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怕再长大些家里要为我安排婚事,届时骑虎难下。又恐私逃招致淫奔恶名连累亲人,我一直在等一个死遁的机会。”萧澹澹笑了笑,“其实我斥责你强行将我带离毗卢寺也没什么道理,这本就正合我意。我假作以大义为重,心底何尝不曾有庆幸。”言语间眼前似现出那片桃花树,他不禁有些黯然,嘟囔道,“也怪我不好,要是我那天去见了你,告诉你我很喜欢那片花林、想要折桃枝用红绸绑了送你,你会不会留下毗卢寺留下我呢?” “澹澹,我为你重新种了一片桃花林啊,就在这里,不出两年便能见到花开了。”萧岺月不知还有这节,想澹澹要以桃花相送,其心意不言而喻,喜道,“届时你再送我,我们不是还一道种了一棵桃花树吗?” 萧澹澹摇摇头:“阿兄,素来有曲终人散的道理。不光你在这几日受煎熬,我也一样。我之前对你太凶了,大概是仗着你对我好有恃无恐。可我再一想,你本不必迁就我的。因你待我好,我便肆无忌惮地言辞中伤你,岂不成了以怨报德?可又怎知将来我不会变本加厉,因心怀怨恨而消磨这些情意?”他懊恼地捶了两下脑袋,“左右我已攒了些银钱,长到现在这个年纪,待我复男身,勉强也能护着嬷嬷和春草在外过活。我一来不缺手艺,二来不缺力气,脑袋也不算太笨,见识也还行…” 他还不曾说完,萧岺月已经扬手抬起了他的下巴,沉声道:“澹澹,只说一样,你知道你这样的样貌便是怀璧其罪吗?” 萧澹澹笑道:“我知道,我十岁时就知道。” 萧岺月倒有些意外,蹙眉道:“有人对你不轨?” 萧澹澹握住他的手腕:“那时我随嬷嬷逃出万年,这一头你夸赞过多次的好头发被尽数割断削断了,脸上也涂满了灰泥,我难得穿上了男孩的衣服。表哥留在家里的衣服对我来说大了些,嬷嬷给我扎了袖口裤腿,晃晃荡荡地穿在身上。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万年至建康,不过百里路有余。那么澹澹这次意欲何往?”萧岺月摩挲着他的下巴,问道。 萧澹澹自然不能说想去投奔表哥,萧岺月见他不语,便道:“自四十多年前雁门失守始,北寇连年侵扰,朝廷南渡建康二十年间流离失所的北民纷纷南下归附,数以百万计。其中滋生流寇盗匪无数,各州县捕盗难绝,早已是个大患。便是我在外行走亦不敢孤身一人,澹澹携老弱妇孺又该怎么躲避路上各种险情?如若涉险,后果不堪设想。” 萧岺月笑了笑:“还是澹澹觉得,只要离开我,旁的都不必顾及?” 萧澹澹一时语塞,萧岺月继续道:“曲终人散?此前我以为澹澹用心劳力编织不停,是萧府苛待你迫使你不得不自力谋生。如今想来是你早有去意,为自己筹划。你同我说你不信长久之说,我与你的承诺你根本不曾相信,是不是?” 他此刻只觉心底冰凉,比那日众人前澹澹斥自己更悲戚。那时澹澹乍闻旧事失控,说的话他都可以当作是气话。可现在他却明白,其志不改,自始至终澹澹都不曾寄望过与自己的将来。 萧岺月终于窥见一些他回避的事,越发觉得自己这半年来自欺欺人之处甚多,想来着实可笑。 他的手慢慢移向萧澹澹的细颈,眼神愈深。 萧澹澹察觉气氛凝滞,冰凉指尖扣在他喉下,叫他不由自主地微颤却不敢动。 萧岺月慢慢收紧了手,萧澹澹立时脸上涨红伸手要挣扎,他见状急忙松开,退后半步合上眼叹道:“是我枉作多情,怨不得你。” 萧澹澹护着脖颈清咳了一阵,背脊仍是冷汗涔涔,他抬起头来对萧岺月道:“哥哥,你我同出一脉,我骨子里又何尝没有萧太保的冷酷无情?故而何必去谈什么娶妻生子,我怕是根本不会好好爱人。” 他面上犹挂着泪痕,笑意却分外灼人。 萧岺月原本惊悔自己竟在那一瞬间动了杀意,听了他的话心中便只剩无尽悲凉。 好一个冷酷无情不会好好爱人,竟是要自此同自己摘干净了。 萧岺月扣住他的下巴,萧澹澹与他四目相对,笑意不减:“谢阿兄叫我如释重负,再无心事。你若真的要取我性命,我甘心赴死。” 萧岺月端详他许久,而后亦笑道:“澹澹,究竟是我看错了你,还是你看错了我?”说罢他拂袖而去,留萧澹澹怔在原地。 萧岺月趔趄着穿过回廊,他下意识要唤高展,反应过来的时候心底更添怆然,随后命人召弥觉思来,两个人关入书房密谈。 待日暮时分,一队人马疾驰出小行川。 那天之后萧澹澹许久不曾再见到萧岺月,甚至感觉他已经不在小行川中。 那时自己虽因濒死惊惧说了决绝的话,但他始终不想不告而别。况小行川看似优游闲居之所,但从上回阿兄排布护卫来看,实则是围得铁桶一般,并不好擅自出庄。 这些日子凉意更甚,眼看要初冬了。 山阴在湿冷南方,十一月刮的就是寒冷刺骨的北风。 夜里萧澹澹帮着崔嬷嬷倒热水烫脚。萧岺月给她找的针灸医师医术高明,她往日一到寒天就会骨痛,今年却好了很多,辅以每夜烫脚疗效更好。 萧澹澹坐在小几上往木桶中倒药粉,对崔嬷嬷道:“嬷嬷,我太自以为是了,我没法让你和春草过上比现在更好的日子。” 崔嬷嬷仍对他颈上的淤青后怕不已,不知道两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听着萧澹澹的话叹道:“可这本来就不是我和春草该享的福气啊。我们两个都是萧府奴婢,这一生注定是要服侍人的。反倒是你,且不说做什么萧氏郎君,至少该是自由身。现在被我们连累困在这里……” “嬷嬷,不要说连累。我活着必须要有念想,你们就是我的念想。人若没了念想,岂不是行尸走肉?”萧澹澹拧了拧巾子,抬头递给嬷嬷的时候好像晃眼看到门外有萧岺月的身影。 他猛地起身追出门外,四周分明无人。在他转身之际,似乎闻见了阿兄身上的熏香。他望向天外朦胧弦月,暗自摇摇头。 这时远处廊下现出灯火光亮,他不假思索提步过去,几步之后又迟疑地缓下脚步,最终停住了。 自廊柱后走出的人披着一身银狐裘,提灯所照是一张略显苍白瘦削的脸。 萧澹澹一震,萧岺月开口道:“不冷吗?” 萧澹澹后知后觉自己只穿了一件小袄,萧岺月朝他招招手:“澹澹过来。” 萧澹澹茫然地迈步,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第23章 劝君惜取眼前人 ======= 待他走近后萧岺月将他拢入怀中,低头笑道:“愿不愿意告诉你的好嬷嬷,你要随我走。” 萧澹澹闻到了他身上异香,猜测道:“阿兄是不是病了?” 萧岺月“嗯”了一声,萧澹澹急道:“是什么病?” 萧岺月伸手拨开他额前落下的发,缓缓道:“大约是治不好的病。” 萧澹澹直觉他的指尖很烫,大惊失色:“有弥大师,怎么会治不好?” 萧岺月微微抬颏:“崔嬷嬷在担心你。” 萧澹澹转身望去,崔嬷嬷正扶着门柱出来寻他。 萧澹澹急道:“我同大哥哥有话说。” 萧岺月轻笑了声:“大哥哥,倒是挺好听。澹澹是肯跟我走了。” 萧澹澹顾不得别的,问道:“阿兄到底是什么病,弥大师怎么说?” 萧岺月凝视着他,低沉着声音问道:“月余不曾见到我,澹澹是开心的多,还是不开心的多?” 萧澹澹低下头,心中踌躇。 萧岺月又道:“那么一年呢,十年呢,乃至一辈子呢,见不到我,你是开心的多,还是不开心的多?” 萧澹澹抬眼注视着他,缓缓道:“不管我在哪里,我都盼你好盼你平安,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好。” 萧岺月叹了一声幽幽道:“可我病了啊。” 萧澹澹急道:“那你究竟怎么了,是哪里病了,是心口?”他想到人说面色白多是血气不足,他按上萧岺月心口,几乎要哭出来,“是不是那时候你解那个毒叫弥大师放血,放多了啊?” 萧岺月忍俊不禁,轻笑道:“澹澹,我好想你,是想得心痛。” 萧澹澹松开手,一时不知他到底是真话还是玩笑。 萧岺月搂住他,附耳道:“是真的,故此病入膏肓,药石罔救。” 萧澹澹能感觉到他身躯瘦削不少,又是浑身发烫,于是颤声道:“阿兄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萧岺月在他额前轻吻了一下,低低道:“那你随我来。” 萧岺月的这间房中地龙早已烧热,一走进便觉温暖如春,同一路走来寒风凛冽的深秋气息截然不同。 萧澹澹连着小袄都觉得热,萧岺月亦褪下狐裘,伸手解开他第一颗盘扣道:“崔嬷嬷是决意不给你穿好看的衣裳吗?” 萧澹澹按住扣子,退到门后,把着门闩问萧岺月:“阿兄真的身体有恙吗?” 萧岺月坐到榻上,扶着凭几笑道:“澹澹,你现在这样防备,我会高兴吗?” 萧澹澹摇摇头:“我知道伤了你的心,可我眼下也是真的担心你有事。” 眼下萧岺月身上只松松披了件宽袍,他乌发披散,衬得面色愈白,萧澹澹不禁道:“我不想你有事。” 萧岺月颔首:“好澹澹,你过来我就没事。” 萧澹澹蹲下身坐到了地毯上,揪着毯绒沉声道:“阿兄不说我就不过去,但我也不走,咱们就这么对坐着干熬吧。” 萧岺月朗声大笑,忽然起身阔步上前,将他一把从地上抱起:“卿卿,如何能叫你陪我干熬?” 萧澹澹只觉天旋地转,挣扎着要从他怀中翻下,萧岺月顺势将他按到这片特制的暖席上,扬手将萧澹澹襟前数颗盘扣一并扯掉。 萧澹澹叫道:“你又要这样!” “我又要怎样?我没骗你,我药石罔救,唯一的解药就是你。”萧岺月反剪他双臂,将那件小袄褪到手腕下,又俯身压制住他,将单衣也一并扯落,露出半遮半掩的身体。 萧岺月抚过他肚腹,低低道:“澹澹是不是也瘦了,是因为想我,还是恨我?” 萧澹澹觉得他今日用力极大,与往日不同,先顾不得气恼,问道:“你是不是又错点了什么香?” 萧岺月诡秘一笑:“不需要。”他把着萧澹澹的腰起身,反剪着手迫使萧澹澹只能弓身迎向他,很快便将萧澹澹身上的衣物除尽了。 两个人肌肤相贴热烫得很,这感觉萧澹澹有些熟悉,疑道:“你、你又……” 萧岺月已将性器扣入他臀缝,两手揉捏着他两侧臀肉不住用力研磨这杵在中间的性器。 萧澹澹双手得脱,便立时要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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