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沐杨本是寒钰黎的师兄,同他一同在夜谭宗随上任宗主,也就是他们的师尊,学悟修习,但不幸,十年前峰凌大陆上发生了一起大难。 天地灵气动荡,魔气濒临人界,宗主拼死守护,大难才未祸害人间。 风波虽平,但宗主却无处寻踪。如今不知其是死是活。 故由手下大弟子独孤沐杨,继任夜谭宗宗主一位。 独孤沐杨自身修为高强,短短两年,夜谭宗就恢复了往日的运行,而独孤沐杨的名声也已威震四海。 日升月异,转眼已过数十载,只是上任宗主还是有无音讯。 独孤沐杨看着如今两人生疏的样子,内心有些空荡,亦有些无奈。 他坐在木椅上,望着自己曾经师弟,心生无奈,短短不过十余载,两人就从无话不谈的夜谭宗学子变成了如今这番疏远。 明明如今两人近在眼前,却像远在天边。 独孤沐杨很是在乎自己这个小师弟,看着如今这番情形,心中不禁有些空落落的。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疏?像从前那样以学子之兄弟相称便好。 他微笑道,随后站起身扶起钰黎。 寒钰黎顺着他的力道起身与独孤沐杨对视。 他怔在原地,心里沉思着。 同过去一样吗? 他有些犹豫,缓缓低下头,心中亦有些空落落的。 因为那时候,宗主也还在啊。 独孤沐杨看他这样,知道他这是想起宗主了。 于是率先将这低沉的气氛打破,轻轻拍了拍师弟的肩膀,转移了话题:“原本两国战火之事我是不应当插手的,若不是蛊人军的缘故,想必你我还是天各一方。” 没错,不论是天方阁还是夜谭宗,都是处与凌峰大陆各国的中立,同时分别镇守于大陆上的两处灵脉。 灵脉在,大陆稳,苍生安。 灵脉紊,凌峰乱,众生危。 防止人界混乱,历代规则,修真界各门派掌门人不得插手与国家战火之事。 只是由于这次事件实在特殊,这批蛊人军远不及表面那么简单。 “不过也是怪哉,如今的蛊人,与当年安衾袇练造的极为相似。” 独孤沐杨转过身,轻走几步,然后转身继续道:“但却不如先前那么难搞。” 嗯?师兄这是何意。 先前的?难道这一次不是蛊人军初降人世? 寒钰黎心生疑惑,刚想细寻此事,但独孤沐杨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 独孤沐杨有些轻飘而又沉着冷静的声音响起“算了,不说这个了。” 他转过身来面向寒钰黎,抬起下巴指了指右边那床上的人——晏韶澜。 “我刚才给那小子医治时,发现他的神海有些受损,有些记忆一直处于沉睡之中,同时又好像有种特殊的力,一直在压力他的灵力进行自我修复,导致他的部分记忆无法苏醒,这件事你可知晓?” 独孤沐杨一身孔雀绿轻纱外搭长衫,绿翡翠金丝发冠束之青丝,黑中透着深绿的头发长及腰间,站定于此,庄严又神圣而不可触碰。 听着独孤沐杨将晏韶澜随意的称为“那小子”寒钰黎不禁有些想笑。 不过以年龄相比,晏韶澜在师兄那确实还是个小屁孩,修真者历经修行,一般年龄都在三百岁之间,名列仙位者,飞升后则与天地同寿。 如今师兄也有一百三十余岁,晏韶澜今年二十六,自己也才二十八,在师兄眼里都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孩。 不过神海受损,听到这,寒钰黎终究是没笑出来。 他心中疑惑,晏韶澜的神海为何会受损?他的修为在修真界数一数二,何人能伤及他。 寒钰黎回想起晏韶澜先前的举动,觉出了不对劲。 独孤沐杨在一旁继续道:“而那股力……”他回忆了回忆,想起了什么“和十年前动乱中的魔气极为相似。”他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 而一旁寒钰黎也蹙起眉头,真是奇怪了 明明当年宗主以命死守,动乱没有丝毫波及人间,可为何在晏韶澜身上会出现那股力量。 寒钰黎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晏韶澜的方向,他就那么安静的躺着,除了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外,没有丝毫异常。 “他何时会醒。” 寒钰黎也不知怎的,就道出这一句来,明明还没来得及思考,话就先问出了口。 他在问独孤沐杨,晏韶澜伤势惨重,方才自己将他弄回营帐是师兄帮忙医治的晏韶澜。 独孤沐杨一直注意着钰黎的目光,精灵的眼神在里面看出了点猫腻,寒钰黎一叫他才回神,结合从寒钰黎身上发现的床上那小子气息,虽然只有微弱的一点,但足以让他看透一切。 他挑眉,在回答钰黎之前先问了一句:“锦抒……喜欢这小子?” 独孤沐杨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期待着他的答案。 喜……喜欢!? 被这一问,寒钰黎有些莫名的心虚,目光闪躲,连忙否认:“没,没有,只是少相识罢了。” 之前的确是喜欢的,可是晏韶澜亲手把那份喜欢作没了。 少相识?独孤沐杨可不信,看着锦抒脸红的样子。 他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但锦抒说不愿说就算了。 独孤沐杨抿抿嘴,心里有些小嫉妒,那人哪有那么好啊,修行不如自己,阅历不如自己,脾气也不比自己的好,也就长得还凑合,可好像也没自己好看,怎么锦抒就看上他了? 唉……随便吧。 可惜了,自家白菜就这么被拱了。 独孤沐杨闭了闭眼,转身往床边走了几步,恢复了往日平静淡泊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道:“他不愿醒来,梦里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独孤沐杨的声音很磁性,亦十分好听,可以说是摄人心魂,但此时说出来的话更加深奥。 梦里,真的有那么美好吗? 是何物能值得他自缚? 寒钰黎随师兄一同来到床边,两人并肩站着。 晏韶澜就在两人目光下安详的躺着,要不是还有气息,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这令寒钰黎又头疼又无奈,他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他心里着急啊。 但这他又不禁在心里骂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 真是醉了,每次都败给了他。 孽缘啊…… 恍然间,晏韶澜的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两人惊喜,独孤沐杨知道这小子这是要醒了,撤回半步。 温柔的轻声道,“他应该快醒了,我先出去了,你好好陪着他罢。” 说完便走出了营帐。 寒钰黎独留再原地,沉默着。 谈话之时,师兄他一直以“我”自称,一是想在这不可跨越的身份阶级地位之中拉进我和他的之间的距离。 二是……在安慰我。 想安慰我,即便现在师尊下落不明,生活坎坷,我在他心里也还那个在夜谭宗求学时,那个心思纯洁的寒锦抒,他也依然是那个会关心照顾我的师兄。 十年时间很短,却足以改变一个人。 可是师兄,我们都回不去了…… “阿黎,阿黎……” 晏韶澜在梦中无意识的叫着他对寒钰黎的爱称,可声音却越来越像卑微的挽留。 好像梦中那人愈行愈远,自己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只能在那人身后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试图让他听到后能够回头再看自己一眼。 寒钰黎听着床上的人虚弱的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心头一紧。 他指尖渐渐冰凉,随即颤抖渐渐染上情绪的悲痛开始麻木。 他心里如刀割一样。 又恨又心疼。
第九十三章 一起回京 寒钰黎在晏韶澜床边轻轻坐下,侧着身子面向他,注视着他。 晏韶澜,我究竟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你。 你又想让我如何面对你。 你在濒死的梦中都会念叨着我的名字,还叫的如此亲切,是想自欺欺人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何必当初一遍遍的折辱我? 可是你啊,我这一辈子也就栽在你这个人身上了,明明小时候是那么可爱,那么单纯,那么无邪,那么天真,为何会成为如今这样。 寒钰黎看着眼前这张脸,现下晏韶澜面容缓和,和十九年前倒也能看出些相似来了,眉心出和眼睛最像,这张嘴也一样,可也是给他带来痛苦的最直接的凶手。 一次又一次在行云雨之时事,啃咬着自己的肌肤,每一次都带有着偏执的占有欲,力度过重甚至咬出了血,可在心灵上的疼痛比肉体上的还要强烈百倍。 之前晏韶澜成天板着一张脸,就没见过他如此放松的样子,夜间……咳咳,也总是因他太过胡闹令自己早早就昏厥了过去,翌日醒来床边早已冰凉。 自己根本没法去过多了解他。 晏韶澜,你这些年到底经历过何事才使得你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庆王嗜血,可外界也知道他是一人明官。 疯魇,嗜血,狠毒……即便心被伤的千疮百孔但却始终善待着子民,这一切都是发生了何事…… 昏迷中的晏韶澜蹙着眉头,好像梦里很痛苦的样子,这样柔弱的战损晏韶澜成功激起了寒钰黎的保护欲。 寒钰黎很想伸出手去抚摸晏韶澜的脸颊,就像十九年前一样,两人没有任何隔阂,他同样可以作为一个哥哥去安慰、关心他。 但如今呢,一起都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 寒钰黎的手轻轻撑着床板,可手却像坠了千斤重的巨石,怎么也抬不起来。 脸上的神色也分不清是仇恨还是心疼。 大约过了半刻钟,晏韶澜有了要苏醒的迹象,他睫毛簌簌抖动,身体渐渐也有了些轻微的活动。 梦,该醒了。 晏韶澜睁开眼,入眼的就是平平无奇的营帐顶。 他有些诧异,我这是,没死! 所以说,刚才那是梦境! 想到这他有些欣喜,那昏迷前看到的人是不是也是真的。 想到这,他的眼睛开始转动,望床边看去,眼睛朔然睁大。 就是寒钰黎,是他的钰黎,是他的阿黎! 这不是梦,面前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是活生生的寒钰黎。 如假包换! 他的每一分容貌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动人的桃花眼,诱人的泪痣,红润的薄唇,清晰的睫毛……是那个寒钰黎,那个意气风发的寒钰黎。 他目光一直锁定在寒钰黎身上,一刻不愿离开,忍着身上的伤痛他想挣扎着坐起,但下一秒寒钰黎的手就覆上了他的胸口,示意他不要动。 晏韶澜仍在震惊中,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寒钰黎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他又为何会救我? 可当晏韶澜看到寒钰黎寒冰一般的眼睛后,他又回到了现实,这眼里的星星是被自己一步步毁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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