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见状,如风问道:“侯爷,上面写的什么?” 一时间,谢湛没搭话,只是踱步,缓缓走到桌边,顷刻间,薄薄的宣纸就着烛光,一点点湮灭成灰,若不是留了一地的灰屑,此事仿佛从未发生那般。 直到谢湛抽回手,徐徐转过身,才慢条斯理地说出两个字:“太子。” “太子?!”如风一脸震惊:“此事与太子有关?!” 说罢,门口传来敲门声,登时,如风条件反射地猛然转过身,欲要上前开门,屋外响起裴宣的嗓音:“是我。” 顿时,如风顿住脚步,四目相对,谢湛扫了他一眼,随即迈开步子,缓慢来到门前。 ---- 双更~❤️
第16章 微风拂过,门被打开,霎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一把锐利的软剑架在自己脖颈,肌肤冰凉,视线相撞,谢湛微微皱起眉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缓缓道:“………宣儿为何如此?” “谢侯爷,”裴宣抬起眼睑,神情冰冷:“你我本就初相识,这般唤我,未免太过熟络。” 话音刚落,站在不远处的如风顿时急道:“裴将军,这是为何?!我家侯爷一向待你不薄,你怎可如此——!” “如风!”声音戛然而止,如风偃旗息鼓,站在原地堪称愤懑地攥了攥拳,随即闭嘴。 四目相对,指尖攥紧衣袖,旋即放开,几乎无声的,谢湛轻叹口气,轻声道:“宣………裴将军这是为何?” 软剑贴着皮肉,泛着寒光,视线相撞,裴宣撩起眼皮,眼底不夹杂丝毫情欲,冷冷道:“听说,侯爷曾暗中派人观察我裴府的一举一动,可有此事。” “你知道了?” 皮肉凹陷,是软剑紧紧贴着脖颈,肌肤被压制的状态,丝毫不给他停顿的机会,裴宣冷淡地追问道:“是还是不是?” “那是我家侯爷——!” “如风!” 指尖猛地嵌进掌心,如风涨红着脸,憋屈地转过头。 屋内再次寂静,目光交汇,谢湛轻声道:“看来,你是找到杨浦了。” 裴宣没搭话,但从他的反应看来,谢湛知道自己说对了,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连带弓起的身子都慢慢松懈下来,只听谢湛轻声开口:“我的确有派他暗中观察裴府,目的是为了裴府一旦发生祸端,他便能第一时间来通知我,让我立即赶过去。” 怪不得。 怪不得,府上出事当晚,他便匆匆赶来,原来是这般。 “恕裴某直言,”裴宣淡漠道:“裴府上下还没有能让侯爷惦念的东西。” “谁说没有,”谢湛立即正色道:“我之所以暗中派人前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裴府若出事,我能第一时刻保下你,让你独善其身。” “所以侯爷,”裴宣冷声道:“为何断言裴府定会出事?” “………” “我裴府在外竭力平定战乱,虽比不上赵将军,却也保家卫国、忠心耿耿,所以谢侯爷,究竟是何出此言,裴某还真是想不明白。” 说到最后,谢湛只觉一阵冷风袭过,让他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眼前人清澈的瞳孔一点点冷了下去,到最后,在那双清冷的眼眸中,谢湛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万籁俱寂,偶尔听得外面虫鸣,华丽上乘的布料渐渐出现褶皱,谢湛攥着衣袖,紧了又紧,片刻后,娓娓道来:“事发之前,朝堂上……我的人曾秘密传递信函,告诉我裴府近日会出事,朝中派系错综复杂,我不确定是谁要对裴府下手,只能确保你活着。” “………” “如若你要责怪,本侯……定不会多言。” “………”静谧无声,只听夜鸢站在笼子里,啼叫两声,旋即再次安静下来,许久,脖颈的冰凉骤然消失,裴宣抽回软剑,藏在腰间,片刻后,将玉佩递到他面前:“恕裴某——” “裴宣,”话被打断,谢湛顿了顿,扫了一眼泛着光泽的玉佩,神情凝重:“本侯没有将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的习惯。” “………” “这块玉佩,你若不喜,便扔了吧。” 瞬间,空气凝固,四目相对,两人双双无言,良久,久到谢湛恍惚间真的以为他会将此物扔到外面,白皙修长的手指却缓缓移动,在谢湛一错不错地注视下,裴宣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对身后的玄月吩咐道:“回房。” 玄月:“啊?啊………” 见他将此物拿在手里,此时,谢湛才无声地松了口气,下一刻,踏出房门,朝那清冷瘦削的身影喊道:“宣儿喜欢此物,本侯甚是欢喜。” “………” “日后,若本侯再看到适合宣儿的,便买来一并赠你。” “不必,”裴宣顿住脚步,微微偏过头,一抹红色登时跃入眼底,只听眼前的人神色漠然,冷冽道:“若他日,侯爷想要取回,裴某随时奉还。” “………” “天色已晚,”裴宣淡淡道:“还望侯爷早些休息。”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留下如风和侯爷,面面相觑。
第17章 自那之后,几日下来,两人交谈不过三言两语,便分道扬镳,这其中,不是裴宣外出有事,便是谢湛要处理府上的事务,总之,两人相处不过落叶飘零,片刻时间。 看着几两碎银交到店小二手里,玄月望向对面的人,顿了顿,吞吞吐吐道:“将………公子,我们这样还………还要多………多久啊?” 一想到近几日,他们的晚膳都是在饭馆里进行,玄月就不得不担忧公子的钱袋。 裴宣没搭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口热茶,见他一直不说话,玄月犹豫片刻,大着胆子问道:“公子,玄月有一事想要问您。” “何事?” “公子是如何………”停顿片刻,玄月望向他,缓缓道:“看待侯爷的?” 茶杯放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底来回摩挲,裴宣神情淡漠道:“为何如此问。” 细心地观察着公子脸上的神色变化,见他神色如常,玄月顿了顿,说道:“侯爷虽说他倾………倾心于你,但我看他所做之事也并没有同你讲真话。” “玄月。”裴宣垂下眼睑,不疾不徐地唤道。 “属下在。” “你是如何看待侯爷?不问世事,”裴宣撩起眼皮,直勾勾地望向他,语气波澜不惊:“还是狡黠、聪明。” 想起前几日,他在屋内同将军讲的话,以及杨浦这件事,确实给了玄月惊讶、意料之外,玄月难得深度思索,良久,才抬头,缓缓看向自家将军,神情凝重道:“玄月认为,侯爷并无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将………公子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话。” “我怎会不知………”视线望向窗外,天色瓦蓝,漫天的柳絮飘扬,街道人声鼎沸、热闹不已,片刻后,玄月听到眼前这位气质非凡、疏离清冷的自家将军,语气淡漠道:“这位谢侯爷深谋远虑,既然对方请君入瓮,我怎能不奉陪到底。” 霎时,玄月浑身一僵,明明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登时让玄月后背唰地冒出冷汗,作为向来知进退的下属,玄月自知何事该问,何事不该问,窗外阳光灿烂、鸟儿啼叫,良久,玄月低声应道:“………是。” 从饭馆出来后,夕阳西下,橙红色余晖映透半边天,裴宣漫无目的地转着,在接近傍晚时分,才悠悠来到摊前。 望着摊前赫然出现的两道身影,尤其是两位身戴纱笠,徐州登时走过去,招呼道:“二位客官。” “来两碗馄饨。”玄月道。 “是。” 周围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摊前客人众多,裴宣和玄月相继移步来到一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坐下,环顾四周,大多数都和友人交谈,即便多看了几眼两位身戴纱笠的神秘人,顷刻间,便也将视线收回,这倒是变相地给了裴宣二人便利。 不多时,两碗热腾腾的馄饨分自放到两人面前,徐州如同往日那般,粗声道:“二位客官请慢用。” 扫了一眼无事看向这边的人,待那几人回头,继续与友人交谈,裴宣才压低声音,不疾不徐道:“东西已经看到了。” 闻言,徐州下意识地环视四周,见众客官都在埋头吃饭,丝毫没有人注意这边,徐州才下意识松了口气,随即低声回道:“将………公子可调查清楚,究竟是谁………下的如此毒手。” “这件事与你无关,”裴宣淡声道:“自此,你无需再过多插手。” 知道他是将自己摘干净,不让自己卷入其中,徐州下意识皱起眉头,神情凝重,自远处看去,表情凶的像是要吃人,双手紧握成拳,紧了又紧,猩红着眼,声音沙哑道:“我甘愿为………公子做任何事,也发誓为………裴将军找到真凶。” 闻言,玄月不自觉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心中对眼前人的赞许下意识多出几分。 四下交谈声骤起,嘈杂纷乱,隔着纱笠,眼前蒸腾的热气徐徐奔向天际,半晌,裴宣面无表情道:“不必。” “公子………” “这本就是裴某一个人的事,”视线上移,裴宣抬起眼眸,声音冷冽淡漠:“自然由裴某终结,你的好意,裴某心领。” “可是………” “我意已决,”目光直视前方,裴宣盖棺定论道:“不必再多言劝我。” “我——” “徐老二!”不远处,有人喊道:“再添一碗馄饨。” 话被打断,听到声音,徐州随即望去,之后又看了几眼神色如常的小裴将军,停顿片刻,最终向摊位走去:“来了!” 水一洒而下,进入锅里,彼时柴火烧得正旺,热气蒸腾而出,顷刻间,袅袅白雾飘散眼前,奔向四面八方,霎时,早已准备好的馄饨一涌而下,涌入锅中,片刻后,冒着热气的鲜美馄饨端到那人面前。 待那人接过,徐州下意识回过头,先前还坐在位置上的两人此时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两个剩有汤水的碗。 火红的灯笼照亮街道两旁,闹市熙熙攘攘、喧哗热闹,玄月双手抱臂跟在身后,问道:“公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这几日,他们都是到戌时才回候府,眼下,也才酉时。 站在街道中间,看着周围络绎不绝、来回穿梭的行人,裴宣没什么情绪地扫了一眼天色,随即道:“回府。” “啊?”玄月愣愣地应了一声,望着瘦削的身影,不自觉问出声:“此时就回?” 街上行人皆是三三两两、并肩作伴,交谈之人不是亲友,便是妻儿,如今他早已孤身一人,倘若在此地过多停留,徒增悲伤的还是自己。 仿佛察觉出眼前人的孤寂悲凉,玄月笨拙地说道:“天色已晚,那个………凉风习习,公子是要早些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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