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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芳尘

时间:2023-12-17 23:00:09  状态:完结  作者:蓝莓芝士

  鸳鸯枕上云堆绿,紫鸢靠着眠樱的胸口,秀眉蹙破春山远,娇泪半垂珠不破,哽咽道:「靳大人在利用我们的姿色,可是我们不能一辈子那麽好看,到时候……希望靳大人会赏赐我们全尸吧,我可以跟你死在一起,也就别无所求了。」

  眠樱沉默良久,方才拭去紫鸢的泪痕,他轻抚着紫鸢的青丝,安慰道:「歧路亡羊,别说这些丧气话。」

  明明眠樱的声音是如此温柔,宛若在春阳下沉眠着的满地落樱,织成燕纹莺绣,被风一吹就会簌簌地飘散,委於清溪里,绿草里,芳尘里,紫鸢却是泪珠如霰,他紧紧地抱着眠樱,温热的泪水滑落唇边,微咸的味道刺激着舌头,他努力地强笑道:「对不起,今夜难得我们不用接客,我却在扫兴了。」

  自从眠樱出来接客之後,他们很久没有静静地躺在床上聊天了,或者该这样说,他们常常躺在同一张床上—但那是在接客,那时候他们不过是被享用的佳肴,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疏雨凄凄深院闭,残香犹暖绣薰笼,帐偃缨垂细复繁,暗浮花气,昏暗之中,眠樱的玉额抵着紫鸢的额头,鼻尖几乎碰到鼻尖,紫鸢本该看不清眠樱的神情,但他却好像看到那双眼眸犹如一池幽潭,风平浪静之下好像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彼此耳鬓厮磨,呼吸烫热,气息渐渐融合,就像融化在掌心里的乳酪,甜腻而芬芳,叫人欲罢不能。

  本该是无比熟悉的知己,在那一瞬间,紫鸢却是不敢直视眠樱,一腔情思如蔷薇恣意生长,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他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眉峰敛晕,娇波泪落妆如洗,浑然没有察觉自己正在准备着被亲吻。

  然而,眠樱却微微退後,他只亲了亲紫鸢的额头,柔柔地道:「快点睡觉吧,明天还要忙很久呢。」

  夜雨隔帘闻,飞动寒翠落檐前,柳暗披风,琐纱窗薄,长烟袅穟,雨水断又滴,一夜未止。

  断虹斜界雨新晴,花明晴日锦斓斑,春深无处不春风,浓碧抟柳,枝头柔黄衬紫,双蝶舞馀红便旋,交莺啼处绿葱珑。

  厢房里红幕半垂清影,金粉小屏犹虚掩,绿锁窗前双凤奁,锦帷鸳衾宿香浓,紫鸢被唤醒时还是倦枕徐欹宝髻松,宿妆微褪香弯,黛眉双点不成描,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美少年,过了半晌才认出那是眠樱。

  眠樱少有地不穿女装,穿了一身素净的霁青色竹纹深衣,他也没有描眉画眼,发髻上只插了金镶珍珠串簪,更显得冰肌玉骨淡裳衣。

  平日眠樱的眼眸看起来是深蓝里泛着一点漆黑,现在在春光淡荡里,他的瞳孔被照亮得通透,紫鸢才发现那琉璃色原来更像明月映照着云海的色泽,美丽而凄冷孤独。

  紫鸢知道,大约没有几个芳客认真地注视过眠樱的眼睛,他们在意的只是眠樱的艳容可画丶歌音清丽丶纤腰柔弱,却不曾发现,眠樱最叫人神魂颠倒的是那双琉璃色的眼眸。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快点起来吧。」眠樱拿着另一套男子的衣饰,纵使他没有捏起嗓子,但男妓的发育大多迟缓,所以他平常的声音还是偏向清甜。

  男妓虽是男儿身,但从小学习女儿家的娉婷娇态,哪怕偶然穿上男装,也摆脱不了那股矫揉造作,可是眠樱穿着男子服饰时,言行举止也变得优雅俐落,虽然绝不粗犷,却也不像一个女子,唯有他的长指甲在这身衣着里显得格格不入。

  紫鸢只有在芳客特意吩咐时才能够穿男装,所以也许久没有穿过男装了。他兴致勃勃地梳洗更衣,一时忘了问起眠樱是怎麽找到这些衣服的。

  晴浴桃花红影里,晓莺帘外语花枝,紫鸢在狻猊葡萄镜青铜镜前端详了自己大半天,又乐呵呵地转了几个圈,镜里的少年穿着云山蓝地直裰,漆黑的发髻只插了一根珊瑚簪,再配上乌纱制巾,当真是洗出铅华见雪肌,瑶林玉树出风尘。

  此时,紫鸢却忽地想起在呈祥时看见的男孩子,他闷闷地道:「我们明明是男人,却只能偷偷摸摸地穿着男人的衣服。」

  说着,紫鸢抚摸着难得没有配戴耳坠的耳洞。他们这些男妓出生不久就穿了耳洞,即使长时间不戴耳坠,耳洞也不会愈合,之前海棠馆里有些男妓甚至为了迎合外族芳客的喜好,还像外族女子般穿了一耳三钳。

  哪怕紫鸢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但因为这双女子才有的耳洞,也不会有人真的把他当作男人,顶多把他当成不男不女的妖怪。

  眠樱牵起紫鸢的手,温柔地道:「我们能够这样穿一遍已经很幸运了。」

  眼见眠樱飘渺云间质,轻盈波上身,紫鸢打趣道:「你现在这模样要是出门了,恐怕不止男人喜欢你,连女人也要迷上你了。」

  眠樱仔细地为紫鸢整理着乌纱制巾,层波细翦明眸,微笑道:「还是你更好看。」

  二人穿过花圃萦回曲径通,来到书斋里,眠樱继续默写,紫鸢则开始翻译眠樱昨天默写的内容。有时候紫鸢记得的谚文比眠樱更多,眠樱只浅浅地笑道:「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於弟子。」

  紫鸢开怀地笑道:「对啊,眠樱就是我的西席啊。」

  朱窗外桃花开艳燃春昼,交枝簇蒂连壁门,花香不时拂进书斋,二人忙碌了一阵子後,下人端来桃花粥作为早膳,他们看见眠樱和紫鸢的衣着,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异,却没有说什麽,在为二人布粥後便行礼退下了。

  紫鸢毕竟忌惮靳青岚,他忧心忡忡地道:「要是下人把我们的衣着禀告靳大人,靳大人……会降罪我们吗?」

  玉碗浅浮琼乳,桃花粥熬得很稠,浮在表面的花瓣软绵绵的,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眠樱拿着黄地粉彩蝴蝶纹匙,慢慢地搅拌着桃花粥,说道:「我是在厢房里找到这些衣服的,要是靳大人不愿意,他早就吩咐下人拿走那些衣服了,而且那些衣服也是我们的尺寸,或许靳大人本就打算赏赐给我们。」

  虽然眠樱没有挑明,但紫鸢想起上次靳青岚打发沈老爷一事,这次庆许是因为他们立了功才赏赐他们穿男装,便也稍稍放下心来。


第24章

  【紫鸢却只希望这春昼长一点,再长一点,让他能够永远地保留这一刻。】

  眠樱把一小匙桃花粥送到嘴里,隐约露出齿若编贝,纵然他没有抹上唇脂,唇瓣却依然梅粉初娇,他微微一笑道:「他们还真有心思,特地替我们准备了桃花粥。」

  紫鸢眼珠一转,立刻笑吟吟地道:「是我昨天亲自采摘了很多桃花,吩咐下人给我们熬桃花粥。」

  桃花粥令人好颜色,兼又细腰身,在海棠馆里受欢迎得很,每年春天眠樱和紫鸢也会一同喝桃花粥。

  「要是给靳大人知道你不务正业,你就该有麻烦了。」眠樱捏了捏紫鸢的鼻尖,把一匙桃花粥递到紫鸢的唇边。

  二人喝完桃花粥便继续埋首工作,但见花影摇曳,歇山飞檐下叶重如将青玉亚,花轻疑是红绡挂,窗边金炉麝袅青影,紫鸢不像眠樱般常常练字,写了一阵子已经是肩膀酸痛,他难得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便拉着眠樱的衣袖道:「你看,这人的姓氏是相,很少见呢,还有那个人的姓氏竟然是第五,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姓氏。」

  眠樱看了紫鸢抄写的内容一眼,摇头道:「不是姓相,是姓相里,这乃是中书令大人的姓氏,第五则是太史令大人的姓氏。」

  紫鸢讶然道:「难道连这些大人物也牵涉其中吗?」

  眠樱立刻按着紫鸢的唇瓣,蹙起秀眉道:「我们就是负责翻译谚文,不要多管里面的内容。」

  二人夙兴夜寐,同心协力,总算在三天之内把谚文翻译成中原的语言。

  眠樱吩咐下人把翻译的帐本交给靳青岚後,他向紫鸢道:「靳大人贵人事忙,没那麽快来的,我们也好好梳妆一下吧。」

  这几天紫鸢没有像平日那般涂脂抹粉,忸怩作态,过得格外惬意自在,但若是要侍候靳青岚,当然要换回娼妓的霓裳仙裙,他不禁极为失落。

  眠樱安抚地拍了拍紫鸢的手背,牵着他绕过鸳鸯阁,再过桃李蹊,走进厢房里。

  桃花开欲半,朵朵红深红浅,匀点点胭脂未遍,绿窗花影日偏长,帘额微风绣蹙,曲屏半掩青山簇,二人在十二扇绣牡丹水仙碧纱橱里换过衣裳後,并肩坐在鸾镜青玉妆台前,互相为对方梳妆。

  他们还没有接客时常为彼此梳妆,後来先後出来挂了牌子,各自身边也有了下人,而且终日忙碌於接客,倒是少有这份闲情逸致了。

  紫鸢打开玄漆雕仙鹤月季花纹长方妆奁,蘸粉纤纤指,樱唇呵粉,以玉簪粉为眠樱傅脸,再以青螺添远山。

  眠樱则为紫鸢画檀晕妆,他以温水化开金花胭脂,拿着紫绵胭脂棍沾了一点胭脂,慢慢地在紫鸢的双颊晕开,紫绵香软红膏滑,红晕香腮粉渐匀,色泽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然後玉腕云边缓转,修蛾波上微颦。

  不过是换了一身衣裳而已,眠樱的举动已经完全判若两人,彻底回到平日娇弱的模样。

  「你的技巧还是那麽好。」紫鸢秋波盼盼,玉纤捻栗,捻了一块梅花飞金金钿。他在金钿背後呵气,融化呵胶,巧贴眠樱的眉间,为娇面添妆韵似梅,又轻笑淡拂宫黄,簪寒篸水晶,问道:「除了我之外,你还替其他人画过妆吗?」

  眠樱摇摇头,紫鸢莫名其妙地感到一点满足,他嫣然一笑,为眠樱戴上蓝琉璃耳璫,任性地道:「你以後只能替我一人画妆。」

  「好的。」眠樱慢凝秋水,温柔地点头。他以玉搔头沾了一点金花胭脂,细细地为紫鸢点了花瓣唇。

  紫鸢转头往镜里一看,娇嗔道:「颜色太深了……」

  眠樱正是怔忡,紫鸢却乘机扑入眠樱的怀中,用力地吻了吻他的樱唇,把花瓣唇印在他的唇上。

  紫鸢笑得眼角弯成新月,玉颊酒晕生香,甜甜地道:「这就是点绛唇,以後只有我可以为你点绛唇。」

  哪怕那些芳客再是意玩弄眠樱的肉体,他们也不可能像紫鸢这般为眠樱点绛唇。

  小院回廊春已满,繁花半谢妖娆犹好,柔柯映碧,豆蔻枝头双蛱蝶,芙蓉花下双鸳鸯,佳人的容颜满镜花开,两双菱唇上印着形状相似,色泽一深一浅的花瓣,他们久久地对视着,一时之间彷佛痴了。

  日暖帘帏春昼长,紫鸢却只希望这春昼长一点,再长一点,让他能够永远地保留这一刻。

  眠樱首先反应过来,他捏了捏紫鸢的腰肢,肌云莹玉,颜开嫩桃,佯嗔道:「现在还懂得摆我一道了。」

  紫鸢靠在眠樱的胸前,酒侵花脸娇波慢,坠髻簪珥玉,故作无辜地道:「还捏我呢,眠樱这是不疼我了。」

  「眠樱一直很疼爱你吧。」

  熟悉的冷漠声音从房门傅来,紫鸢吓了一跳,回头只见靳青岚正站在那里,双手抱胸,脸上冷冰冰的,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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