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 “不喜欢。” 燕暮寒撇了撇嘴,委屈道:“长安会说北域话了,都没有告诉我,以后肯定会有更多人喜欢长安的,然后长安就会不要我了。” 祝珩:“……” 撒起娇来没完了。 “不会不要你,你不要我还差不多。”祝珩偏过头,温声解释道,“北域话早就学会了,但是说的不好,反正在府里只和你说话,说南秦话正好,只有你听得懂。” 不止我听得懂,裴聆也听得懂。 燕暮寒心里犯嘀咕,不过他知道祝珩是在哄他,便刻意忽略了这一点。 见到燕暮寒后,佑安很快就平复了情绪,但目光还是怯怯的,警惕地看着金折穆,坐都不敢坐:“阿罕哥哥,嫂嫂,我不想在这里了,我害怕,我想回家。” 燕暮寒皱了下眉头,让塔木和裴聆围在他身边:“不许哭了,马上就带你离开这里。” “燕将军,我拍卖场的人可不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金折穆放下杯子,银扇轻摇,眸光流转,在佑安的脸上转了一圈,故意舔了舔唇:“你弟弟放走了我的兔子,我那兔子红烧起来最好吃,按照规矩,他得留下给我当兔子,让我红烧了吃。” 吃人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佑安脸上明晃晃的牙印又令人心生寒意。 这男人莫不是真会吃人? 塔木惊愕出声:“哪有把人当兔子的,这算哪门子的规矩?!” 金折穆两指支着额角,异色眼眸里蕴着邪光,他懒懒散散地笑:“拍卖场里我说了算,当然是我的规矩。” 燕暮寒懒得和他废话,拉着祝珩站起身:“他我一定要带走,至于兔子,到时候我会让人给你送个十只八只过来。” “不行,我只要我那只兔子。” 这是开始耍无赖了。 塔木急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笑话听一次就够了,再听就乏味了。 金折穆轻哂:“我管他是谁,北域长公主的儿子也好,南秦的六皇子也罢,只要进了我这拍卖场,我不松口,谁也出不去。” 燕暮寒陡然变了脸色。 这人不仅知道佑安的身份,还知道祝珩不是女子,是南秦的六皇子。 房门外,是齐刷刷站着的保镖,硬闯虽能闯出去,但祝珩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燕暮寒沉下眼眸。 为今之计,杀了金折穆是上上策,只要这人死了,就没人能威胁到…… “不可。” 燕暮寒恍然回过神来,看到祝珩不赞同的目光,他欲言又止,眼底闪过一丝狂躁。 祝珩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客气地问道:“那金公子要怎样才愿意放人?” 金折穆摸了摸下巴,折扇轻摇,他手腕翻转之间,扇子翻了个面,上面的字也换了新的。 是南秦字,笔迹熟悉。 ——祝小郎君安好。 祝珩心神巨震,指尖发颤。 “我与小娘子你一见如故,你留下来陪我一夜,我就放人,可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恋爱脑小燕子:他把我当夫君!我爆哭! 事业脑长安:我这戏演的还行吧?
第32章 【修】不眠 燕暮寒一脸煞气,手搭上了腰间的佩刀,他巡街时穿着戎装,只卸掉了最外面的护心甲,战靴踩过城中尚未融化的积雪,在地面上留下一层浅浅的湿痕,犹如恶煞一般挡在祝珩身前。 燕暮寒曾短暂的与金折穆打过交道,这人满身邪气,他很讨厌。 金折穆明面上经营着一家拍卖场,背地里其实是这东城盘根错节的势力之一,与各部族都有所牵扯,祝珩被他盯上,后祸无穷。 “不好。” 燕暮寒嘴边一笑,眉宇间俱是阴沉,他方才一脚将延吉部部主的儿子踹得吐血不止,而今怒火更炽,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的人。 若不是有个人握着他的手腕,给他上了一道锁铐…… 燕暮寒看了眼失神的祝珩,语气冷漠:“我家小娘子身子不适,你若是想找人陪,本将军可率连营大军来陪你,只是不知你这拍卖场能不能容得下。” “我问的是小娘子,将军可做不了他的主。”金折穆笑意盈盈,“南征大军辛苦,北域百姓能过上如此安定的生活,离不了三十六部将士们的拼搏,在下这就命人备上等好酒,明日便送往军营,慰问大家。” 燕暮寒冷笑,这是在旁敲侧击的告诉他,大军是属于三十六部的,不是他的私家军。 祝珩深吸一口气:“金公子去过南秦?” 那是祝子熹的笔迹。 祝子熹是祝家幺子,风流倜傥,面若冠玉,祝家尚未没落时,大都中属意祝子熹的女子能从城东排到城西。 春日里来,每每打马过街,满楼都是喊着“祝小郎君”的姑娘家。 祝子熹无心情爱之事,只把小外甥当成亲子对待,曾戏言等他老了,这祝小郎君的称号就该落在祝珩头上。 祝小郎君,是只有他和祝子熹懂的称呼。 金折穆已然挑明了他的身份,手上又拿着那把祝子熹亲笔题字的扇子,今日之事,恐怕是冲着他来的。 祝珩把南秦里的权贵数了个遍,也没想起哪一家姓金,况且像金折穆这般天生异瞳的人,若是放在大都里,定然会引起注意。 金折穆知道他认出了扇子,笑笑:“未曾去过,但听闻南秦大都的花神节很热闹,日后若是得了空,在下想去看看。” 燕暮寒板着一张脸,嘲道:“花神节上成就的是美好姻缘,钟情一人才会得到神明的祝福,薄情浪子不适合去,容易被争风吃醋的姑娘们打死。” 他这几日都在东城巡逻,也是拜金折穆所赐。 前几天初雪楼里出了命案,死了三个姑娘,后来查清楚了,三人都喜欢上了金折穆,争风吃醋时一同从楼上跌了下去,当场毙命。 “不是有小娘子在吗,我与小娘子同游,定然不会有不长眼的人争风吃醋。”金折穆说着摇了摇扇子,当着燕暮寒的面,冲祝珩眨了眨眼睛,“旁人只要一见小娘子,就会自愧不如,哪里还会追上来自讨没趣。” 他说的是女子,夸的是祝珩相貌出众,但燕暮寒总有一种被骂了的感觉。 论起打嘴仗,燕暮寒比不过金折穆。 祝珩拦住了想反驳的狼崽子:“在下相貌平平,金公子抬爱了,南秦的花神节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听闻西梁的斗石会与东昭的上元节繁华热闹,金公子有时间,不如去这两个地方看看。” 他恢复了正常的嗓音,不再娇柔,端的是清风朗月,公子风流。 塔木和裴聆一左一右守着佑安,三人蹲在房间角落里。 佑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嫂嫂的声音变了,像男人!” 塔木低声道:“主子嗓子不舒服,所以声音变了,还是嫂嫂,你回家后可别乱说话,尤其记得不要在长公主面前乱说。” 佑安抱着小布包,里面还装着几块琥珀糖:“不能告诉阿娘吗?” “不能,这是小公子和我们的秘密。”塔木指指燕暮寒和祝珩,又指指裴聆和自己,“我们。” 金折穆懒洋洋地摇头:“东昭的上元节也没多大意思,年年都是那么多花样。” 原来是来自东昭。 金折穆明摆着不想将一切如实告知,祝珩也懒得多费口舌,知道他与东昭有关之后,就拍了拍燕暮寒的胳膊:“饿了,回家吃饭。” 燕暮寒心中讶异,但没有表现出来,拉着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藤椅上躺着的金折穆耐不住性子了:“小娘子这是何意,还没说要不要留下来陪我。” “不留了,身子不好,要早点回家休息。”祝珩眼皮不抬,直接用了燕暮寒的说辞,“多谢金公子告知,东昭的上元节无趣,在下记住了,他日吾等若是去东昭寻人,还得劳烦金公子接待一下。” 金折穆微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的三言两语套出了身份,脸色有些难看:“那傻子你们不带走了?” 燕暮寒一拍佩刀,沉声道:“他喜欢吃甜口的菜,劳烦你照料款待,晚些时候他娘和舅舅自会来接他。” 佑安的娘是长公主,舅舅自然就是王上。 金折穆没想到他们不按套路出牌,匆匆站起身,还没等他靠近祝珩,燕暮寒的刀就从他身旁擦过去,死死地锲在藤椅里,刀尖将垂落的衣摆钉在藤椅上。 燕暮寒头也不回道:“留步,不用送了。” 房门关上,金折穆脸黑得能拧出墨水来,他随意一瞥,看到蹲在门口的佑安,忽然愣住,皱了皱眉头。 是看错了吗? 金折穆定了定心神,应该是他看错了,傻子怎么可能露出嘲讽轻蔑的表情。 - 一行人离开拍卖场,直接回了将军府。 祝珩心神不宁,一直紧皱着眉头,燕暮寒以为他是在担心佑安,安慰道:“放心吧,佑安不会有事的,他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虽然是个傻子,但也是长公主的命根子,等下让人给公主别苑送信,自会有人去接他。” “我不是在担心这件事,我在想金折穆那把扇子。”祝珩拆开发髻,他平日里总是披散着头发,挽了一下午的发,坠得他头皮疼,“那扇子上的字是我舅舅写的。” 这也是他敢大胆离开拍卖场的原因。 祝子熹不会害他,会把那扇子给金折穆,就代表金折穆是他信得过的人,祝珩也不怕得罪金折穆,因此暴露身份。 燕暮寒动作一滞:“舅舅?金折穆抓了舅舅?” 他对金折穆的印象不好,想到关于金折穆的也全都是坏事。 祝珩喝了口水,干涩的嗓子被润湿:“应该是他救了舅舅,他此番设计抓住佑安,也是为了引我过去,将舅舅的事告诉我。” “这么说,他还是个好人了?”燕暮寒不屑轻嗤。 依他看,就是金折穆抓走了祝子熹,想用来要挟祝珩,要问为什么,定然是看上了祝珩,不然那家伙也不会提出要祝珩陪他一夜。 燕暮寒每每想起这事就怄得慌,眉眼间的郁气更重,思索起背着祝珩,神不知鬼不觉杀掉金折穆的可能性有多大,届时可以伪装成金折穆为了青楼女子与人家大打出手,结果不幸被打死了,和那三个死得不清不白的青楼女子一样。 王廷派人查了那三个女子的死,草草结案。 燕暮寒曾遇上押送尸体的队伍,简单检查了一下,那三名女子手上有茧子,是会武功的人,不像是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而死,更像是细作被人发现了,杀了灭口。 官府已经结案,上头有人在压这件事,燕暮寒不便插手,只是留了个心眼。 为什么要往初雪楼里安插细作,青楼有什么可以刺探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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