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承桑景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慕非鱼一直待到夜色袭来才离开。 满房间的花开了一天,消失之后似是还留了些影子。 桌上落了片蓝色的花瓣惹眼,承桑景抬手捡了起来,用指尖捻了捻。 他还不至于弄不清慕非鱼在想些什么。 长生吗?他从未想过。 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他也并不打算在做完要做的事情再活多久。 遇上慕非鱼之前,这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余生于他而言,并不是件坏事。 相反,短暂的时间在他看来更有意义。 他本就不是一个乐观的人。 到时候独留那人一个,似乎说不过去。 当然也可以在他死后,让那人服用难情。 只是他舍不得不爱那人,又怎么会想那人忘记他。 烛火映进眸中,添了几分妖冶。 承桑景闭了闭眼,并没有想太久,就早早休息了。 至于说要来的季初时,明明本就没有过来的打算。 离他住的院子有些距离的地方,是季初时的寝殿。 几盏烛火染着些微弱的光,隐约有些森然。 往日立在殿边的宫人如今也没了踪迹。 想来是殿中的人吩咐的。 月色悄悄潜房间,在窗边扯开一片光幕。 正在喝酒的人也没有欣赏的心思,只是瞥了一眼外面轻动的树影。 扯唇笑了笑,只是那笑声中掺杂的东西太多,令人不喜,“既然到了,何不出来?” 话音未落,窗边就出现了个人影。 慕非鱼敛了敛眉,房间内酒气冲天,桌边的人不知喝了多久,却没有醉意。 季初时稍稍眯了眯眼,打量着来人。 承桑景那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听他的话。 所以今夜算不得意料之外。 许是命中注定的,房间内的人两看相厌。 二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却又意外的安静。 季初时将手中的酒杯扔到了一旁,“容瀛族的,十几年前,他认识的人也是你?” 慕非鱼已经调查过先前的事情了,这个人先前做过什么,他也清楚,本来是打算杀了一了百了的。 容瀛族不得大范围的对外进攻,杀一个皇帝可不会有什么天谴,更何况晟遇的皇子不少。 只是承桑景留在这里,可不单单是因为季初时的威胁。 他不想承认,事实还是事实,承桑景留着这个人,有用。 将杀意压下,慕非鱼扯了扯唇,笑意带起双眼轻眯,无端锐利,“当然。” 季初时沉声笑了起来,却没什么悦意。 从听到承桑景身边来了个容瀛族的人之后,他就有这种猜测。 如今担忧的事情成了事实,当真令人生厌。 若这人不是当年那个人,他就不会放在眼里。 只是他越了解承桑景,就越知道眼前这个人,对承桑景有多么重要。 人出场的时机当真是件重要的事,承桑景当时有多么绝望,眼前这个人,就会有多大的分量,他清楚承桑景当时的状态有多么糟糕,就会知道承桑景有多么爱眼前这个人。 他是摧毁承桑景的精神世界的罪魁祸首,而眼前这人,做了废墟之中的救世主。 高下立分,输赢得见。 他向来喜欢做个赢者,偏偏这次输的彻底。 慕非鱼没心思在这里久待,也没有要找季处时的意思,因着季初时派人在承桑景的院子不远处等着他,他才改了主意过来看看。 如今世间的人,于他而言可以分为承桑景和其他人,这些对承桑景图谋不轨的人,他当然是希望可以早些除掉,只是还没到动手的时侯,他也没有心思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和承桑景有什么交易我不清楚,他做的事情我也不会干涉” 他的话没说话,只是剩下的话谁都清楚。 也没有给人应声的机会。 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季初时稍稍眯了眯眼,眸中阴云密布。 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扯唇笑了笑,如果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又该从何处去求得那人的爱意,又该从何处去爱那个人。 说来可笑,如今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是覆水难收的爱意,还是不自知的刻骨执念。 一夜未眠的人,第二日一早就出现在了承桑景的房间。 瞥了一眼人眼底的乌黑,承桑景也没有兴趣多问。 季初时也不想谈论这个,自顾自的坐到了承桑景的对面,“今天南邺的使臣已经启程了,两个月的时间,承桑身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各国,承桑不趁这个时间,想想新的名字?” 承桑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身死之后,还用的到名字?” 季初时轻笑出声,“我又不打算关承桑一辈子,怎么会用不到。” 承桑景没有应声,季初时也不在意,撑着脸看着眼前的人,“昨天我派人替承桑去了一趟白家,成功把白清衍的母亲气病了,承桑不夸我两句?” “夸你做什么?” “承桑身上的恶名都是由我挣来的,如今我既有功劳又有苦劳,难道不该夸我?” 他说的理所应当,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承桑景没有回答,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你应该有别的事情要忙吧。” 季初时也收了些不正经的样子,“是有,不过不是什么当紧的事情,怎么,承桑是在担心我?” 承桑景微不可见的敛了敛眉。 季初时垂眸遮住了眸中的思绪,“朝中大臣催我选妃,承桑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 承桑景没去看他,给自己添了杯茶,他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他待在这里,外面的消息也还是有办法知道的。 之前他也派人在晟遇待过,昨天有人来报,说晟遇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时疫,看样子,消息还没传到季初时这里。 按理说,不该如此的才对。 季初时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时也没人能真的说清楚,只是这人能安然无恙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又能在强敌环绕的情况下顺利登基,就绝对不会是个可以被人随意忽悠的废物。 季初时没等到人的回答,抬眼细细的看了面前的人两眼,“还有别的事情值得承桑在意?” “纪尘。” 房间里凭空出现了个人,朝承桑景行了个礼,季初时也不觉得意外,将实现移到了纪尘身上。 承桑景吩咐完之后就进了内殿。 不过片刻的时间,季初时就已经离开了。 等看不到季初时的人影之后,纪尘才去见了承桑景。 “大人。” 承桑景将手中的书放到了一旁,“查到时疫的起因了?” “属下无能。” “不必着急,人为的事情,哪有那么好查的,让人先查着吧,顺便找些人,查一查蓝昀柒。” 纪尘垂头应了声是。 承桑景挥了挥手,让人先退下了。 当年的真相他没查清,虽然知道了他父亲的死因,可是在幕后操纵这些事情的人还藏的严严实实。 依着他这些年的调查,可以确定的是,那藏在幕后的人的目的并不是他父亲的命,至于那人想图些什么,他一时也没有答案。 原本想着来晟遇或许能查出些什么,但是晟遇和当年的事情好像没什么关系。 他前些日子去见了季初时的父亲。 那人如今眸色浑浊,行迹诡异,状似痴傻,更别提记得其他事情了。 不用问就知道是谁的功劳。 如今好似迷雾茫茫,却又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人图谋的东西没有得手,就不会善罢甘休。 和言家有关的探子早就没了踪迹,他先前派人查了查,君夜霖处理言家的时候也派人去刨根究底过,只是不管是谁,查得的结果都一样,那探子和晟遇的人有关系。 言家覆灭的时候,那些探子也都丧了命,只是他也掌握了些线索。 前些日子,有人来报说在晟遇的南边见到了和那些探子的同伙的踪迹。 没过几天,那里就起了时疫。 虽然还没有抓住那些人,只是也能看出来端倪,这次的时疫和那几个人有关系。 藏在幕后多年的人如今似是没了躲藏的心思,十几年前就这般有能耐的人此时犯了轻敌的错误,怎么都说不过去。 大概是胜券在握,不在意别人是不是能发现了。 承桑景揉了揉太阳穴,没在继续琢磨。 那人想在他父亲那里得到的东西,至今也没有得手,就不会善罢甘休,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一连几天都没有季初时的打扰,承桑景也落得几日清闲。 只是好景不长。 时疫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外面就又下起了连绵的雨。 细雨如针,落在地上有着不小的力气,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叶片陷入了泥中,天地之间蒸腾起一片朦胧的雾气。 地上慢慢聚成了片水镜,后落入的水滴溅起了几朵雨花之后就同其融为了一体。 阴云微低,雨声似是也沾了几分急意,空气中带着散不去的腥气,找不出半点美意,平白多了几分压抑。 承桑景却没受到什么影响,他还是有些欣赏这种天气的。 房间内的视线不是很好, 承桑景却没有点灯,立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房间内传来了些声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淡淡的瞥了一眼房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第39章 待客之道 慕非鱼有事情要忙,这几天都抽不出时间来,按理说,应该没有人过来才对。 他倒是不好奇什么闯进来的东西是什么,只是那弄出声响的东西似乎没有了行动的能力。 承桑景不紧不慢的朝房间的内殿走去。 窗户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了,雨水顺着风力落入了房间,罪魁祸首倒在地上,像是已经昏眯了。 承桑景安静地看了两眼之后,才不慌不忙的点燃了灯。 借着灯光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他记性不错,还不至于不记得这个人。 只是千夜阁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围不仅有他的暗卫,还有季初时用来监视的人,这人都这样了,还能进到这里,这千夜阁的能耐倒是不小。 没等他做些什么,昏迷的人就有了要醒的趋势。 承桑景轻啧了声,“纪尘。” 房间里瞬间就出现了个人,纪尘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又看了看已经打算出去的承桑景,就大致明白了意思。 上前一步将快要醒来的人直接敲晕以后,就派人将他带走了。 “给他把伤治治,别让人跑了。” 纪尘没有多问,直接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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