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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义符

时间:2023-12-11 10:11:26  状态:完结  作者:张勉一

  殷错微微一笑,说道:“呸,他那吝啬鬼才舍不得呢。我跟你说啊,龙勒的厢军有时少了军丁个把屯田,怕没法过冬,过来朝殷铮紧巴巴地要借几百斤粮他都不肯,你还指望他肯借你三千兵马?养匹马可都远不止这些钱,他那铁公鸡哪肯拔毛给你!”

  阿术真也是一笑,说道:“原来如此。”

  殷错还唯恐他不信,忙又说道:“我跟你说,你可别看殷铮是个世子,他这人委实没什么油水可捞,你也知道,眼下诸亲王的兵权都给皇帝分得形同虚设了,殷铮眼下也是平白失了万顷的军屯,手头真正能用的不过就还是广成王府祖产,因此他若是敢许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可别信,那可都是骗你做冤大头的。”

  阿术真笑道:“他可没许我什么好处,他只说如若我按他所言,他就留我一条性命罢了,哪有这么好心,还肯许我什么好处?”

  “呸,这吝啬鬼,”殷错一笑,又同阿术真道,“阿术真我跟你说,如今广成王府中,最有钱的其实就属你小爷,知道么?小王我眼下的封地可比我爹爹的还广得多,一个月的俸禄再加上田产,比殷铮那吝啬鬼那可更是不知道高出哪里去了。要真敢开价,整个王府里谁都开不出我的价,你记住没有?”

  阿术真莞尔道:“知道了,郡王爷,如今你可真是衣锦还乡了 。”

  殷错想起两人回来之时那一身又是狼狈又是褴褛的衣袍,顿时也哈哈大笑起来。

  阿术真拉起殷错的手,放到自己嘴边,低头轻轻吻了一下,神情颇为缱绻,显然也是想起了两人共患难时的情谊,殷错心下一荡,走到他跟前,伸手捧着他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他的下巴,说道:“阿术真,等我回到封地之后,我拨你三千……不,我把所有的府兵和皋兰一带的军屯边兵都拨给你使,助你回漠北复族,好不好?”

  “不好,”阿术真却立时便摇头道,“我知道兵权易主之后,你们做王爷的再想调度边兵很难,你们的朝廷与乌尔忽既有和约在,你想助我出兵,势必要得罪皇帝派遣的监军,我不想你难做。”

  殷错微微一笑。

  阿术真看着他,低头问道:“你的婚期定了么,什么时候完婚?”

  殷错则不觉有些黯然,说道:“定在廿六。”

  阿术真自然也不知他们历法之中诸番良辰吉日的讲究,但也只得点点头,说道:“也好。”

  “待我成婚之后,你想去哪里?”殷错低声问道,“你要回漠北么?”

  阿术真道:“兴许罢。”

  殷错望着他,心中满腹情愁,却又丝毫对他不敢吐露。

  次日,两人纵马共游龙勒。

  龙勒历来便是边关要塞,西拒昆仑虚、天山诸脉,又有临龙勒山、玉勤山两面围抱,南极众川之流,周匝俱有弱山相绕,惟有北边广万里之阔。

  再看城中,车马如流,闹市熙攘,往来商队易物其中,叫卖声不绝于耳,西街处民居、土堡与玉台高阙相间,粗犷朴实,虽不甚规整,却是十分相映成趣。

  两人在城中走走停停,一路上不免买得不少新奇的玩件物什、零嘴糖人,殷错在江陵城中待了数年,对故乡旧时风土人情甚感怀念,这时自是心下畅快之极,与阿术真一路笑语晏晏。

  阿术真见殷错买了不少寄名锁、珠儿结等幼儿所用之物,不由得颇感诧异。

  “你别那么瞧我,这是给我那个未出世的弟弟或是妹妹买的,至多还有月余,家里又要添丁,还是提早备好了事,免得我这哥哥做得不称职,”殷错一笑,伸手捏了捏阿术真的虎口,又忍不住悄声笑着同阿术真闲话道,“我爹这人可真是,平日里在我们跟前总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比道学先生只怕还要知书识礼些。哼,没想到他这人正儿八经是假,假道学倒是真的!”

  阿术真微感诧异,但也只是说道:“你爹娘少年夫妻,到老来仍是恩爱如旧,倒也是做儿女的幸事。”

  “话是这样说,就只是我妈妈如今年岁大了,自然难免还是叫人担心,”殷错脸上颇显忧思,道,“她前些日子内息有岔,身子不适,眼下也是只得安生静养,我近来去了她院里说话都不敢久留,生恐扰得她耗神。”

  阿术真道:“生育之事,本就大耗元气,你娘倘若因此内功有失,那也常有之事。”

  殷错闻言顿时发愁起来,忙抓着阿术真问了不少调息内功之事,阿术真同他详细说了,但他也是听得一知半解,不由得深深蹙起眉头。

  阿术真看他焦心,便安慰道:“你爹娘、你哥哥都是内功高手,我所言之事他们自然早就知道,定然会好好调理,无甚大碍。”

  殷错点了点头,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两人继续在龙勒城中闲荡,并肩同游之时,殷错又仍自向他询问了不少运功、内息、阴阳和合等事,不过他不懂武功,终究也不得甚要领,只是得知母亲应当并无甚大碍,这才心中勉强稍安。

  到得延边关城,两人将马匹系在树上,同那守将打了个照面,便上得城垛远眺。

  高岗丘阜上的烽燧台台相连,上面戍守的官兵各自手持火把,正自夜巡,而边关内的百姓大多已然安睡。龙勒有宵禁,并不似江陵一般,夜里还有诸多瓦肆、勾栏彻夜灯火通明,白日里虽然也有市集而甚喧嚣,但眼下城中却颇有几分万籁俱静的安宁,偶听几声犬吠鸡鸣,便又复归寂然。

  但见边关十四城的万里长城绵延山间,直连云际,城墙下俱是一派荒草丛杂,向远望去,则是无边无际的草场与漠北的黄沙戈壁,与天色相接,颇有寂寥萧瑟之感。

  “那便是古战场,”殷错指着不远处一片红褐色的高地,“我殷楚立国前,前朝燕赵的大将公孙悲以多胜少,击溃北疆二十万铁骑,于乱军之中亲手斩下木扎尔大汗首级,这才大获全胜,保全下了龙勒这满城百姓的性命。”

  阿术真亦对此战有所耳闻,点了点头,说道:“他们西戎人是圣灵宗最虔诚的教徒,对待异教徒向来如此,治下百姓如若不皈依,那便惟有屠城。”

  殷错叹了口气,心下却不由得颇为黯然,不禁想道:“然则公孙悲保全下的百姓,最终虽未死在西戎人的铁蹄之下,却仍旧是死在了苛税杂役之下,无数从边关十四年苦战活下来的人,久其一生仍旧不过是在用自己的白骨,堆砌燕赵昏君那座惟有昆仑虚仙境中方可一见的恢弘帝陵。”

  他原本自幼生为贵胄,惯是奢侈,从不会想到自己一掷千金的挥霍中有多少民脂民膏,直至这一路来他与阿术真饱经水患、病疫,方知世道艰辛、平民百姓苦之又苦,这才颇有些幡然醒悟之感。这古战场他自幼便时常游玩,然则此时再与阿术真同望,心境却已然与往日大相径庭。

  阿术真侧头看向四周迎风猎猎而吹的牙旗,不由得也感到微微出神。

  两人一时间驻足静观,都是相对默然。

  良久之后,阿术真方自开口说道:“殷错,待得天光,城门大开,我便要走了。”

  殷错虽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他的心思,但当真听见阿术真如此说道,却仍是不由得浑身一颤,心下酸涩难言。

  “我的玉昆刀等了太久,”阿术真低头看去,抚了抚玉昆刀的刀柄,“它早就等着要回来漠北,去饱饮敌人的热血,是我不好,教它等了太久。”


第29章 离鞍

  殷错心下黯然,脸上却只有强作微笑,说道:“是,该当如此。”

  他低下头,却从自己袖口中拿出白日里在市集上买的一枚平安扣,仔仔细细地将这玉件系到了阿术真的脖颈上。

  阿术真问道:“这是什么?”

  “是平安扣,”殷错道,“我们汉人的孩子如若满月了,家里人都会给他买这个,就是……就是庇佑孩子平安的意思。”

  阿术真低下头,伸手摸了摸坠在自己领口上的玉件,想起自己母亲,不觉摇了摇头,神色颇为悚然,他低头仔细一看,却见那平安扣的背面刻有一行小字:“凤衔真言错绕心,梦入瀚海故音沉。羌笛寄情深。”

  他虽非饱读诗书,但这几句小词十分浅显,其中所蕴的情意更是一看便知,阿术真不觉心下一热。

  “我在跟你下棋之时便知道了,你这人平日里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实际上性子却戾气重得很,”殷错叹了口气,握着他的手,说道,“来日有一天,你又要不顾自己生死,去拿自己性命‘作劫’之时,你……你若那时还记得我、还记得你我今日的情义上,再瞧一眼这平安扣……记得斟酌一二,好不好?”

  阿术真微微一笑,回握住他的手,点头道:“好,我答允你”

  “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殷错又递了给他一个褡裢,里面悉数都是金叶子,小声道,“这点钱你拿着罢,虽然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但也好教我安心些,省得你哪日又要同我们先前在蒲州一般风餐露宿。”

  阿术真一笑,知他是好意,不忍推拒,便收下了。

  两人在这黑暗之中悄悄执手相握许久,静默片刻之后,仍自相顾无言。直至曙光方明,阿术真便走下城垛,骑上马去,径直出了城门。

  他催马疾驰而去,半路上却亦忍不住回头瞥去,只见殷错仍自站在烽燧台上遥遥相望,心中顿生怅惘之感。然则他一握住手中玉昆刀刀柄,复又变得刚硬起来,眼前又是不觉一片赤红之色。

  阿术真快马轻骑,只身一马一刀深入白狄,自是脚程甚快。七日之后,他便已驰骋在桑珠乌仁旗草原之上,待得穿过这个草原,再走二百余里,那便是漠北中鲜少得见的一座偌大城池,叫做高罕锡林城。

  而如今在这高罕锡林城的断事官,则是如今白狄诸部的合汗乌尔忽最为器重的心腹大臣,名叫不里耳。不里耳此人其貌不扬,武功寻常,然则却心思敏捷,十分善于用人,麾下收揽了不少能人异士,他是乌尔忽的外甥,因此也极得乌尔忽的信任,可谓是乌尔忽的左膀右臂。当年脱脱卜花部的诸王嗣便是被他带兵生擒,阿术真中毒亦是拜他手下一名精擅毒术的武士蒙都所赐,故而阿术真重还漠北,尚未探听乌尔忽的踪迹,便决意先来向不里耳与蒙都寻仇。

  他行了数日有余,一路惟见平沙莽莽,却未见得牧民羊群,不由得心下生疑。

  这漠北之地,当地牧民都是逐水草而居,每至秋冬之际,北地水草枯竭,牧民们便南下避冬,从北地草场迁到桑珠乌仁旗草原上扎营,兼做生意,偶尔到得高罕锡林城中采办日常用物,到得开春之后,再回到北地诸旗。然则这几日来,阿术真却尚未得见牧民的马群,不由得心下奇怪。

  等他又行了数十里,终于听得有驼铃声响,远远望去,只见十几头匹骆驼,几骑马匹,男男女女混夹其中,似是几名南迁的牧民,却又见前面沙尘滚滚,铁蹄声大作,竟而是约有十多骑的兵丁快马追来,不一刻就追上那些个牧民,上前截住了他们去路,拉拉扯扯,霎时间只听得男子的惊怒反抗声与女子、幼儿的哭声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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