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用爹娘的早死换来的姻缘吧。”周大虎那两个朋友中的一个嗤笑一声。 南北手上动作一顿,飞快地朝说话的人看了一眼,而后像是自卑似的,忙不迭地垂下了眼睛,一声也没吭。 萧练漫不经心地瞟了那人一眼,暗自将他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陈宝香拉不住鲁大通,只得跟周叶一起把周大虎给扶回到了家,一路上不停地埋怨着周大虎。 那头儿刚好了脸上的伤,这头儿又掉了颗牙。 什么样的家庭能经得起他这样的糟蹋啊! 陈宝香一抹眼泪,回过头卯着劲儿地朝南北家的方向剜了一眼。 小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好了,没事了,你回屋里去躺着吧。” 院门口的人走了个干净,南北重新关好被众人倚得松动的院门,边往回走边对萧练说道。 被人这样闹了一通,南北做完午饭已是将近未申之时了。 将碗筷拾掇到了厨房盛着温水的木盆里,南北刚准备躺下小憩一会儿,然后再起来收拾,每想到却听见院外传来了何欢的声音:“北北!北北你出来!” 以为何欢有什么要紧的事,南北紧忙下了炕,蹬上鞋子就出了门。 “阿欢,你怎么回来了?” 从杨洼村到镇子上,按照何欢的脚程,一个往返也要将近两个时辰,这个时候离他早上往镇里去的时候不过四个时辰多,难道只跟宋茗深匆匆见上一面就回来了? 何欢平日里总是给南北讲自己跟宋茗深的私密事,完全不拿南北当外人。 “我相公跟他的朋友住在一起,我晚上总不能在那儿挤吧,再说了,”何欢笑嘻嘻地挽住南北的手臂,“我还要回来吃你给我做的好吃的呢。” 他不客气地从南北手中端着的小盆里拿了张烤饼出来,张口就咬:“唔,好甜呀北北!你什么时候做的呀?” 经过厨房的时候,南北顺手给何欢拿了两张烤糖饼,用小盆托着底才能省得掉渣。 “这是我上午做活的时候烤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每当何欢犯了“猪瘾”时,南北都会依照着何欢给他的小册子,做一些何欢着重地在前面画了“五角星星”的吃食。 其实南北也无法理解什么是“猪瘾”,听上去还怪好笑的。 只不过何欢既然这么说,想来这世间确实有“猪瘾”之症的存在吧。 “啊,还有我按照你说的方法,做了那个‘薯片’,撒了些你磨的辣椒粉,一会儿我用油纸给你包了去,也给你留作犯猪瘾的时候吃。”南北神情严肃地说道。 何欢也不怎么跟村里的人来往,从镇里一回来,就直接来找了南北,跟好朋友贴贴了一会儿,便拿着好吃的回家去了,完全不知道他不在村里的时候,家门口发生了什么。 南北怕他挂念,也没跟他说。 被何欢这一折腾,南北的困劲儿也没了。 关好院门,往堂屋里走的时候,他顺手拿起了前些日子没编完的竹筐进去。 这段日子去山上去的勤,装菌子的背篓都快要散架了,得再编几个新的才行。 “给阿欢做了薯片,给你也留了一些尝尝,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南北端着个小盘,进屋就递到了萧练的手边,用盘子的边沿碰了碰他的手指。 萧练假意摸索着接了过来,眼眸微弯:“多谢。” 南北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把途途的小脑袋瓜,就势坐在炕边的小凳子上开始编竹筐。 竹篮需得编得细密,因此南北要用的力气也得大些。 他忙活了一大天,实在累得不轻,手上的力道有些掌控不好,一个不慎,锋利的竹篾就划破了他的指腹,顿时溢出了殷红的血珠来。 南北仿佛没有痛感似的,手指被割了老大一个口子,却连吭都没吭一声,只迅速地在布巾上蹭了一下,便又接着编了起来。 萧练皱紧了眉头。 萧铁骨:老婆贴贴,老婆呼呼,痛痛飞走~ 【宝贝们晚安,我明天又要去医院了,呜呜,大家一定要保重身体呀】
第26章 Chapter 26 Chapter 26 南北的指腹仍在缓慢地溢出鲜血来,看得萧练的心头一阵烦郁。 等了一会儿,见南北确实是没有处理伤口的意思,萧练便有些坐不住了。 他假意疑惑地开口问道:“你可有闻到这屋中有什么味道?” 南北停下编竹筐的手,抬头看了萧练一眼,然后噤着鼻子朝周围的空气轻嗅一下,回答道:“除了竹篾之外,并无其他的味道,你闻是不是这个?” 说着,他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将竹筐送到萧练的面前,让他自己来闻闻看。 萧练吸了吸鼻子,摇摇头道:“不是这个。” “啊?”南北这下犯了难,捧着竹筐坐回到小凳子上,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是很刺鼻的味道吗?” 萧练的视线一直都没离开他手上的伤口:“嗯,有些刺鼻,方才你凑过来的时候,闻起来似乎比之前要更浓烈。” 南北不说,萧练便想要逼着他说出来。 听见萧练的描述,南北这才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伤口,迟疑着问道:“我刚刚不小心割破了手,或许是血腥气?” 萧练忙点点头,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想来是了。” 言罢,他还是担心南北不重视,便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愁闷道:“要不你处理一下伤口吧,我闻着这气味有些头昏脑涨的。” 南北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这鼻子……未免也太灵了吧?” 那是。萧练在心中颇为得意地想道。 没等萧练吭声呢,南北就又接着说道:“比狗还厉害。” 途途找羊乳的时候都没这么灵敏呢。 萧练:“……”行吧,能处理伤口就行。 他僵着嘴角的笑意,无奈地收下了这句不太合适的夸赞。 “我就是个庄稼汉,平日里粗心大意惯了。” 话虽如此,但南北到底是放下了竹筐,推开门往浴间走去。 听到外头传来的水声,萧练终于放下了心。 不过他方才注意到,南北仿佛有些抗拒自己手上的伤口,即便一直流着血,他也不愿意多看上一眼,就像……害怕似的。 南北的手止血倒挺容易,足有小半寸长的伤口,冲了些冷水,再回来的时候,竟连一丝血线都瞧不见了。 “晚饭想吃什么?”南北用布巾拭去手上的水渍,抬眸看向萧练。 眉梢处的水珠忽然滑落下来,再度洇湿了乌黑的睫羽,引得南北紧忙闭上眼睛甩了甩脑袋。 他方才顺便洗了把脸,因着想要让头脑清醒些,便没用布巾去擦,就这样进屋了。 已是太阳落山的时辰了,余晖透过窗棂照进屋里,映在南北朝萧练望过来的深邃眉眼上,令萧练的心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南北被耀目的光线晃得有些张不开眼睛,因此便未曾注意到萧练的表情,问完他的话就低下了头,继续鼓弄着竹篾。 “随意,我都行。”萧练清了清嗓子。 俩人午饭吃得晚,晚饭也就吃不了多少,只热了一下中午的剩菜,就着掺了水的稀粥,草草喝完了事。 萧练从浴间里出来,身上还带着好闻的水汽,从南北身边经过的时候,硬是勾得小庄稼汉目光直直地盯了他半天才回过神来。 “什么声音?”萧练见南北将铜板铺了一炕,也想参与进来。 南北抓着几枚数完的铜板,回答道:“我在数钱,算算我们成亲需要多少钱。” 萧练伸手触到炕沿,挨着南北的钱袋子坐下,没吭声,但却是在默默地陪着他。 “给你治眼睛的事可能要暂时搁置一下了,抱歉啊,”南北为难地看着炕上被他数了好几遍的全部家产,语气里带着充满内疚的遗憾,“虽说成亲是假的,可总得看上去像那么回事吧,不然村里的人应当不会轻易相信的。” 南北说着,抬眸朝萧练看去。 “没关系的,”萧练用布巾擦拭着头发,困得有些泛红的桃花眼不经意地掠过南北的颈侧,“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才对,若是没有我,你也不会这般麻烦。” 南北的目光落在他眼尾的泪痣上,忍不住怔了神。 这张脸,无论他什么时候看见,都会难以抑制地感到心动。 萧练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一时有点不自然,借着抱途途的动作偏过了头。 从小到大,萧练凭着眼尾的殷红泪痣,倒是躲过了不少暗杀。 皇子们都以为他是个哥儿,便没将他放在眼里,连对他下死手都觉得会被其他皇子嘲笑。 就这样,直到萧练十二三岁的时候,他的身量开始蹿高起来,而那几个心术不正的皇子们意识到自己的七弟竟是如假包换的男人后,却是为时已晚。 忆起往事,萧练抬手用指腹划过了眼尾。 旁的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十九曾夸过他的痣生得漂亮。 不管是因为臣服还是发自内心的赞美,萧练都觉得十分欣喜。 “为了能让你继续在杨洼村,我们只能这样了。”南北接着说道。 萧练没吭声,指腹轻轻抚着途途的圆脑袋。 南北又咳嗽了一声,捂着胸口哑声道:“不过你自当放心,我绝不会碰你,等到你的病好了,我就写封休书,定不会耽误你另寻良人。” 萧练手指一顿,半晌,低低地“嗯”了一声。 南北一大早就被何欢的敲门声给吵醒。 “北北!都几点啦还不起床!快出来!” 何欢努力压低了声音,却仍是难掩激动:“我有事要问你!” 萧练已醒了大半个时辰,不但盥洗完了,就连途途的吃喝拉撒都已经帮它解决好了。 他刚要伸手去推推南北的肩膀,熟睡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南北披着被子,睡眼惺忪地从炕上坐起来,好半天才缓过神,朝外头喊了一声:“马上!” 刚一出门,他就被何欢给扯着手给拽了老远,直到进了何欢家的堂屋才重获自由。 “怎么了阿欢?”南北打了个哈欠。 哪知何欢一拍桌子,愠怒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我就走了大半个上午,你就要成亲了?” 若不是今早在河边打水的时候,他听颂哥儿来跟他哭诉南北要成亲了,估计等到那小倒霉蛋怀孕了,他才能知情! 南北摸摸鼻子,解释道:“阿欢,那只是权宜之……” 何欢根本不听他的话,疯狂输出自己的情绪:“那小王八蛋是不是趁你睡着偷偷给你灌|迷|魂|汤了?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先是勾引你,然后拒绝你,结果呢,现在又要跟你成亲,你怎么能被他拿捏得这么死啊?” 南北有些心虚地捧着茶杯喝了口茶:“阿欢,你先不要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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