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这算什么,受委屈人的是我,受刑罚人的也是我,最后却要我来安慰你。” 二人破涕为笑。 “月儿,我打算去五峰山见一见孤月。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清楚的。” 阿月有些紧张,生怕他这一去,再有什么变故。 “月儿,你放心,我如今已经认清了自己的感情。我不会再糊涂了。十年前的孤月是我所心动的。可是如今,他变了,虽不知为何他的心性变化如此之多。但是,我如今再面对孤月,的确不再是爱,而只是把他当作一位故人,一个恩人。所以,才……做不到与他有肌肤之亲。” 阿月心里一惊,却忍不住的欢喜。 “你们……” 沈云昭看出来阿月的心思,对着阿月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 “是啊,我们什、么、都、没、做、过。我还是从里到外,全部都是你的云昭。” 说罢又故意做小女儿状, “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可要对我负责呢~” 阿月的眼睛亮起了光彩。 「第一个……」 阿月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可是,云昭……我记不得从前的事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过……” 这个傻子…… 沈云昭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有些纠结的阿月。这个傻子在想什么呢!就凭在床上他那青涩的表现,他怎么可能不是第一次。 “傻瓜,这种事就算失忆了,身体也会有本能。你从头到尾都是我的……” 沈云昭越说声音越魅惑,直至吻上了阿月的唇,并不断加深着这个吻…… 阿月情不自禁的将手臂攀上沈云昭的背。许久没有过的安心。 “月儿,如今我认清了自己的心。不管你从前如何,从今往后,我只认你是我的月儿。” “不管你从前是高门贵族也好,青楼小倌也罢,或者真的就是南馆的小厮……以后,你就只是我的月儿。” 阿月忍不住窝在沈云昭的颈窝里,任泪水冲刷着这些日子的委屈。 当初阿月受刑时,以为他与沈云昭这辈子就算完了。不但不能好聚好散,甚至要被沈云昭憎恨。这半年来,他活的仿佛行尸走肉,只有遥遥一望沈云昭的背影,算是他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留恋。 可不曾想,他与沈云昭还有今日。不禁想道:若之前受的所有苦痛,才换来今日沈云昭的情意,那可真是,太值了。 哭过之后,阿月的眼睛肿肿的。却笑了起来。 “云昭,这是梦吗?” 沈云昭听的心酸。轻轻抚上阿月的脸, “怎么会是梦,我就在这儿。” 阿月笑着点了点头。 “我的愿望成真了呢……其实当初极北之行的路上,我就对你……有了非分之想。” 沈云昭心里激动,面上却强装镇定。 “哦?原来月儿那个时候才喜欢我啊,我自以为,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说罢,笑的狡黠。 阿月一阵脸红,此刻有了前面沈云昭的表白,说话也有了几分底气。 “的确是一见钟情。可是,却从不敢肖想以后。” “我那时,一直告诫自己,总有一日要与你分别的。你身边的位置,不会属于我。” 沈云昭皱了皱眉,拿起阿月的手放在唇上吻了又吻。却见那双本素美如玉的手,如今却满是冻疮。不禁心里一惊,一阵钝痛。 “月儿……你的手……” 「怪不得这几日阿月都不肯让我拉他的手。」 阿月却笑的坦然。 “许是从前总是养尊处优,冬日里干些活便这样了。回头我找南星要些药膏涂上就好了。” 那些细碎的冻疮,上面不知结痂了多少次,破了结痂,结痂了又破……如今一双手已经惨不忍睹。阿月却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月儿……” “说起来你这几日,怎么就吃那么点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半年多……可是下人刁难你了?” 沈云昭认真一想便知道,当初下人得了孤月那般交代。之后自己又不闻不问……阿月这半年多的日子想必过的十分凄惨。 想到此处,沈云昭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阿月受的苦,他真想以身代之。 见沈云昭一脸懊恼不能自已的模样。阿月有些着急。 “云昭,你不要多想,咳咳咳……” 阿月越是着急,越忍不住咳了起来。 沈云昭顾不得自己悲伤,赶紧替他顺背,又起身去倒水。回身再回到床榻前,却看到阿月雪白的里衣袖子上竟是一片猩红。 阿月极力掩盖,可是雪白的里衣,那咳出的血像雪地上的落梅一般,此刻竟是那样夺目刺眼。 沈云昭拿着茶杯的手,下意识的颤抖。心脏在这一刻仿佛骤停。 声音也颤抖起来,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去叫南星、叫南星来,你别怕、别怕。” 一边跌跌撞撞来到门外,遣人去请华南星。心里却止不住的害怕。 「难道,一切都晚了吗?是我认清自己的心太晚了,害阿月吃了那么多苦……真的来不及了吗?」 又回身冲到阿月床前。阿月静默的看着沈云昭的举动,心下也是一片戚然。 好不容易守得云开,可自己这幅身子偏又不争气了……咳而见血,恐难回天……自己同沈云昭难道真的有缘无分吗? 沈云昭拿起一方巾怕,轻轻擦拭着阿月的口唇。眼中已有泪意。 “月儿,没事的,华南星他可是神医呢!你的身体,他一定能医好,啊。” 阿月伸手抚了抚沈云昭的脸,柔声安慰道: “云昭,人之生命,不在长短。你我能有今日,我已是死而无憾。你是堂堂烟云山庄庄主,难道还看不破这生死之局吗?莫要难过了。我总不会即刻便去了,咱们还有日子呢。” 沈云昭再也承受不住,嘶吼起来。 “不,什么生死,什么看破!我看不破,我是个俗人,我只要你长长久久的在我身边!你比我少活一天我都不会原谅你!” 吼完,又颓然的坐在地上,倚在床边,手却紧紧拉着阿月。喃喃自语道: “我有什么资格说不原谅你、我不该原谅的是我自己,都是我、都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阿月也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 华南星拿着药箱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有些无语。 “您二位,哪位是病人啊?我是先给榻上这位看哪,还是先给地上这位瞧?”
第94章 嘉荣教要变天了 沈云昭看见华南星前来,像看见了救命稻草,忙从地上起身,给他腾挪出地方。 “南星,你快来看看阿月。” 华南星一走近就看见阿月袖子上的血迹,顿时收起了刚才的戏谑之色,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坐下开始诊脉。 “……” 阿月与沈云昭此时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感到害怕。只不过,阿月害怕是因为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了太多时间,不能与沈云昭白头到老,怕沈云昭会伤心难过。 而沈云昭则是害怕阿月真的如他所言,已经病入膏肓。他们才刚刚互诉衷肠,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华南星这次与以往诊脉不同,他医术高超,在普通人看来,几乎是活死人,肉白骨一般出神入化。因此才称神医。可是这次他诊脉的时间尤其久,久到后进来的锦儿都紧张的绞起了手帕。 看到庄主脸色越来越白,赶紧扶着沈云昭坐下,倒了杯茶水给他定定神,可是沈云昭却摆了摆手,没有接下。此刻的他,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也不敢贸然打断华南星的诊脉,一时间,屋子里出奇的安静。仿佛银针落下都能听到回音。 良久,华南星收起切脉的手。看着阿月幽幽的叹了口气。再转头看向沈云昭,眼神却是凶狠的要命。 沈云昭知道,定是因为他…… 可纵然此刻华南星说什么难听话,他都是听得的。只要他能医的好阿月,叫他怎样,他都是情愿的。 “南星,阿月他……” 华南星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说道: “沈大庄主还好意思问?怎么,是看他被折磨到这个份儿上还没死,觉得奇怪?” “南星,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我当时一叶障目,气愤难当,所以,做下了错事。你救救阿月吧!” 见华南星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恐他再说出伤人的话,阿月赶紧拽了拽他的衣袖。 “南星,你别这样,我本来就是中毒之身,现在这样,也不能全怪云昭。” 华南星看着阿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阿月!我说你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药,处处替他着想。他与旧情人花前月下的时候可曾想过你?怎么现在那旧情人走了,又对你嘘寒问暖起来了,你就又沦陷了?” 一番话说的阿月心里也不是滋味。接连又咳了好几次。 一旁的锦儿跟着实在着急。 “南星,我的华神医啊!你就别数落他们了,庄主他这半年过的也是行尸走肉一般。每日还要到落枫轩强颜欢笑,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饭都不吃。他心里怎么会没有月公子!” 阿月看了看沈云昭,眼里都是柔情。 华南星看了一眼沈云昭担忧的神色,也不忍再说什么。转头问起阿月: “你近来可会觉得恶心,想吐,胃时常很痛?” 阿月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沈云昭,却没再说话。 华南星了然。 “哼,看来是沈庄主手下的好管事~没少折磨你吧?饭都吃不饱?” 沈云昭听后如遭雷击。 “腾”的站起身。冲到阿月身边。 “月儿,月儿你、你这半年来一直都吃不饱饭?这是真的吗?你告诉我,你通通都告诉我!” 阿月被沈云昭这个样子吓着了,本能的想安抚他的情绪。可是沈云昭似乎根本接受不了这件事,情绪十分激动。 阿月索性说了出来。 “是,这半年,那个张管事一直‘勤勤恳恳’的看着我做工。从五更天起,到二更天收工,每日打水送水。中间没有休息,也没有吃食。只在收工回去,能吃上一点东西,一般都是隔天的馊饭。最初,是吃不饱,后来是吃不下……” 沈云昭听后双目赤红,眼神仿佛地狱修罗。对门外的角龙卫吩咐道: “把张管事绑去刑厅,找个行刑的老手,将庄里的刑罚都给他用一遍,期间不准他断气!” 而后将阿月紧紧的抱在怀中,也不管华南星等人在场。 沈云昭向来对感情隐忍克制。就算从前与阿月两厢情好之时,也很少在外人面前亲昵。可此时,他再顾不上其他,他的心好痛,只有怀抱着这人,才能稍稍缓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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