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来太子脸上的笑明显僵了下,梁王倒是依旧勾着唇角笑着。 “臣让过殿下,可惜殿下棋艺确实与当年一样毫无长进,怎么让都是输啊。” 这话落在太子耳里简直是明目张胆的羞辱,太子脸色差到极致,罗河也听出了梁王话里的不善,皱起眉来,“即是如此,那这棋也没有继续下的必要了。” 话完罗河挥手招来宫人让把棋盘撤下,梁王见此也不打算继续哄着太子了,“既然殿下先前只是想同臣切磋棋艺,如今棋局已定,臣便退下了。”话完,梁王对着太子颔首作辑后便转身下了凉亭离开。 罗河随意坐下,感叹道:“想不到朝堂上沉着低调的梁王,下个棋能这么凶。” 太子用余光看着罗河,但罗河却没察觉到太子的不悦。 再在罗河对面坐下时,太子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挥手让宫人给罗河倒了杯茶水,直接道:“表哥先前可与那镇北侯府的小侯爷打过交道?” “秦临?”罗河皱起眉来,他知道秦尽崖这两天在京城肃清赌坊斗场,但不知道背后有太子的暗中传音授意。 太子点头道:“虽然先前秦小侯爷被姜将军带去沽荆时,本宫同父皇为沽荆铁骑送行与他见过一面,但对他也算不上了解,寅庭的军营和沽荆的军营不是挨得挺近,表哥可是跟他熟络些?” 罗河想起先前同姜覆雪心照不宣的“避嫌”,连带着秦尽崖也很久没见了。 “见过几面,谈不上熟络。”罗河这也算是实话实说。 太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表哥可觉得秦小侯爷同姜将军的关系,真那么好?” 对于这样的问题,罗河不知为何有些不悦,他确实只和秦尽崖见过几面,但秦尽崖对姜覆雪好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 “臣所见,那小侯爷对覆雪的忠心确实无人可及。” 得到了答案,太子这下觉得怪了,他肯定秦尽崖是知道这几日的肃清是自己授意的,不然也不会把缴获的财务送到东宫去。 如果不是需要靠自己脱离姜覆雪的话,那秦尽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子想不明白秦尽崖的意图,此时皇后派人来传话,让太子去见皇帝,太子本想让罗河一起去,但罗河又以军务繁忙做借口,干脆的告别太子离开皇宫了。 姜覆雪再见到秦尽崖时,是年三十前一晚,秦尽崖突然出现在姜覆雪的卧房。 姜覆雪打开房门进了屋子,刚把门关上连同屋外的大雪一同隔绝,就被人突然从背后抱住。 姜覆雪只愣了一瞬就清楚是消失了三天的秦尽崖回来了,也只有秦尽崖会这样肆无忌惮来抱自己。 姜覆雪没有回过头,他刚想开口,秦尽崖就打断了他。 “消气了吗?” 秦尽崖的声音很轻,似乎还有些颤抖。 姜覆雪身子僵住了,他先前躲着秦尽崖的行为,在秦尽崖看来只是自己哪里不小心惹到姜覆雪了,都这样了秦尽崖想的也是他自己的错,不是姜覆雪的问题吗? 姜覆雪顿时心里拧在了一起,秦尽崖亲昵的在姜覆雪的后颈落下一个暧昧的吻。 “……我很想你,但有些事我得去做,你呢,我不在这几天,你会不会想我?” 秦尽崖把姜覆雪转到自己面前,黑暗中一双带着悲伤的眸子死死盯着姜覆雪,这让姜覆雪有些惊慌失措。 姜覆雪移开了视线不敢与秦尽崖对视,“有想……这些天我在想一些事,关于你的,但一直理不清……没有生你气,抱歉啊,之后不会再故意躲着你了。” “这样啊。” 姜覆雪感觉秦尽崖的语气放松下来,可他转头看向秦尽崖,发现秦尽崖的眼神依旧那么哀伤,姜覆雪想到自己刚答应了不躲着他,眼神躲避也算吧。 看见秦尽崖凑到自己面前来,姜覆雪就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随后一个柔软的吻落在姜覆雪的眼睫处,再落在鼻尖,随后是姜覆雪的唇上。 再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一个简单的吻。 一直过了许久,秦尽崖才往后退了一步,姜覆雪睁开眼睛,再去看秦尽崖时,他眼底的难过似乎更浓烈了。 秦尽崖牵起姜覆雪一只手,放到唇边吻着姜覆雪的手背。 随后姜覆雪听见他说。 “……明明你心里有我。” 姜覆雪垂下眸子,低声应道:“说的没错。” 得到回答的秦尽崖却是苦笑起来,“覆雪,你在想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 看着秦尽崖的笑,姜覆雪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犹豫道:“……秦临,你为什么不怕呢,不怕我在骗你,不怕我在利用你吗?” “可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我不怕啊,我心甘情愿,你为什么要因为这些事疏远我呢,我很难过,覆雪……” 秦尽崖抱着姜覆雪,把头埋在姜覆雪的颈窝,姜覆雪感受着撒在颈间的气息,他目光却不知道该落在哪里了。 过了许久,卧房里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与心跳声时,姜覆雪缓缓抬起手也抱住秦尽崖,他叹息着,“……尽崖,你真的比我有勇气。” 年三十,也是除夕,京城比往日更加热闹,不只因为除夕到来便是新年,也因为三皇子和惑鹰圣女阿雯佳督纶大婚,普天同庆的同时,皇帝的身体也开始好起来了,虽然还不能下榻,但不会出现长期不醒和记忆混乱的情况了。 萧泽林在婚宴上看见了在姜覆雪身后站着的秦尽崖,心想这俩应该是说开了吧。 本来皇子娶亲也算不上什么隆重的仪式,但因为恰逢三皇子婚宴期间皇帝确实有所好转,便特例以太子娶妃的仪式操办的。 萧泽林看着三皇子携着阿雯佳督纶拜天地,就开始想象着,哪一天自己也能和罗溯拜天地。 一旁的罗河看出了萧泽林心里想的,凑到萧泽林耳边幽幽道:“泽林,年后跟我回寅庭去当军医吧,能每天都看见阿溯,到时候你两在寅庭成亲,你直接先斩后奏,那你爹娘也只能从了你不是。” 然后萧泽林就看见罗河被姜覆雪不知哪捡来的石子打在手背上,疼的罗河眼睛直抽抽。 姜覆雪冷笑道:“挖人挖我脸上来了,罗宴鸣,当我死的?” 罗河也冷笑:“有本事你沽荆也出个能让泽林挂念的人啊。” 这下萧泽林慌了,连忙表示道:“去去去,你两别乱说行不行,我心里只有阿溯。” 姜覆雪听到这番发言,摇着头感慨:“是个痴儿,十年没见还能保持初心。” 罗河也感慨道:“一眼万年吧,反正换我我已经另娶了,但我挺敬佩这小子的。” 姜覆雪乐呵起来,“那你怎么还光棍?” 罗河正色道:“管好你自己。” 萧泽林听见他两互相吵就头疼,“行了,这么多大臣都在呢,两境统领在三皇子大婚时在宾客席上吵吵像什么样子。” 罗河无所谓道:“又不是我有心上人还娶不到。” 姜覆雪附和道:“也不是我。” 萧泽林这下脸都黑了,不愧是发小,那两个王八蛋是会按着他痛处戳的,“……你两真的,不说话也没人当你两哑巴,嘴是真损阴德啊。” 一声低笑从姜覆雪身后传来,姜覆雪转身看去,秦尽崖正勾着嘴角看着自己,然后他就听着秦尽崖道:“覆雪,少说点缺德话吧。” 萧泽林立马附和:“听见没啊你,尽崖都比你懂事,你白比人多活五年。” 姜覆雪撇了撇嘴没说话了。 在几人对面的宴客席站着的是梁王,他听不见对面那几人在聊什么,但看见姜覆雪先开始还在同萧泽林罗河侃侃而谈,随后转头看秦尽崖说了一句之后就老实了,梁王又想起之前秦尽崖坦率的表明他心悦姜覆雪,那现在姜覆雪这反应,可是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了。 待大婚仪式结束之后,天也黑了下来,宫宴也正式开始了,阿雯佳督纶被送到了三皇子的寝宫,虞贵妃已身体不适为借口带着三皇子离开了,哪怕这是他们家的喜事,但他们离开皇帝也不会责怪,毕竟是不受宠的外族妃子和皇子而已。 太子和皇后坐在皇帝两边,皇帝看起来心情不错,精神也好了许多,可没人知道他到底是真好起来,还是回光返照而已。 不管如何,这场宫宴也确实是皇帝最近一顿年夜饭了。 宫里宫外都热闹非凡,秦尽崖第一次理解到什么为歌舞升平,哪怕先前的藏金岛也不缺歌舞,但终究比不上宫廷的歌舞。 秦尽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罗河大概是喝多了,和同样喝多的姜覆雪,两个不当人的硬是要把萧泽林也一起灌醉,坐在对面的姜大学士和萧御医脸色难看得不行,一个在想自己怎么教出这么个儿子,另一个在想姜大学士怎么教出这么个儿子。 皇后看见罗河这幅样子也是直叹气,太子却不以为然,安慰皇后:“母后,今日三皇弟婚宴,表哥也好久没回京城了,让他们闹吧,出不了什么事的。” 皇帝看了眼台下的罗河,又看向皇后,皇后心领神会的喊来下人,交代了几句下人就领意去到罗河身边。太子不清楚帝后这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敢开口去询问,只看见刚才皇后招来的下人在罗河耳边说了什么,罗河就像突然醒酒了一样,随后跟姜覆雪他们道过别就匆匆离开了。 没有喝醉的秦尽崖正拉着姜覆雪让他别犯浑,瞧见罗河突然离宴,心下了然,他看向对面的梁王,梁王也恰好看过来。 眼神交汇片刻,梁王举起酒杯冲秦尽崖颔首示意,但秦尽崖却侧过头不再看梁王,只扶着喝多的姜覆雪也要离席。 萧泽林没被灌醉,一想到罗河和姜覆雪都走之后,肯定有不少人要来找他问东问西,那可太麻烦了,于是他骂骂咧咧跟秦尽崖一起扶着姜覆雪离开了。 高台上的皇帝看着姜覆雪被扶着远离这片喧嚣的背影,似乎突然晃神间看见了许多年前,他送镇北侯出征沽荆时,自己也是这样看着镇北侯的背影,那一送,就是死别。 京城上空有烟花炸开,皇子娶亲,加上除夕夜,街道热闹得很,但许多见不得人的阴谋,就喜欢自热闹照不到的暗处滋生。
第39章 年后 大年初一,祝棋老将军带着凛冬兵撤出京城郊外,皇帝病重未愈便让太子代替相送。 正月初二,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梁王领命为巡察使,带着赈灾款和新一批物资北上,皇帝不管朝事,太子连送都懒得送梁王,梁王倒也习惯了。 巡察队伍在途径离京城不远的鹿椒驿歇脚整顿,梁王刚下马车透气,就此人来人往的驿站里看见了一个十分眼熟的面孔。 不等梁王看仔细,那人就消失在了往来过客里,梁王收回了目光没有声张,在驿站要了壶茶水喝,等所有人都休息的差不多了,梁王才命队伍继续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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