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腿落地,身下隐痛,却咬着手背忍着未出声,生怕把孩子吵醒,双腿像是无力发麻,胯骨像是要裂开一样剧痛,不过这跟生产时的腹痛相比,简直是隔靴搔痒,他扶着床柱缓缓起身,额上又湿,他伸手浅拭,又往前挪了两步,这时才听见外面似乎有人。 吕长青此时正在门口,还有一人正跪在地砖,身上盔甲被鲜血浸湿,垂手拱礼,“下官求见三殿下。” “殿下在休息,有何事先告与我。” “西北大军一举歼灭皇城,仰仗殿下之功里应外合一切顺利,我西北得以正名。” 吕长青稍显疲倦的脸上缓缓绽开一点笑意,眼底湿润,缓缓呼出一口气。 想着国破家亡,父亲被人当下斩首,一世大儒就此破灭,国中将士死伤无数,大街小巷无数鲜血刺眼,而此时此刻终是不枉之前百般辛苦。 “可.....” 吕长青见那人支吾,心下一跳,此时来找寻殿下,唯一的事怕就是司瀚玥,他捎带试探地问,“中原世子.....他现在如何?” 那人垂头,月色朦胧下看不见面色,却是一言未出。 吕长青猛地心尖刺痛,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会.....殿下在他身边安插人手无数,小世子如今身手也不是谁人都能随便伤及,我教的剑术都是保命之法,他怎么可能.....” “是属下们办事有差,大举进攻之时,人群散乱,世子始终与中原皇帝在一处,弓箭手始终无法避及,他最后为了帮助中原皇帝逃走,为其挡剑,这才身陨。” 吕长青缓缓吐出一口气,如今三殿下才刚刚生产,近几天又是心绪纠缠,怕是心中唯一的支撑就是司瀚玥,若是这时让他知晓爱人身陨,对他来说得是怎样的苦楚,吕长青微微闭了闭眼,“此事先不必.....” 但没想到,此时身后木门轻颤,吕长青猛地顿住话语,心中一跳,心中猛觉不好,一转身,果不其然此时此刻映入眼帘的空茗雪让他觉得脊背一寒。 那人身形不稳,一身白衣下摆却是沾满污垢,散乱的墨发随着风被吹动,脸色惨白,丝毫不见血色,双眼却是赤红,好像随时要滴血。 周身好像寒意四起,冰冷入骨,空茗雪觉得耳边嗡鸣,他的胸膛上下起伏剧烈,身形一晃。 那木门哪能隔音,他听的一清二楚…… “殿下.....”吕长青见他脚步不稳,他刚经历生产,身子还虚。 空茗雪眼中虚无,觉得日月同辉,一切都是乱如麻,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几乎彻底撕裂胸口皮肉破膛而出,眼底被湿润沁满,他脚步却是未停,像是一只孤魂野鬼,一直朝向跪着的那人挪步。 “殿下.....是下官的错.....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下官愿受一切惩罚.....” 空茗雪扶着身边枯枝,眼眸低垂,眼神却是并未聚焦,散乱的落在那人身上,那唇瓣微分,低沉的呼气声像是泣血,声音低哑,像是从寒窟中升起,“那你就偿命吧.....” 话音刚落,那身体蓦然颤动,由心脏而来的剧痛霎时深入骨髓,那苍白的唇微分,一口鲜血蓦然在身前形成一片血雾。 偿命...... 真正偿命的人应该是我..... 作者有话说: 搞一个521哭包攻对作者的控诉 玥:呜呜呜……阿雪你生宝宝好痛啊… 雪:那你还不陪我…… 玥:呜呜呜……【钻出屏幕,按住作者的手,恶狠狠道:“给我甜起来!”】 左小斤:【狗头保命】
第42章 “殿下!” ...... 声音像是刺耳的钟鸣,一点点刺激那脆弱的神经,周身的温度全然散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寒冷,黑暗侵蚀骨髓,刺鼻的血腥味愈发浓重,身体沉重的无法移动,那双眼缓缓闭上。 他微微动了动唇。 阿玥..... 只是眼角滑下一滴泪,浸入那散乱的衣衫。 ...... 次月,新任皇帝武北皇改国号为北,仁义善德,在城中大量施粥放粮,设立数十所平民驿站以供百姓,减税少赋以保民心。 招兵买马,福利多加,武将在朝廷中更是占据高位,重武轻文之像萌生。 吕长青多次上奏,文武双全才是未来发展之道,不可偏重其中之一,恐有祸患,科举之道不可废除。 大臣们一一附议,却不料空路远一心重武,科举之选改为五年一次,废除各地一两所学院改为练兵场,由此潮廷之上,武官大占风头,大街小巷中皆说,读书皆为苦命人。 久赢因护国有功,被封为骠骑大将军。 久赢跪谢,向圣上讨要封赏。 空路远自然是给得,颇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小赢当真是长大了,有何想要的,大可跟朕讲。” 久赢久久未起身,垂头叩礼,“陛下.....”,他微微顿住,又换了种称呼,“路远哥哥......” 他与空茗雪和空路远大小一起长大,儿时在广阔的西北不在乎那些虚礼,不过如今身份却是不同,这样叫虽是不妥,但久赢心里清楚,空路远不会生他的气,反而会拉进俩人之间的关系。 “臣心中对三殿下爱慕有加,虽是臣配不得殿下,但心意由盛,望陛下成全。” 空路远微微皱起眉,“荒唐!” “你也知身份,阿雪是朕亲弟,你是国中栋梁,两个男人辱你还是辱他?” 久赢却是微微抬起头,唇角带着一丝笑意,“陛下何必说辱呢,三殿下早已嫁为人妻,又为其诞下子嗣,哪个女子又愿意与他联亲,再说,若真有,陛下当真放心?” 空路远的拳头微微握紧,眉心微皱却是渐渐绽开,缓缓站起,双手背到身后,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你到是说说朕为何不放心?” “三殿下为国奉身,他这近一个月未露面,朝中大臣却有人私下打听,送礼上门,军中将士人人称颂三殿下有勇有谋,如今虎符也仍在他手中,一直称病未出,我想陛下心中也是觉得有些不顺吧。” 空路远离他渐进,脚步停住,在那肩上轻拍,仰头大笑,手上却是微微用了力,“不过,你既然猜的这么准,我封你为将军,你与他结亲,我岂不是夜夜不得安眠?” 久赢轻笑,做出一副恭敬模样,“陛下大错,臣,永远是您的人,男儿自有山河之心,怎会区区困于一人。” 空路远微微带着笑意,望向殿门大开的远方,如今城中人言繁多,他信空茗雪现无私心,不过谁人又能真的能保守本心呢,尤其是付出最多的人,却得不到一丝回报,真的有人能甘心吗? 久赢却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信久赢的真情,起码空茗雪自然会下半生幸福,又一直可在眼下监视着,不怕当真有什么异心,不过如此,空茗雪便是再受折辱,不免太伤人心。 久赢这一月多次去过空茗雪的府上,不过都是未见到人,但他也不急,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别的乐趣。 水滴声啪嗒啪嗒,不知是哪里漏水,落到那穿着一身官服的人脸上,那人还打着呼噜,猛的从椅子上跳下来,胡噜了一把脸,才听见门外有人敲。 他走过去,颇为小心的拉开一点缝隙,门外是个小厮端着一个木盒。 他接过来,颇有些嘲笑的以意味揭开食盒,果不其然,他用袖子遮住自己的鼻子,还是忍不住偏头呕了一下,“诶呀,兄弟,你这是得罪大人物了啊,天天是这些馊饭馊菜,给狗狗都不吃。” 说着,他把碗啪嗒一声放在地上,用脚尖一踢,瓷碗啪嗒啪嗒晃荡着落在一只苍白且布满伤痕的手一旁。 那只手骨骼分明,手指修长,鲜红的血在指缝中缓缓滴流,那指尖微动,轻轻触了一下那碗沿,推了一下,那瓷碗却是只轻轻歪斜一下又落回原地。 只随着这轻微的动作,那人却是一阵猛咳,乌丝蓬乱与鲜血搅作一团,黏腻的贴在脸上,透过那一层朦胧可以看到那一双眼,极力的去掀起一条缝隙,睫毛煽动,却是满眼无神,胸口钝痛,嘴角蜿蜒而下的鲜血红的刺眼。 一身脏污,身下聚成一滩血洼,周身笼罩在冰冷之中,身上隐隐的发着抖,却在那一扇大门被拉开之际微微挺直了身体。 来人正是久赢。 于此相比,久赢一身墨兰秀袍,衣摆处是京城中最好的绣娘用皇帝赏赐的金丝线绣上去的一枝兰花,衬的人显得更加富贵,久赢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他示意下人把面前的铁栏打开。 久赢邹进,低头看了一眼那人身前的瓷碗,轻笑一声,“世子爷这是看不上我给你准备的饭食?” 那人微阖双目,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一身狼狈,却也无法遮掩那人的气质。 久赢目光在他脸上一转,敛起笑意,“那就别吃东西,我倒要看看你能扛到什么时候!” 说着,那瓷碗被狠狠一踢,顿时碎裂开来,汤汤水水的在地上洒了一大滩,顿时腥臭味儿在整个牢房里蔓延开来。 作者有话说: 看这情况,要是搞二包,十万字不知道能不能收住??
第43章 那人身上的血已经干涸,在白色的里衣上显出褐色,久赢的手死死捏住那下巴,迫使其昂起头。 那唇显得苍白发紫,睫毛静静地垂落,在眼底落下一小片阴影,却是依旧没睁眼。 “不睁眼有用吗?还是觉得不睁眼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久赢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手掌在那脸颊上轻拍。 空茗雪这些年掌兵掌权,可终归是要通过他,空茗雪把自己的私兵全部派过去保护司瀚玥,那他偏偏就不会让他如意,他会留司瀚玥一条命,因为活着总比死去要更加痛苦。 凭什么他一心一意却换不来空茗雪的半分青睐,凭什么这个中原人能轻松地占据空茗雪心里的那个位置。 他不甘心..... 他偏要看众星捧月摔碎在地,他偏要看那人趴在地上乞求他放过自己。 “世子爷,这不是梦,一夜之间你从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变成了一个阶下囚,你不恨吗?” 不恨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是字字诛心。 那只手从那下巴上一点点滑到那看起来修长脆弱的脖颈,久赢边笑掌下微微用力,司瀚玥不得不高扬着头,唇上微抿,脸上上了一层颜色,额头的青筋暴起,羽睫微颤,却是眼眸未掀半点,双手仍无力的落在身边,丝毫没有求生的欲念。 “这一切都是因为空茗雪,你以为堂堂三殿下为何要雌伏于你之下,你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垃圾只有那么些身份可以利用,你真当是什么可笑的爱情?” 久赢贴的他很近,呼出的热气贴在他耳朵上。 却是冰冷的直入骨髓。 垃圾...... 废物......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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