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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义符

时间:2023-12-11 10:11:26  状态:完结  作者:张勉一

  众汉人使臣将领皆是脸色一沉,心下均想:“番邦蛮夷当真是狼子野心,要与我朝瓜分鼎峙,坏我中原大统,其心可诛。”

  卜骨南仍自侃侃而谈,继续说道:“此请早已有汉唐之旧例可循,诸如单于、可汗之尊号,至今仍有,即便以贵国之言,其威严不减。循常之情,贵国又何不承允?”

  宁且却不接他这话茬,淡然说道:“而今天下九州,君主和臣民没有内外之分,人人都是陛下的子民,又有什么蕃汉之限,使臣又何必斤斤计较?”

  卜骨南目中却颇有睥睨之意,说道:“国使此言差矣,我伊特赛衣皮毛,事畜牧,此乃蕃性,自古固有。英雄之生,自当王霸,岂又贪图区区锦绮?”

  殷错见卜骨南如此盛气凌人,闻言不禁冷笑道:“既然如此,我朝上畏天地宗庙,下抚百姓九州,岂能私许僭称,乱我中原法统?番邦固不可独立,与中原同尘。以王名之,悖逆更甚!”

  卜骨南却道:“敝君有六书证功,如何不得称王?王爷出身宗室,养尊处优,也无怪不晓兵事。”

  他这话说得甚是倨傲无礼,言下之意自然是讥讽殷错原先乃是纨绔子弟,不通兵策,诸将听罢都是脸露愠怒之色。要知河西诸将初时本也对殷错这广成王府的二公子心下半信半疑,但他自来边关后爱兵若子,常勤习武,与士卒同吃同住,案牍劳体也不为所苦,其营中刑法严明,法令不阿,公正无私,士卒自然皆是心怀精微,夙夜兢兢,以严之为勉,精锤自勉,实是为将者之真品,众人早已对他刮目相待,而今也与他同舟共济、上下同心,此时听卜骨南出言轻慢,诸将均是脸显不快,正待伏案而起,大声呵斥。

  殷错闻言倒是不怒反笑笑,说道:“我虽习武日短,却也并非未曾亲历兵戈。倒是使臣虽颇知兵法战略,今日却只凭口舌之辩,书证声誉而已。难道此地无典章制度、律令敕勅,不由我朝来定此事,反由令主自行决定?书者,乃声誉也。以书证功,岂为实据?难道贵国无典章制度、律令敕勅,反而以书代之?”

  卜骨南一时语塞。

  殷错又问:“依典章制度、律令敕勅言,阗当如何称尊号?”

  卜骨南无言。

  殷错又道:“可献可受,示小王阗之强盛,那便是不言而喻。”

  卜骨南愤然。

  双方此番画疆,而今尚未及和谈,便因“求僭号”之事大起争执,余下各项更是不一而足,一时之间唇枪舌战,剑拔弩张,议和诸项俱是延续未决,悬于中阶,只得中壹升降,三易座位。

  白狄侍从上前引着殷错与宁且等人到后帐歇息,众人脸上愠怒犹自未散,均自对殷错说道:“二公子,白狄鞑子此番欺人太甚,无礼之至,陛下岂能容他们这等放肆?”

  殷错神色却是如常,说道:“明日那卜骨南要谈及置榷署与复榷场旧制之事,榷乃国税,此是惠民大事,且听他们如何说道。”

  这榷场乃是由朝廷派官员专管的互市之所,汉人与北境互市丝绸、彘、马、牛、香药、 犀角、象牙、 茶叶、 增帛、 漆器、 瓷器、 梗糯和书籍等物,民商尽皆大有所获,朝廷亦是依仗赋税获利不少。

  然则时下北境战火连天,旧榷场废置已久,此番议和倘若能重置榷场确也是利民利国之事,众人闻言也都称是。

  议定后,夜间诸将各入寝帐,殷错仍自在灯下执策,忽听外边亲兵通传,言道主将阿术真有请王爷“离席相谈”。

  殷错心下一震,内劲外泄,手中书册尽皆碎裂。

  其时双方国使离席而私,待得事定,再大会而议之之风甚被垂范,阿术真之请固然也属寻常,但殷错忆及往昔种种,自知欺天负人、瞒心昧己,想起席上阿术真脸色漠然,一时之间又是愧疚,又是酸楚,他沉吟许久,最终仍是答允下来。

  阿术真的亲兵引殷错前去帐中,只见帐中左右屏退,惟有一名汉人译知在侧。两头苍狼各据一角,阿术真伸手抚那雌狼脖颈,见得殷错入账,斜睨了他一眼,用伊特赛语道:“我请你来,是为榷场一事。”

  那汉人译知正待给殷错通译,却听殷错用伊特赛语答道:“我知道了,除却代州、雁门两地,其他榷场我们概不答允。”

  阿术真听他语音纯熟,显然是经习许久,顿感诧异,问道:“你会说伊特赛语?”

  殷错默然片刻,说道:“你教我的。你说过,我教你汉人的话,你自然也要教我说伊特赛人的话。”

  阿术真亦是默然,半晌方才皱眉说道:“我不会说汉人的话。”

  殷错无言以对,只得怔怔地看着他。

  阿术真望着他,目光炯然,锐如刀割,忽道:“原来你认得我。”

  殷错却似是恍惚中蓦然回神,怅然想道:“是,我当然认得你,不过眼下你却记不得我罢了。”

  作者有话说:

  按:“祖宗本出帝胄”云→《宋史·夏国传》有改动,“何蕃汉之限哉,何胜负之言哉!”按范仲淹《答赵元昊书》。

  “中壹升降,三易座位”是Chatgpt说《周礼·春官·乐正》里有,没去核实不知道是不是它乱编。。。笑发财。。。


第78章 割袍

  然则他这稍一怔然也只是转瞬即逝,片刻后复又脸色如常,朝阿术真道:“贵使所言,恕殷某难以从命,更乃陛下所不能容。河西地处边疆,向来为我朝属地,自古以来,我朝除代州、雁门两地外并未再设榷场,而今之所以不许,实为国家安危所系。贵使日间曾言天下大同,自当设立榷场,此乃大谬。诸夷无故过境,兵荒马乱,夺掠无度,非宜听纳。”

  阿术真听他绝口不提两人故旧之事,心下已然起疑,然则脸上则也已收敛神色,说道:“贵国与伊特赛自古夏相通相邻,四海一统,而今于河西置榷场,以便两国互市通商,此是利民之事,河西昌盛之景。今楚人不再纳伊特赛人于境内,不许于境内设榷场,人民往来不便,百业凋敝,百姓困苦,不复贵府治下之盛况,实属心痛。”

  他此番娓娓而谈,显然是意欲啖以重利,倒是令殷错一时间心下颇有些哭笑不得之感,心道:“我原先只道阿术真是只知兵戈的武人,没想到原来他也晓这些‘为官要义’,倒是我小觑他了。想来他们白狄诸部中称雄争霸,也与我朝各要员们厚黑形色无甚两样,天下纷争,多是大同。”

  阿术真又道:“敝国东部乌、白两池所产青白盐最是丰裕,如置榷场,一年少说也能有十万斛青盐与贵朝互市,蔚为可观,这榷税使之职,除却王爷之贤,又有何人可居?”

  殷错道:“贵使所言不错,但我辈职司之人,不得为其一念,而废国家之长远大计?夷狄者,所以为夷狄者,狄俗多乖,易使邪心。若与之交,恐非所宜,而贵上常有谋献,阴事相结。夷狄尝入,大患在内,今欲抚宥,所恐不然。亲信乖违,或举事于间,倘闻祸变,乃是将自损耳。殷某不敢因一时之私,而轻忽国家大义,惟愿贵使深思国家大计,勿再妄求。”

  他在阔连手下吃过大亏,眼下说起阔连来自然也是辞锋毕露,毫无客气,然则阿术真闻言也并不以为忤,却反而微微一笑,说道:“诚如王爷所言,我伊特赛自古以来便是‘藩性’,繁文缛节,于我们俱是废纸一桩,惟有弱肉强食方是正道。自古两国交兵,我伊特赛亦只认兵强兵弱的输赢之分,而无仁义之师、吊民伐罪之兴,斩来使杀马匹起兵之事也是寻常,王爷倒是很有胆色,身在敌营也凛然不惧,摘指面刺敝上。”

  殷错心下一凛,不动声色说道:“要杀我?只怕白狄还没这么大本事的人。”

  阿术真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倒请王爷赐教!”

  他话音未落,竟已然蓦地抽出玉昆刀,刀锋泠泠,径直便向殷错胸口刺去,这一下兔起鹘落,出手如鬼似魅,在旁侍从与译知见了都是大吃一惊,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殷错也是愕然不已,他心念未定,身法却已自然而然先快一步,左一兜,右一绕,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阿术真两着凌厉杀招。阿术真未待刀招使老,即刻又连环三刀,倏地进招,殷错拔出义符剑当空横披,接了玉昆刀这一着,“当”的一声火花迸发,义符剑被刀锋势道反弹,剑柄一撞,剑指阿术真下肋。

  阿术真低声喝道:“来得好!”玉昆刀一劈一挑,连削三下,矫如灵蛇,严如匹练横空,招式瞬息之间连指数道要害,俱是凌厉杀招。殷错剑光流散,星星点点挥洒而开,荡开玉昆刀,玄门真气注入剑中,所使的却乃是一个“沾”字诀,反将阿术真的身形带动。阿术真刀招倏变,立时又改刺为劈,刀风寒飒。

  殷错见玉昆刀青光闪烁,飘忽难测,倒也不敢冒进,只得未攻先守,长剑一指,一个“鹞子翻身”腾空后跃,阿术真跨前一步刀招又进,顷刻间寒飙卷地,殷错挥剑抵挡,又见身侧几名仆从也被惊得四散溃逃,立时逃出帐外。然则他们甫一出帐,外间军马立时嘶鸣,原来这外侧竟然当真埋有伏兵,此时得了号令,便即一拥而上。

  殷错又惊又怒,一时之间又是难以置信,又是惊觉自责,望向阿术真那张似笑非笑的俊美脸孔,不由得后脊发凉,心道:“我,我此番当真是……唉,我究竟还在想些什么,他早就不是我认得的阿术真了,我怎会一时迷惘,竟而当真对他浑不设防呢?”

  他心下痛楚,手下却也只有续又酣斗,两人旗鼓相当,功力悉敌,一时之间,竟而杀得难分难解,这倒颇出阿术真意料之外,他当即撮唇作哨,两头白狼本已伺机而动,此时也已听命出手,即刻向殷错扑去。

  眼见两头白狼一左一右急攻而至,殷错连使一派进手的招数,他闪过白狼撕咬,伸足踢出,将左狼踢出营帐外,跟着右手义符剑挺出,朝白狼前爪削去,哪知那白狼并非寻常畜生,而是天生在冰原疾行,爪利如刀,饶是义符剑乃是神兵,却也只将那白狼前爪割出浅浅一道口子。那白狼嘶鸣一声,前爪猛翻,力道极沉,竟震得殷错险些拿捏不住义符剑,两道划痕在殷错腕骨竟也已渗出血珠。

  殷错忍痛一掌,猛击那白狼额骨,将那白狼砰地打出数丈之远,阿术真迅疾持着玉昆刀旋即杀上,一个移形换位,刀锋即刻便向殷错刺去,殷错挺剑击去,还了一招,阿术真玉昆刀一施,寒风席卷,将殷错周遭路数悉数封死,殷错退无可退,身后白狼又是虎视眈眈,只得矮身一躲,奈何他身法再快,却也终究稍逊一筹,被阿术真如鬼似魅、虚实难测的刀法刺中右肩,顷刻间右臂顿时血流如注。

  阿术真刀招连出,殷错咬牙出剑,唰的一声也刺中阿术真腕骨,跟着反手一绞,阿术真一时也未料他重伤之下仍敢妄动真气,冷不及防,也给他刺了一剑,手中玉昆刀被他力道一引,绞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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