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事实,难道说不得吗?”元羡拼命用指甲掐着掌心,掌心逐渐麻木,直到感觉不到疼痛。 “阿羡,无论你说什么,和离的事情,都不要再提,我不会答应。”萧庭煦死死地盯着他,眼底一片冰冷。 “那你觉得这样还有意思吗?”元羡眼里噙着泪,抬头看着他,“你十天半个月不来看你,我就等你十天半个月。你一两个月不来看我,我便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你一两个月。对你来说,我的等待,真的那么不值一提吗?” 萧庭煦默默地盯着他,却没有说出半个字。 像是词穷,又像是懒得挽留,又像是不想放手。 “你难道感觉不到你对我冷漠了吗?现在这种情况,若是放在以前,你会不哄我吗?”元羡冷笑一声,滚烫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他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来,“萧庭煦,你承认吧,你对我的爱,早就消失不见了。”
第101章 我不想再看到你 萧庭煦想抬手替他擦眼泪,可是挣扎片刻,还是把手放下了。 “阿羡,这件事,你以后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元羡逼问道,“你告诉我,你想让我明白什么?” 萧庭煦缄默下来,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的愤怒,也随着沉默而消散。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和离吗?各择良人,放过彼此,难道不好吗?”元羡哭得眼眶红红,连鼻尖也是红红的,嘴唇紧绷着,委屈极了。 萧庭煦移开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问道,“那一日,你和张涵之在一起,很开心?” “你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了?”元羡挑眉问道。 “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那么好了?” “那你呢?日日与梁茉香在一起,你们又在做什么?” “我与她清清白白。” “是吗?”元羡并不是不信,只是这样的解释,似乎不能说服他,“我与张大人,也是清清白白。” 萧庭煦扣住他的肩膀,严肃道,“阿羡,我不想你与他私交太深,张涵之是个危险的人。” 元羡用力地一把挥开他的手,随后退后两步,“是吗?那又关你什么事儿呢?我与他聊了什么,做了什么,你真的在意吗?” 萧庭煦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怪我这么久没来看你。但是阿羡,有些事情你不能只看表面。” 元羡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嗓音沙哑道,“那你告诉我,你在瞒着我什么?” 萧庭煦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 元羡不明白他究竟在瞒着自己什么? 用得着对他只字片语都不透露吗? 元羡不明白他,现在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 他对自己的表情,真的是再难露出一个笑脸。 元羡现在,也不奢望什么了。 彼此沉默片刻后,元羡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你走吧,既然你不和离,就赶紧给我 走。反正你我现在,和不和离,都没差别。” 由于下雨,今天黑得早,窗外的天空已经黑成一片了。 元羡希望他今天晚上能留下,能陪一陪他。 但是,萧庭煦转身时候的决绝,像是给了他重重一击,震惊到他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他走了,走进了黑夜之中。 冰冷将他包围,元羡彻底死心了。 原来萧庭煦对他,真的是达到目的,便一脚踹开了。 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他,还要必要待在这里吗? 恐怕日后,他的处境会更糟,日子也会更难熬。 元羡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只是天气逐渐变冷,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一到了晚上,他觉得床上就变成了冰窖似的,就算让小洛给他放了几个暖水袋在身边,都无济于事。 睡了一晚醒来的话,四肢还是冰冷。 所以这还没入冬,他的寝殿内,就开始烧炭了。 这段时间,他觉浅,所以当某天晚上,他寝殿的后窗被推开时,他便立刻睁开了眼睛。 他撑着身子缓缓坐起,努力去看清那个正向他走来的模糊的人影。 “谁?” 眼看着人影越来越近,元羡压低声音问道。 “是我。” 元羡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煜王?” 听见他猜出来了,元樟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找你谈点儿事。” “为何半夜前来?”元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随后掀开帷幔,走到桌子边坐下。 “当然是因为白天不方便来了。”元樟压低了 嗓子,似乎是怕被外面守夜的人听到。 元羡望着那盆红彤彤的炭火,疑惑地问道,“要说什么?萧庭煦的事儿吗?如果是他的事情,那么与我无关。” 听他这么说,元樟低声笑出来,“听说,你要跟他和离?” “是。”元羡觉得他的笑声异常刺耳,像是刻意来嘲笑他似的,“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要杀 他吗?那你尽管去杀好了,用得着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元樟止住笑意,骇人的眼眸在黑夜中闪着光,阴森森道,“我是要杀他,但是你得先站队啊。” “什么意思?你们杀便杀,难不成还要找个说辞?”元羡搞不懂元樟究竟是要做什么,何必大半夜跑来这儿一趟? 他们要做什么,难道还得经过他的手? “是要找个说辞才能安心啊。”元樟扫了一眼那盆炭火,抬手擦了一下鬓角的汗,“这个天气,用得着烧炭?你身体有这么差吗?不是听说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吗?” 此时的元羡却觉得冷,仿佛是寒意围拢了过来,于是起身去拿了件衣服披上,“你下的毒是已经解了,所以我身体变差,与你下得毒药无关。说正事吧,你究竟想要让我做什么?” 这三更半夜的,元樟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直言道,“也不是很难的事儿,就只要证明,你并不想让萧庭煦监国,并不想让他当那什么摄政王就行了。” “你是想让我,帮你找个杀萧庭煦的由头?”元羡猜出他的用意。 “不错。”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元羡只想置身事外,不想掺和进去。 “你想离开皇宫,我可以帮你。” 元樟提出的条件,的确是很有诱惑力。 但是元羡如今拖着这一副虚弱无力的身子,又怎么能像从前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呢? 见元羡没答,元樟追问道,“怎么?你不同意?” “我并不想做得那么绝。” 虽说元羡知道有这么多人要杀萧庭煦,但是心里,并不舍得真的让他死。 元樟沉吟片刻,随后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让萧庭煦死,但是想让他退出朝堂?” “是。”元羡承认。 元樟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没听错吧?让萧庭煦退出朝堂,可是比杀了他还要难。 你不愧是他夫人啊,知道把刀子往哪儿扎,才会让他疼。” 事到如今,元羡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样做,希望可以让他知难而退。 “我需要你帮我散布谣言出去,说让他监国,不是我的本意。”元羡神色平静地说道。 “写道圣旨不是更好?” “我不想变成出尔反尔的人。” “所以就偷偷的打算用舆论压垮他?” 元羡淡淡摇头,嘴唇有些发白,“舆论是压不垮他的,我只是想让他知道,这个舆论,是我让人传播的。” 元樟沉思片刻,最后还是点了头,“行,起码也能让人知道,萧庭煦监国确实不是一个明智 的选择。这样,我就可以专心行动了。”说着,他起身准备离开。 “张涵之找你合作了吗?”元羡突然问。 元樟听他这么问,八卦似的疑惑道,“听说,最近你跟他关系很好?你是怕他死,还是怕萧庭煦死?” “此事与你无关。”话音一落,元羡起身走回床上去躺下了。 元樟笑了一声,便跳出窗离去了。 —— 谣言传播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午膳时分,这话便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只不过,谣言远比想象中的猛烈。 又或许,是元樟故意让人添油加醋了。 他从小洛口中听到的是,萧庭煦想要称帝,已有谋害陛下之心。 元羡没有想过要去纠正这个谣言,因为毕竟是谣言,听一听也就罢了,半真半假,自有人会琢磨。 但是,元羡倒是没有想过,先坐不住来找他的人,会是受到谣言危害的萧庭煦。 他还以为,从那日之后,自己与他,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萧庭煦来的时候,正是晚膳时分。 元羡吃了几口正打算放下筷子,小太监便进来通禀了。 元羡犹豫一会儿,随后说道,“不见,就说朕乏了。”说着,他放下筷子,欲起身去摇椅上躺下,却听见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为什么不肯见我?” 元羡自顾自走去摇椅边,对他的话不理不睬。 “阿羡。”萧庭煦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你什么时候跟煜王见面了?” 元羡奋力挣扎开,随后躺在摇椅上,视线转向窗外,表情淡漠,“与你无关。” “现在朝中风向变了,我努力了这些日子,你知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元羡打断他的话,眉头皱地很深,“你不是摄政王吗?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的?干嘛跑到我这儿来兴师问罪?我见了谁,有必要告诉你吗?” “阿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是因此煜王和王家人联手,京都势必会被血洗。”萧庭煦知道他现在在生气,所以说话的语气缓和了 一些,并没有要跟他吵架的意思。 元羡冷哼一声,一脸无所谓地看向他,“你真是给我扣了好大一顶帽子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元羡并不想跟他说太多,因为所有的事情,他都在考虑他自己。 他被软禁,被控制行动的时候,萧庭煦有想过他的感受吗? 现在到头来,威胁到他的利益了,反倒是要来跟他兴师问罪了,真是打得好算盘啊。 萧庭煦尽量耐着性子,和颜悦色道,“你什么都不要做,就是帮我,好吗?煜王现在虎视眈眈,在行动之前,传播出这样的谣言,朝中大臣们也许会有拥立煜王为新皇的打算。” “与我无关。” 现在这些,元羡完全不在意,不管是谁称帝掌权,元羡都不在意,也不关心。 “纵然你是赌气,怎么可以拿北海国臣民赌气?你知道京都城内一旦开战,一旦北海国内乱,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吗?” “你又开始了是吗?”元羡狠狠地瞪着他,“现在的北海国,是你说了算,所以不管你和煜王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反正你又不想见我,何必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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