让钟儿替锦儿挑选的发簪。银制的发簪,簪尾尖锐,若刺在皮肤上,必定皮开肉绽。 “你若不说,我便先划破你的脸,这就是嘴硬的下场。” 锦儿此举显然让小雪慌了神, “不不,锦儿姐姐,不要划我的脸!刑堂的刑罚没有哪项是要毁人容颜的呀!” 沈云昭目光定在小雪的脸上。阴沉的说道: “今日便有了。” 小雪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 “庄主开恩,庄主开恩……” “说!” “太夫人在城东的一处老宅里……” 原来,这小雪是简光派到方雅蒻身边的人。她曾经有一位情郎,也是简光的心腹,却因为一次任务失败,被赐了毒药,那毒发作时,面部溃烂,死时已经面目全非。他当时拉着小雪的手约定来生,他说: [我的脸毁了,将来你来找我时也认不出我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别毁了脸,到时我来找你。] “太夫人这次给我吃的也是那种毒药。我若出卖了她,她便不会给我解药。我的脸毁了,他就再也找不见我了!呜……” 锦儿拿着簪子的手,默默收了回来。回头去看沈云昭。 沈云昭略一皱眉,吩咐道: “派人送她去嘉荣教,请窦先生出手,替她解毒。” …… 孤月随着马车奔出不久,就发觉出了不对劲, “这马车不是去城南的方向。” 那婢女微微一笑。 “太夫人想找你叙叙旧。” 孤月心中明白,此次恐怕凶多吉少。暗暗责怪自己大意,中了圈套。 如此兴师动众,去要一个男宠的命,显然是没必要的。除非,太夫人知道他就是孤月。那么,除了沈云昭他们,还有师父和窦伯伯,知道自己是孤月的人,也就只有当初害他的仇人了…… 马车很快到达一处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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