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下的睫毛滑动了几下,停住,燕暮寒闭上了眼睛,如果这是梦,那就让他一直睡下去吧,再不要醒来。 一直等到呼吸声变得平稳,祝珩才拿下手,他用目光描摹着燕暮寒的眉眼,越看越欢喜,越看越疼惜,俯下身,在狼崽子紧蹙的眉心落下一吻。 喜欢他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还好燕暮寒坚持下来了。 祝珩陪着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房间里光线昏暗,他摸了摸燕暮寒的脸,在他颤动的眼皮上亲了亲:“醒了就不要装睡了。” 燕暮寒睁开眼睛,眸底蕴着浓浓的情意。 他以为这是一场美梦,睡醒梦就散了,但祝珩落在他眼睛上的吻太温柔了,打消了他心底的最后一丝迟疑。 “长安,你真的愿意与我回北域吗?” 他尚不敢相信那炽烈的告白,只想着祝珩能心甘情愿地跟他回去就好。 祝珩自然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略有些无奈:“当然是真的,不都带你改了口吗?” 燕暮寒沉默一瞬,默默拱进他的怀里,如同猫咪吸猫薄荷一般,深深地嗅着祝珩身上的味道,半晌,问道:“我们今晚就启程,好不好?” “不好。”祝珩按住他的后背,连带着按住了他那颗不安的心,“你奔波多日太累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启程。” “边疆事急——” “那也不如你身体重要。”祝珩语气强硬,不容置喙,表明心意后那点对待外人的客套都扔下了,只留下说一不二的掌控欲,“你既抛下了边疆大军,也不差这一晚。” 燕暮寒被关在房间里休息,祝珩去安顿了亲兵和暗卫们,特地让人买了饭菜:“你乖乖吃饭,我去处理事情。” 燕暮寒今日大闹客栈,虽未惊动淮州城官府,但裴折和金折穆一个是东昭前相爷,一个是小皇子,这事显然轻易揭不过去。 “我也想去。” 祝珩曲指敲敲桌子,故作轻松:“你吃完东西,在床上等我就好。” 这里是东昭地界,燕暮寒天不怕地不怕,再与金折穆起冲突就不好了,更何况他此番是去赔罪的,那种做小伏低的事,他不愿让燕暮寒做。 祝珩就是这样的性子,真将一个人装进了心里,是半点委屈都不舍得让对方受的。 燕暮寒耳尖充血,银环耳坠衬得红意更甚,祝珩捏着流苏,搔了搔他的耳朵,轻笑:“噫,看来石榴熟了,等我回来,要好好品尝一番。” 哄得小狼崽子神魂不属,祝珩去了裴折的房间,金折穆也在。 金折穆恹恹的,见到他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窝在角落里生蘑菇,他让裴折和金陵九给制住了,现在还气闷。 “哄完你那相好了?”裴折打趣道。 祝珩面上讪讪,客气地拜了一下:“他性情莽撞,担心我的安危,今日对二位伯伯多有得罪,珩在此替他赔罪了。” 他没拘泥皇子身份,只当裴折和金陵九是祝子熹的朋友,像对待长辈一样对待他们。 裴折随意地摆摆手:“无碍,小狼崽子挺有意思的,我家九哥哥很中意他。” 祝珩懵了:“嗯?” 裴折半靠在金陵九怀里,勾着笑:“听说他是个孤儿,不知有没有拜个义父的打算。” 他没其他的心思,好不容易见着一个他家金娇娇感兴趣的小辈,就想着能不能真把人收来当儿子,至于东昭北域有别,已经不是相爷的裴折才懒得管。 “亚父!”金折穆怒气冲冲,“你要收燕暮寒做义子,考虑过我吗?他将我抓进了牢里,还坑了我一百坛百年佳酿,我不同意!” 金陵九嗤笑:“果真是蠢,还能叫人抓进了狱里,出去后别说你是我们两个教出来的。” 金折穆涨红了脸。 祝珩颇觉新奇,金折穆这邪里邪气的性子,也就这两人才能教养出来:“那百年佳酿的事是误会,金公子说了要送酒,是我太过实诚,真去要了那酒,是我的错,若金公子在意,那银两都由我补上。” “你怎么补,你有那么多钱吗?”金折穆不屑道。 裴折淡下眉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有没有教过你,说出去的话要兑现?丢自己的脸不够,还得让人家看东昭的笑话吗?” 金折穆瞬间噤了声。 “补什么补,该当他付的就让他付,说这种话也不怕显得自个儿小家子气。”金陵九勾了勾裴折的手心,也唯有他敢惹生气时的裴折,“裴郎说的话,你回去问问燕暮寒,若是他不愿意,那便算了,不必往心里去。” 房间里气氛尴尬,祝珩没有久留,又郑重地道了歉,然后便离开了。 金折穆满脸疑惑:“亚父,干爹,难不成你们真想认燕暮寒为义子?” “是为他,但不仅是为他。”金陵九把玩着裴折的手,“此二子前途不可限量,四国局势将变,尤其是祝珩,你莫看他现在落魄,他日成就必在南秦祝家之上。” 他和裴折都是人精,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心性能耐。 金折穆也不是蠢人,很快就想明白了:“你们是想借燕暮寒来拉拢祝珩?” 祝珩到底是一国皇子,自有皇室的傲骨在,他今日能为了燕暮寒做小伏低,可见此人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裴折揉了揉眉心:“我让你去接祝珩,是让你和他搞好关系,你怎么会闹得如此不愉快?” 简直白费了他一番苦心。 金折穆默默低下了头,他就是闲得无聊,逗了逗两人,谁知这两个人都醋性大,啧,金折穆偷偷看了眼腻歪在一起的裴折和金陵九,默默腹诽:就跟你俩似的。 那厢祝珩离开后,径直去了祝子熹的房间。 祝子熹挑着灯,正在看书:“刚去赔完罪?” 祝珩笑笑:“我从前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心甘情愿为了某个人折腰,这滋味还不算讨厌。” “你啊。”祝子熹放下书,深深地叹了口气,“确定是他了吗?” 祝珩郑重点头:“望舅舅成全。” “我要是不成全,你还得拉着人给我上演一出化蝶飞不是?”祝子熹冷声嗤道,“有了夫……”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好是叫夫人还是叫夫君。 “有了心上人,就不要舅舅了,没想到我们阿珩也是个见色忘舅的人。” 祝珩被逗笑了:“舅舅这说的是哪里话,往后多个人孝敬你,不是好事吗?” 借着烛灯,祝子熹定定地打量着祝珩,看他眉眼间满是笑意,不是以往那般强颜欢笑,心里动容不已。 他一直希望祝珩能过得开心,可惜蹉跎二十年都没护住祝珩,最后倒叫一个异族的狼崽子救了祝珩,还将他变得有血有肉,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只要你不是被他强迫,没被欺负,是真的欢喜,那舅舅就没有意见。” 他只是怕祝珩受委屈,那燕暮寒手握北域重兵,又是疯魔的性格,任谁都知道祝珩是吃亏的一方。 祝子熹忧愁难解。 “他对我很好,舅舅所想的事不会发生。”祝珩知道他担心什么,“我与他是旧相识,七年,不,已经八年了,他等了我八年,若说欺负,还是我欺负他多一点。” 八年…… 看祝珩神色不似作伪,祝子熹震惊不已,他从来不知,祝珩和燕暮寒之间还有这份渊源。 “罢了,罢了,左右你欢喜最重要。” 回到房间时已经夜深,燕暮寒一听见门响立马迎了上来,目光殷切。 应付了一晚上人,祝珩累极,看到他后一扫疲惫,扬起笑:“在等我吗?” “嗯。”分开了将近一个时辰,燕暮寒急的抓心挠肝,见到他后直接抱了过来,“我有乖乖吃饭,等你回来。” 桌上的饭菜已经吃完了,祝珩扫了一眼,满意地摸摸他的脸:“小燕子做的很好,快点休息吧,明日还要早点启程。” “不要。” 祝珩不解:“怎么了?” 燕暮寒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见他一脸疑惑,显然是将说过的话都忘记了,撇了撇嘴,别别扭扭偏过头,露出通红的耳尖。 “你不吃石榴了吗?”
第49章 石榴 “唔……” 耳朵突然被咬住,燕暮寒浑身一震,下意识贴紧了祝珩,圈住他腰的手臂微微发抖。 祝珩往后退了两步,搂着人靠在门上,木质的门被撞得吱呀作响,他转了个身,抓住燕暮寒的手腕,按在头顶,低头吻住微张的唇。 接受亲吻时的狼崽子总是很乖,没一会儿就软了手脚,祝珩搂住他的腰,将他抵在墙上。 “长安……” 字音被唇舌搅动的水声截断,变成支离破碎的暧昧喘息。 石榴的成熟期在每年的九月、十月,能在冬春相接的季节结出的果实,都是不同于普通石榴的,如果非要形容的话,祝珩会用“特殊”这个词。 和他想象中的味道不同,有没熟透的酸,但不会感到涩,更多的是丝丝的甜,总之很容易让人上瘾。 祝珩自问控制力不差,但此时也被勾起了口腹之欲,想多嚼上几口,把酸甜的果汁都吞咽下去。 他第一次明白何为贪心,并且认识到自己也是一个凡夫俗子。 明晰心意后的亲热更让人难以自持,祝珩稍稍后撤,向下吮吻,一路吻到燕暮寒的喉结,含在唇齿间细细研磨。 “唔。”燕暮寒闷哼一声,他像是羞怯难当,但很快就收住了声音,顺从地仰起头,将脖颈彻底暴露出来,方便祝珩的品尝。 兽类会向亲密的配偶显露致命弱点,像是献祭的圣子一般,在爱人面前露出脆弱的咽喉。 太乖了。 征服欲被大大满足,祝珩双眼猩红,几欲发狂,他摸了摸留有牙印的喉结,眼底闪过一丝施暴的欲望。 他想咬下去。 祝珩想他大概是被燕暮寒传染了,也变得疯魔了,他想衔住燕暮寒的动脉,喝干这具矫健如雪狼的身体中的血液,将燕暮寒彻底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那一定会是世间最诱人的美味。 祝珩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内心的渴望,他攥着燕暮寒的手腕愈发用力。 “小燕子,我想……”他张了张嘴,似乎极为克制,声音都在战栗,带着一股压抑的疯狂,“我想吃了你。” 只有祝珩自己知道,他从来就不是表现出来的模样,他有私心,有极强的控制欲。 如果由他来决定燕暮寒以后的穿着,他一定会将所有的衣裳都换成南秦的服饰,衣领要高高竖起,遮到脖颈,最好不要露出喉结,免得遭人觊觎。 免得……遭他觊觎。 祝珩低头在燕暮寒的颈窝里蹭了蹭,终究没有咬下去,只是撒娇耍赖似的,喟叹出声:“想快点和你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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