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寒吃惊地张大嘴巴。 殿下居然拿珍贵的长生蛊救隋风?! 他低头看着面相平平无奇,扔进人堆里挑不出来的副将,“小子,你走大运了。” 许是为了验证落云辞说的话,隋风很给力地睁开眼,张大嘴吸了口气。 “啊!” 江水寒听见欢喜道:“醒啦?醒了赶紧起来,快召集将士,咱们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再不走,真怕被一锅端了。 隋风闻言愣了半晌,才发现他躺在男人的怀里。 面色羞赧,红着耳尖跳起来。 “我我我我……” “怎么了?被毒成磕巴了?” 不能啊,以前没听说啊,难道是长生蛊与见天青混合的副作用? 落云辞看一眼犯蠢的江水寒,没好气道:“先去通知将士们整装,轻装简行,快点!” 江水寒知道落云辞有话要与隋风单独说,不敢含糊,夺走隋风的腰牌传令去了。 隋风拦不住,询问落云辞他们为何在此,究竟发生了什么。 “隋风,现在我问你答。” 隋风思考一息,点头答应。 落云辞边用找到的钥匙解开手链脚链,边问:“司慕醴呢?” “队伍离开京城第五天,将军收到密信,说要回京城办事,让我带队先行。为了瞒住你和江水寒,又让队伍里擅长易容的士兵假扮他。可今晚假扮的人出去后再没回来,我正想出去找,就遇袭了。” “密信内容?” “不能说。” 落云辞恼怒,丢了玄铁链,“隋风,如果你不想最后见到的是司慕醴的尸体,最好老老实实交代!” 隋风看着他,迟疑挣扎。 一边是将军的封口令,一边是事关将军安危的逼问。 外面电闪交加,空气中水汽凝聚了厚厚一层,落云辞的腿也愈加疼痛。 暴雨,快到了。 他深呼吸,“罢了,你不说没关系……” “太子殿下,我只知事情和你有关。”隋风到底更关心将军安危,将自己知道的告知于他,“将军要去的是东宫。” “东宫?”落云辞垂眸喃喃,思索一圈,能叫司慕醴半路折返东宫查看的,只有那一处了。 终究是瞒不住么? “殿下,集结完毕。”江水寒在外面嚎了一嗓子。 落云辞豁然抬眸,对隋风道:“走了。” 将士们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将军有令,莫敢不从,全都挤在中军帐外。 隋风出面带领众人轻装骑马,奔赴北方。 好景不长,离开营地不久,积攒多时的暴雨倾盆而下,连人带马浇了个透心凉。 雨水蜿蜒,冲刷大地,汇聚成小溪,道路越发泥泞,马蹄踏地,溅起泥点子,速度慢了下来。 蒙蒙雨雾中,距离远的看不清对方,于是跑着跑着,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少,并没有引起周围人注意。 “殿下,前方就是榆林城!”江水寒扯脖子大喊。 落云辞吼着回应:“小心,他们要出手了!” 果然,隐约看见榆林城模糊的轮廓时,雨雾中,道路前方出现一排排黑衣人,黑衣黑帽黑斗笠,手持弓弩,正静待时机。 “滚开!”隋风抡开鞭子,率先冲了上去。 落云辞紧随其后,江水寒压阵,在北玥将士护送下往前冲。 黑衣人方向,带队之人浑然不惧,抬手下令,“给我杀!” - 与此同时,南韶京城,东宫寝殿的地下暗室里,司慕醴看着排列整齐的司家人牌位,沉默不语。 “震惊吗?感动吗?” 身后,落司主走来,从他身侧走过,看着整整十盏长明灯,桌案上的香炉,香炉里厚实的香灰,以及半角没烧净的手写经文。 他张开双臂,转过身背对烛光,面容隐去,宛如深渊爬出的恶鬼,笑嘻嘻道:“司慕醴,我们北玥人人称颂的战神大人,被亡国太子耍的团团转,滋味如何啊?” “你一直觉得司家灭门,他是有苦衷的,你信他十年,结果人家随便扔出两个证人,就让你缴械投降,恨他入骨。 现在你再看看这些牌位,哎呀,擦拭的真干净。哟,一国太子写的经文唉,字真漂亮……” 他拿起牌位和半角经文怼到司慕醴眼前,很期待看到司慕醴愤懑的表情。 然而,没有,司慕醴是那样的平静,仿佛眼前一切他早已知晓,没半点惊讶。 落司主肆意张扬的笑容逐渐凝固。 “很失望对不对?”司慕醴侧目,拿走他手中的牌位放回原处,半角经文化作飞灰。 然后熟门熟路从暗格里取出三根香,点燃,对上首众多牌位恭敬行礼,再将香插进香炉中。 落司主看着他熟练的操作,诧异道:“你早知道?” “是。” “那你为何……” “不顺你的意做,如何引出你的人?”身影一闪,司慕醴快速到他近前,一伸手,掐住他脖子,提了起来。 看他惊慌反抗的动作,司慕醴笑了,“司主大人,你是不是觉得除了你,别人都是傻子。”
第21章 本座帮你割了舌头吧 国师助阵,掌镜司铺路,天时地利尽在掌握,本是一场必死之局,偏偏中途人出了问题。 司慕醴和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将军不同,对落云辞的感情更是不一般,从他迟迟没有杀落云辞便知。 落司主不由想起国师的提醒,“落云辞不好杀”,竟让他说对了。 真是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被掐着脖子仍不妨碍他为司慕醴上演的这出戏拍手鼓掌,“司慕醴,你是何时发现的?” “发现什么?”司慕醴道,“如果是发现这间密室,还要感谢你协助安鑫刺杀云辞,否则我也不会为了修缮寝宫,专门跑来此处查看,恰好进了密室。” 他看着他,嗓音故意放缓,“就在我启程的那天早上。” 当天,他发现密室里的秘密后,就猜出落云辞与叛国案无关,甚至十年前的驱赶和疏离,十年来辛辛苦苦搜查到的证据,十年后司家老管家的临别之言,都可能是落云辞一手安排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相信所谓“真相”。 他愤怒吗? 当然愤怒。 他是司家仅存的血脉,是司家的后人,既然他活着,有权利知道十年前真正的真相。 凭什么把他当外人一样扔的远远的,凭什么瞒着他,让他恨不该恨的人,凭什么替他做选择,走一条别人铺好的路? 他不甘。 所以第一时间冲出去要找落云辞理论,问一问落云辞,在他心目中,他是否特别傻,傻到只相信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 傻到被人算计十年,受折磨十年,沉沦过去十年,仍不知疲倦查找蒙尘的真相,再与设局之人痛苦缠绵。 结果跑到半路,正好撞上一名小兵向他禀报,隋风被落云辞挟持了。 而后便来到现场,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还是重逢时的模样。 冷漠,随遇而安,疏离。 那时,滔天怒火熄灭,埋怨质疑消散,他一下子冷静了。 他恶毒地想,凭什么只允许他骗自己,不能反过来骗他? 不管落云辞欺骗自己的终极目的为何,既然是宁愿花费十年也要做的,他来个将计就计,看看他的太子殿下究竟要做什么。 然后在某个关键时刻,他揭开真相,吓落云辞一跳,那时落云辞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用同样的冷漠回应落云辞,带隋风走。 让他没想到的是,隋风过后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隋风说:“将军,太子殿下亲口承认司家叛国案非他主使推动,叛国案背后的秘密,和您有关。他说,真相一旦揭开,您会死。” 会死吗?他不屑,因为他死过一次了。 十年前,离开皇宫后,他死过一次了。 他不怕再死一次。 但如果希望他活着是落云辞欺骗他的初衷,他也可以配合,装作不知。 这般想,司慕醴唇角上翘,弧度柔美。 “落司主,你的脑子给皇家办事绰绰有余,可若是算计人心,你做不到。不要摆出你很懂我的样子,你这样缺心眼的人,还是算了。” 落司主气笑,一只手握住他手腕,没在意他夹枪带棒的辱骂,反问:“你甘心受骗?” “你不懂。” “呵,本座是不懂,也不需要。” 情爱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看见为爱哭的死去活来的人,他感到恶心。 “那你又是何时知道本座要杀落云辞?” 司慕醴看他一眼,见他完全不着急,知他是在拖延时间,索性陪他耗着。 “望乡镇。”他说道,“龙影卫的实力我清楚,能让南韶皇室精心培养的龙影卫折损,除了掌镜司,我想不到别的。” “哦?本座当你在夸我们喽。” “别误会。”司慕醴坏笑,“我的意思是,有实力斩杀龙影卫,以多欺少,使用卑劣手段获胜的,除了掌镜司,无人胜任。” 落司主张狂放肆的笑容再次凝固,他握住司慕醴手腕的手收紧,能清楚地听到骨头咯吱咯吱,快要碎裂的声音。 他稚嫩的脸蛋阴沉而扭曲,呲牙道:“司慕醴,你的嘴真令人讨厌,本座帮你割了舌头吧。” 司慕醴不甘示弱,掐他脖子的手臂往上抬了抬,“多谢司主厚爱,不用了,这张嘴,你不喜欢,云辞喜欢得紧。” “呵,自作多情。落云辞若真心喜欢你,会看你孤苦伶仃独自离开皇城,会放任你在外流浪十年,活的猪狗不如?别做梦了。落家人,天生情感缺失,性情凉薄,人尽皆知。你觉得你的一腔热血,够他挥霍几次?嗯? 司慕醴,不怪落云辞骗你,因为你,傻、蠢、如、猪!” 最后四个字,他一字一顿清楚说出,然后笑着笑着,窒息感迫使他不断翻眼白。 他感受到司慕醴身上浓烈的杀意。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只有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疯子。 脱离呼吸,落司主身体抽搐,他拼尽全力提醒:“你我同为北玥皇室效力,你不能杀我……” 司慕醴没松手。 “我,我放过落云辞……” “咚!” 话音未落,司慕醴果断松手,看落司主重重砸在地上。他垂眸踢了他一脚,嫌弃道:“早点服软不就好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说完,他直接从落司主身上跨了过去,出了暗室,声音幽幽传来:“司主大人,记住你说的话。榆林城后,再让我看见掌镜司的人出现,咱们北玥皇宫朝堂上见。” 幽暗密室中,落司主缓了半晌,才找回活着的知觉。 他像阴暗中潜伏的毒蛇,面带阴鸷笑容,一点点爬到蒲团上打坐调息,忽地,暗室内风声呼啸,他体内亦是内力不稳,一股狡猾阳刚的内息在他体内游走乱窜,那是司慕醴掐他脖子时趁机打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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