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傍晚时分进了京城的城门。 京城的城墙高三丈三,皆是以最为坚固的玄武石层层堆砌而成,里头的缝隙用米浆掺和着黄土层层夯实,坚固得很,在风雨飘摇中屹立了数百年,几经战乱,依旧傲然不倒。 而今城墙内外遍布重兵,尚且在十几丈之外,城头便有警示的箭矢射出,正好落在无咎的马前。 无咎带着众人停下,接受了守城将士细致周密的检查。 当士兵看到被关押在精铁铸就的囚车里的裴玉时,几个人的眼神都变得紧张起来。 “放心,他已经中了迷药,又被我困住了手脚,即便是武神降世,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无咎见有人试图用手中长刀去捅一捅囚车里一动不动的裴玉,立时出声阻止道。 无咎眼下是大皇子身边的红人,他既发话了,那几个人也只能退下,将入城的道路让了出来。 看着一行人威风凛凛地入城,方才检查囚车的那人才松了口气:“这位爷的脾气也不小。” “他你都敢得罪,不要命了?” “他虽是大皇子身边的红人,但也不至于草菅人命吧?”那人不服气地反问。 “你懂个屁,他和大皇子的关系,嘿嘿……”另外一人说着,竖起两根大拇指对着贴了贴,“懂了吗?” 小兵见状咂舌:“真的吗?这些贵人们的爱好还真是……特别。陛下如此,大皇子也是如此……两个男人,有什么趣?” “贵人们的事,是你们说得的?”另外一名小头目走过来,打断了几人的讨论,“还不快回去守着。” 几人缩缩脖子,又回到了城墙下继续守着大门。 然而,几人并未压低的讨论声还是传入了无咎几人的耳中。 裴玉斜倚在囚车的栅栏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无咎的背影。 无咎的声音从前头飘来:“他们说得不错,大皇子对我格外信任,也有这个缘故。” 也不知道云承睿是什么时候染上这个爱好的,只是当无咎偷偷去帝庙里探望这位大殿下时,那位被圈禁的皇子便把他当做知己,无咎也顺水推舟地交付了自己的一切。 云承睿的求爱,是求救。 无咎的回应,是将计就计。 灵武帝坐在马背上,俊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是队伍里的气氛却变得凝滞起来。 大街上,鲜有行人。 如今的京城已经是紧急状态下的军事管制,一切都由云承睿掌控。 为了保证自己对京城的绝对控制,他几乎是耗尽心血,在第一时间就制定了京城的管制要求,在这个时辰,大街上除了巡街的队伍,再没有其他路人。 曾经繁华热闹的盛京,如今宛如死城。 车队在平坦宽阔的大道上疾行,目的地却不是皇城,而是无咎在宫外的宅邸。 只是车队行至半路,就被另外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军拦下。 “大监,太子殿下有令,您不必更衣,直接带着犯人入宫觐见。”为首的禁卫上前大声道。 无咎一愣,随后沉着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只是我手底下这些人昼夜奔袭,人困马乏,让他们回营地休息总可以吧?” 禁卫低头思考了一下,太子殿下只说了要无咎带着裴玉入宫,倒是没提其他人,便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无咎面无表情地吩咐了几句,待灵武帝和花辞镜随着三百余人马撤去,才回头道:“前头带路吧。” 禁卫军上前,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小跑着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进入皇城时,皇宫各处的灯笼已经被点亮,只是视野却比昔日宽敞得多。 裴玉眯着眼睛打量着一路走来宫廷景致的变化,随后轻轻地挑了挑眉:“这皇宫里的树木呢?” 无咎走在囚车旁边,闻言淡淡道:“太子殿下曾经在宫中遇刺,他担心有人还会藏在树上刺杀,便下令将宫中所有大树都砍了。” 裴玉闻言,嘲讽一笑:“这等胆色,竟也敢谋朝篡位。” 无咎没有接话,一行人继续前行,很快,就到了重华宫。 虽然按照祖制,太子应该住在东宫,但是云承睿却一直住在重华宫,这座他自幼居住的宫殿。 此刻,重华宫里里外外灯火通明,照得地面纤毫毕现。 密密麻麻的守卫更是着盔执刃,严密地拱卫着这栋奢华的宫殿。 囚车摇摇晃晃地停在了重华殿中间的空地上,正对着重华殿的主殿。 裴玉眯着眼睛,看向主殿里影影绰绰的人群,又看了无咎一眼。 无咎微微颔首,将腰间长剑交给旁边的禁卫,上前几步站在大殿之外,朗声道:“太子殿下,无咎不辱使命,将误国逆贼捉拿回来了。” 里面一片沉默。 须臾,一个缓慢的脚步从大殿里一步一步地走出来。 一抹杏黄色的高大身影停在了大殿的门槛里面。 随后,那人缓缓地拍起了手掌,轻声笑道:“无咎,你总是不会让本宫失望。” 他从殿内走出,正是身着杏黄色太子冠服的云承睿。 他的脸上,还横贯着一道从额头到脖颈的巨大伤口,伤口翻卷着皮肉,看上去无比狰狞。 虽然那道伤口已经愈合,但是云承睿一笑,牵扯着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扭曲起来,使得他那张原本英俊端庄的面容骤然变得狰狞可怖。
第107章 勾结异族 “啧啧,久违了,裴大人。”云承睿微笑着走下石阶,却在靠近囚车三步之外停下。 在他左右,有两名模样俏丽的侍女紧紧跟随。两名女子腰间配刀,虎口带茧,皮肤略略黝黑,身上服饰不似中原装扮,那束手束脚的窄裙胡服一看便知是西域女子。 两人气息悠长,步伐稳健,应该是习武之人。 注意到两人的肩头纹着的狼头图腾,裴玉立刻就明白了她们二人的来历。 疏勒国有个传统,凡是国民,皆会在十岁之后在肩头纹上狼神图腾,以彰显其草原民族的身份,传承先祖与群狼在草原厮杀求存的不屈意志。 这两个女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来自疏勒国。 裴玉不动声色地收敛了目光,尽力配合演出因为中了迷药而有气无力的模样。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瞟了云承睿一眼,却没有说话,被铁链锁住的双手试图抓住面前的铁栏杆,伸出的手还未靠拢便被沉重的铁链缀下,再无动弹之力。 “殿下,犯人已经三天未尽水米,每日属下都会给他服食软筋散,如今他对您而言,再无半分威胁。”无咎在旁边一板一眼道。 听了这话,云承睿果然又靠近了一步。 他阴测测地打量着裴玉难得的虚弱模样,狰狞的脸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隔着铁栅栏,云承睿轻笑了一声:“实话实话,当初在王府的时候,我就想看看,裴大人落入我手中会是怎样的光景,如今看来,倒是比本宫想象的更让人心情愉悦啊。” 裴玉的呼吸都变得吃力起来,他怒视着对面的云承睿,如果目光能杀人,云承睿应该被他杀了百十回了。 “当初不可一世的裴大人,裴指挥使,如今成了本宫的阶下囚,本宫掌心的玩物,怎么样,这滋味不错吧?”云承睿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裴玉,嘴角的笑容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裴玉似乎是自知无法逃脱,干脆双眼一闭,眼不见为净。 “啧啧,”云承睿却耐心极好,他的手指穿过铁笼的间隙,轻佻地捏住裴玉的下颌,拇指摩挲着对方细嫩的脸颊,却被裴玉用力地别过头甩开。 “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拿乔。”云承睿的手指在空中搓了搓,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手感,他笑眯眯地看着裴玉,“裴大人,睁开眼瞧瞧本宫啊,当初你不是放话要让本宫再也不能翻身吗?怎么不睁开眼看看本宫今日如何翻身,待会儿本宫受用你时,可千万要记着睁开眼呐!” 裴玉依旧闭着眼,吃力地吐出一个字:“丑!” 这个字就像是某个禁忌的开关,瞬间就让云承睿暴跳如雷:“本宫丑?本宫脸上这道伤口丑吗?怎么本宫不觉得?你长得的确好看,不过等本宫在你的脸上划上个十刀八刀的,本宫敢担保,你肯定会比我更丑。” 裴玉缓缓地睁开眼,漫不经心地望着云承睿,似乎并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眼底眉梢的讥讽却不言而喻。 云承睿怒极反笑,他忽然放缓了语调,阴鸷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伤痕:“你想知道本宫脸上的伤是如何来的吗?” 裴玉费了好大的劲挤出两个字:“报应!” 云承睿嗤笑一声,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已经不会被裴玉轻易激怒,反而是怀着恶意打量着裴玉的表情:“我那位好弟弟的手下暗中刺杀我,可惜本宫乃真龙天子,有天道护体,他只伤了我,却没能彻底杀了我。” 裴玉心中一动,云承睿遇刺是云承昭安排的人动的手? “你说得对,或许这便是报应,可惜报应的是你们。你猜云承昭落在我手里,我是如何招待他的?”云承睿狞笑一声,忽而放肆地大笑出声,“这些时日,他的日子过得可是精彩极了。” 裴玉心底一凉,云承睿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性格乖张扭曲至此,云承昭落入他手有什么下场,裴玉还真不敢细想。 只是想到云承昭小小年纪……裴玉就觉得胸腔里的怒意几乎要胀破胸膛吞噬一切。 “哈哈哈!”云承睿简直被裴玉这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取悦到了,他轻轻屈起手指扣了扣坚实的铁笼,回头吩咐无咎,“把裴大人送去本宫的寝殿里,本宫也尝尝,这让京城无数男女倾心的裴家玉郎,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裴玉听了这话,差点儿吐出来。 然而眼下,他也只能按捺住心底想要杀人的冲动,继续扮演不得不受制于人的角色。 只是心底不免仍有几分疑惑。 他记得清楚,以前的云承睿是不喜好南风的,他的府邸里有许多美貌小妾,却从无娈童。 究竟是什么时候,云承睿也变了口味喜好? “殿下。”听了云承睿的吩咐,无咎的面色显露出几分犹豫来。 云承睿的面色微沉:“嗯?” 无咎立刻低头颔首:“属下遵命。” 他亲自打开囚笼,轻而易举地将裴玉打横抱起,面无表情地将他送往云承睿的寝殿里。 云承睿心情大悦,左右搂着身边的两位异族少女各亲一口:“今夜,你们可要在门口为本宫站好岗,等本宫的好事成了,自然有重赏。” 能将曾经居高临下践踏自己的人压在身下肆意凌虐,光是想一想这场景,云承睿就激动得颤抖不止。 “委屈您了。”无咎将裴玉轻轻放下后,在他耳边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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