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殷长亭气得将他一把甩下,这正好中了荣瑟的奸计,他踉跄站稳,险些跌倒,全靠萧笙眼疾手快的靠过来扶稳。荣瑟顺势搂着萧笙的肩,嘴角的得意快要咧到耳根,半真半假的表衷情:“阿笙,还是你最心疼我,对不对?” 萧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评估一番他的身体情况,干脆撒手退远了。 殷长亭见状冷笑:“哼,自作多情。” “殷掌门以为自己就不招人烦么?”荣瑟回敬:“你方才那番话与恐吓无异,是要逼得阿笙去随便找个女人成亲,你才满意是不是?” “我怎会是那个意思,”殷长亭表情拧巴:“我当然不愿看到萧笙娶妻。” “反正你们名门正派,总能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给人施压。”荣瑟对殷长亭语带讥讽,又冲萧笙腻歪道:“我就与他不同,识趣得很。你开心呢,我就逗一逗,你若不开心呢,我便夹着尾巴做人不招你烦。” 荣瑟近来确实也是这样做的,简直堪称贴心的模范。萧笙想笑又不敢笑,怕长了一边的脸又驳了另一边的面子,将事情闹得更大。 殷长亭不得不为自己以及所谓的“名门正派”正名,只道:“殷某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有一说一。不似你们魔道中人,向来诡计多端,唯利是图,翻脸不认人。” “你是在暗示荣某是朝三暮四不长情之人?”荣瑟当即反应过激。 “殷某可没这样说,荣门主若非要这样想,也没办法。” 萧笙烦闷不堪,只得抬头看着云卷云舒聊作排解。见那两人吵了半刻钟仍没有要停的意思,才道:“你们慢慢吵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殷长亭和荣瑟连忙住嘴,快步赶上。 就在此时,大地微颤,熟悉的寒意袭来。 萧笙凭直觉便知浮屠宫的人在附近。他连忙登高远望,果然看见一队黑衣人骑着黑马,顺着峡谷朝他们走来。 萧笙的神情陡然严肃,从山坡上下来,只道:“长亭兄,麻烦你带荣瑟先走。” “不行!”两人齐声抗议,不容商量。 萧笙声音低沉,似有巨石压在他的声带上,一字一顿道:“来的是浮屠宫主。” 浮屠宫铁骑无情。殷长亭和荣瑟齐齐吞了口唾沫,没有底气再说话。 “快些走吧,她总不至于杀了我。”萧笙别过脸去,不愿直视他们,叹息道:“她最见不得我交朋友,你们在此处,会给我惹麻烦的。” 两人同时想起萧笙背上的鞭伤,心中戚戚。荣瑟突然生出力气,一把拽住萧笙的胳膊,恳切道:“逃吧。” “浮屠宫要找的人,哪里逃得掉。”萧笙甩掉他的手:“再说,还有半本叶虚经在她手上呢,我绕不开她。” “走吧,”萧笙伸出双手,分别轻推了他两一把,强颜欢笑道:“宫主打不过我,拿我没办法,你们不要担心。” 殷长亭嘴唇微张,还想再劝,萧笙又把他的宝贝兔子塞到他手里,只道:“她见不得我养兔子,还请长亭兄照顾好它。” 荣瑟蹙眉:“她怎么什么都见不得,我干脆把她眼睛戳瞎算了。” 萧笙已然交代完,不再赘言,决绝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迎向浮屠宫。
第七十一章 公主驾到 了然追着乙字号在林中一路狂奔。 那妖艳女人的本事明显以轻功见长,之前出现时悄无声息,这会又扛着一个凤凰还能健步如飞,让了然一连追过两个山头都没追上。 最终还是了然靠着担水磨砺出的耐力,生生将马儿跑死,又一座山坡横在面前时,女人脚步一缓,终于跑不动了。 她将凤凰放下,徐徐转身,风情万种的撩了撩耳畔被风吹乱的头发,娇笑道:“了然师父,你一个和尚,夜里追着女人跑,说出去恐怕不好听吧。” 了然只当听不懂她的揶揄,正色道:“把凤凰还我。” 乙字号发出“咯咯咯”的怪笑,红唇的弧度翘得刚刚好,但凡是正常男人,非被她这番模样摄去神魂不可。可了然偏不是正常男人,他自小面对师娘那样美丽的女人,师妹又生得闭月羞花的好模样,现在一颗心都端给了似神仙的萧笙,哪里还看得上这样的庸脂俗粉。他面不改色,沉声质问对方:“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小师父胆子大,怎能问一个女人讨要另一个女人呢,这可是情场大忌。”乙字号耐心教与他世俗的真理名言。 “少啰嗦,那是我妹妹。”了然步步紧逼。 “我可没听说过凤凰有哥哥,”乙字号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冷,威胁道:“这丫头一身虫子,你捡回去做妹妹,也不怕害死家里人。” 了然笃定道:“凤凰不会!” “凤凰不会,”乙字号目光一寒,字字如刀,只道:“可是我会!我们毒门碰过的人,身上可不知带了什么东西,我劝小师父不要再碰的好。” 了然没有一丝踟蹰,脚下的步子不停,已然缓缓拉开了刀鞘,冷声道:“贫僧带回去后自有办法,不劳女施主费心。” 乙字号无奈,右手一甩,也亮出兵器,竟是一根鞭子。可这鞭子造型奇特,并非用皮革制成,而是一截一截金属短棍连在一起,不足一人长,一共九节。如此一来,便同时兼具了硬度和灵巧。 了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兵器,如临大敌。乙字号率先出招,她身轻如燕,轻功又奇好,掠过来时几乎悄无声息,先用速度威慑了了然。而后九节鞭甩出,直击了然的面门! 了然这才看清,最端头那一节长得又不同些,竟是两边开刃的匕首! 乙字号的速度并不比师公快,了然的刀刃精确砍住了鞭子,可那该死的九节鞭竟顺势缠住刀身,绕着偃月刀划出一道圆弧,匕首的刀刃寒光一闪,几乎擦着了然的鼻尖! 了然微微后仰,险之又险的躲过,还好没破相。 乙字号一击不成,使了个巧劲,将缠在偃月刀上的鞭子抽走了。 了然定了定心神,只恨师公没拿鞭子抽过自己,今日遭遇软兵器才会束手无策,想不出能制住她的招数。 他一旦沉思,就像入定一样,这一瞬的时间被无限拉长,足够他思考很多。内功心法口诀,师公的拐杖,寺庙里的锅铲扫帚,澹台彦的破山七刀在脑中一一闪过,了然尤觉得不甘心,好像将箱子翻了个底朝天,仍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对了!还有仇离恨的断水十三刀!他看过一遍的! 了然重新聚起心神,握刀的五指一松一紧,去找另一只完全不同的感觉。他将面对陌生事物的恐惧和对自己的怀疑通通抛开,满脑子演练着那套没有步法的断水十三刀。 乙字号不知他在踟蹰什么,抓住这个机会,再度攻了上来!九节鞭再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了然被师公练到十八岁,除了舞得眼花缭乱叫他看不懂的无影剑,别的招式他总有天分一招抓住命门。故而这次,偃月刀还是不慌不忙的挑住了鞭身! 乙字号微微一笑,故技重施,任改了方向的鞭头继续甩出去,悄悄调整力道,想要从偃月刀身上借力去打了然。 了然手腕一压,动作极小,带得刀尖举重若轻的一挑。 乙字号大惊失色! 这一招完全不同于破山七刀的大开大合,那瞬间了然手里的刀不像是刀,不再是块被九节鞭缠绕的废铁,而是突然有了生命,反过来与九节鞭缠得难舍难分。 女人虎口一紧,丧失了主动权,鞭子差点被扯得脱手。 万幸了然还是嫩,这一招断水十三刀既出,却续不上后招,乙字号趁机抽出鞭子,退后几步,惊魂未定的喘着气。 “断水十三刀……”女人脸上的笑很勉强,叹道:“世上竟还有人同时练这两种刀法。” 她能一眼认出断水十三刀,了然意识到她的年纪比看起来的要大得多。毕竟双刀退隐了二十年,她若见过断水十三刀,定是那之前的事情。 等等!她说‘也’! 了然神情一颤,只道:“你认识容安?” 乙字号那张永远笑着的假面忽然被揭下,意味不明的盯着了然看,喃喃道:“你怎知道他的事情?” 果然是容安! “他是阿笙的爹爹,我自然听说过。”看在容安的面子上,了然握刀的手松了松,打算与她聊几句,道:“你既是容安的朋友,为何要为难阿笙?” “骗人……”女人的表情苍凉又讽刺:“我听闻那杂种一直管容安叫贱人,怎会和你提起容安。” “女施主,”了然听不得她辱骂萧笙,规劝道:“阿笙对容安的感情并非你听闻的那样。若你真是容安的故人,就当想想,他若看见你投身魔道,为虎作伥,还为难他的孩子,该会怎么想。” “魔道!魔道怎么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你以为名门正派就比鬼道五门好么!容安不就是被六门派联手坑死的!” 了然听见了不得的事情,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半晌,他才压抑着激动,谆谆善诱:“女施主,你既然觉得容安有冤屈,又为何隐忍不说,而是眼睁睁看着他背负二十年的骂名。被世人抨击为抛妻弃子、泯灭人性的十恶不赦之人,为这场当年的祸事背黑锅。” “他该骂!”乙字号的回答令人讶异,“他做惯了滥好人,旁人欺负他不报复,冒犯他也不还手,旁人犯了错,他就帮忙兜底,还整天嬉皮笑脸自以为潇洒,脏水不泼在他身上还要泼在谁身上!” “那……那也不能看他蒙受冤屈啊。”了然被堵得说话都不利索,犹在苍白争取:“你就不想帮他洗脱冤屈么?” “关我屁事!”乙字号不顾形象的啐了一口,带着恶毒的嫉妒:“当年是他看不上我,非要去塞北看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今日我有什么义务帮他!” 了然一颗心凉透了,怪不得这女人提起萧笙总是一身戾气,原来背后有这样的一本感情账。 乙字号撒够了脾气,眼神复又变得锐利。了然也分不清楚,她方才究竟是真的情绪失控,还是只是在借机调息。总之,了然一看她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刀柄。 女人娇媚一笑,并不急于出鞭子,而是伸手一扯,她那件款式奇特的连体束身短打便整个扯了下来,寒冬腊月的,连体衣下竟什么也没穿,饱满的胸脯弹跳出来,接着是纤细的腰,丰满的臀…… 了然迟了半秒,只看到这么多。等他闭上眼睛才反应过来,这都闭眼了,还要怎么接招!不由得暗恨这些邪魔外道的歹毒! 可恨有有什么用,他了然和尚还敢睁眼么?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啊!他耳朵听到乙字号已经迈步攻了过来,急得手心冒汗。 熙岚终于姗姗来迟,只见自己心仪的表哥对面正站着一个裸体的美丽女人,当即吓得精神失常,大叫一声:“呀——!”
149 首页 上一页 62 63 64 65 66 6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