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到最后,他们两个之间,一定会有一个人死。 “殿下,萧将军不除,您若是登上皇位,恐怕难以服众。” “难以服众?”元羡突然冷笑一声,原来兜兜转转这么多天,没人在意登上皇位的是谁,他们只在乎,萧庭煦能不能死。 屋内的气氛突然冷到极致,就算是窗外的烈日,那样高的温度,似乎也照不进去屋里。 申霓裳垂下眸子之前,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看向她的温谧,犹豫片刻,她决定不再隐瞒,“殿下,在苏州时,那一夜去到您府上的人,是我。” 他在苏州见到傅晟的那一夜? 怎么会是她? “你为什么去?” 元羡疑惑不已。 况且,为何现在承认? 难道,与申子辛去杀萧庭煦的事情有关? 现在回过头想想,难怪温谧说,看身形是个女子。 “温将军前两天找到我,与我对峙过了,我 也承认了。”申霓裳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跟随夫君去了苏州,但是,这事他不知晓。我只是想要看看,他与三殿下去做什么而已。偶然得知萧将军在苏州有一处院落,便深夜潜入,拿走了一封有萧将军笔迹的信。不巧,在书房中,发现了比信更有趣的东西。” 元羡听后呼吸一滞,问,“那些画?” “是了。”说到这里,申霓裳浅浅地笑起来,“没想到,萧将军对您如此情深。那时,我便改了主意,连着殿下您的笔迹,我也拿了一封信走。只不过没得选择,拿的是您写给我夫君的信。” 元羡听后,不知该做何种反应。 眼下,是力求自保,还是想办法营救萧庭煦? 这些对他笑脸相迎的人,不才是真正背后藏着一把刀,要杀他们的人吗? “包将军呢?”元羡转头看向包和,“在华清山庄附近的禁军,又是得了什么军令?难道,若是萧庭煦活着回京,八万禁军,便要取他性命?” 包和态度恭敬,面色凝重,却并不吭声。 闻听此言的温谧也有些心急,连忙道,“包将军,殿下在问你话。” 包和眉头紧锁,随后迅速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殿下,先帝令,我等不能违抗!” 元羡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极力压制着胸腔内的愤怒。 为什么呢? 明明他们已经离成功很近了,只要他顺利登上太子之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皇位捧到萧庭煦的面前。 哪怕自己会死,都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他注定会死。 “你下去吧。”元羡摆了摆手,突然觉得呼吸不上来。 自己本该早一点猜到的,在元帝隐瞒申子辛去往西北时,自己就该猜到。 又或者,在温谧告诉他申子辛是去支援龙武军时,自己该猜到。 可是这么长时间,自己什么都没猜到。 真是太蠢了。
第81章 崇北王家 元羡努力调整紊乱的呼吸,抬头问温谧,“有什么办法帮他吗?” 温谧摇头,“殿下,将军不会有事,您放心。” “温副将,你不必安慰我。”元羡无奈地摆摆手,“你说的那些,都不是实话,我可以相信你吗?” 温谧沉默良久,没答话。 “殿下,您若是为了江山社稷,就该遵从先帝遗令。”申霓裳突然插话进来,“您若是有私心,那这话,当我没说。只是您身为皇子,该为北海国考虑才是。” 元羡不是没有想过为北海国考虑,但是,目前各路势力虎视眈眈,他需要萧庭煦在他身边。 更何况,他们都想要杀萧庭煦,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想知道,你把信拿去,是为了做什么?” 申霓裳犹豫片刻,事已至此,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全盘托出,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仿照您的字迹,给萧将军写了一封信。” “什么内容?” “我并不知晓。”申霓裳实话实说道。 元羡眉头紧锁,心中突然冒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难不成,是写了什么诀别信吗? 还是其他的什么? “那萧庭煦的字迹,你们又是拿去做什么了?” “战场上的事,我不清楚,要问哥哥才知道。” 元羡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拿走的那封信,模仿出来的字迹,一定是对萧庭煦不利。 沉默半晌,元羡抬手示意了一下,“傅夫人,请回吧。” 申霓裳恢复往日里的柔和,温柔地起身行礼,“妾身告退。” 现下,元羡并没有精力再去思考申子辛拿着有萧庭煦字迹的信去做了什么。 因为包和离开后没多久,元羡便拿着禁军令牌,与温谧去了华清山庄外的禁军营中。 到了营地后,元羡却发现元樟早就到了。 怎么到哪儿都有他? 元羡咬了咬牙,可在这么多禁军将领们面前,脸色也不好太难看。 元羡亮了令牌,经他们验证后,他们纷纷跪地。 元羡并不在意这些虚礼,因为此番前来是为了商讨如何迎战崇北王家,并不是来禁军营中立威。 与他们商讨到天黑,元羡终于是最后决定了计划。 从营中离开时,元樟一行人与他们一路。 “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去守住京都城。” 听到元樟的自告奋勇,元羡便觉得他此话蹊跷。 果不其然,元羡还没问其缘由,便听见他继续说,“给我四万禁军便可。” “我信不过你,也不会给你四万禁军。” 元樟笑了笑,似乎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既如此,京都城,你让谁守?朝堂上,有你了解的人吗?你放心谁呢?” 元羡骑着马,迎着闷热的晚风往前走。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方才在与他们商讨时,才听他们提到,京都城现在就是一座空城。 若是王家想要占领京都,进入皇宫营救废太子,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所以,京都城里,得有人压阵。 不过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华清山庄的众人,并不适合回京都去。 万一在路上时,王家把两头都占了,那才是穷途末路。 元羡唯恐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也怕元樟借此机会占领京都,也怕他因此对付萧庭煦。 至于他到头来会不会杀他,元羡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反正,他知道元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守城的事情,不需要三皇兄操心。”元羡回绝了他的虚情假意,“我只希望三皇兄,不要在崇北王家来的时候,与他们沆瀣一气,倒打我一耙就是了。” “呵!”像是被看穿心思,又像是这样的说法过于好笑,元樟冷冷地笑了一声,“七弟,你这样的担心,不无道理。你可得,小心着点儿啊!” 元羡不过是随口提醒,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若是真的发生,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七弟可莫要胡思乱想,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北海国,自然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元樟瞧着元羡脸色太难看,实在是再也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元羡瞥了一眼身侧与他并道而走的元樟,虽说这话是从他嘴里出来的,但是,他并不觉得他口中所说,便是真心实意的。 —— 在这之后的第三日,王家往华清山庄递了请安的折子。 如今国丧,天下皆知。 王家这会儿递请安折子进来,摆明了就是来者不善。 身穿孝服的元羡,让人把王家家主王建带了进来。 眼下无法回皇宫,所以,国丧便在华清山庄举行。 王建先是在清方殿前远远一拜,随后才跟随小太监往湖边水榭中去。 王建年过六十,头发花白,说话时,声音却犹如八十岁老者,让人觉得他这一口气会喘不上来。 “王老先生不必多礼,快请起。”元羡示意一旁的小太监扶他起来。 王建被小太监扶起来,坐在了凳子上。 现在不是拐弯抹角的时候,元羡便直接开口问,“老先生,您与其子王骥洋带这么多王家军来到京都城外,恐怕不是来奔丧的吧?” 王建头一次跟元羡打交道,没想到他竟如此心直口快,一时之间尴尬地笑笑,说道,“既然七殿下这样问,老夫便直说吧。我们王家这次来,只是为了能让太子从东宫出来。” “老先生这话说得不对吧?”坐在一旁的元樟立刻出声打断他的话,“如今东宫里的那位,已经是废太子。他在父皇驾崩之前,被贬为陵王。难道王家在来京都的路上时,还没有得到消息?姑且得称呼他为,废太子才是。” 王建咳嗽两声,笑道,“三殿下,怎么会有废太子一说呢?太子不过是犯了点儿错,被禁足了两个月而已,如今期限已到,该让太子出来了。” “老先生,你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元樟冷哼一声。 元羡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老先生,陵王若是愿意去风州……” “风州?”王建一脸愤怒,差点拍案而起,“七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莫不是怕太子不离开京都,威胁你在即的继位大典?” 看在他是王家家主的份儿上,元羡这才一开始的好言好语,说话语气没有元樟那么冲。 可现在这说了没两句,王建就差点拍桌子,那么元羡也没有必要对一个即将要取他性命的人和颜悦色、好言相劝。 “既然你知道我即将成为太子,为何还有意称呼废太子为太子?难不成,老先生竟然如此不将皇家放在眼里?毫无敬畏之心?”元羡的态度忽然变得很是冰冷,与方才完全不同。 元樟侧目看他,嘴角没压住上扬的笑意。 王建仗着自己身后的崇北王家有百年根基,且各朝各代,崇北王家都有人在朝为官,自然是不怕毛头小子一般的元羡。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王家家主,自然是不怕这样一番情景的。 “七殿下,并非老夫逾矩。这不是,陛下驾崩之时,并未说,让你什么时候继位啊。”王建说着,脸上满是傲慢和得意。 什么时候继位这事,元帝驾崩时,确实没说。 他只说,要萧庭煦死了,他才能登上太子之位。 可是这话,是屏退了人说的。 王建怎么会知道? 想到这里,元羡垂下眸子,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身旁坐着的元樟。 他该提防元樟。 万一,这是他跟王建在这儿一唱一和呢? 这样一来,他便有机会杀他和萧庭煦。 不过,也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怀疑到元樟头上。 毕竟,那一道圣旨上,真的没有写他继位的时间。 “就算继位大典没有举行,但,父皇遗旨,北海国的太子,是我。”元羡看了一眼王建,把话拉回正题上,“老先生若是想让废太子从东宫出来,怎么说,也得等我继位大典结束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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