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又大笑了起来,手腕用力,血迹蔓延,不过片刻就倒地没了气息。 那些原本像木头一般的黑衣人大约是察觉到了血的气息,有几分躁动,想朝着白清衍的尸体扑过去。 承桑景没去看他们,指尖轻动,几根银针飞出没入了那些黑衣人的体内。 刚准备有动作的黑衣人立即化成了一片血水。 承桑景没动,只是垂眸看着地上,有些出神。 白清衍想引他过来,所以事事都留了些破绽,他也知道这个,所以在这里遇见白清衍,他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如今这个局面,是他没想到的。 掺了些复杂缘由的恶意,当真没有直白的恶意好应付。 闭了闭眼,承桑景看向了阴影处,“来了那么久了,还要站到什么时候?” 从阴影处走出来个人,明明周身气质凌厉,那人却像做了什么错事的孩子一般,连头上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等人走近之后,承桑景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将人拉近了些,环腰抱住了人。 慕非鱼头顶的耳朵不自觉的竖了起来,动了动,没说什么,将人抱紧了几分。 另一片阴影里的季某人盯着相拥的两人看了半点,用力踹了一脚石头才离开。 容瀛族的人会瞬移了不起是吧,他又没有晚到。 承桑景和慕非鱼到地面的时候,季初时就已经离开了。 纪尘带着人继续去查这地宫的事情了。 慕非鱼就没有在停留,直接将人带回了住处。 承桑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到寝殿之后也没怎么说话,安静的将沾了血的衣服扔了,进了沐浴的池子。 因着他的肤色本就偏白,腿上碰出来的青紫痕迹就显得尤为狰狞,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有血迹渗出了,肿了一片。 入水后丝丝痛意蔓延,承桑景似是才想起这件事一般。 慕非鱼刚才出去拿药,回来才发现人已经入水了,瞥见腿上狰狞的伤口后敛了敛眉。 承桑景也没有久待,直接从水里准备出来,被立在一旁的人直接抱了出来,还不忘用灵力除去水汽,给人披好衣服后将人放到了床上。 慕非鱼分出了几抹灵力帮人治疗腿上的伤,因为没有毒素,处理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不过片刻,腿上的伤痕就没了大半,等差不多都好了的时候,承桑景已经睡着了。 慕非鱼没有离开,趴在窗边撑着脸看着睡着的人。 他到了容瀛族没多久,就感觉到承桑景这边有些不对劲。 在那些黑衣人出现的时候他就到了,不过白清衍的注意力都在承桑景身上,就没有注意到他。 再者,只要他不想,谁都发现不了他。 不过他刚到,承桑景就知道了。 若非承桑景的意思,他等不到白清衍说完那些话。 因着先前承桑景有意留着白清衍,他就一直没动白清衍。 如今人死了,他说的提取记忆自然得做到。 白清衍的记忆里,有关于他提到的那什么人的记忆,不过得到的信息没什么用。 如今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名字样貌特征什么的,一概不知。
第44章 人言可畏 白清衍和那人平日里传递信息,接发任务,大多是通过书信来往,或者靠他人传达。 在白清衍去南邺的前一两个月,白清衍接了个任务。 去容瀛族找到他并且将他叫醒,连他会去南邺也是人一早就安排好的。 他那个便宜弟弟指的路。 南邺的任务尽数失败之后,白清衍前些天被人带走折磨了些日子。 理智尽失,心神半死,就成了承桑景看到的那副样子。 白清衍体内有承桑景的心头血,将他带走的人似乎格外清楚这件事,把他的血喂给了那些染了时疫的人。 喝了血的人如同行尸走肉,已经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处于半死的状态,体内的毒自然不会继续成长。 那些背后的人就开始散播谣言,说持有神药。 今天这件事情不是那些人的打算,只是白清衍自己做的决定。 那藏在后面的人似乎一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让白清衍记不住他的样子。 那人似乎对各种事情都了解颇多。 只是现在白清衍死了,他或许该去找他那便宜弟弟问些什么。 睡着的人似乎睡的并不安稳,没多久就醒了。 慕非鱼眨了眨眼,“不再睡会儿?” 承桑景坐起了身,揉了揉太阳穴,“不用了。” “饿不饿,你今天是不是没吃东西?” 许是饿过劲了,承桑景一时也没有胃口,看了看慕非鱼,弯眼笑了笑,“你会做?” “可以学。” 他说完就打算起身。 因着他出生就被定为了下一任首领,许多事情都没有自己做的机会。 承桑景轻顿了一瞬,“你不用回去?” “幻麋替我回去了。” “你倒是个当昏君的料子。” 慕非鱼偏头笑了笑,“多谢夸奖。” 承桑景也从床上下到了地上。 慕非鱼扯了个椅子坐在一旁等他收拾好。 等人换好衣服洗漱好之后,慕非鱼才起了身,凑到了人面前,毛绒绒的耳朵不自觉的动了动,“你能不能来教我?” 承桑景将视线从慕非鱼的耳朵上收了回来,“可以。” 先前他还在晟遇的时候就会了,后来回南邺之后就没再做过了,不过做法也都还记得一些。 慕非鱼弯了弯眼。 没有立即出去,承桑景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汤药,眸色未变,“你熬的?” “用火太慢了。” 承桑景看着那五光十色的汤药沉默了一瞬,片刻之后才收回了视线,他突然觉得,让慕非鱼学做饭,是个不明智的决定。 为了减少人员伤亡,承桑景提前派人让膳房的人退下了,等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 慕非鱼打量了几眼各种用具,“想吃些什么?” “这要看你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了。” “大人信不过我?” “这和信不信的没有关系。” 慕非鱼眯了眯眼。 赌气似的一声不吭的从水池中捉了条鱼,手起刀落,一气呵成,刀工意外的不错。 承桑景弯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瞥见他眸中的笑意,某人强压住了想要上扬的唇角,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 还不忘不着痕迹的看了承桑景一眼,才发现承桑景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不由得哀怨的看着他,“大人是准备让我自学成才?” 承桑景轻笑出声,“你要做些什么?” 和谐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准备工作做完。 慕非鱼用灵力将火点燃之后就发现承桑景已经到门口了。 看了看两个人中间隔着的距离,慕非鱼不由得偏头看了看承桑景,却没问些什么。 把油添进去之后,就将食材都扔了进去。 黑烟弥漫,承桑景不由得轻咳了两声。 房间内有火光亮起,猫耳朵上的毛差点立起来。 没有立即出去,承桑景拍了拍手,一桶水就被倒进了着火的锅里。 他也被慕非鱼拉了出去。 慕非鱼看了看还在不停冒眼的房子,又看了看承桑景被烟熏的染了红意的眼,“既然知道有这种可能,怎么不在外面等我。” 他边说边用手遮住了人的眼睛,微凉的灵力缓解了眼边的不适。 片刻后才将手收了回去。 承桑景眨了眨眼,眼前的人头顶白色的耳朵都快被熏黑了。 抬手捏了捏人的耳朵,用指尖擦去了人脸上沾的灰,承桑景不由得朗声笑了起来。 似水的平静突然泛起了波澜,悦意斑斓,美的不可方物,周身似有月光随之而动。 慕非鱼眨了眨眼,用灵力将自己清理了一下。 承桑景顺手捏了捏他的脸,“若是日后想起来,该是不错的回忆。” 慕非鱼也弯了弯眼,将人抱到了怀里,“大人怎么知道我会出错?” “直觉。” “直觉?” “嗯,你有这种天赋。” 慕非鱼没有否认,不等他说些什么,就有人凭空出现夺了他说话的机会。 纪尘垂头给人行了个礼,“大人。” 慕非鱼松开了抱着人的手,垂头看了看两个挨着的衣袖,面不改色的扯住了人的手。 承桑景也没管他,让人免礼之后,几人就去了书房。 纪尘才继续汇报,“已经将尸体送回去了。” 承桑景轻应了声,“叶不离呢?” “未见踪迹。” 承桑景稍稍眯了眯眼,“知道了,下去吧。” 纪尘应了声是之后就离开了。 慕非鱼等纪尘走了之后才开了口,“你要找那个人?” “只是顺便查了查,找不到也没什么,有人会比我着急。”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慕非鱼分出了抹灵力探了探承桑景的心脏,“大人的血是不是和别人的不一样?” 他从白清衍的记忆中知道了白清衍体内为什么会有承桑景的心头血。 看起来只是白清衍没事找事,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不过现在的事情都和那时有牵扯,是有偶然的可能,也不能完全排除人为的概率。 承桑景倒是清楚这件事,“是不一样,因为岁寒的作用,我的血算是种无解的毒,也可算做难得的药。” 慕非鱼总觉得除了这点,还有些什么的不同,不过他一时也弄不清楚。 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先前怎么不学些药理。 承桑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大人还要待在这里?白清衍死了,他先前用血喂养的人可不止那几个。” “留在这儿看看好戏也不错,更可况这是别人精心准备的,来都来了,不看到最后岂不是太不给人面子了?” 慕非鱼没有回答,“大人会安然无恙?” “我保证。” “大人无需作保,那是我该做的事,不过大人应当清楚,有些事情由不得人。” 倘若这人再将他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慕非鱼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有理智,等着这个人解决。 承桑景看着人的眼睛,不等他说些什么,慕非鱼就将人抱到了怀里,印上了人的唇。 他清楚承桑景不是在逞强,只是十几年来不知不觉中养成的习惯,承桑景有从容抽身的本事,也有逢凶化吉的能耐。 他不需要承桑景承诺些什么,他只是想让这人知道,他不用一个人往前。 热意传递,熟悉的气息似是有抚慰人心的力量,刚刚升起的莫名情绪渐渐被平静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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